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请你解释一下你的病为什麽会突然痊愈?”在黑暗中,骆斐明揪起眉心,沉住气地问。
他和骆斐青一样都是个玉面朱唇、目若朗星的俊美男子,但是,他看起来比较温文儒雅,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好吧!斐明,二哥我承认自己是冲动了点,但是,要我一直躺著装病也不是办法,不如冒险一试,看能不能早点揪出那个王八蛋!”骆斐育知道小弟在气自己自作主张,以身试险,所以!口气才会这麽差。
“你这不叫冒险,你这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骆斐明头痛至极地试著劝他打消这个主意。“二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这麽做实在太危险了,你明儿个还是继续装病好不好?”
“放心吧!我有武功防身,不会那麽容易死的。”骆斐青似笑非笑地扬起嘴角。“况且,把对方的注意力引到我身上,总恍放在你这个弱质书生的身上好吧!你可是一点武艺都不懂的。”
“弱质书生?我哪里像弱质书生了?”骆斐明嫌恶地皱了皱直挺的鼻子,但是无法否认地,一股悸动的暖流缓缓流过他的心窝,让他深受感动。
他和二哥并不是同父同母的兄弟——他的母亲燕娘甚至只是个卑微的小妾,但是,二哥从来不曾歧视过他、四哥和小妹斐儿,他一视同仁地对待他们几个妾室所生的孩子。
骆斐青挑了挑眉,话题一转,以一种莫测高深的口吻问道:“对了,听说羽冰今天下午都待在你这儿?她在你这里忙什麽啊?”
骆斐明谨慎地清了清喉咙,小心地开口。“二哥,你别误会了,二嫂是与斐儿一道前来的。”
不会吧?他二哥竟然为了这种小事把脸绷得那麽紧,难道他是在吃醋?
“她们两人在这里做什麽?”骆斐青眯起锐利的黑眸,平静的表面下暗藏汹涌的波涛。
“我哪知道啊?那两个丫头吱吱喳喳的,净在我面前聊一些女人家的事,根本不把我当男人看待。”讲到这里,骆斐明就有一肚子的苦水要吐。
她们美其名是在陪伴他这个“发疯”的可怜男人,其实,是在借用他的地方闲话家常,凌虐他的耳朵。
天啊!他情愿她们两个不要这麽“善良”,让他耳根子图得一点清静。
“这两个丫头在玩什麽花样?”骆斐青狐疑地弯起嘴角,对小弟的处境不由得感到同情。
因为,他自己也曾身受其害,亲身经历过那丫头叨念的功力。想当初,他装病躺在床上的时候,她也是对著他“昏迷”的身躯讲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最後还热心地为他驱起毒来。
慢著,驱毒?!
“斐明,你老实说,那丫头有没有乱摸你?”他凶狠地抿起双唇,空气中顿时弥漫著肃杀的气氛。
骆斐明立刻面红耳赤了起来。“呃……是摸了一点点……”他下意识地悄悄挪离他的拳头范围,生平第一次尝到什麽叫胆战心惊。
“什麽叫‘摸了一点点’?!”骆斐青震怒地提高声音。“你给我解释清楚!”这女人果然死性不改!
“就是摸了……我的脸一下,然後嘴里不停地发出侮辱人的声音。”骆斐明愈说愈顺口,最後索性向他抱怨起来。“二哥,你可不可以偶尔管教一下你的小妻子啊?她真的很过分耶!”
“她说了什麽侮辱你的话?”骆斐青露出罕见的凝重神情,对於那丫头得罪人的本领,他印象深刻得很。
骆斐明含糊带过。“就是一些……的话。”
这种丢脸的事,教他怎麽启齿啊?
“你说清楚一点。”骆斐青根本没听到他在嘟嚷些什麽。
骆斐明万分不情愿地开口了。“她捧著我的脸,兴奋得一直赞美我长得很……漂亮,还说我是除了你以外长得……最美的男人,现在你满意了吧?”
最可恶的是,他的亲生妹子斐儿不阻止她也就算了,竟然无情无义地放声大笑,还和她一起讨论男人长得这麽漂亮是不是一种罪恶。
“哈哈哈……”骆斐育忍俊不住地捧著肚子爆笑出来。“哈……她居然这样说你……真是太可爱了,哈哈……”
“二哥,你这麽高兴干什麽?”骆斐明满脸不平衡地提醒他。“别忘了,她‘赞美’的人也包括你在内,我顶多只是排名第二而已。”
二哥未免乐得太快了吧?
骆斐青的笑声戛然终止,俊脸上残存的是一丝苦笑。“可恶!我不晓得跟她说过多少次了,不准再用那两个字来形容男人,她就是改不过来,真是气死人了!”
