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不会把我骂得狗血淋头吧”沈细细却没有这样乐观。
“放心,绝不会扔臭鸡蛋的。”苏一一笑嘻嘻地鼓励。
“臭鸡蛋?”可惜,沈细细却只是疑惑地反问,“为什么要扔蛋呢?随便砸点什么,也不必那么麻烦吧?”
“嗯,就是差不多的意思,不过臭鸡蛋的味道不好。”苏一一胡乱解释。作为一个穿越者,注定是要寂寞留芳啊这些当初流行的术语,在这里全起不到应有的幽默效应。
沈细细疑惑地朝她看了两眼,才点了点头:“我拿去看看,稍稍改动一下。”
“行啊,别改得太厉害了。”苏一一追着叮嘱了一句,才看向在一边鼓着腮帮子的绣桔,“怎么了?你的嘴唇已经翘得可以挂油瓶了吧?难不成是我得罪你了?”
“小姐的那些歌词,听了可真觉得……别说唱了,单是听着便觉得污了耳朵。”
苏一一茫然:“有这么可怕么?”
“绝对的。”绣桔夸张地点着头。
“不至于吧?”苏一一皱眉。想当初,大街上,小巷子里,这些缠绵的歌曲充斥了隔膜,也没觉得耳朵受了污染啊偏是古人故作清高,装出一副假道学的样子,却又娶个十七八个老婆都不嫌多,只能做得,不能说得
“也只有沈姑娘这样的人,才肯唱这个。”绣桔扁了扁嘴,对沈细细生出来的好感,仿佛荡然无存。
“这是我先唱出来的……”苏一一汗颜。
“小姐”绣桔震惊地瞪大了眼睛,苏一一觉得晚上可以不用点灯,直接拿这两个眼珠子当灯笼照明,也勉强使得。
“知道你又要说教真是奇了,我好容易从国子监毕业,却又带上了你们两个管家婆。唉,我真是遇人不淑啊……”
“遇人……”绣桔差点喷。这成语,怎么用得这么暧昧来着?唉,跟着小姐久了,这思想也慢慢地不大纯洁。
“等着瞧吧,这歌曲唱出来,绝对能让沈细细大红大紫,整个敦煌的女伶,再无出其右。要想抓住大鱼,怎么能不放香饵?”
“这种曲子能大红大紫?恐怕沈姑娘往后出门,都得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免得被人鄙夷个不住。”绣桔不屑地哼了一声。
“你别拿大周的眼光看人,敦煌是个开放的城邦,日后来往的各族人多了,你会更加大开眼界的。你没见过那些西方人,领子开到这儿,裙子的开衩在这里”苏一一得意地扬了扬眉。
绣桔震惊:“小姐,这种衣服也能穿出去吗?有伤风化……不不不,还不止,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那……还不被人浸了猪笼子
听着她语无伦次的话语,苏一一笑弯了腰。其实,以时间推算,现在的西方人也没有那么夸张,顶多就是领子开得低些,袖子挽得高些罢了。若是穿了现代的露脐装和热裤,绣桔恐怕会及时晕过去了吧?
第二天登台的时候,沈细细在演梁红玉之前,便唱了一支《偏偏喜欢你》。歌词的改动并不多,她依着苏一一的吩咐,并没有站在台中央,而是站在偏侧的部位。据说,这个位置叫什么“黄金分割”。虽然不懂,但苏一一说的话,总有其道理,虽然她实在没想出道理来。
一曲既罢,台下寂静。沈细细有些懊悔,听了苏一一的怂恿,这支歌曲只改动了两处,听起来还是直白得很。
“愁绪挥不去,苦闷散不去,为何我心一片空虚,感情已失去,一切都失去,满腔恨愁不可,为何你的嘴里总是那一句……”翻来覆去,哪怕为赋新词强说愁,也该含蓄一些呀。
她默默地伫立了片刻,朝着一侧的乐师打了个手势,决定还是再接着演梁红玉击鼓那一折戏。这个段子,称得上极其经典,百演不厌,但愿能把场给救回来。
乐师刚起了一个音,就听得热烈的掌声响了起来。开始还只一个两个,零零落落,紧接着却如同夏日里的响雷一般,让见惯了大场面的沈细细,都觉得有些发懵。站在台上,心里有些慌乱。自暴自弃地想着,大不了就回大周,依然做个分店的负责人,后半生的温饱问题,起码是不用愁的。
“再唱一遍吧”站起来的,居然是这两天碰了壁的赵昕。
“唱什么?”沈细细傻乎乎地问。事后她想起来,觉得自己一辈子都没有这么傻过。像是苏一一新编的那个故事里的刘姥姥,头次进大观园的时候。
“就是刚刚那首歌,叫什么名字?”
