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道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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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道难- 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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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这位二婶不识文字,总是口述了让人笔录的,因此信件写得也不免又白、又乱。

这样一位妯娌写给孙氏的信,也难怪会被扔在匣子里不管了。细辛满腹的疑团更多了,强忍着没有问,只静静听顾成卉念道:“二婶在这封信里,先是问了一遍祖母、父亲、太太好不好——她就是这个顺序问的。也难怪不讨太太喜欢——然后又说了一件海丰当地的逸事。逸事说完了,听好了戏肉来了——”

顾成卉故意顿了一顿,才道:“二婶感恩戴德地说了太太许多好话。她说,我家三姑娘出门子的时候,能得到她伯娘的添妆,真是三生有幸——别笑,这是二婶的原话——五体投地、不知道怎么才能报答。只盼将来能有机会,带三姑娘见她伯娘,当面致谢……”

说到这儿,她停下来了。像一个老师似的看着两个丫鬟。细辛想了想。才道:“听这口气。似乎太太答应添的不少……必不会是一只簪子、一对镯子就打发了的。”

“可是太太——”忍冬一句话说了一半就咽了回去。她剩下那半句不说,在场的人也心知肚明:若是按照大方的程度来排个表,孙氏恐怕挤不进顾府的前十名。更何况,这位海丰二婶。又没有势力地位,又不算顶会做人……

“说得对。你们继续听啊——”顾成卉又继续说道,“接下来,二婶话锋一转,不知怎么地就说了这些话:‘当年我也劝过你二弟,不应该来这么一个荒僻的小地方。只是他当时急着上任当官儿,不肯等了,执拗着性子非要来海丰。若是听了我的,就算官儿做不到大哥那样高。可京城里头的这些商铺生意,就是只做一点都尽够家里嚼用了!’”

这一下,两个丫鬟都有点蒙了。看着自家姑娘好像还在等答案似的眼神,细辛小心地道:“要我看,以婶太太那样的人来说。说出这样的话,倒也不算出奇……”

又等了一会儿,看两人真的没有头绪,顾成卉用了一口茶,这才摇了摇头,缓缓道:“你们没有留意到。二婶这句话是这么说的,‘当年我也劝过你二弟。’她用了一个‘也’字……说明这件事是太太先提起来的。想想也是,捐官一事都过去多少年了,何必要在给嫂嫂的信里特地抱怨一段儿?”

“姑娘说的不无道理。可就算这件事确实是太太先提起的,又能说明什么呢?太太那封信早就寄去了海丰,咱们也不可能看得到呀……”忍冬皱着眉头,给顾成卉的茶杯满上了。

顾成卉嘿嘿一笑道:“——倒也不需要看那封信,蛛丝马迹都在这张桌上了。就算二婶这封信里,也不是没有提示的。”

两个丫鬟下意识地都坐直了腰板,眼睛牢牢盯着她,只等她揭晓答案。

可到了这个关键时刻,顾成卉反而不说话了——她蹙着眉头,专注地不知想了一会儿什么,忽然站起身,面色已经不似刚才那般轻松了。“细辛,你去把窗子都关上。忍冬——去找半夏还有橘白来,不必关门,就让她们在门口、廊下坐着,做做活计也好——”

看来姑娘要说之事非同一般,两个丫鬟忙站起来各自去了。

待一切都安排妥当,屋内两个丫鬟、屋外两个丫鬟,俱都竖起耳朵来,只听顾成卉轻声道:“我的推测和分析,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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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抽丝剥茧

“从二婶的回信来看,太太上一封写给她的信里,有两点反常之处:一,太太居然应承在那位三姐姐出嫁之时,添不少东西;第二个就是——好端端地,忽然提到了二叔当年没有留在京城的事。就是因为她上一封信里埋下了话头,二婶在回信里才会说了这许多。”顾成卉端详着手里的信,一面总结道。

“就算如姑娘所说,又能说明什么呢?”忍冬仍然不解。

那张稍微发黄的草纸在顾成卉手指之间晃了晃,发出轻轻的哗啦声。“——那咱们就要看看,是出于什么原因,太太才这么说的了……”顾成卉微微一笑。

她伸出一支手指,点在草纸所写的一句话上。细辛和忍冬立刻下意识地凑过头来看——因为怕两个丫鬟看不懂简体字,她念出声来:“……京城里头的这些商铺、生意,做一点也都够家中嚼用了。”

“留神一点,身处海丰的二婶婶,提起京中商铺生意之时,她没有说‘那’,而说了‘这’——为什么?还是那句话,我认为——是太太在上一封信里提过。”顾成卉目光快速扫了一眼一桌子的草纸,“你们自己试着想一想,如果忽然毫无来由地让你说一说西北边防上乱党的事儿,你会怎么说,才最自然而然?”

