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月点了点头:“婆婆,以后这等事就交给弯月去做吧,弯月很久没有出去了。”
婆婆点了点头,笑道:“真是个懂事的丫头,来,出门前婆婆为你装扮一番。”
就在二人默契的同时,江老爷却坐在太师椅上,闭目思虑着。只听“吱呀”一声,一个盛装的丽人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款款走了进来。
“老爷,喝口汤吧。”二夫人柔声劝道,一口的吴侬软语酥死了人。
“陈家父子前来提亲了。”江老爷睁开眼:“他们要宛如。”
宛如是大夫人的女儿,是家中的嫡女,也是三姐妹中最貌美的,颇受家人宠爱。而二夫人的女儿宛倩,虽然生的一番美貌,但因未及屏,且是庶出,在家中颇受气。陈家在这里也算是大户人家,可惜其所经营的除了当铺钱庄外,竟还包括了青楼与赌场。俗话说,人有三六九等,如此大户人家,竟做这个营生,着实让人暗中耻笑。陈家老爷身边姬妾众多,可膝下只有两子继承香火。若能结交到,那对他们的生意必有帮助;若是得罪了,以后定有无数麻烦。然而,老爷舍得出宛如吗?据说陈家的两位公子,无不是风流成性夜夜宿醉花丛。如果老爷舍不得出宛如,那宛倩必将成为首屈一指的人选。如此亲家,结,还是不结?二夫人心中一片琢磨,此时说什么,似乎都无益,她唯有陪笑道:“老爷,先喝了这碗汤吧,快凉了。”
☆、路见不平惹祸端
弯月一身男装行走在大街上,脸上的黑印在婆婆的巧手下暂时被盖住了。此时,她刚从城东的酱铺出来,手中拿着一包酱料,边走边看向周围的景致,好不惬意。
忽然间,前面堵住的一大群人,吸引了弯月的目光。弯月挤进人群,只听前方一声声女子的哭喊,催人心肝。只见一个哭泣颤抖的少女,正跪在一个摇着羽扇的公子的面前,似是乞求。而少女的旁边,立着一个秃头男子,男子瞪着一双死鱼眼,没有任何感情的看着哭泣的少女。
“欠债就要还钱。”男子优雅的摇着羽扇:“况且,父债子还,天经地义。”
少女闻声哭道:“可他并不是我父亲,我父母双亡,不得已之下才来投奔舅舅,才在这里住了没几天。谁料舅舅嗜赌成性,输光家产后竟然打起了我的主意。士可杀不可辱,轻舞虽然生为女子,可你们若逼良为娼,轻舞也只得以死明志。”说完,这个叫轻舞的少女从怀中取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对准了自己的喉咙。
在场之人闻言,无不唏嘘,同时对秃头男子指指点点。从他们的言语中,弯月得知,那个羽扇纶巾的公子,是城中大户陈家的二公子。这位二公子,别看长得人模人样,却经营着城中的数家青楼与赌坊,被他买去的女子大都送入青楼,命运可想而知。
刚才那女子的言行,已经激发起弯月的同情。而人们的议论,更让弯月愤懑。想不到,那位公子生的人模人样,却做尽了丧尽天良的事情,着实可恨,着实可恨哪。
就在弯月气愤的当口,旁边已经有人看不下去了。一个看起来蛮阔绰的妇人在侍婢的搀扶下走过来,指着轻舞问道:“这个女孩家欠了你们多少钱?”言下之意,似乎有为女孩还债之意。
陈家公子细细打量的妇人一番,随即,露出洁白的牙齿笑道:“不多,一百两银。”
一百两?在场人皆大吃一惊,一百两可不是个小数啊,穷人家一年不吃不喝都攒不了十两银,这一百两……妇人闻言,摇摇头走开了。
“不是说只有十两吗?怎么成了一百两?”轻舞尖锐地喊道。
“开始时确实是十两,不过欠了那么久,滚打滚利打利,算下来一百两也差不多。”公子摇扇,语定气闲地答道。
这个男人,脸皮着实厚了。而他也没有兴趣继续秀他的厚脸皮,挥手间,几名壮汉就靠近了轻舞,他们的眼中如发现了猎物的恶狼般发出兴奋的光。
不好,这个女孩要遭殃。弯月的心中闪过这个想法,眼前的女孩,要么自尽,要么逼良为娼永坠苦海。而这个叫轻舞的女孩,已经将匕首顶向自己的喉咙,口中喃喃说着什么。
“慢着。”弯月终是看不过挺身而出:“欠你钱的人并不是轻舞,为何要她承担这个后果。”
陈公子摇着羽扇,上下打量了一番男装的弯月,在看到她的喉结时,了然笑道:“此话怎讲?”
弯月被他看的浑身发毛,但仍镇定地说道:“喜欢吃鸡蛋,就一定会喜欢吃下鸡蛋的母鸡吗?”在场人齐声答道:“不会。”
弯月笑了笑:“同样道理,轻舞的舅舅欠了钱,就像下蛋的母鸡,一定要轻舞来还吗?”一番话说的大家一愣一愣的,貌似听不懂。不过,这正是弯月希望达到的效果。
陈公子却从怀中不紧不慢的掏出一张卖身契,向着大家展示道:“该不该她还,这张卖身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弯月凑过去,看到卖身契上被盖了一个红红的掌印,落款人是陈家生与罗单。陈家生,不用猜就是面前这位厚颜的公子,罗单,应该就是轻舞的舅舅了。
弯月走向颤抖的轻舞,用眼神示意她冷静:“轻舞莫怕,你在你舅舅这里住了多久?”
