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檀拦在了他的面前,一下子捏住了他的肩膀,笑道:“等会儿。”
小叫花愣了愣,努力的去挣脱他的手,却怎么也挣不开,挣扎道:“你放开我!你们这些没良心的,把不吃的瓜果丢在地上还不许我们去捡来吃了吗?”他话音未落,就感觉肩膀一松,原来叶檀已经放了手,苏欲晚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面前。
苏欲晚摊开掌心:“拿来。”
“什么?”小叫花愣了一愣。
苏欲晚道:“你这孩子这么小,还藏了这么深的心思,你说说看,没事去偷人家姑娘的香囊做什么?”
“你胡说,我才没有偷……”小叫花仰头狡辩,说着说着忽然觉得不对了,愣愣的道:“什么香囊,我明明拿的是钱袋……”满身的找东西,摸索半天摸出一个香囊来,上面绣着一个精巧的“铃”字。
晏玲儿一看,正是自己的香囊,奇怪道:“他什么时候拿去的,我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小叫花狐疑的看着他们,只见叶檀伸出手来,拿着的正是晏铃儿的钱袋,咬着牙道:“你把钱袋还给我!”他方才偷的的确是钱袋,但不小心把香囊也给带了出来,叶檀方才捏一下他的肩膀,竟然不知道何时把钱袋给摸了出来,只留一个香囊在里面,其手法也是精妙。
“要还也是还给晏小姐,你闹什么?”苏欲晚看了他一眼。
小叫花不服气:“又不是你戳穿我的,你闹什么?”
他这一句话口气大得很,苏欲晚笑了:“要不要来试试?”
“要我跟你比试?我才不呢,是这位少爷把东西从我怀里面摸出来了,要试也是跟他是试。”小叫花撇了撇嘴:“我高廷门的‘摘星拱月’的技术可不是吹的,要不是我刚才为了捡个橘子吃,你们谁都拦不了我。”
一番话下来把大厅里面的人都逗笑了,晏玲儿扭头问道:“高廷门是什么?‘摘星拱月’又是什么?”
“三儿你说,这是什么?”祁容看向祁苓。
祁苓微微一笑:“我也不知道,还是让他自己来回答罢。”
小叫花看他们都在取笑自己,气得直跺脚:“你们竟然连我高廷门都不知道?我告诉你们,别小看我这摸东西的手法,可是有正宗师承的,我们高廷门最精妙的手法就叫做‘摘星拱月’,你揣着宝贝走在街上,我保证你丢得神不知鬼不觉!”
说来说去也就是个偷儿的偷法,被他吹得如此玄妙,还不带丝毫愧色,众人都稀奇得很,苏欲晚点点头:“好,你说说怎么个精妙法?”
小叫花傲然道:“你先放我走,我三天之内必然将这个钱袋偷回来,等你丢了东西都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丢的,这就是我们的精妙法。”
苏欲晚叹了口气:“等下放你走了,你还会回来吗?行了,自己动了这些心思就别想回去,三公子你把他先带回相国府,□□一番,我倒是很想看看那手法如何。”说着就坐在了戏台子下面,悠悠的吃着瓜果。
相国府从不随意让人进入,这些年相国府的下人都是悬河公亲自挑选,查过底子清白的,但苏欲晚都开口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祁苓就唤了下人把他带回去,这小叫花被小厮夹在腋下动弹不得,高声呼道:“你放开我!放开我!”声音也渐渐的远了。
祁苓见着他走了,回过头来,忽然看到浣彩萱不知何时站在了台子边,她已经将妆容卸下,正默默的看着他。他刚想上去打个招呼,谁知前脚一迈,浣彩萱就退了一步,他陡然想起来晏玲儿还在身边,看了看晏玲儿,再看浣彩萱的时候发现她眸子里满是怒气。
祁苓正想上去解释一番,浣彩萱就将目光落在了苏欲晚身上:“这位就是九小姐罢,常听三公子提起你,久仰大名,今日得以一见,深感荣幸。”
苏欲晚往后一仰靠在椅子上,漫不经心道:“这么久仰,怎么见着我拜都不曾一拜?”
浣彩萱虽为戏子,但自命清高,素来都是达官贵人为求她一场戏泼洒千金,她早闻苏欲晚脾气大得很,能耐也大,初次见面才客气了些,不料苏欲晚反过来对自己一点都不客气,她心里有气,当着这么多人又不好失了礼数,深深的吸了口气,拜道:“见过九小姐。”
苏欲晚这才笑了起来,看向她:“有什么事吗?”
浣彩萱道:“今日的戏已经演完了,我们也要闭楼休息了,九小姐准备什么时候回去呢?我也好遣车送上一送。”
“你的戏唱的那么好,可让人不忍心走。”
“若九小姐想看,改明儿再来吧。”
她这句话本是托词,不料苏欲晚展眉一笑:“好,改明儿一定来。”说着让叶檀去外面备马车,辞别了祁苓一干人,起身往门外走了,唯留浣彩萱在后面冷着脸,眸子里面也不知道是什么复杂的神色。
晏铃儿和祁容也要走了,祁苓赶紧上去安抚浣彩萱,不料她根本不理会自己,扭头就走,祁苓心里一阵发苦,慌忙追了上去,楼子里面这下才是真的冷清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淡淡墨,苏式书法
苏欲晚玩心大,从戏楼中出来不肯回去,跑到街边闹腾;祁容要先送晏玲儿回去,又在晏府逗留了一会儿这才出来,谁知道才跨出门槛就看到苏欲晚在路边买糖人儿,奇道:“九小姐还喜欢这些小玩意儿?”
