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基本上不太了解,只好用“神出鬼没”形容了一下黄强的形踪特点。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人,我怎肯轻易放弃,于是又刨根追底地问了一大堆。
那人冥思苦想一阵,突然猛拍脑袋,说,对了,我记起来了,第一学期来报道,他从老家带来了不少煮熟的鸡蛋,可能是白天不好意思当着大家的面一个人吃,就晚上睡觉时躲在床上吃。“我们睡的是铁架床,鸡蛋敲在上面都会很响,于是他就拿鸡蛋在脑门上磕。我亲眼看见的,兄弟,没骗你!”他说得十分的一本正经。
找的第二个人是位女生,据说还跟黄强有过一腿,短暂的一腿。知道我是来打听黄强的情况之后,她对我不理不睬,说这臭男人没什么好说的,不想再提。抓住她对黄强心怀恨意这点,我极尽可能地煽风点火,总算把她激怒。她突地从我面前站起来,狠狠地说:“我说了不想提这个男人了啦!他跟我在一起,没有哪一次超过一分钟的,更可耻的是,我跟他分手之后,他竟然到处跟我说我得了妇科病,气死我了!”我一下好奇起来,问:“他为什么要说你得了妇科病?”女生转身就走了,回头还扔给我一句:“你比他还无聊。”
还找到一个,也是男的。搞笑的是,跟黄强同学四年,他竟然说连黄强到底长啥样都不知道,因为大家都在校外住,每个人都顾着泡妹子,哪有什么时间一起玩。他只说印象最深的是,有阵子他住的房子离黄强不远,黄强经常半夜三更跑他那去借避孕套,却从没见还过,后来他就再也不肯借了。“有次我气得要命,我说没有,他说不可能,还骂老子小气,我就不客气了,说借可以,连凶器一起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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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小珊上次是拿左手象征性地割右手,现在事情闹到这地步,谁都不敢掉以轻心,万一她终于想不开改用右手拿刀怎么办?女人遇人不淑又还留着个种,那份绝望可能很多人都担当不起。要承受失爱之痛,对亲人却又要拼命隐瞒,能够面对的只一个残酷的现实。
垂头丧气地挤下公共汽车,从东塘往高洁单位走,感觉满街的尘土飞扬,分别赶自己路的行人,跟这个世界保持的都像是种若即若离的关系。不新鲜的空气让我无法把眼睛睁得光明正大,似乎在逼迫我用一副眉头紧锁的神情来表达对一切的不信任。
黄强不告而别的逃,构不成我生活的重心,可这件事动摇了太多东西,包括我曾经幻想过的在这个城市简简单单地生活。我们越来越消费不起爱情,不是因为爱情有多奢侈,而且我们害怕没一颗坚强的心。
到了高洁的公司,还没到下班时间,我给她发了个短信,用一份报纸垫在地上。报纸的头条是一则反恐新闻,还用了张大图片,我一屁股稳稳当当地坐在拉登的脑袋上。高洁给我回短信,叫我等一刻钟,她把活忙完就下来。
一刻钟能发生些什么?如果布什咬拉登一口,那么拉登有足够的时间对布什反咬一口。但我万万没想到,在这会在这一刻钟里面遇到讨厌的人。“内八字”刘键夹着下身从我身边往公司里走的时候,我根本没注意他,当时我正被一则包二奶的新闻所吸引。
“咦,这不是朝南哥吗?怎么坐这?”抬头我就看见了刘键那张嫩得发嗲的脸,有点反胃。我嗯了一声,觉得这样便宜了他,于是又赶忙追加了一番话:“是啊,怎么啦?不能坐?损了你们公司形象?”他也没当我在挖苦他,依然乐呵呵,一脸白花花的屁股肉还是笑得腻人。“是在等高洁吧?我就上去叫她!”说完就一个健步杀进了公司大门。
我回头看了,差半粒米就背过了气。可能大家没看过内八字的男人跨健步,那真是一绝,但要形容出来他妈的又实在有难度。这样说吧,就好像两条腿之间被拉了根很短的强力弹簧,就算使劲拉开,却怎么都别扭。如果还是想像不出来,可以去捉只青蛙,放在一个很陡的斜坡上,让它往上跳。
高洁果然很快就下来了,不过我并没有因为少等了几分钟而高兴。看她和“内八字”往我面前一站,我胸口就堵得慌,就是眼睁睁看着鲜花往牛粪上插却又无力阻止那感觉。高洁说:“朝南哥,我们先去吃饭吧!”然后是内八字的跟进补充:“走吧,朝南吧,今天我请!”这话够杀伤力,我赶紧回忆今天的太阳是从哪边出来的。
懒懒地伸了个懒腰,站起来,我说:“丫头,我不太想吃,你们去吃吧。黄强我找了,找不到。我过来只是想跟你说说小珊的事。”一听我提谢小珊这事,高洁就满脸的难为情。我明白她在担心什么,她怕我又是来说服她,让谢小珊跟她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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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我跟她提过,她支支吾吾没应下来。她好像是说房子是公司安排的,怕住一块的俩同事有意见。当时我还生了她的气,我说你跟谢小珊也算是铁姐们,怎么可以这种时候把她一个人扔在这么个屋里?结果她反咬一口,又责怪起我来,说是我让小珊认识黄强的。最后我们差点吵起来。长大后,我们没这样闹过别扭的。
