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易来,去难去。
忽然间,一个低沉的嗓音响起:“在想什么?”
弯月回过神来,忙向声音的来处看去。这不看不知道,一看乐一跳。
一身黑衣的清遥,正站在她身后,抱着手看向她。
“清遥,你……”弯月乐的正想出声,可一只大手却捂住了她的嘴。
“小心隔墙有耳。”清遥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宠溺的笑,他松开了手,看向弯月:“昨夜让你受惊了。”
“没事儿的。”弯月的脸绽放出久违的笑容:“你们一直跟着我?”
“是我一直在跟着你。”清遥垂下眼皮:“豫州这个地方很复杂,不能久待的。而且,这家客栈十分怪异,有好几股势力的人出现在这附近。时间久了,你们怕是免不了血光之灾。”
弯月“嗯”了一声,应道:“是,这家客栈确实很怪。我昨夜,明明把门窗都锁死了,可还能感觉到飕飕的风,甚至客栈的店小二都摸了进来装鬼吓人。恐怕这屋子里,是有秘道的。而且,昨夜良箴吱吱唔唔,我们问她为什么要扮鬼吓人,她说了几个理由,可总感觉不通。”
清遥摇了摇头:“总之,一切小心为上。大公子马上就会赶过来,到时,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弯月一听那腹黑男要过来,登时如撒了气的皮球,一脸的不乐意。
“怎么了,就这么讨厌大公子?”清遥问道。
“如果你被人莫名其妙的卖了,又被他要挟的话,想必你也乐不起来,尤其当你还是他的救命恩人的时候。”弯月嘟着嘴答道。
清遥冰块般的脸上,露出同情的神色,他劝道:“其实大公子,心肠也不像你想象中那么坏的。他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什么苦衷?”
“你知道的,在慕府,他虽然是嫡出,可身后的势力,却远不及其他几位公子。”
七公子若涵的身后,是孙夫人所代表的左相党,弯月知道,可四公子身后又有什么势力呢?
弯月越想越糊涂,索性坐在了床上,拉起床幔说道:“那个慕府,水可真够深的,清遥,你是个好人,干嘛一定要待在那里呢。”
清遥的表情再次冷冽起来:“因为,我欠了大公子一条命。”过去的记忆再次浮上心头,每一幕,都如刀割般凌迟着他的心。
大概被清遥的表情吓到了,弯月不自觉的拉下了幔帐下一根细小的绳子,只听“呼”的一声,宛如风吹过的声音。清遥所处的地板前方,出现了一个石铺的台阶。
“这就是地道?”弯月忙跑过来,一股霉味从下面漂了过来,她忙别开头。
清遥谨慎的向外看去,下面,八两和刘波仍在拼酒,老店家和阿福也在,唯独良箴与那个年轻公子失去了踪影。
“要不要下去看看?”弯月问道。
清遥点了点头:“我下去查看一番,待我下去后,你就封死入口,这家客栈,应该不止一个出口。”
弯月“哦”了一声,可心里却忍不住为清遥担忧起来:“我陪你下去吧。”
清遥严肃的摇了摇头:“不行,下面太危险。而且,如果八两上来看不到你,那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这是担心她吗?弯月的脸微红,可还是点头道:“一定要小心。”
清遥取了一个火折子,拿了一个烛台,走了下去。弯月坐到床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封死了入口。
话说清遥在这地道里摸来摸去,他发现,这个客栈里的地道果然四通八达,每个房间都能透过墙上的气孔窥到。而前方,似是传来了良箴的说话声。
房间里,良箴跪在地上,泣不成声地说道:“多谢四殿下和刘将军相救,你们的大恩大德,良箴和爹爹,一辈子铭记于心。”
那个白衣男子云淡风轻的品着茶,良久才说道:“何老板跟我外公的时间也不短了,竟然会被那只老狐狸察觉到。看来,你们必须要离开这里了。接替的人明天就会赶到,这两天里,你们要想方设法拖住那两个女子,如果可以,你们可以和她俩一起同行。”
原来此人,乃当朝的四皇子——宇文夙然。
宇文夙然,其母林烟岚乃京城林家的嫡女。林家的店铺,一度横跨大江南北,其迅猛之势逐渐压过了前京城首富独孤世家。带着商人精明血统的宇文夙然,自小就表露出聪慧的天赋,深得风皇的喜爱。此人成年后,却行事低调极少露面,据传朝中已有不少忠于他的大臣。
宇文夙然,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家小小的客栈,又暗藏了什么玄机?
带着这些疑问,清遥继续听了下去。然而,宇文夙然却站起身,背着手在屋里踱步起来,沉吟许久,他对良箴说道:“一会儿,你去会会那个慕家小姐。她虽然人被劫持,却丝毫没有逃跑的打算,举止也不太像若梨。你去探探她的口风,若有疑点,再来汇报。”
良箴忙低头答应。清遥觉得此时不该再继续待下去,忙继续向前走去。
在绕行了一圈儿后,清遥转到一处铁门那里。铁门外传来了炉灶拉风的声音,不用问,那头肯定是厨房。
只是,他们如此费尽心机,只是为了修建一段儿环绕的地道吗?