“偏偏喜欢你”沈细细其实已经取了个优雅的名字,叫做《心碧》。可是看到台下热烈的反应,竟然鬼神差使地把原来的名字给说了出来。
“嗯,这个名字好记。”赵昕笑道,“沈姑娘,再唱上一遍,兴许我也可以客串一遍。”
苏一一得意地侧头:“绣桔,看到了没有?我说会成功的吧。”
“那是因为赵公子已经拜倒在沈姑娘的石榴裙下,就算说乌鸦是白的,恐怕他也会忙着点头称是,并且列举出一二三四五条理由,来证明沈姑娘的正确。”
第375章 争风吃醋
“这只是原因之一。”苏一一悄悄地掀开了后台的幕布,“你看看,这满场子可是群情激昂着呢,不光是赵昕一个人吧?台下坐着的,固然有不少是汉学学得不错的,可大多数人,却对那些书面的文言文一知半解。倒是这种歌词,直白易懂,又琅琅上口,容易记忆。若是换作我,也不会去唱那些高难度的雅歌,还不如哼这些俗调呢”
“可这词儿,也太直了,就像是乡下人说话似的。我觉得倒是山歌,更合适些。”绣桔忍不住打击苏一一的积极性。
“没关系,你尽管贬低吧,只要别人翻唱的多了,咱们的名声就算是响了。那时候,只要哼到歌,就会想到咱们一一制药。哎,说起来,月香楼也该换个牌子了。不行,还得让四大家族斗起来再说,若不然的话,恐怕会一致抵御外敌。好吧,只能让月香楼闯闯名声了,大不了以后就改成一一月香楼。”苏一一不以为意,笑嘻嘻地继续得意。
沈细细果然应邀,又唱了一遍。她声音柔美,唱做俱佳,自然获得满堂喝彩。这一回,反比刚刚那次的反应还热烈。苏一一觉得因为刚才那是第一次,所以把大伙儿给唱雷了,所以才万籁俱寂,让她也跟着紧张了一把。还有沈细细,别当她没瞧见那哀怨的神色。
“真是不可思议,这敦煌人……”绣桔啧啧有声,对于台下跟着哼唱的气氛嗤之以鼻,“竟然跟着一个歌女唱歌,简直是……有辱斯文,斯文扫地……”
“我可不管他们斯文不斯文,反正我知道,沈细细能确立第一女伶的当然地位,我们的月香楼才会日进斗金。当然,更重要的是,可以利用沈细细的身份,离间赵家和阎家。为了这个目标,我会继续督促沈细细练习唱歌的。”
沈细细每三天出一支新歌,月香楼的演出,场场爆满。不仅如此,苏一一还听说,有人专门排队买票,然后转手,竟然也能获三倍的利。
“早知道,我把票价提高三倍不就成了吗?”苏一一痛心疾首。为了捧红沈细细的宏伟目标,她在门票上的定价相当低,谁知道竟肥了“黄牛”。原来,这种职业古已有之,倒不是现代人的专利。所以说,追名逐利,是人的本能。
“小姐不是说,门票收入不重要,台下卖的零食酒饮,才是赚钱的大头吗?”
“我是怕门槛设得高了,看的人便少,咱们沈细细姑娘的名字,不过能在某一特定的层面名闻遐尔,所以才把价格定得略低了些。谁想到这些敦煌人,还真是有钱。”
当然,苏一一只是说说而已,票价还是维持原样,以至于敦煌抢票成风,把月香楼的名气推到了极高的程度。
而作为当家花旦的沈细细,自然艳名更炽。只是高知名度,也带来了高麻烦。比如说,敦煌其他青楼的姑娘们,便有些不卖账了。毕竟敦煌总共也就这么多人,个个都想削尖了脑袋往月香楼挤,她们那里虽不说门可罗雀,但来的客人就不像以前那么优质了。但凡有点身份的,谁不想得到一张沈细细演唱的入场券?
于是,便有姑娘们相好的,叫了人来砸场子。这种场面,苏一一不怕应付。沈细细也不担心,只要苏一一在月香楼,她身边那二十来个侍卫,便散在月香楼的周围。真要弄出些什么事儿来,自然会现身。
“小姐,要不要让他们出手?前厅那里都快被砸掉了。”绣桔虽然对月香楼缺乏好感,但好感也算是自家小姐的产业,又有着崇高的目标。若是被人连着锅给端了,这一个来月的功夫就算白搭。虽然说出力的主要是苏一一和沈细细,可再这么耽搁下去,她还真怕赶不上姬流夜和苏一一的婚礼,事情可就糟糕透顶了。
对于绣桔来说,让自家小姐准时赶上婚礼,那是重中之重。绣梨半个月来一封信,除了说说大周的事儿,必要提醒两句。
“急什么”苏一一懒洋洋地躲在房间里烤火。
明明不过是十月末,大周还是金秋送爽的天气,敦煌却已经有了冬天的前兆。还是春暖花开和秋高气爽的季节最好,没有空调的时代,夏天和冬天便显得尤其面目可憎。想到要在敦煌度过整个冬季,苏一一的脑袋便转到了越冬的准备工作上。
“怎么不急啊……”绣桔跺了跺脚,让苏一一看得哑然失笑。大概是跟着自己在敦煌,身边没有了说教的人,这小妮子也学得风风火火起来。那种笑不露齿,语音控制在一定音量之内的习惯,改得还算彻底。想必回到大周,又要被绣梨一阵说教。
“这不是赵昕和阎伟都在么?”她笑道,“护花使者,关键时刻不出把力,我们的头牌沈细细姑娘,怎么会芳心暗许?”
“什么?”绣桔懵懂。
“这是个英雄救美的好机会,咱们不用多事儿,躲在房间里看好戏就行了。敦煌这气候,风沙有点儿大呀”苏一一叹了口气,拿过了一盒奶酥,咬了两口便又丢了回去。
“小姐是想让赵昕和阎伟出手么?”
“对啊,这时候再不出手,赶明儿让细细别理他们俩了。男子汉大丈夫没个担当,简直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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