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抓饭?什么是甜抓饭?”袁磊不解,“就是在抓饭里放些糖吗?”
妈妈摇摇头,“不仅如此。甜抓饭是一种用杏干、葡萄干、胡萝卜做的抓饭。做法和羊肉抓饭大体相同。有些人在吃前还要加些白糖,——金娜就是这样。”
“哇!光听起来就不错!”袁磊转脸看看丽娜,“不过,多吃糖会变胖的。”
丽娜撇撇嘴,“那叫丰满!看你们汉人,一个个瘦骨伶丁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抽大烟的。”一句话引得大伙儿直笑。
抓饭焖熟了,颜色十分鲜明。雪白的大米、金黄的胡萝卜、暗红色的羊肉三者相应映辉。远望去,米粒油光发亮,低头一闻,香气四溢。令人馋涎欲滴。
抓饭,顾名思义就是用手抓着吃。别看是用手抓,还有一番学问呢!按当地风俗,吃饭前,主人先请客人围坐在炕上,当中铺一快干净餐布。随后主人一手端盆,一手执壶,请客人逐个淋洗干净手,并递上毛巾擦干。全部坐好后,主人端来一大盘手抓饭,请客人直接抓着吃。袁磊已是一家人,自然用不着那么客气,和丽娜坐在一块儿便是。
维吾尔人吃抓饭十分讲究。每个客人只能吃盘中对着自己的那一些。抓吃时,五个指头并拢,从上面捋下一撮,紧紧抓住,放入口中。维吾尔、哈萨克人吃抓饭动作娴熟,真可以说是颗粒不漏。若是汉族人用手抓着吃,可就要闹笑话了。现在一般家庭里招待汉族人吃抓饭都备有小勺。这不,袁磊面前就有一把精致的小勺。老丈人却用手抓着吃。姥姥说抓饭不但味道美。而且营养丰富,比那些大饭馆的鸡鸭鱼肉实惠多了。
袁磊吃得肚皮发涨,才搂着丽娜在小房间里睡午觉。说是睡午觉,但在这天堂般的“蜜月”里,吃得好、喝得好,又不干活,精力充沛的很,袁磊哪能睡得着!就要和丽娜云雨一番。丽娜说:“亲爱的!等晚上我再陪你做爱,好不好?让你施虐,哪怕血腥一点……我白天真的不想做。”说完搂着袁磊打个吹欠,闭着眼像沉静的水一样。
袁磊没办法,只好搂着丽娜躺一会儿,然后起来看看书写写小说……
晚上袁磊和丽娜在炕上一如既往的“做功课”,玩完正常的就追求另类“完美”,变态的,SM……狂欢后第二早一睁眼浑身软绵绵的,连拳头都攥不紧。丽娜却说赶喀什巴扎,袁磊鸡啄米似的说好呀!好呀!——他还敢不说好吗?免得又像昨天那样惹丽娜不高兴。反正只要丽娜说了话,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何不早做好人,免得赔礼道歉!
“那咱们就起床走吧。”
“啊——!”袁磊愣了,“你没搞错吧?天还没亮呢!赶个鬼呀!”
“少废话!”丽娜凤眼一瞪,柳眉倒竖。
“好好好!起起起!”袁磊“忽”的一跃而起,小鸟儿也跟着飞了一下——他还光着身子。
丽娜“咯咯咯咯”地笑起来,“你呀!不知什么时候学会了顶嘴。以前让你撵你只兔子,你比猎犬跑得还快……”
袁磊嘿嘿地笑着,“结婚前和结婚后还能都一样。”
“什么?!”丽娜柳眉倒竖。“噢——我明白了!就像我姐姐说的:婚前像钓鱼,要舍得投资,等鱼儿上钩了就可以坐享其成了。”
“我可没这么说。亲爱的!你让我干什么我不还是照样干什么吗?”
“那还不快点穿衣服,表演你的裸体呀!”
“这就穿!这就穿!来!娘子,我先给你穿。”
“去去去!又借机占人家便宜,吃人家豆腐……”
二人穿衣洗濑完毕,向起床比他们还早的姥姥打声招呼,就往外走去。
天还蒙蒙亮,古城就醒来了。骑着毛驴的老人,赶着牛羊的小伙儿,花枝抬展的姑娘,欢蹦雀跃的娃娃,三三两两,匆匆忙忙,春潮般从四面八方而来。赶巴扎的人们发自内心的喜悦,感染了所有地摊、商亭、大棚……
丽娜说,5月至10月正是喀什黄金般美妙的时节。只见那香甜鲜美的白桑、杏子、樱桃、桃子、无花果、梨、苹果、葡萄、石榴,还有蜜一般甜的伽师瓜……一筐筐,一篓篓,堆成山,浍成河,到处散发出一股股浓烈的香味。特别诱人的是它们的色泽鲜明丰富:蓝的如宝石,红的如玛瑙,绿的如翡翠……有不少背着大包,拎着小包的人围在它们周围“啧啧”称赞着,观赏着。
丽娜说:“外地的人们,无论是坐飞机还是坐汽车,只要来到这里,总要买些水果作为礼物带回去馈赠亲友。因为我们这里气候干燥,日照时间长,昼夜温差大,所以出产的水果含糖量高,质量好。除了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最主要的是维吾尔人民勤劳聪慧,有着丰富的栽种瓜果的经验。”
袁磊点点头,眼睛盯着黄澄澄的大鸭梨,红扑扑的大苹果,月牙形有大香蕉,灯笼似的桔子,还有那绿如碧玉、红似玛瑙的葡萄……禁不住馋涎欲滴。它们好像故意逗引袁磊,散发出阵阵清香,光看着闻着就令人陶醉。
“朋友!来点葡萄吧,不甜不要钱!”卖水果的维吾尔小伙子带着小花帽,热情又友好。
没问题呀!可是吃葡萄之前,还想吃月牙形的大香蕉;而在吃月牙形的大香蕉之前,还想吃黄澄澄的大鸭梨……到底吃哪个好呢?水果如山,嘴和肚子有限。
“朋友,尝尝杏吧。”卖水果的小伙子从袁磊游移不定的目光上看出袁磊的心动。
“杏有什么好的?”袁磊有点奇怪了,“它不是有点酸有点涩甚至还有点苦吗?”