见我不肯去吃饭,高洁以为又是刘键的存在搅了我的兴,转头对他说:“你先自己去吃吧,我跟朝南哥商量点事。”刘键不情愿,但还是悻悻地走开了。从他的背影里,我看到了一种无奈,想必他是真的太爱高洁吧,所以才这般言听计从。这时我觉得,其实我是没资格在他面前这么霸道的。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是农村来的,如果是,他大概也因为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而对生活感恩吧。第一次有些同情他。甚至有了为他和高洁祝福的心理准备。
高洁提议上东塘小吃店吃东西。我走在她后面,看她还是活蹦乱跳的,心里就不是个味儿。我说丫头,你上次说你想回乡下,难道他愿意跟你一块回去?她停住脚步,转过身来,摇了摇头,说:“应该不会,可是朝南哥,我真的不想在长沙了,我好累,你知道吗?我真的想离开。”
我知道她很累,知道她对在这个城市的生活开始有了厌倦,虽然没用心留意过,但对于她的一些变化我无法做到熟视无睹。她保持了20多年的天真,开始慢慢的消失。是不是每个人都逃不过这一劫?在生活的打磨中越走越沉重,忘记微笑,然后学会假装微笑,遗失快乐,然后学会伪造快乐。我无法判断这个世界还要沉闷多少,还要黯淡几分。我们好像被关在一间没有门窗的房子里,看不见光明,所以在某堵墙壁上画了扇窗,我们会自欺欺人地以为,有了它,房子就亮堂了些。很多人的快乐,很多人的微笑,如今都只是一扇画上去的窗。
点了大份的绿豆汁、葱油饼,还有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和高洁却没吃多少。终究还是说到了谢小珊身上。其实我也想过,如果我跟刘柯寒还在好好生活,让谢小珊去跟我们一块住也不是不可以,只是现在,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离开了,又怎么能让她在孩子出生之前安定并有个照顾呢?
高洁倒是很赞成谢小珊搬过去暂时跟我住一段时间,她说:“朝南哥,如果你想好了,先不离开长沙,就让小珊住着吧,我想姐姐会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我说别再说通不通达不达的了,这个已经不重要,我们说好了,好聚好散!“你们真的要离婚?你爸会担心的,朝南哥!”高洁的话说得很重。
我爸会担心?我爸当然会担心!这还用说。我爸又不是傻子。但幸福这东西不是说担心就能担心得过来的。不过要是我爸知道儿媳骑在自己儿子头上随意大小便,那更加会担心啊!只是我不能告诉我爸刘柯寒这样干了,以我爸那憨厚的性格,是断断不会教我以牙还牙也骑在刘柯寒头上拉上几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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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忙碌下来,我本人瘦了一小圈。回家我就去照了番镜子,发现由于睡眠不足,好端端的双眼皮已成三眼皮,并有向四眼皮发展的趋势。忍不住感叹一声:啊,岁月催人老啊!
如果说我跟刘柯寒这对夫妻还有所交流的话,那就是这些强装欢颜的对话了。她不知道谢小珊出事以后,我天天在外面忙着找人的工作,他抓紧最后一点时间履行妻子的义务,关切地问我工作有点眉目没。我说:“谢谢关心,我这几天是在找人不是在找工作。不过你别误会,我不是找你的接班人!”刘柯寒脸上那点伪装的笑容顿时都凋零了,她用很幽怨的口吻问我:“朝南,你真的决定了吗?”我说是啊,决定了,你不是也决定了吗?“我今天去医院,医生说我可能是怀孕了!”她说得很淡定,像在告诉我,这事可以不要我负责任。我瞬间眼睛都直了,盯着她说,柯寒,你这是在拿我开玩笑!“我没开玩笑。”她依然语气淡定。看样子她不是在说聊斋,也不像是在耍花招搞得我离不成婚。我紧张得五腿抽筋,支吾着问:“柯,柯寒,这是不是,真的?”与此同时,脑袋里还在回忆到底是哪次打靶没穿防弹衣。
晚上睡觉才知道,刘柯寒说“可能怀孕”简直是无稽之谈,我再次被她骗了。她都照了片,那张图纸我也看到了,上面写明孩子都有40多天了。接下来我问了个很不该问的问题。我心情复杂地说:“孩子不是我的吧?”刘柯寒听到这话之后,马上弯下了腰,我以为她是心虚,谁知她抡起只高跟鞋就是给我头上一敲。气急败坏时打人又没得个轻重,痛得我直怀疑自己被敲了个轻度脑震荡。话又说回来,哪怕我是多么的不情愿去怀疑这个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依然免不了有点心理阴影。这不像家里养只猫,能生仔就是好猫,到底是哪借的种完全可以不问来由;也不像英雄,可以不问出处。老婆是别人家的好,可谁会认为仔也是别人帮忙制造的好呢?
鉴于两人的关系濒临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