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艳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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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艳情-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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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磊大叫起来:“小姐,你逃脱不了!你就是走到天边,我也会找到你的!”
她浑身一震,转过脸来,脉脉地视袁磊一眼,说:“如果你真的能找到我……”
“怎么样?”袁磊瞪圆双眼。
但是她没有把话说下去,只是脉脉地视着袁磊,眼中蓄满泪水。终于,他转过身,往回走去。
她淡天蓝色的背影款款离去。每行一步,袁磊的心就下沉一分。寒风从窗外灌进来,吹得她鬘发飅飗、衣袂翩翩,掩不住她秀美颀长的身段。眼睁睁地看着如此美好的女子“香消玉殒”,永远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能不让人心碎?
“小姐!”袁磊悲怆地大呼。
她回过头来,最后看了一眼袁磊,之后转过头去,继续往前走。如一粒靛青溶入大海,一丝岚雾隐入晨风,终于一无所有……
袁磊长叹一声,闭上眼睛,复又睁开,望着面前的黑发魔女,恨不得一口吞吃了她!她则一眼不眨地盯着袁磊,好像袁磊是外星人。渐渐地,她的目光火辣辣的,看得袁磊要燃烧、要爆炸!
突然她嫣然一笑,说:“刚才是维族少女甜蜜温柔的一吻,现在让你尝尝哈萨克姑娘热情奔放的礼物!”说完一把扣住袁磊的脖子,在他两颊上各吻一下,又疾如闪电的轻触一下袁磊的双唇……袁磊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她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打得晕头转向。
“幸福吗?”她扬扬手,给袁磊一个飞吻,背起包儿转过身子,目光却舍不得离开袁磊。“如果你还想要什么礼物的话,尽管去阿勒泰草原找我。”说完爽朗一笑,往外走去。那银衣少妇面如静水,看看袁磊,也转身走去,却没背座位上的包儿……
袁磊呆呆地伫立,恍然若梦。梦里如痴如醉,醒来什么都没有……四壁空空、双眼茫茫,尚不敢相信刚才是南柯一梦。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明明世上没有天堂,为何幻生出天堂?既然得不到她,为何偏偏相遇在这趟列车上?……理想得不到,爱情也没有,凡是你梦寐以求的,都没有!
世界文豪萧伯纳说,生活中有两个悲剧:一个是你的欲望得不到满足,另一个则是你的欲望得到了满足。欲望得到满足是不是悲剧袁磊不以为然,但他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逃不出另外一个悲剧。
谁追求完美,谁注定伤悲……
影视书刊中的爱情,都是理想化的爱情,是爱情的艺术品。理想和艺术离都不开幻想,袁磊却信以为真,他以为在世界上,只要他竭尽全力,就一定能找到并拥有他心目的完美情人!
傻不傻呢?……
袁磊悲怆地回到座位上,拿起那把小刀。小刀上有“英吉莎”三个字,是她的芳名吗?……
他抬起头来,呆呆地望着窗外。莽莽大漠没有一丝活气,空寂荒凉!怪不得有人说:“见到了戈壁滩,就见到了死亡!”——千真万确!
不知不觉,又想起那首歌谣:
一出嘉峪关,两眼泪不干。
往前看,戈壁滩。
往后看,鬼门关。
出关容易,进关难!
啊!袁磊心想:我是不是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不得生入玉门关”?我究竟还能向前走多久,还能走多远?我的生命何时会枯竭?……这一生中,我到底能不能寻着理想、爱情、希望、新生?……仅仅依靠梦和幻想,我到底能否支撑我的一生?
啊!蓝衣仙子,你在哪儿,你何时能给我一双温柔的手,将我拯救?你离我而去,我到哪儿寻找你,到底能不能寻找到你?
失却理想、乍现爱情,昙花一现,芳踪俱无。寻觅啊寻觅,漂流啊漂流!天路茫茫漫漫,究竟能否成功?!……
第四章 西部风情
    乌鲁木齐就要到了!
旅客们像打了强心针,一个个坐起立起,伸着懒腰打着吹欠。窗外霞光万道,旭日彤彤,映得旅客们面容鲜红。他们说着笑着往外看着,连日的疲惫一扫而空!是呀!就要到家了,能不高兴?
然而袁磊呢?他陷入了深深地迷惘之中。他不断地问自己:我为什么来到新疆?漂流到这儿到底能寻求到什么?我还能再遇着那位蓝衣仙子吗?这世界上究竟有没有理想和爱情?是不是你所渴求的美好,必定与你素昧平生?……
袁磊的心不禁悲凉起来!来时的豪情万丈、幻想万千一扫而空。随之而来的,是“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浇愁愁更悉愁”,无论如何也摆脱不掉的苦恼与悲伤……或许只有傻瓜、疯子才会这样:从一个地方漫无目的地漂流到另一个地方,然后再到下一个陌生的地方。这离家万里,举目无亲,在哪儿吃、在哪儿住?……
他在空荡荡的车厢里游荡,像孤魂野鬼一样。不知不觉,便来到一个座位旁——曾经是那位蓝衣仙子出没的地方。似乎又看到了她美丽的容颜,那毒若刀枪的目光……她在为自己削苹果……她搂住自己的脖子,在自己唇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然而现在呢,什么都没有。所有的纯美,只不过是黄粱一梦!但若说是梦,自己又确确实实经历过。那一吻,明明漾在自己脸上,洇在自己心上!