不过,他只要想到受害者又多了一名,他的心情就好过一些些——事实上,是好太多了。
“二哥,能不能麻烦你教快一点?”骆斐明怕自己一时情绪失控,会不小心动手掐死那女人。
“我尽量。”
月落星沉,暖暖的夏日微风拂过,不知不觉中,束方的天空已透出一丝曙色。
天即将亮起……
……………………………··
趁著天光未亮,骆斐青沿著原路偷偷溜回他的扶松轩。
谁知一踏进寝房,他便瞧见一个娇小的女子横躺在地上。
“这丫头怎麽在地上睡著了?”骆斐青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走上前去轻轻摇晃她的肩膀。“羽冰,醒一醒……”
摇了半天,结果程羽冰一点动静也没有。骆斐明不由得心中一惊,连忙把她的身体翻过来,没想到却摸到她的衣衫又湿又黏,像是沾了什麽东西似的。
他赶紧点燃烛火,这才赫然发现她的胸腹间多了一道又深又长的伤痕,鲜血不断地冒出来。
“该死!”骆斐青低咒一声,右手飞快地制住她胸前的大穴,以减缓她失血的速度,然後将她抱到床上去。
他粗手粗脚地撕开她的衣物和肚兜,把一整瓶上好的金创药几乎全洒在她那怵目惊心的伤口上,并且拿出乾净的棉布,一圈又一圈地捆住她的上半身。
直到棉布不再渗出鲜血,骆斐育才松了一口气。
他愤恨地坐在床边,若有所思地抚摸程羽冰那张毫无血色的小脸。“究竟是谁伤了你……”
难道是那个缩头缩尾的神秘敌人在听到他醒来的消息後,想趁著他虚弱之际来刺杀他,没想到被羽冰给撞见,神秘敌人在惊慌之下刺了她一剑?
但问题是:这丫头半夜不睡觉跑来他房里做什麽呢?
骆斐青小心仔细地环视周遭环境一眼,只见地面上一片狼藉,散落著破碎的瓷片与汤面,这时,他猛地恍然大悟。
原来这丫头是怕他半夜饿著,所以,热心地煮了一碗面来给他吃,才会倒楣地让人砍了一刀。
一想到她是为了送消夜来才受伤的,他的心就一阵作疼。
唉!是他连累她了。
骆斐青不敢想像自己要是再慢一步进门,或是动作稍有迟疑的话,她的小命还在不在?
天啊!幸好他急救得宜,把她从鬼门关里拉回来,要不然,他恐怕一辈子都会感到歉疚。
这丫头是他见过最呆,但也是最善良的人了。可恶!到底是哪个混蛋这麽心狠手辣,竟然狠得下心来对一个弱女子下手?
哼!他非把那家伙揪出来碎尸万段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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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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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闲窗春色深,
重帘未卷影沉沉,
倚楼无语理瑶琴,
远岫出山催薄暮,
细风吹雨弄轻阴,
梨花欲谢恐难禁!
——浣溪沙(二)李清照
“豳风山庄”後面有一座深幽黑暗的森林,由於终年浓雾弥漫不散,一进去就伸手不见五指,所以人迹罕至。
此时,虽然才初更时分,但是森林里已经有人迫不及待在开会了。
“你不该打草惊蛇的,冷媚。”一个不悦的男性声音从森林的山洞内传了出来。
原来阴暗的山洞内站著两个人,一个是刚才说话的男人;另一个则是一位身材娇小玲珑、凹凸有致,以紫纱蒙面,身穿紫色紧身夜行衣的姑娘。
“没办法!谁教那个丫头突然走进来撞见我,为了保密,我只好杀她灭口了。”冷媚娇哼一声。
听她的嗓音如黄莺出谷般娇脆迷人,应该是个长相迷人的年轻小姑娘才对,没想到她讲到杀人灭口时,竟然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该死!你知不知道你坏了我的大事?”那个男人气急败坏地低咆。“一旦骆斐青对他父亲和兄弟的死因开始起疑,他就有可能怀疑到我身上,下次要动手除掉他,就没这麽简单了。”
这女人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馀。
“你放心!你只要付得出银两,本姑娘就有把握除掉骆斐青,就怕你拿不出钱来而已。”冷媚停顿了一下,慢吞吞地朝他伸出柔荑来。“说到这里,我们该把上回的帐清一清了吧!你已经欠得够久了。”
“你的行动失败了,竟然还敢跟我要钱?”他不满地皱起层来。
“笑死人了!上次和这次根本是两码子的事,难道你想赖帐不成?”冷媚倏地沉下脸来。“况且,要不是你说骆斐青和他的妻子分房睡,我又怎麽会失败呢?分明是你没把消息打听清楚,还怪到本姑娘头上来。”
“你不用为自己的失败找籍口。”他不禁冷言冷语。
冷媚不耐烦地翻了翻白眼。“别说那麽多了,快把欠我的银两拿出来,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她是个拿钱办事的杀手,眼中自然只认白花花的银两,如果他没有钱,什麽事都甭谈了。
“等你杀了骆斐青,我自然会把钱付清,你用不著‘心急’。”他忍不住嘲弄的语气道。
冷媚的眼眸闪过一抹杀意。“哼!你以为本姑娘还会信你吗?”若不是他先前积欠的银两过多,让她舍不得杀他,这时,他早就不在这人世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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