屋里屋外的丫鬟都是一片鸦雀无声,似乎都还在消化自家姑娘的话。

“西北那些乱党……”细辛第一个开口了。“姑娘说的不错,的确用个那字来得自然些。”

“嗯……那咱们从这封信里能够顺藤摸瓜找到的事实,就很明白了。”顾成卉说着说着,前世上学时的习性发作,抓了一张纸来,用黛青刷刷地在上面涂涂写写。

“太太先跟二婶婶提起了京中的生意,又谈起了二叔当年不该离开京城。最后慷慨地要给二叔家的三姐姐添一笔数目不小的妆……”说到这儿。她停住了话头。

其余几个丫鬟只觉得面前还差最后一层薄薄的纸,就要揭破了。

顾成卉悠悠地道:“——我猜想,许是太太谈到她自己京中的生意。十分赚钱,一时得意之下。便跟二婶说了‘若你们也在京中,自然要提携自家人一分的’之类的话……想必太太赚的钱极多,这才又许诺了那位三姐不少嫁妆。我又想了,太太和二婶,通信也有许多年了,直到前两月才说起这个话……”

顿了顿,她忽然加重了语气:“我想。太太最近必定——入手了新的生意!”

细辛与忍冬面面相觑——细辛斟酌一会儿,这才说道:“不是我不信姑娘,只是我也有疑问——这都是姑娘从婶太太的话里推敲出来的,可您也没见过婶太太。保不准,她就是一个说话颠三倒四、稀里糊涂的人呢?”

“我还有别的佐证——不过你先听我说。太太这门生意,不但是新入手、极赚钱,恐怕还有一点猫腻在里头。”坐在细辛对面的小姑娘忽然一笑,放下了手中的纸。拿起了另一张来。她再开口的时候,却说起了一件毫不相干的话题:“咱们家去年,是从几月份开始用冰的?”

从她坐着的地方,面对着门口,正好可以一直望进院子里头去。顾成卉望着庭院中那棵亭亭如盖的老树。听见忍冬回道:“去年……七小姐怕热,因此她院子里从六月初就用上冰了。咱们院子里,到了七月末才来了一盆。那时天气又干又热,燥得人心里发慌,好不容易来了一盆冰,竟就再没有了……”

说起了以前的苦日子,忍冬就有点儿刹不住。顾成卉忙打断了她,又拿起纸笑道:“眼下离六月可不远了。但我昨晚上却又见到一封才送来没多久的帖子,是京西冰庄来的,我抄下来了——冰庄这位王掌柜说,已经五月了,可还不知道咱家今年要不要用冰。所以最近来府上拜访了两次,可都没有见到太太,因此只好上了帖子问一问……”

“我这儿可不止王掌柜这一张帖子。还有这一张,是太太叫象希楼送来的首饰样子,我把名儿都抄下来了,你们看看——”顾成卉说着,就把一张纸推了过去,忍冬、细辛两人的头就凑到了一处。

门口半夏、橘白好像也有点儿耐不住了,回了两次头。半夏轻声道:“忍冬,你念出声来,我们也听听……”

可忍冬却没有理她,对着那单子看了一阵后,只是惊讶地抬起头来望着自家姑娘:“这……怕是象希楼送错了罢?这样的首饰,不像是太太用的……”

的确不像是孙氏用的——忍冬照着单子念了几样,半夏立刻站起身,倚着门惊讶地对屋里说道:“定是送错了!别的不说,前几日杨姨娘进府,太太戴的那副翡翠镶金头面,就值多少钱?那才是太太一向用惯的东西呢……哪里会戴什么银身儿、编金丝的簪子,用来当见面礼还差不多!”

顾成卉手指敲了敲桌子,笑道:“我却觉得象希楼没有送错。太太写给二婶的信,起码是一个月以前的了,而冰庄、象希楼的帖子却是近几日来的。显见,太太现在手头上很紧,没有活钱了……既然这门生意这么赚钱,又怎么还会手紧?想来没有别的原因,必定花掉了太太不少本钱。单是花了自己的嫁妆钱也就罢了,可她如今连府中买冰都要一拖再拖,恐怕咱们的太太——挪用了公账上的银子了。”

这个结论来得既突兀、又顺理成章,一时几个丫鬟都被震得说不出话来。

“当然,如果只有这么几张纸,自然还有别的解释。可我将桌上这些都看过了……”说着,顾成卉就像刚才那样,一一给她们解释起来每一张纸上的蛛丝马迹。一些看起来毫不相干的琐事,由她抽丝剥茧地一解释,竟然都严丝合缝,引着人得出了唯一一个结论上。

细辛忍不住,拿了一张纸自己看起来。半响过去,她不得不承认:若不是自家姑娘说了,光凭她自己,恐怕无论如何也看不出来什么。

此时顾成卉给几个丫鬟都解释透了,自己又犯起了困。她将草纸都扯碎了,交给橘白拿去烧掉,便伏在桌上对细辛笑道:“你也别太钻牛角尖。到底我这也是推论罢了,还有个最简单的法子,能一下儿就证明了。”

此言一出,屋中丫鬟都抬起头来看她:“——什么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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