清遥相信,答案绝不止如此。
另一头,八两仍然捧着酒坛子,与刘波狂饮。周围人见他俩上了兴,也就笑笑任他们去了。就在此时,一个低沉的男声打断了二人:“恕在下来得不是时候,请问这里,可有空闲的客房?”
这声音……八两怀中的酒坛子,忽地落了下去,清透的玉液溅洒了一地,也玷污了她的裙摆。出声的那个男子循音看过来,待见到八两时,不置信地念出一个名字:“慧娘?”
众人没喝酒的,一听就知道二人乃旧事,忙知趣儿的散开了。唯独刘二将军一个人趴在桌上,如烂泥般闭目睡了起来。
八两的酒兴,此时已然全无,她默默回过头,平静的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慧娘,没想到,我居然还能在这里见到你。”男子冲过来,正当他欲拉起八两的皓腕时,八两灵活的闪了个身,站到一旁冷眼看着他。
“慧……娘。”男子看向空空的地方,颇受伤的问道。
“方大少爷,此处车水马龙,喧闹的很,可别耽误了您的休息。而且,大庭广众的,您还是尊重点儿好。”说完,八两转过身,捞起一个酒坛子,快步向着房间走去。
待进入房间后,八两反锁了门,随即软瘫瘫的靠门坐了下来。
“八两姐,你怎么了?”本来等着清遥的弯月见到八两来了,心里一阵失望,可还是殷切的问道。
原本大大咧咧的八两,这次沉默的坐在门板旁,不声不响地饮着酒。
“八两姐,”弯月忙走过来劝道:“凡事适可而止,喝酒多了可是伤身啊。”
“走开。”八两喝道,随即又灌了一大口酒。
“八两姐,你别这样,八两姐……”
听到了弯月的劝阻声,门外的方大少爷沉默的转过身,意欲离去时,站在他身后的刘二将军却开口道:“这个时候,你不该对她说些什么吗?”
方大少爷的身形,并未因这句话而停住,他推门,走进了隔壁的房间,身后的一众方家人,则住进了旁边的通铺。
结果当天,祥来客栈的酒全部售罄,当然,酒水是进了八两的肚子里,可酒钱,却是刘二将军垫付的。
看着终于醉倒的八两,弯月心疼的将她搬上了床,盖上被子。她坐在床边,虽然不知八两一反常态的原因,可她此时也没有跑路的念头,只挂念着仍在下面的清遥。不知何时,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弯月前去打开房门,却见一脸红扑扑的刘二将军站在门外,他局促的看向屋里,问道:“她怎样了?”
“没事儿,睡着呢。”弯月轻声答道。
刘二将军从怀中掏出一瓶药丸,递给弯月:“这是一瓶醒酒的方子,你放到水里,半会儿就能融了。”
弯月接过瓶子,却见刘二将军的脸红的发烫,遂问道:“将军,你喝的也不少吧,小心别伤身呢。”
刘二使劲点了点头,如羞涩的孩子般,快步离开。
这男人,真是有趣儿。
待弯月回到屋里时,却见八两依靠在床柱上,双目无神的看向门外,眼中似是有期待。
“八两姐,刘二将军给你送醒酒药来了。”弯月笑着,遂将一粒药丸放入水碗中,倒入水,递给八两。
八两眼里的失望一闪而过,她接过碗,咕咚咕咚的一饮而尽。随即,她拿出一套衣服来换上。弯月见状,问道:“姐,你大晚上的穿大红衣服干嘛去啊?”
“我输了,自然要履行承诺的。”八两边穿衣边答道。
“什么承诺?”弯月可没想起那个赌局,傻乎乎的问道。
“没什么,你也累了,好好休息吧。”说完,八两的手迅速点上了弯月的睡穴,将昏过去的弯月放到床上,盖好了被子。
当晚,太守赵恒家传言闹鬼了。一个面目狰狞的红衣女鬼,神不知鬼不觉的飘进了赵恒的家里,一脸狰狞扮相吓倒了正在寻欢作乐的赵太守,而后,赵太守与赶来的儿子及手下的头发,被人不知不觉中全部剃掉了。结果第二天,城里的大小帽子全部卖了个脱销。
受到惊吓的赵太守,忙请高僧去家里做法事“驱鬼”。而百姓得知此事后,一个个在背后啐道:“真是报应,那小寡妇终于来寻仇了。”此言一出,当即将那个欺负了她的恶霸吓了个半死,差点儿当街尿了出来。没多久,一堆和尚被请到了他那里做法事。
一时间,和尚也“脱销”了。
当弯月醒来时,八两正不雅的躺在床上,一副四爪朝天的样子。待弯月凑过去看时,却发现八两的嘴角挂着恶作剧的笑容。
☆、恶少调情遭苦打
当弯月和八两下来吃早餐时,下面的大堂里早已坐满了乌压压的人。这帮人人数虽多,可吃饭时却是静悄悄的,一副训练有素的样子。
弯月打量了下他们的衣着,只见诸人都戴着黑色的头巾,身着土黄色的衣衫,唯独一人与他们不一样。此人一根青玉簪束发,下巴上留有小簇胡子,身着一套青色长衫,看起来有几分书卷气。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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