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找到东西的。”他咬牙吐出,“你想取代我的地位,得先等我垮台。”
“不久了,不是吗?你没能在那个卧底查到这里之前干掉他,国际反恐会再派人来的,到时候你以医院掩饰兵工厂的事情就会曝光。”
“闭嘴!我自己有对策。”他平板的声音添了一些怒气,“我有我的消息来源,我会让那个接手查这个案子的探员永远见不到太阳。”
“希望你这次能干得俐落一点,如果让他先找到了光碟……哈哈。”美艳女子没把话说完,大笑着走出房间。
龙先生冷笑着,喃喃的说:“没有金钱办不到的事!?”
不是只有对方有卧底而已!他不能让自己苦心经营的兵工厂,毁于那些爱多管闲事的国际刑警手里。
但是他得先找到那张光碟才行,如果光碟里的资料曝光……一切就完了!到底那个姓雷的卧底警察将光碟藏在哪里?该死的!这个一星期坏了四次的马桶又跟她作对了!朱惜虹抓着一把吸马桶的工具,在闷热的厕所里挥汗如雨的通马桶。
毫无进展的三十分钟过去之后,她终于放弃了。
只听她哀号着大叫,“这明明是一栋别致的小洋房呀!”
当初她租下这里时,还以为自己捡到宝、占到了便宜,还生怕房东后悔的赶紧签约,立刻搬进来。
然后她才明白了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意思。
这座有着小花园、一个小喷水池的双层洋房从外面看来,根本就是完美无缺嘛!谁知道电力有问题,电话时通时断,通往二楼的木梯早已朽坏,天花板也残缺不全,楼下也只有一间房间勉强能住人,但窗户还关不紧的那一种。
当初租屋公司的人借口说钥匙遗失,要她先看相同的隔壁房子。
还说反正格局都一样没差。
但差得可多了,她当初看的绝对不是废墟呀!这种独栋洋房一个月收她八千块,便宜的要命,她早该知道有问题!说什么因为这里出过命案,所以房东才降低房租,她看房租便宜的原因压根就是太破烂!
叹了一口气,她又继续跟马桶奋战,毕竟她早就习惯自己从小背到大。
对于自己种种的倒楣遭遇,她学会了以乐观的心态面对,而且尽量使心情不受影响。
经过了长期奋战之后,她终于可以用感激的心按下冲水钮。
“通了!”
她高兴的大声欢呼着,在厕所里手舞足蹈,一路跳出去,哼着歌到会漏水的厨房煮个加蛋泡面犒赏自己。
就在朱惜虹离开厕所之后,一阵风从窗隙穿透进来。
一个模糊的影子逐渐成形。
那是个穿着桃红色镶滚金边衣裤,绑着双辫的小女孩,她灵活的眼睛闪着恶作剧的光芒,嘴边带着得意的笑。
她手里提着一只厚袜子,然后将它扔进马桶里,贼兮兮的按下了冲水马桶。
位在厨房的朱惜虹听见了冲水声,但她没空去奇怪,因为电话在此时拼命的响了起来。
嘴里还咬着一大口面的她,迅速的接起了电话,然后她的双眼绽出了狂热的光芒。
朱惜虹描述了她昨晚的美梦。她的白马王子带着宝剑,将她从喷火恶龙手里救出来。
嗯……唔,啊……白纱,噢!婚礼,王子和公主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朱惜虹交握的双手正陶醉不已的放在胸前,两只眼睛迸射出梦幻的光芒,最后加了一句,“真是太美好了!”
这是一个到处都是蜡烛,充满着异国神秘风情的房间,一个吉普赛女郎坐在她对面,眼圈涂得黑黑的,脸上蒙着一块黑纱,给人感觉更加的神秘。
她等这个有名算命大师的电话等了好几个月,早上她一接到通知后,立刻扔下泡面冲过来。
吉普赛女郎熟练的摆弄着桌上的塔罗牌,用低沉的声音说:“好了,你先选三张牌吧。”
朱惜虹果断的挑了三张,用充满期待的眼光看着吉普赛女郎。
“好了,你想知道些什么?”
“婚姻,当然是婚姻!”她斩钉截铁的说,“我什么时候会结婚?”
吉普赛女郎慎重的翻起了第一张牌,“皇帝,事业。”
第二张牌,“隐者,知识。”
第三张牌,“吊人,独立。”
朱惜虹吞了下口水,有点紧张了,“所以?”
“你是个事业有成,非常有知识的独立女性。”
“这个我知道啦,婚姻咧?我什么时候会结婚?”
从她二十岁起,她就只关心这件事,可是她却连一场恋爱都没谈过,讽刺死了!“没有婚姻。”吉普赛女郎吐出了这一句话,“我没看到婚姻。”
“啊!”她呆了三十秒,嘴巴因为震惊而合不起来,“你说什么!一定是弄错了!”
吉普赛女郎说:“我也许会错,塔罗牌不会错。”
她满怀希望而来,没想到居然是这种烂结果,早知道她就应该把这一万二留着去法乐琪大吃一顿!只有美食才能抚慰她受伤的心灵!问题是,她已经失去了那个机会,她把从温小琪那里借来的钱,全送进那个可恶吉普赛女郎的皮包里了。
带着急速消瘦的荷包,她万分沮丧的走出吉普赛女郎的高级公寓,“完全不准,根本就是骗钱的!三张牌一万二,她八成跟土匪结拜过,比我妈还会抢!”
