“潋儿,你从来就不会说谎。”
柔柔的音调刺得潋一颤,艾洱德斯轻吻了潋抿成一线的唇,将潋圈如自己的
怀中带离窗台。
无论是窗台还是楼下都没有半个人影。潋松了一口气。就在艾洱德斯转身的
一刹那,窗台上一丝蓝光刺入了他浅灰色的眼中。他抿了抿唇。
“你很喜欢那只猫吗?”
“我并不喜欢。”
潋低下头,将下唇咬得发白。
“潋儿,我说过,你从来就不会说谎。”
艾洱德斯用手指撬开潋的嘴,解救了他的下唇。
“别咬唇,想咬东西就咬我吧!”
潋抬起头,看著眼前人笑得一脉温柔,他轻轻咬了下他口中的手指。
是的,无论眼前的这人害了多少人包括自己,甚至是杀了从小和他一起长大
的多西(宠物),他都无法恨他,即使他真正爱的不是他。
“舍不得吗?”
戏觑的语调,调笑的双眸,轻柔的动作,样样刺得潋酸涩满腔。他偏过眼,
不想再看。
“如果你喜欢,我可以留下那只猫。”
艾洱德斯说得轻松,潋却只觉得背脊发凉。
如果没有相遇,艾洱德斯或许还是以前那个善良的艾洱德斯吧!
“潋儿──潋儿,你跑慢点,别摔著了。”
一美少妇抱著一筐水果跟在一个如同水晶般剔透的孩子的後面。孩子留著一
头较长的头发,用一根极普通的淡蓝色的布条束在脑後,一张粉嫩的小脸上精致
的五官看不出究竟是男是女。他(?)一路蹦蹦跳跳的穿梭在人群中,全然不顾
跟在他後面跑得已然开始喘气的妇人。
“娘──我知道了。”
嘴上如此说,脚下的步子没有丝毫减慢。
“当心呀──”
语音刚落,一直左顾右盼没看前面的潋一头撞上了前面的人,向後倒去,一
屁股坐到了地上。
好痛哦!
潋皱著一张小脸,看著自己被路面的小石子划破的手掌。
“小妹妹,你没事吧?摔伤了吗?”
低沈温柔的声音很快的转移了潋的注意力。
好漂亮的人呀!
潋张著小嘴坐在地上愣愣的盯著笑得温柔似水的人的脸,任由他将自己拉起,
拍掉身上的灰,执起他受伤的手检查伤口。
“对不起!对不起!领主大人!”美妇人终於赶到了,认出自己孩子撞到了
谁後,一张丽颜吓得卡白,“咚”一声跪倒了地上。
“我没事,倒是这孩子摔伤了。”
艾洱德斯摆摆手,示意妇人站起来。
“你是新来的吗?看起来好面生。”
“回大人我是一个月前搬来的。”
“哦──”
艾洱德斯弯下腰冲涟露出他最具有亲和力的笑容。
“小妹妹,你叫什麽名字?”
涟没有回答,只是呆呆地看著艾洱德斯的脸,似乎是觉得一直在他脸颊晃荡
的头带碍眼,涟一把把那根带子拽了下来。看著艾洱德斯因为头发松散而露出讶
异的表情,涟满意地笑得极甜。
他是无意识的动作,可吓坏了他初来乍到的娘。只见她“咚”一声又跪到了
地上,几乎将头埋进土里。
“对不起,这孩子太淘气了,请您原谅他吧!”
“没事。”
艾洱德斯拢了一下头发,温柔的笑容如同招牌一样一直挂在脸上。
“你要是喜欢那根带子就送你吧!要我给你绑上吗?”
涟其实没有听明白艾洱德斯到底在说什麽,只是傻傻的点头。艾洱德斯也不
明白自己在想什麽,从来就只有别人服侍他,他别说是帮人绑头带了,他连自己
的都没有绑过,可眼前这个孩子让他想这麽干,甚至觉得再也没有比这更天经地
义的事了。
从来没干过的事第一次就要干好是很不容易的,通常情况下也是不会成功的。
艾洱德斯此刻已经满头大汗,路人也放慢了脚步来欣赏难得一见的奇景。
在失败了地N 次後,总算是勉强让那根不听话的带子待到了涟的头上。艾洱
德斯有点不好意思的红了一张俊脸。
“这次没有绑好,等我学会了再来帮你绑。”
涟睁开眼,静静地看著月光下艾洱德斯安详的睡脸。十几年过去了,当年那
个给自己绑头带的那个温柔善良的艾洱德斯如今只有睡著的时候才能隐约看到过
去留下来的痕迹。涟轻轻的拨开搭在艾洱德斯额头上的头发,在上面印下一吻。
挪开他环住自己腰的手,轻轻地下了床,穿上睡衣,出了门。
就在涟关上房门的那一霎那,原本躺在床上熟睡得艾洱德斯睁开了眼。
“涟儿……”
深夜中温柔的唤声听起来犹如哭泣。
卡比离开後就去找雷,可雷整个人好像消失了一般不见人影。整栋屋子被卡
比逛了三遍,本来就没有吃什麽东西的它在动了一早上後饿的前胸贴後背了。
主人──你到底在哪呀!
