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不久之前,那些对宁舒动用私刑,被战冀北绞杀的人,对宫中之人记忆犹新。
闻言,肖虎紧绷的脸色微微缓和,试探着说道:“我也是循法办事,凌小姐就算进了宗人府,战王一句话,不也出来了?何必……”
“你有何必多此一举呢?直接放了,去捉拿真凶,我会向战王与你邀功。”凌琉玥打断他冠冕堂皇的鬼话,皇宫之人,天子眼皮子跟前办事,谁不会耍滑头?
肖虎脸上讨好的笑容一僵,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算了算时辰,打算叫人一起上,还怕抓不住她?
可,正要动手,天际一点墨黑,踏空而来,如履平地,优雅尊贵的落在凌琉玥身畔,目光孤冷的扫了一眼肖虎,冷厉的说道:“凶手?嗯?”
肖虎心沉落到了谷底,这煞星早不来,晚不来,偏巧他要动手了就来。
“王爷……”
不待肖虎说话,战冀北一挥衣袖,围着凌琉玥的御林军尽数倒地,独留肖虎站在尸体堆叠的地上,看着所有御林军仿若被整齐的切割成两半,鲜血汩汩的流淌了一地,滋养着冒出嫩芽的草地。
心里一阵胆寒,‘扑通’跪在地上,牙齿打颤的说道:“王爷……”
“刺客?”战冀北神色阴冷,并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锦衣卫!”肖虎脑筋一转,立即脱口而出。
战冀北似乎对他的回答,比较满意,环顾了一眼桃花林,扶额微微靠在凌琉玥的肩膀上,叹息道:“本王犯病了!”
凌琉玥嘴角一抽:“嗯,王爷犯病了。”
肖虎一愣,随即顺着凌琉玥的视线,看着尸横遍野的桃林,心领神会,小鸡啄米一般,慌忙点头:“对、对、对,王爷犯……犯病了。”
肖虎第一次见识到战王的铁血手腕,不废话,不问缘由,偏袒的私心。
深深的震撼着他,心底油然而生一种敬畏,这才是至高无上的掌权者,眼不眨一下的灭了一票人,无人敢追究其责任。
简单一句犯病,便是杀人的缘由。谁敢质问战王?
百官早已知晓,不,全天下都知晓大越有一个战王,每每犯病必见血,以至于战王府后山有一座修罗场。
以往他听了,嗤之以鼻,不过以讹传讹,但今日亲眼所见,他不得不相信!
“目光长远一点。”凌琉玥淡淡的说了声,抱着犯病的某人离开。
——
锦衣卫与御林军水火不容,肖虎虽是统领,却比不得缪渊。且缪渊心狠手辣,在内宫当值的人,都不会与他正面冲突。
倒霉催的肖虎,夹在两面难为,缪渊固然可怕,但没有战冀北来的震撼,他不用多加罪名,杀人随喜好。谁敢不服?不服者死!
经过一夜的缓冲,肖虎决定投靠战冀北,战冀北身份才是真正的尊贵,他就是权势。
带领着一群人去锦衣卫拿人,可缪渊根本交不出人来,人早就被凌琉玥给杀了。若不是凌琉玥所为,她岂会有锦衣卫双虎的令牌?新仇旧恨,燃烧着缪渊的理智,拒不认罪。
奏请皇上严查到底!
何况,他一直坚信着太子是被凌琉玥暗下黑手。他为何要替凌琉玥背黑锅?此刻,他都还没有从太子的死,缓过身神来,对他们冲击太大。
还来不及部署好一切,太子就死了,谋划已久的他们谁能不恨?
就连白日宣yin,不问朝事的皇上,也震怒了!
百官齐齐进谏,奏折如雪的飘落进御书房,堆砌有半人高,放在龙案上。
北冥普看着堆积如山的奏折,苍凉一笑,他有多少年没有碰过奏折了?如今,再次接触到奏折,却是用儿子的命换来的。
他现在就是混吃等死,不问世事。
可,如今他的太子死了,代表着他安逸的生活到头了。
太后斗不过战冀北,适才将奏折给他,让他平息众怒,问罪凌琉玥,捉拿归案。所有的好处他们拿,所有的过错,他来承担。
太天真了!
北冥普伸手一挥,奏折全都掉落在地上,将桌上的油灯,扔下去,‘噗呲’火蛇瞬间吞噬掉了奏折。
明明晃晃的火光,照耀在北冥普脸上,上面交错着皱褶,一夜间,似乎老了十几岁。摸着他曾经爱不释手,连睡觉都抱进怀里的玉玺,痴痴的笑了起来,打开圣旨,抓着毛笔弯弯扭扭的写下圣旨,看着上面毛毛虫一般的字迹,一番自我厌弃。
北冥普啊北冥普,瞧你这副窝囊废的德行,连字都忘记如何写了?
还如何坐稳这张椅子?
“李公公!”北冥普写了几张,自己看不过眼,认命的扔下狼毫,宣李公公替他提笔拟旨:“今太子夭折,朕无比痛心,天朝上下无不哀呼,凌家嫡长女凌琉玥,追拿刺客,护驾有功,赐长安郡主封号,府邸一座,黄金千两,珍珠五斗,绫罗千匹。”
李公公惊的下巴掉了,这、这、皇上这是要做什么?
护驾有功?
太子爷都薨了!凌琉玥都是带罪之身,被百官讨伐的人!
