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厌我!”袁磊一个飞跃,搂住她的腰臀,将她扑倒在地。没想到她像鱼儿一样滑脱,起身又向远处跑去。她上了一个沙丘,“咯咯”地笑着,脱下红风衣,在碧天、黄沙、白云、清风里优美地挥舞……
袁磊冲上去搂紧她,她尖叫一声,身一歪,“骨碌碌——”同袁磊一齐滚下。滚到最底处,没法再滚,方才停下。——不远处闪闪发光,沙粒橙橙刺目。还有一些草儿,叶子莹莹发亮。天哪!竟有一汪清澈无比的水,那些沙粒,青草都在水中,真是一处天设地造的爱巢!
袁磊狂热地吻着金娜,解她胸前的纽扣。她不让,尖叫着抵抗。这更激发了袁磊的雄心,他真的忍不住很想深入一下了……
银娜过来,在旁边分开二人,说:“别闹了别闹了!你们想亲热还是到喀什吧!这几天我们要卖掉房子和家里的所有东西,乘飞机经乌鲁木齐到喀什去。以后我们只能在家里的附近玩,不能再往外一跑就是多少里。”
“好吧!”袁磊懒洋洋地从金娜身上起来,拉起她。拢拢她的秀发,拍拍她身上的沙粒,跨上摩托车,“走喽——”
“回家喽——!”姐俩儿坐在袁磊身后,沐着斜阳往回驶去……
家里的东西就要卖完了,连摩托车也卖掉了。三人想跑远也没门,便说说笑笑,在大街上闲逛。三人似乎什么事也没有,除了吃唱玩乐还是吃喝玩乐。因为三人心中清楚:一旦离开这个地方,将永远不再回来!世间有许多的事,只须做一次;世间有许多的路,只须走一遭!“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时机来时不抓紧,时机过后空懊悔!
然而就在这时,吴杰和韩冬给袁磊捎来一个信封。袁磊打开一看,里面有两封信,一封是在县里当教育局长的外公写给自己的,一封是在镇中心中学当校长的父亲写来的。外公和父亲都在信上说,由于家乡教育落后,严重缺乏教师。省里决定在当地近来两年的高考落榜生中,择优录取一批预备教师。若这些预备教师能通过明年的成人高考,并进行两年的脱产学习,毕业后取得国家承认的大专学历,就可以分到当地的中学担任正式教师。而袁磊当年的高考成绩挺高,自然被择优录取了。因此,亲人们都盼他回到家乡,继续学习,因为袁磊还年轻,不能就这么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在外面漂泊、流浪。他们说这是袁磊人生中不可多得的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末尾还特注一句:浪子回头金不换!
袁磊看后笑笑,交给丽娜。丽娜仔仔细细地看了几遍,默然无语。几天后她却凝视着袁磊,郑重地说:“你应该回去!”
“回去?!”袁磊凝视着丽娜,轻轻地摇了摇头,“我不回去!我不能离开你!”
“难道我能离开你吗?!”金娜禁不住潸然泪下,“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总有一天我们会分离。从此之后我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你再也见不到我,我再也见不到你……”
“别这么说!”袁磊搂紧她,揩揩她的眼泪。“这个世界上,我已经失去了理想,不能再失去你。我不回去,我要一生一世伴随着你。我并不热爱教育工作,我只热爱军事。因此我回去上学并没有什么意义。”
“不!你要回去!你不能就这样随我走下去!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未来在哪里?难道你甘心打一辈子刀吗?”
“怎么?你看不起我打刀?”
“傻瓜!我深爱着你,怎么会看不起你的工作。只是,当机会摆在你面前时,我更希望你成为一位有知识、有文化的青年。这是你生命的转机!”她抬起泪眼,凄凄地视着袁磊,“听我的话,回去,好吗?……我一心让你好起来,决不会害你!”
“这个我当然相信。只是我一旦回到家乡,与你遥遥相隔万里。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再相聚?”
金娜低下头,泪落如雨。许久才抬起头来,视着袁磊。“如果我们有缘分,我们还会再聚;如果到时你再也找不到我,那是天意……”她闭上眼睛,泪水滚滚而下。
“亲爱的!你别说了!我的心都碎了!”袁磊搂紧她。
“我也一样!”金娜伏在袁磊怀里,呜呜哭泣……
袁磊苦苦地安慰她,“丽娜,无论明天怎么样,今天我们都要快乐,对不对?”
丽娜使劲地点点头,强忍住眼泪。袁磊就说:“笑一个,给我看看。”
丽娜抽答着,笑了一下。袁磊说:“不行!笑中充满忧虑。我要你无忧无虑,光辉灿烂的笑容,同往常一样。”
丽娜又笑了几下,还是没逃脱忧虑。袁磊一把将她拦腰抱起,左旋右转,终于让她放声欢笑……
第二天三人仍旧出去玩耍,孰料到了一座军营前。远远地,望见许许多多解放军战士席地而坐,围成一个大圆圈。圈子里,两位解放军战士“龙争虎斗”……
走进了一问才知道,原来是新兵连里举行自由博击比赛。一位叫拓跋刚的小伙子力挫群雄,洋洋得意的出尽了风头。他晃着拳头来回踱着,乜着眼一副天下无敌的劲头,“哎——!还有没有敢上来的?……都是脓包吗?”
战士们面面相觑,没有一人站起来。袁磊心头、拳头痒痒的,忍不住说:“我可以试试吗?”
