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在房里吗?”
“不在。不会还在浴室吧?”
“应该吧,都没见出来。”小幽只顾着嚣,不怎么搭理禾。
“这么久了,不会怎么了吧?”禾嘀咕着,打开房门,走到浴室边,用力敲门:“沐,在吗?”
“等会!我马上出来。”总算沐有了回应。
禾坐在床上,随手翻着沐放在床头的书,“唰唰”地翻过几页。正觉没趣,沐出来了。“你那边浴室坏了吗?”
“我下午就冲了。”禾扔掉手中的书,“今天怎么进去那么久?都快两个钟了呢。”
“想一些事想呆了,没想到时间竟然过得这么快。”
“什么好事想得这么入神?不会是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吧?”
沐自顾自地拿起吹风筒吹起那湿嗒塔的头发。禾跳起来,拿起梳子,给沐吹头发。
“消失了那么久,有没有去安慰一下玦呢?”沐说。
“下午他刚来过。”
“那天中午他找上门来,满脸的饥渴。”说完,沐忍不住自己笑了。
禾嗤地一笑:“沐,你可给小幽污染了,说话也不干不净起来。”
“你还说呢。要不是你学得起劲,我这哪来的兴致?虽说小幽是始作俑者,但没有你的推波助澜,哪能成就我的语言如此具有超时代感?要知道只有你才能让我无法抗拒呢!”沐挤眉弄眼地笑说着。
“呵哈,这么抬举我啊,真让我受宠若惊呢。”
“所以啊,你以后可得注意形象,别带坏头,免得把我引上邪路,毁我一世好名声哪。”
“是!”禾拉长声音应着。“嗯,好了。要不要把它卷起来?”
沐用手轻轻地把头发往后一甩。“不用理它。”沐起身,拿起茶盅,倒上两杯,一杯给禾。禾接过,抿了一口:“嗯,沐,你的功夫茶越来越有味了。可以的话,开个茶馆也不错。”
“那也得看地利跟人和呀。要是碰上小幽那些个,我还是别动这念头要紧,费事关门大吉讨气受。”
“她那个没福气的人,只会拿废物当宝,不懂什么叫享受的。”
“她还是小孩子心性,倒是无忧无虑。又有个嚣陪着,也不错了。”
“呵,傻人有傻福。”
“你也有福。玦对你可确实是真心真意。他很紧张你,一两天不见,就急得什么似的,看那天就把他急得不成样了。你也是找对了人,这份感情值得你去经营,没浪费你的青春。”
禾微笑不语。凡事随意的她提起感情总是就有点点的腼腆,总不大自然地坦然去面对,显出慌乱的生涩。
沐对自己笑了一下,说:“我为你们高兴。爱情对人是很重要的。现在你们都找到了自己的归属,而老太最近也找到了好玩儿,这样,我就放心了。”
“是啊,老太这一阵可疯了,到现在这么晚了,还舍不得回来,真是迷舞迷到夜不归宿。”
“现在你们都找到自己的事做,这样很好,省得以后太闲了,净瞎想一些没要紧的事。”
“闲?现在看来好象是在说你自己喔,整天游手好闲,到处飘荡。”
“游手好闲?我哪有那个服气!正经事多得很呢。”
“是吗?那,今天下午做何贵干去啦?”
“下午找炫有点事。”
“有点事?”禾加重语气,“就用了七八个钟?等你吃饭都不回来。”
“我还去看煦了。”
“煦?他怎么样了?还好吧?”禾显得关切。
沐转转眼睛,叹了下:“算是好吧。”
禾瞅了她一眼:“我前几天去看他了。看那样子,好象对我还是没半点印象。不过,却仍念念不忘你。”
沐摇摇头:“他已经记不起沐是什么样的了,只是在潜意识里还留有一点影子吧。”
“他也挺奇怪的。没事的时候,对你的感情最深,失忆却反而是仅仅忘了你的一切。”
“或许是上天对他的补偿吧。我连累他那么惨,可真够我内疚的,又帮不了他什么。现在忘了我,或许他会过的好一点。”
禾望了她一会:“有句话,我憋了很久了,一直都不敢说。”
“说吧,我还会生你的气不成?”沐摸摸禾的头。
“其实你是很用情的人。对于煦……我还没见你对哪个男人那样用心过。如果他没忘了你的话,我是看好你们的。”
“不,在我们认识之前,我就不再是自由身了。在这人世上,无论是谁,都将与我无关的。煦忘了我,是最好的结局。”
“沐,你应该想开点。过去的已成了过去,把心放开,只要你愿意。总会找到快乐的。”
沐摇摇头:“就如你所说的,我很用情,所以我不是理智的人,甚至可以说我是感情用事的。我的感情早已超越了理智,今天的我完全是跟着感觉走的,所以,以后我让你们失望了,希望你们谅解。”
“你从来都不会让我们失望的。”禾拍拍沐的脸。
沐笑笑。
“沐,我是说真的。你要去尝试,就算煦现在暂时忘了你,以后总会想起的。他现在不是在努力慢慢地想起吗?退一步来说,假如煦真的和你无缘,米格也能给你幸福的。所以,对自己好点,不要再守着伤口,就让它结疤吧。”
“禾,你知道吗?你说的这些我连想的力气都没有。在我心里没有一点空隙和力量去考虑这些,我一步也离不开过去。我所拥有情感让我没有点滴的理智能够驱使我产生要对过去迈开一步的想法,我的过去就是我的生命,只要生命还在,过去就不会被抛弃。”沐爬上床,“感情的事是说不清的。刚才你说到煦——为什么我独独对他那么关切?其实并不是因为我对他有独立的感情,全是因为他唤起我回到过去。我承认,煦让我感动,他对我的方式是我唯一能接受的关切。也是他的这种方式触动了我的过去。在陪煦的那段日子,我有一种活在过去的恍惚。跟煦在一起越久,我对过去就陷得越深。我总把煦当成逸哥哥,这样对谁都不好,而且煦始终不是逸哥哥。他们是不同的,不能说谁取代谁,因为都是无可取代的。”
“其实你对煦也是有感情的,对不对?”