“朋友!这你就不懂了,你知道这杏产在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还能在王母娘娘的蟠桃园里?”
“比蟠桃园里还要好!”小伙子毫不示弱,“朋友,它产在伊犁河谷……”
“等等!”袁磊打断他,“伊犁河谷?就是那个‘不到新疆不知中国有多大,不到伊犁不知道新疆有多美’的伊犁吗?”
“是呀!”小伙子来了精神,眉飞色舞,“那里的土地广阔肥沃,物产丰富。不仅有‘新疆粮库之称’,而且盛产各种味道鲜美的瓜果,其中出产最多最有名的就是杏。那里几乎每家庭院都种有几棵杏树,专门种植杏园的不知有多少,因此那个地方被称为杏乡。”
“既然被称为杏乡,肯定非同寻常了,那我一定尝一尝。没去过伊犁,尝尝那儿的特产也不错。”袁磊一伸手,可是有黄的有白的,拣哪一种好呢?
“朋友!”小伙子急急止住他,好像怕袁磊哪壶不开提哪壶似的。“杏乡的杏不但味道鲜美,而且品种繁多。看!这是甜中带酸的五月黄。八月成熟的红脸蛋还没上市呢。不过没关系,朋友!”他指着比乒乓球还要大一点的杏说,“种植最多并且味道最好的要算六月低,七月初上市的鼎鼎有名的大白杏了——就是这种。”
“可是现在刚六月……”
“噢——,朋友,这个你就先别问了,你先尝尝——先尝后买,方知好歹。”
“好吧?”袁磊半信半疑地捏起一个。因为成熟的缘故,颜色淡黄,捏着就感觉皮薄汁浓。放在嘴边不用咬,用力一吸,杏汁就被吸进嘴里了。啊!又香又甜。
“朋友!你尽管敞开肚皮吃饱,决不会倒牙。”
“好吧。你给我称半斤。”
“半斤?朋友,少了点吧。称一斤吧。”
“行。”
小伙子给袁磊称了一斤,称高高的。“朋友,再看看别的。”
袁磊点点头,自言自语的说,“想当年若不是左宗堂收复新疆,贪婪成性的沙俄不将伊犁归还中国。那么,不知道我今天能不能吃到杏乡的美味了!”
“你又大发什么感慨呢?”丽娜不知怎的从对面过来了,右手捏着一颗酸莓,在红润的小口里吮着,左手还拎着一小塑料袋。
“这你们就不懂了!”袁磊又可以“卖弄”他的历史知识了。“首先要提到一位大清名将——左宗堂。此人同曾国藩一样,也是湖南人。他精通兵法,常以诸葛亮自比,”说到这里袁磊不禁嘿嘿一笑,“有时候我觉得我比诸葛亮还强……”
“少臭美了!接着说。”丽娜把草莓吮得直剩唇外的了,又换了另一颗。
袁磊咽了下口水,接着说:“那是19世纪70年代,沙皇俄国和英帝国主义的侵略魔爪伸到了我天山南北。他们扶植和支持盘踞在新疆的罪大恶极的阿古柏反动势力,妄图瓜分新疆。他们相互勾结,狼狈为奸,把一个好端端的新疆搞得鸡犬不宁、南北分裂。当时朝中大臣认为,新疆远离中原,不好管辖,对新疆领土危机听之任之,置之度外。——这不是混帐吗?!”袁磊一说起这样的事就忍不住紧握双拳,义愤填膺。“万能事好商量,唯有国土不能让!这是宇宙之中的原则。哪怕是一堆垃圾,有核辐射,癞痢头的儿子自己的好!那始终都是宝。纵使牺牲十万人、百万人、千万人,忆万人,也寸土不让!人死了还能复生——他们还有下一代;草死了还能再长——第二年重又发芽,但是土地呢,只有那么多。到最后土地没了也就亡国灭种了!”
小伙子点点头,被袁磊的激情所感染了。袁磊言归正传,又回到左宗堂身上。“作为炎黄子孙,湘军将领左宗堂怎能忍受国土丧失的耻辱!况且从军事角度上说,卫新疆以保蒙古,保蒙古以固京师。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沙俄欲壑难填,势必得垄望蜀。左宗堂决心带兵西征收复新疆失地。于是1876年,左宗堂做好一切准备,分兵两路向新疆进发。首先攻下乌鲁木齐,又先后收复了达板城、吐鲁番、库车,乌什等地。经过近三年血战,于1878年1月收复除了伊犁地区外的新疆的全部领土。1880年时左宗堂下定决心要为收复伊犁而血战到底。沙俄闻讯火速增兵坚守伊犁。但沙皇重重阻挡动摇不了左宗堂的决心。他做好了分兵三路讨伐沙俄的军事准备。由于有左宗堂的积极备战,有力地支持了清政府官员曾纪泽赴沙俄谈判的外交斗争,使贪婪成性的沙俄只好将伊犁归还中国。”
说到这儿袁磊更加动情了,“国土一旦失去,就很难再收回了。比如外蒙古吧,在元朝和清朝,都是中国的领土。就是在中华民国,也还属于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