苏欲晚塞了一个在嘴巴里面,随手递给他一个,含糊不清的道:“喏,这个最像你了。”祁容接过来看了看,只见这糖人捏的是个小狗,神采奕奕倒也可爱,偏偏苏欲晚说像他,他心里又气又好笑,但这些天渐渐习惯了苏欲晚的脾气,也就不以为意,把糖人转手给了叶檀,道:“赏给你了,我不喜欢吃这些甜的。”
叶檀只好接在手中。
苏欲晚慢吞吞的把嘴巴里的糖含化了,才抬头道:“二公子前些日子才和雪海小姐在一起玩得甚欢,怎么这几天又哄起铃儿小姐来了?”
祁容讪讪道:“九小姐哪里话,我正是去探望雪海小姐,碰着铃儿小姐出来散心,才和她一起走的。”
“铃儿小姐可是要入相国府的。”
“那是以后的事情了……哎其实也说不准,我到现在也不知道铃儿小姐心思如何,改明儿去问问看,若她真对三儿有心思,我还得好好劝劝她,毕竟三儿心有所属,感情的事情向来强求不得。”
苏欲晚点点头,转身往马车那边走,打算回去了。祁容本想随着他们一起回去,却又不敢往苏欲晚旁边坐,只得暂时辞别他们,自己一个人打道回府,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什么,回头道:“九小姐在府中稍等片刻,我还有些事情想要拜托九小姐。”
苏欲晚摆了摆手:“相爷事儿多,你事儿也多。”
祁容答不上话,只得笑着拱了拱手。
总之苏欲晚答应了下来,回了相国府便让叶檀沏茶,自己坐在石桌边剥橘子,一边等着祁容过来找她。苏欲晚手指干净纤细,剥橘子的时候莫名让人想起“纤手破新橙”一句诗来,美不胜收。
苏欲晚不知道春天也是有橘子的,回头问叶檀:“你们这里不仅花树开得怪,连果实都是四季结着的?”
叶檀微笑道:“这是冬天的橘子,只是冻在冰窖中一直未取,那里温度极寒,取出来的时候还如才摘下来一般模样……春天哪儿有橘子。”
苏欲晚将一个小橘托在手心里面看了又看,想到这是冻了好几个月的橘子,纵然外观看起来没有什么两样,里面也肯定是没有了丝毫的新鲜气,顿时没有了吃的欲望,将装着瓜果的盘子往旁边推了推,端了温水来喝,喝了半天又觉得没有水果吃起来舒服,又把盘子移到自己面前,精挑细选。
叶檀看她挑来挑去也没有挑出个什么来,索性把果盘撤走,一面道:“我去给九爷切些苹果吧。”
“我不吃苹果。”
“枇杷呢?”
苏欲晚点点头:“赶紧去。”
叶檀转身往外走,正好碰到祁容进来,冲他微微颔首,也不打招呼,径直出门了。祁容也习惯了他冷清的神色,不理会他,走到苏欲晚面前做了个揖:“九小姐久等了。”
“什么事?”
“我今天是为了三儿的事情而来,早些九小姐也看到了,我和铃儿小姐去戏楼子里面看戏,浣姑娘见着铃儿小姐可生气了,三儿为了哄他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思来想去都是我的不对,铃儿小姐说想去戏楼看看的时候我该拦着她的,带她去别处散心,也不会惹这些麻烦。”
苏欲晚听他这话像是要自己去当和事老的意思,摆了摆手道:“你们的事情我不管。”
祁容笑了笑:“我可不敢麻烦九小姐跑腿,只是让九小姐帮我写副字,我好带去赔罪。”
“写字?”苏欲晚奇道:“我又不是什么名帖大家,带上我的写的字能赔得了什么罪?”
“九小姐不知道?”祁容问。
苏欲晚最烦的就是这样说话吞吞吐吐,倒说不说还问她是不是不知道的人,索性不搭理他了。祁容看她有些不高兴,赶紧赔笑道:“九小姐听我说,前些日子我爹要找三儿商量事情,让下人去找没有找到,下人便来问我知道不知道三儿去哪儿了,我想三儿不在府里的话那八成是去了满月月令楼,我怎么敢跟爹说这个……”
“说重点。”苏欲晚不耐烦。
祁容点点头:“……后来我去戏楼找三儿的时候顺耳听到浣姑娘在和楼子里面另外一个人说话,但我不记得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模样了,说的好像是九小姐你去观星楼的事,说你在那里写的一手好字,颇有些惊艳之意。”
他说着担心自己话太多惹得苏欲晚恼了,抬头看了看她的神色,只见她听得认真,又接着道:“我当时还奇怪着为什么九小姐要去观星楼呢,后来想想九小姐的行踪哪是我们捉摸得透的,就没有细想;今天绞尽脑汁想怎么替三儿给浣姑娘赔罪呢,忽然记起来这个事情,私下揣测浣姑娘应该会喜欢九小姐的字,才会说起的时候带着如此讶异的语气……所以厚着脸皮来向九小姐讨字了。”
苏欲晚不知端着碗水不知道在想什么,看着水面半晌没有动静,祁容见她不言语,自己也不敢说话,在旁边等着。
许久苏欲晚才抬起眸子来,淡淡一笑:“我的字好看是好看,但是我今早才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