“我对米格也同样有感情。这种感情更应该说是感动,他们都让我感动。不同的是米格是用理智来感动我,而煦是用心来感动我。”
“理智?心?”
“这是不同的。米格是站在追求的角度,用理智来决定方式。而煦是站在守护的角度,用心来影响情感。简单地说,米格是站在他的立场来爱我,而煦是站在我的立场来爱我。一个是霸道,一个是体贴。当然,我不否认,煦会让我更感动,感情也相对会深,但这仍无干爱情。”
“沐,你别怪我多嘴,我真的希望你不要那么孤独。”
沐笑笑:“我怎么会怪你呢。我是一个人在世上,但我也不完全孤独的。我有回忆呀,如果说找个人相伴,是为了解闷,我不认为有用。如果是为了爱情,那我更是无须多此一举。什么样的爱情我最需要,我很清楚。现在,没有什么新的爱情能再激起我的心,因为我早已得到了永恒的爱,那是无法超越的爱情。在这个年代,爱情来得不易,却去得快,怨偶比比皆是。千辛万苦寻找来的爱情,没多久就物是人非,留下多少的创伤。曾经的甜蜜转成苦涩,亲密已是陌生,昨日的比翼双飞,今日的天涯海角,山盟海誓不如夜间昙花。所以,现代的爱情不值得我去经营。虽然说米格跟煦都让我感动,但我不知道这种感动能维持多久,因为我跟他们无法做到心的融合。你知道吗?我跟逸哥哥的生命是相通的,我们注定是属于彼此的。他总是说他生来就是为了守护我,我相信。而且,同样的,我生来也是为了守护他,我们不需要言语就能感应到彼此,有了他的守护,我再也不需要其他人的守护了。”
“可是沐,我不希望看到你总是那么郁郁不乐的独来独往,我不忍心。”
“禾,你有没有听过章含之的故事?尽管她的生命仍旧漫长,但是她明确地告诉自己以及所有的朋友,她说,她不需要神的帮助,只要回家坐在乔思华生前最爱的旧躺椅上,幸福就能围绕。章含之所拥有的那份感情遗产,足以让她恒久地享有春天,因为她的春天有着最美的幸福。别人认为无价的,对她却是一文不值,别人认为不值的,她却甘心坚守。这就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我也是这样,适合我的幸福,才是我的,不然再好也枉然。所以,我想对所有人说的是,不要以你的追求来挑剔我的眼光,因为我会怀疑的。我并不是只会追求快乐的人。既然上天给了我无限的快乐,那么,这快乐所带来的痛苦我同样会去承担。只为了贪求自己的快乐,而将以往的情义抛弃,我不屑。既然得到快乐的后果是承担痛苦,那我会坦然面对的。我无意逃避。‘乐极生悲’,呵,我只能认了。如果有来世让我选择,我也会是这样的。禾,你不用为我难过,人世间最大的快乐我已经得到,虽然现在面对痛苦,可快乐还在,并将随我终老。尽管这快乐沉淀在心底,但也是所有的快乐中唯一能给我最深的安慰。爱情,不论是现在、还是将来,我所能得到的,跟我一直认定的过去所得到的是无法比的。在人生的旅途中,突然变得孤独的人重觅了一条通向春天的道路。这,是别人的故事,我只能衷心地祝福,因为我做不到。杜拉思说她在十八岁的时候就发觉自己开始衰老。而我在十八岁就只有冬天了。有人说过,当你不再拥有时,你唯一能做的是令自己不要忘记。是的,我不会忘记,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永远都是最重要的。我已经被逸哥哥宠坏了,有了逸哥哥,这人世间就没有值得我爱的人了。不是这世上没有好男人,而是我不能容忍我的爱人对我有丝毫的不爱护。我相信这世上再也没有人能为我做到象逸哥哥那样,就算真的有,也不属于我了。因为我对逸哥哥也是爱护得完美,我跟他是对等的。他对我有多爱护,我对他就有多爱护。他用生命来守护我,我的生命也只能守护他一个人。爱是不能忘记的,爱是不能替代的,一如生命不能替代。对于爱情,过去所给我的回忆已经达到了美的极致,再也不可能有更美好的回忆了。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