啊!忧郁、伤悲、迷惘……可怜的人儿!袁磊双眼酸涩,不禁轻轻地诵起一首诗:“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唉!想不到千年的传奇,如今竟莫名其妙地重现在自己身上。可悲、可叹、可泣……倒霉!
袁磊想着想着,便想唱歌,以抒情怀。可是唱什么呢?还是自己谱一曲吧,于是他唱出了一首凄伤的歌:
“没有约会,没有期盼,
却在冥冥中相见。
我来自东方,
你生在西部,
在天大地大中邂逅。
美丽恍若仙境,
为何一闪不见?
光热被你带走,
我心永陷黑暗!
不知何年、不知何月、不知何日、不知何时,
才能相见,才能相见,才能相见?
太阳月亮尚有再见日,
美丽的你何时才能再我面前重现?!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唱完了,袁磊凝立着,静静地等待。等待着那熟悉的声音再响起,等待着那一环环盈满磁性、润满沙性的如溅珠玉的歌声。那是何等的天簌之音,那无边的迷波转瞬将他锁定!
他等呀等呀!空荡荡的车厢无声无息,浑黄的戈壁滩没有一丝活气。袁磊渐渐地明白:那熟悉的声音永远不会再响起,那美好的瞬间早已随风逝去!呜呼!哀哉!吾当枉生此世!袁磊默然凝立,潸然流泪…… 
只听得一声长长的叹息,“唉——!多情总被无情恼,人生自古伤别离!”是一位女子的声音。
是她?!袁磊疾步走去,目光所至处不禁一呆,“是你?!……”
只见一位侧躺在长座位上的银衣少妇慵懒地坐起身来,舒散下腰身,捂着小口打个吹欠,望着窗外。她年龄不过二十八九岁,雍荣华贵,风姿绰约,浑身上下都迸射着迷人的魅力。她身材端庄高挑,却不失性感丰韵。棕红色的头发飞流而下,“扑扑”地打着旋儿,犹如一串串玲珑飞溅的浪花,在她圆润的双肩上嬉戏。那双眼睛虽不看你,却知道你在哪里……
她垂下长长的睫毛梳理着瀑发,若有所思。突然,她一挑又尖又利的睫毛,用那三分之二的眼光斜往上刺袁磊——眸子乌黑贼亮,中心闪烁着白凌光!像锋刃、像冰枪,有热力、有质量……
袁磊静静地往下视着她,迎着她射来的激光。他是一位曾经沧桑有阅历的少年,什么能吓倒他?——视实则坚、视虚则怯;心正目正、心邪目斜;眼神空茫精疲,眼神碎散心乱;低首垂眉,眼神游移不定者,狼子野心也!……
“猛虎不据卑址,勍鹰岂立柔枝?”天有三光“日、月、星”,人有三宝“精、气、神?”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势”——它隐在你的阅历之内,潜在你的气质之中。不知者无以为怪,通人者一窥便知。你敢与成吉思汗对视吗,你敢直盯着希特勒?……
少妇立刻被震撼了!只一眼她便察觉了袁磊。她是一位曾经沧桑的女人,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
“你……没有下车?”袁磊在她面前坐下。
“我为什么要下车?”
“你不是去阿勒泰?”
“当然不是,谁说我去阿勒泰?”
“那她们?……”
“她们是谁?” 
“就是和你在一起的那位蓝衣少女和黑衣女郎呀!” 袁磊心想她是明知故问。
“噢——,你说她们呀!她们在鄯善火车站下的车,往西北一直走就可以到达阿勒泰了。”
“啊!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去阿勒泰必须经过乌鲁木齐呢!”
“乌鲁木齐去阿勒泰的车当然很多,可是那样转车得往回绕个小圈子,路程反而远了。如果急着去阿勒泰,就没必要那么做了。条条大路通罗马,还能只认准一条道!”
袁磊点点头,“你说得对……她们俩叫什么名字?”
银衣少妇目不转睛地盯着袁磊,摇摇头淡淡地说:“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不会吧,你们不是在一起的吗?”
“在一起就知道对方的姓名吗,现在我们不也在一起吗?”
袁磊愣了,接着问,“你们是在车上偶遇的?”
“嗯!”她点点头,“可以这么说吧。”
“唉——!”袁磊不由得长叹一声。本来他以为抓了棵救命的稻草,从她口里能套出些什么线索,谁想到她知道的并不比自己多多少。
“叹什么气呀!”银衣少妇微微一笑,“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吧。你来乌鲁木齐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银衣少妇大惑不解。
“是呀!”袁磊长叹一声,把自己如何进不了军校,如何追梦到大海上,如何寻觅北极光,最后又如何奔赴新疆,简要的叙述了一遍。银衣少妇静静地听着,若有所悟地点点头,眼神似乎再说: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我第一眼见你,就感觉你跟别人不一样。原来你是一位万里独行的浪子。”少妇目光熠熠地视着他。
袁磊低头苦笑一下,复抬起目光看着她,“我怎么看起来同别人不一样的?”
“你的眼神,”少妇静静地看着袁磊,眸中含笑,“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十九岁的少年没有你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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