“未到三天。”
“哦,这三天可都是在你舅舅家?”
“是的。不过,婶婶对我甚是刻薄,一日三餐乃至卧房都收取银两。”
“你可曾经借过叔父的钱财。”
轻舞坚定的摇了摇头。
“嗯。”弯月闻言,面颊带笑,对着陈公子说道:“公子可知,逼良为娼在天朝所犯的律例?”
“有逼良为娼者,鞭刑四十,囚三年,其与其子不得入朝为官。”陈公子摇着扇子,语定气闲地说道。
“既然如此,公子就要鞭子缠身了。”弯月笑道,她拉起轻舞的手,对着大家说道:“既然这位姑娘没有用到叔父一文钱,那她与她的叔父就是两清的关系。她的叔父将她擅自卖掉,已然犯了擅自买卖民女罪责。天朝律法有云:擅自买卖民女者,按律当施以重刑。而擅自买卖民女且逼良为娼者,刚才陈公子已经说明。怎样,这个卖身契,公子可愿去衙门说清楚?”
陈公子闻言,摇扇间再次上下打量了一番弯月,笑道:“这位小兄弟真是好口才,我府中倒是有个空缺,如果小兄弟不嫌弃,陈府的大门始终对你敞开。不过,卖身契已然签了,人也买了,若让我去衙门,我倒要问问,谁来偿我一百两银子。”他瞥了瞥秃头男子,尽是鄙夷。
就在此时,一辆马车从旁边驶过,一只修长的手从车窗内扔出一个钱袋,清亮的声音从车中传出:“得饶人处且饶人。这是一百两纹银,这个女孩子我帮她赎身了。小姑娘,赎身后跟着那个小兄弟走吧,他会善待你的。”说罢,马车也未停留,继续向前驶去。
陈公子似是认识那辆马车中所载之人,一脸不悦却不敢说半个“不”字。他指示属下收起银子,随即将卖身契扔到轻舞面前:“真扫兴。”他不悦的说道,在属下的簇拥下上了最近的酒楼。
轻舞拿起卖身契,神色激动的撕去了它。而刚才一直不说话的秃头男子见众人散去,走上前来,对着轻舞怒吼道:“你这个贱人生的女儿,跟你娘一样贱,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还不跟我回去。”
轻舞急忙躲在弯月身后,手中的刀芒闪动着寒光。
“她好像不愿跟你回去呢。”弯月狡黠地说道。
“叫你多管闲事。”秃头男子如疯了般忽地撞向弯月,然而,弯月手指轻点,已然点住了他的额头,转而将他推到在地。男子不可置信地倒在了地上,做梦也想不到这个小鬼怎么就有这番力气。
弯月“哼”了一声,拿着酱料离开了。轻舞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又瞅了瞅躺在地上直哼哼的叔父,急忙跟在弯月身后离开。
“真是个难得的美人胚子,可惜太小。如果能到我这里来,出不了几年,必会是一朵名花。”一个妖魅的女子,坐在陈家二公子的腿上,一手勾着他的脖子,望着下面妖娆地说道。
“她可是朵带刺的玫瑰花,若要摘得,还须费一番功夫。”陈公子一手搂着美人,一手抚着她的脸颊,肆意挑逗着。
“雁城还有陈公子搞不定的事情?”女子娇笑着,向着男子的怀中蹭去:“不过,那个丫头,貌似来头不小呢。”
陈公子抬起她的脸,俊俏的脸上露出讥讽的笑意:“芸娘认识那个丫头?”
“从我这里过去的,芸娘大都认得。认不得的,除了外地来的客商,那就是久居深闺的小姐们。她虽然一身男装,那衣服却是用了上好的绸缎做成。能穿得起这种绸缎的,雁城除了公子家,还能有谁呢?”芸娘露出一个娇艳的笑,媚入骨髓:“不知芸娘的答案,公子可还满意?”
陈公子嘴角挂起一抹噬魂的笑,他修长的手抬起芸娘的脸,那魅惑的笑容越来越近。然而,他却在下一刻推开了芸娘,弹了弹衣袍,径直向外走去。就在他迈出门槛的刹那,芸娘娇滴滴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芸娘劝公子莫招惹那家人。他们的来头,可不简单呢。”
公子冷笑一声,如同一只高贵的天鹅般,拂袖而去。
☆、富贵花开美如蝎
轻舞随着弯月走着,边走边小心地看向周围的景色。直觉上,她并不认为这个刚才救过她的男孩会伤害她,然而,他会收留她吗?
“公子这是要去哪儿?”轻舞不安的出声问道。
弯月笑了笑,摘下了头上的帽子,丝般的长发滑了下来。“什么公子,我也是女的。你真的要跟着我,不怕我把你卖了?”弯月戏谑问道。
轻舞低下头:“轻舞已然无家可归,如果姑娘不愿意,轻舞也不会强求姑娘。”
“你还有其他去处?”
轻摇了摇头:“轻舞还有一个哥哥,但他长年在外行军,想见他一面,倒也不是容易事。”
听了轻舞的话,弯月的心中隐隐叹息。这些年,天朝与附近国家接壤处摩擦不断,时刻剑拔弩张。为此,天朝特意在边境处增加了军队,以备不时之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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