“饿了吗?”
罗德端著一盘热腾腾的奶放到了卡比的面前。
“喝吧!”
卡比喜出望外的喝得不亦乐乎……
“笨蛋!”
奇怪!听到了主人的声音耶!
卡比挣扎的爬起来。
为什麽会浑身无力呢?
“你被人下了药了,药性还没有过,当然会没劲。”
全天下会读心术又如此说话的就只有一个人──“主人。”
雷的身体晃荡了好几下才定下来。卡比这时候才看清楚。
“咦?主人,你怎麽被绑在墙上?”
“……”
白了卡比一眼,雷没有说话。
“我怎麽被关在笼子里?谁干的好事!!”
卡比的吼声让雷无奈的皱了皱眉。
“主……”
“闭嘴,有人来了。”
卡比望向门口,竖起了耳朵。
的确实有脚步声,很轻很柔,不注意并不容易发现,可雷是如何听见的呢?
他究竟是不是人呀!
“你没事吧?”
清亮中有点甜腻的声音在阴冷的屋里荡来荡去。
“多谢夫人关心,托令夫的福,我没事。”
雷的口气明显是酸的。
“请你原谅,艾洱德斯他并不是坏人。”
“却也和好毫不沾边吧!”
涟没有说话,低著头咬著下唇。
“是他把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吧!你难道一点都不恨他吗?”
“你看出来了?!”
涟苦笑著,黝黑的眼中闪著泪光。
“你太傻了。”
傻吗?也许吧!
涟无奈的摇了摇头。
艾洱德斯刚踏进城堡便有佣人告诉他:老领主──他的父亲在书房中等他。
艾洱德斯皱了皱眉头,下意识的将颈部的丝中拽松了一些。随著年月的增长
他越发觉得和沈溺於黑魔术的父亲见面是一件令人极度不愉快的事,尤其是当别
双沈陷的有如黑洞的眼盯著的时候。
艾洱德斯站在书房门外,举起敲门的手犹豫了,楞楞的站在门口如同一尊雕
像。门的那一边似乎有什麽让人害怕的东西,透过厚实的橡木门传递著令人恐惧
的气息。
“既然已经来了,为什麽还站在门外不进来?”
阴冷,没有抑扬顿挫的声音犹如恶寒从艾洱德斯的!椎爬上背脊,让他无法
控制的颤抖。艾洱德斯强压下心中不断冒出的恐惧,推开了门。
“父亲!”
拉上厚重的天鹅绒的窗帘阴暗得有如黑夜的屋中只有一盏蜡烛在闪著微弱的
光。艾洱德斯勉强能分辨出在最阴暗的角落里眼中泛著红光的父亲和随时在他一
旁伺候的罗德。几个月不见,艾洱德斯只觉得自己的父亲更加恐怖,不再像是人
类更像是一只随时会将人生吞入腹的怪物。
“你再去找几个人到我那!”
“不是前几天才送过去一些吗?那些人送过去就消失了,到底……”
“叫你去你就去,问那麽多做什麽?”
“那些人的家人问起来我不好和人交代。”
“多给他们一点钱,叫他们闭嘴,那些贱民要的不就是钱嘛!”
艾洱德斯听到父亲“嗤嗤”的笑声皱起了眉。
“好了,没别的事了就出去吧!别摆那张脸给我看。”
艾洱德斯倒退著出去,恭敬的带上房门。他曾派人去查过那些人的去向,但
一无所获,包括他派去的人,没有一个人活著回来,就连尸体也找不到,所有人
就像是蒸发了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如果说这些事与他父亲无关的话!他自己
就第一个不相信,但……没有证据说什麽也是惘然。现在艾洱德斯犯愁的事是自
己又该到哪里去找父亲要的人。
翌日,艾洱德斯如约出现在潋的面前,实践了他许下的承诺。数月後,艾洱
德斯迎娶潋的母亲。在领主的城堡内,潋──新女人的拖油瓶在主人的心中远比
正牌的女主人要来得重要的事在堡中早已人尽皆知,更有人私下传言说领主是因
为潋才娶妻的。至於到底是如何也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据说在新婚之夜,艾洱
德斯只在新房中呆了一个时辰就跑到潋的房间去安慰因为打雷而吓哭的潋。
艾洱德斯对潋的宠爱简直到了没有道理的程度,对潋的任何一个要求都会尽
力去满足哪怕是极其无理的。新婚一个月的时间只有五天呆在新房里,对丈夫如
此的冷落,新女主人并无任何怨言,反而很高兴新丈夫将儿子宠到天上,终日挂
著温和的笑容。
一日,艾洱德斯在书房里处理文书,一侍女在管家辛德可的带领下出现在了
他的面前。
“什麽事?”
艾洱德斯头也不抬的问道。
“是……是这样的,夫人她……不见了。”
艾洱德斯诧异的抬起头,瞪著脸色逐渐发青的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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