众人一愣!齐唰唰地看着他。这时一位四十多岁,清瘦沉稳,戴着副近视眼睛,看样子是教导员的同志站起来,拍着手说:“好呀!同志们,欢迎呀!”
战士们一齐豉起掌来。金娜关切地问袁磊,“你行吗?”
“我试试吧。”袁磊说着整整装束,看看银娜。银娜抿唇一笑,没有说话。袁磊便迈着四方步,向拓跋刚走去。
拓跋刚比他粗三圈、重三捆,光从外表看,二人就不能同日而语。因此他晃着拳头,扬着下巴蔑视袁磊,“小子!小心我一拳把你打飞了!”
袁磊笑了一下,没有说话。他心说艺术是浑然一体的,只有融合了一切种类的艺术才能臻于最完美的境界。天下的事都是相通的,打架和打仗虽然是两码事,但它们有相同的渊源。比如说吧——“未战之前,天下无不败之敌!”无论是在拿破仑、李小龙、阿里……贝利身上都适用。袁磊是学军事的,还能不懂这个理?若用军事解释这场对抗,那就是:
决定战争胜负的,绝不是那些有利条件——兵力多的就能取胜吗?那样的话,岂不是只要比较一下双方军队的人数,就可以决定胜负啦!物质富足的就能取胜吗?那样的话,岂不是只要量一量粮草的多少,就可以决定出战与否吗?武器装备精良的就可以取胜了吗?那样的话,战争的胜负也太容易意料了!所以说,国家富足不一定就安全,国家贫困不一定就危险;兵力多不一定就胜利,兵力少不一定就会失败。真正决定胜负安危的因素,是能否掌握并正确运用战争的规律。如果能,那么对一百万强敌,用五十万人能消灭他,用十万人能击败他,甚至用五万人,便能打跑他!
现在袁磊就要用“自然拳”身上的那种无招无式、无形无路的鬼魆般的精光灵气打败他!——他立好门护,全力以赴,用的是“截拳道”的架式:侧身对敌。左拳稍稍沉在前,右拳稍稍浮在后,前脚点实,后脚可随时弹起。下巴稍含,双目平视……
可别小看了这个街上流氓痞子都可以拉的架式,简单平常,没有一点艺术的气势。其实,目前还找不到比他更完美、更实用的格斗架式。他最便于进最便于退、最便于进攻最便于防守,且攻击面最大,防守面最小……
可不是吗?——拓跋刚看了看他,大喝一声,一记飞脚向他胸膛踹来,雷霆万均!袁磊只轻轻一闪就到了他身侧身后,一搂他的后腰,就想把他摔倒。俗语说“摔跤怕搂携腿怕走”,一旦被人搂住后腰,左右一甩脚下一绊就完了!只可惜袁磊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拓跋刚身子太重力气太大!甩了三圈子他都像不倒翁一样,只摇不倒。倒是他运足力气大喝一声,身子拼命一甩,“扑通!”二人一齐摔倒在地,各打一溜滚!——众人一阵哄笑。
二人爬起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方知对手都不是吃素的,不禁产生了狗咬狼——两怕的心里。袁磊立好门户,决定采取先以退为进、以守为攻的战术。
拓跋刚自持力大,大吼着连连进攻,拳打脚踢,袁磊守好门户,掂步后退。用臂腕、拳头、鞋底、脚侧……将他的拳脚一一拨空。
拓跋刚三番打不着,力气先耗了三分。他看出袁磊的用意,便停下来想歇一会儿。袁磊才不给他机会呢!上前就虚踢一左脚,拓跋刚双臂一抱就扣紧他的腿。哪知袁磊早已攒足力气,“啪!”的一记右直拳重击在他脸上。他闷哼一声,手就松了,一摆右拳向袁磊的耳门捶来。袁磊看得清瞅得准,左臂往外一格,飞起右脚,一下子戳在他肚子上。拓跋刚“嗷——!”了一声,捂着肚子蹲下了。袁磊一点脚退后几步,等着他上来。
拓跋刚不甘雌伏,大叫一声,往前一冲,飞起一脚向袁磊胸膛踹来,袁磊知道他力大,不是一闪去搂他的脚,而是双手把他的脚一扣,双脚一蹬往后一蹦,“扑通!”袁磊平坐在地上,拓跋刚侧身摔下。幸亏是草地!
即便如此,袁磊跌得屁股生疼,拓跋刚跌得半天起不了身,但他仍拭图爬起来,“困兽犹犹斗”。现在,袁磊用脑袋指挥拳头,而拓跋刚则是拳头指挥脑袋了,蔫有不败之理?
果然,他摇摇晃晃地爬起来,大吼一声,往坐着的袁磊扑来,袁磊若被他扑着了,不说别的,单那体重,不被他压死才怪!但袁磊早料到他这一招了,背往后一仰,脚往上一伸,就接着他的胸腹,借力使力的托到后面去了。只听“扑通!”一声,比当初卓木娅摔他那一下还响!
袁磊一个“鲤鱼打挺”起来,回身一拉架式等着他。他哪里还能起来,吐着气抬起手说:“你赢了!” 手便落了下去。
众人欢呼起来,几个战士嘻嘻哈哈地把拓跋刚拉起来。金娜扑到袁磊的怀里,银娜也过来拥抱他。袁磊笑逐颜开,分开众人向鼓掌欢笑的教导员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