手中的毛笔犹如千金重,手指颤抖不已。看着皇上瞪来的眼神,咬牙按照原话写了下来。不用想,圣旨一出,满朝震惊,又将会是另一波讨伐的热潮。
北冥普左右看了几遍,越看越觉满意,拿着玉玺盖章,看了一眼,总觉得单调得少了些什么。仿佛觉得一个印章不被重视,接连盖了四五下,才让李公公去宣旨。
“等等!”北冥普觉得不妥,怕如此草率,百官质疑他的用心。亲自去国库挑选,凡是入了眼的全部命人装箱,送回侯府。
宣旨这一日,百姓便看到一条长如游龙的队伍,抬着长长的箱子,走进侯府,密密麻麻的堆满了空旷的前庭。
侯府上下出来跪在前厅接旨,大多都是幸灾乐祸,看凌琉玥锒铛入狱,秋后问斩的惨状,可听到圣旨后,全都震惊的张大的嘴巴,眼珠子都惊愕的要掉出来。
凌敬天难以置信的抢过凌琉玥手中的圣旨,看着上面一连串的玉玺印章,终于相信这是事实,整个人如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
凌琉玥觉得皇帝肯定犯浑了,才会给她这‘罪犯’行赏论功。禁不住好奇,挨个揭开了木箱,霎时宝光流转,溢满一室。
众人看直了眼,当即认为皇帝唯一的太子死了,备受打击,神志不清,犯浑了。
凌琉玥看着杂七杂八的翡翠珠宝,眼皮子抽了抽,皇上不会是把国库搬空了吧?
李公公看着心里一阵肉疼,内务府的箱子全都搬空了,都装不下。甚至连夜叫内务府赶制了十余个木箱,才把皇上认为与凌小姐‘气质’相符的东西装箱。国库起码搬空了一半,只剩下一些布有瑕疵的玩赏,印有官印的银子。
凌琉玥觉得皇上虽然爱幻想做梦,庸碌无为,其实对她挺好的。
想到太后对皇上施压,对战冀北宣战,他们坐收渔翁之利。却不想,皇上更绝,顺势而为,干脆拢络战冀北。
老夫人被这满厅的金银珠宝闪到了眼珠,她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麽多的宝物。当年她嫁进侯府之时,便大不如前了,之后逐渐退出政治中心,说的好听是侯爷,其实不过是个闲职,给人跑跑腿传传话。
“玥儿,这些你打算如何处置啊?”老夫人心思活络起来,脸上堆满了慈祥的笑容,眼底深处隐藏着贪婪。光是有这些珠宝,他们侯府便能崛起,何必拉着脸找关系?
她理所当然的分配着银子的去向,在她的思想里,凌琉玥现在吃住侯府,是她的孙女,这些银子自然就是侯府所有。
凌琉玥仿若未闻,吩咐红藻登记一下。
闻言,李公公连忙将一本册子递给凌琉玥:“洒家装箱时,清点了一番,全部详细记载在上面。”李公公并没有因为皇上抬举凌琉玥,而谄媚讨好,只做好本份的事。
凌琉玥摸出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瓶,递给李公公说道:“劳烦公公了。”
李公公并不推脱客气,直接收下了。
凌琉玥清雅一笑,李公公并不爱财,反倒是喜欢美玉。其余奉命抬箱子的侍卫,全部打点了每人五两纹银,一圈下来,也打点了五百两纹银。
老夫人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就这样流水一般的落在别人手中,就跟拿刀剜她的肉。
府中早已经开销拮据,如今倒好,有了这一大笔钱财,足够侯府一家老小这辈子衣食无忧。想到此,老夫人心里的不痛快,稍稍平和。
“李公公,能劳烦你们将箱子抬回战王府?”凌琉玥心中冷笑,想要谋划她的银子?做梦!
抢?
那便去战王府抢,只要你们有这个胆!
李公公看着他们个个眼放狼光,仿佛饿了三天三夜的饿狼,忽而见到了一块肥肉,闪耀着晶亮的绿光。心中担忧不已,为皇上的好心差点办坏事,害了凌小姐而担忧。
心里谋算着凌小姐和战王的关系,想要好心提点提点,又怕唐突了,凌小姐不爱听。毕竟她是刚退了亲的女子,因太后的设计,又和另外一个男人多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战王,怎么说也是挨不着边的‘外人’。
闻言,可算是放下心来,凌小姐也算是个机灵的,忙不迭的吩咐侍卫将箱子一个个抬走。
老夫人气急攻心,好,很好!今天可算看明白了,这么些年,简直是养了一只白眼狼,吃里扒外的东西!
看着侍卫不含糊的排队将木箱抬走,老夫人急红了眼,拐杖扔掉,脚也不哆嗦了,赤红着眼跨过前厅的门槛,疾箭一般的冲到了府门口,直接躺在地上,撒泼道:“你们今儿个要把我的箱子抬走,就直接从我的身上踏过去。”进了侯府的东西还想要抬走?没门!
侍卫们面面相觑,停住了脚步,听候李公公的指示。
你的?
明目张胆的抢!比土匪有过之无不及。李公公还在呢,堂而皇之的霸占她的财产!
“老夫人,我将自己的东西抬走,与你何干?”凌琉玥脸上挂着淡淡的浅笑,笑容却未达眼底,一片寒凉的盯着躺在地上打挺的老夫人,眼底有着讥诮。
“什么你的东西?进了侯府就是侯府的东西!”老夫人脱口而出道,随即,意识到李公公也在场,这话不妥。便老泪纵横的说道:“你自小父母双亡,我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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