朱惜虹劈哩啪啦的把那个灵媒骂得狗血淋头,完全忘了自己三分钟前,还对这个只帮明星服务的灵媒深信不已,还因为得到跟她见面的机会而感到光荣万分。
正当她滔滔不绝的骂着那个吉普赛女郎,哀悼着她的一万二时,爱拼才会赢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她瞄了一眼,是她的债主,为了不让温小琪去她的烂公寓喷漆写些什么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之类的鬼话,朱惜虹决定迅速接起。
“阿朱!你有没有时间概念呀?”
温小琪讲话快、声音又尖,她不得不但手机拿远一点,以免耳膜震破,“又怎么啦?”
“一点半啦!”她尖锐的声音又拔高了几度,似乎火气正大,“我等你三十分钟了,你到底来不来?”
“快到了啦!”真倒楣,压根没算出什么好命架,她还要为了感谢温小琪借她钱而请她吃饭。
“我已经快饿死了,你再不来,我要走人了,利息就算七分呀!”
“你开什么玩笑呀,我马上就到了!”朱惜虹说道:“我知道你家做高利贷的,你就不能看在同学一场的分上,别算我利息吗?”
“当然不行,这样会触我霉头,我也不想收你这个穷鬼的利息,所以才叫你请我吃饭,算讨个吉利。”温小琪有如机关枪似的一阵乱打,“快点来,我已经喝了八杯水了!”
电话收线,朱惜虹将她那廉价的小钱包打开,倒转过来,“这下妇了,我全身的财产只剩下三块钱。”
连坐公车都不够,等她走路到餐厅的时候,小琪应该已经被水撑死了。
她顶着酷热的大太阳,走在车水马龙的台北街头,从小倒楣到大的她,早就已经不相信自己这辈子会交上什么好运,更别说会在地上看见一千块了。
啊!地上真的有一千块——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街上前,弯腰,伸手……突地,一阵风吹来,一千块往前方移动。
“我就知道!”她骂着,更伸长着手追上去,突然脚底传来一阵柔软的感觉。“Shit!”这句话是她的口头禅,一不顺利就会骂一声,不过这次是有意义的脱口而出,因为她是真的踩到了一坨狗屎。
但这还是不能妨碍她追逐那张一千块,狗屎不行,红灯当然也不行!它跑,她追。
喇叭声此起彼落,急驰的车子惊险的擦过她,其中一辆,在发出难听的煞车声之后,保险杆以三公分的距离在她的膝盖前方停住。
她抓住了那张大钞,却因为惊吓而往后跌倒,手掌在地上一擦,立刻破皮,重重落在地上的屁股差点变成四半。
朱惜虹瞪着冒着生命危险捡来的钞票,忍不住破口大骂,“现在的玩具钞票都做的这么像吗?”
她瞪着一颗圆球朝她滚过来,呃……是那个驾驶下车表示他的歉意。
“小姐,红灯耶!”
乱发、大眼镜、廉价衣服,平胸、扁屁股。
庄郝仁自动将这个跌坐在地上的女孩打入普通人的那一边,“是你跑来让我撞的,我不告你弄坏我的保险杆,就这样算了。”
朱惜虹对他的宽宏大量感到难以置信,瞪大了眼睛瞪着他,“我是听错了吧?”
“没听错,快让开,没事了、没事了。”庄郝仁拍拍手,催促着,“快把你的屁股从地上挪开。”
“喂!”朱惜虹忍不住对他怒目而视,“你有毛病是不是?你撞倒了我,居然还先咬我一口!”
没错,她会跌倒是因为自己没用,而不是被车子撞倒,但是从驾驶的角度是看不见她是如何跌倒的。
这只胖企鹅,居然一下车就开口指责她弄坏了他的保险杆,她压根就没碰到呀!而且,他这么说表示他认为他有撞到她,但他关心的却是自己的保险杆,而不是她这条可贵的生命。
真是太可恶了!既然如此,就别怪她以受害者的姿态来求偿了。
“你撞断了我的腿,还叫我滚开,有没有天理呀!”她泫然欲泣的说:“世界上怎么有你这种人?大家帮我评评理,他撞断我的腿,居然不帮我叫救护车,还要我赔他保险杆的钱。”
她可怜兮兮的控诉让因这场小车祸而聚集的人同情万分,纷纷七嘴八舌的帮她壮势。
“我又没有叫她赔钱!”庄郝仁汗流得更多了,“小姐,你腿没断我看得出来!不要乱说了,了不起擦伤而已。”
“你是医生呀,这么厉害,瞄一眼就知道我没事!”她呜呜的假哭几声,努力想要挤出几滴眼泪博取同情,可是号称没有泪线的她八百年没哭过了,要眼泪谈何容易?可惜人太多了,她不方便沾点口水来加强效果。
“我不是医生,可是我儿子是医疗团体的大总裁,他一看就知道你没受伤。”
“那你叫他出来看呀!”朱惜虹喊道:“我没受伤?那这血是假的呀!”她把破皮的手掌举起来,上面的血迹证明她所言不假。
“小姐,你没事吧?我扶你,站得起来吗?”
当那个男人从人群穿出时,时间好像以十分之一秒的速度慢了下来,他那优雅的动作像慢动作似的。
朱惜虹直视着他,仿佛被一道雷当场劈中。
她的脑中有一百个天使,同时在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