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盈,你不晓得你哥有多白痴,居然不知道自己是谁,我看你大概要把他送医治疗才行。”婷桑把为何会叫夏学耘阿狗的原委,告诉满是好奇的若盈。
婷芬这么一说,可让若盈笑岔了,有些微怒的夏学耘本想抗议却一脸欣慰地望着妹妹,他从未见过妹妹会有这么开朗的时候,他心想,谷婷芬到底有什么仙丹妙药,居然能让若盈展眉而笑,现在的若盈比起以前简直相差十万八千里。
“哥,你觉得呢?我很想到婷芬姐的店里。”若盈一脸期盼的表情等着夏学耘答应。
夏学耘难以相信地瞪大眼睛看着妹妹,从小到现在,若盈从未对他要求过什么,对于这个妹妹,他脸上有种纵容与宠爱的微笑。“好吧!但是谷婷芬,你不能教若盈粗俗话。”看见若盈脸上露出期盼的表情,又被婷芬弄得没话说的他只好点头答应。
“我什么时候说过?”婷芬皱着柳眉,充满疑惑地问着。
“就是上回在公司的时候。”夏学耘怕没人听见似的,以很大声的音量回答。
“有吗?”皱起眉头、绞尽脑汁的婷芬还是想不起来。
“当然有。”夏学耘语气十分坚决。
“那我说过什么话?”婷芬一脸认真地反问道。
“就是……就是女人的胸部。”从没说过如此低俗的字眼,夏学耘实在难以启口。
“你说奶子呀!那是从小兰那儿学来的,我倒觉得满特别的嘛!”婷芬顿时豁然明白,一个不留意就把他最忌讳的两字给说溜嘴。
“你还说!若盈,快把耳朵捂起来。”夏学耘没想到她又把那个名词说出来。
“原来你这人还懂得脸红?”婷芬满脸笑意地盯着夏学耘脸上的红晕,心想,太稀奇了,一个大男人也会害羞?
“你……总归一句话,希望你别在若盈面前说。”夏学耘不悦地皱着眉头。
“搞不好你比我更会说。”婷芬有些不能苟同地看着他。
“胡说八道!”夏学耘气呼呼地吼道。
“难道不是吗?”婷芬没好气地说。
若盈眼看两个人又一言不和地吵起嘴,也不知什么时候才会结束,她心想,还好哥已经决定让她到婷芬姐店里帮忙。
夏学耘原本担心若盈在婷芬那儿的情形,所以他都会尽量在工作闲暇之余到花店里走动,最后成了例行公事,若不到花店晃一晃,顺道和谷婷芬逗逗嘴的话,就好像没过完一天。
因此,有时夏学耘、陈俊安和出嫁的婷萱偕同夫婿逸风一行人,俊男美女全聚集在小花店一块吃饭,好不热闹的气氛常常引起附近邻居好奇观望。
婷芬发现夏学耘实在有个很令人唾弃的坏毛病,他居然有严重偏食习惯,在夏家,她还可以假装没看见,但在花店里她绝不容许这件事发生。
“阿狗,我可警告你,如果你没将饭菜吃干净的话,我会让你变成海埔新生地的一员。”生气的婷芬对夏学耘狠狠威胁道,她最讨厌浪费粮食的人了。
“可是你为何老是煮一些红萝卜之类的东西?你知道那有多难吃吗?”夏学耘颇为埋怨道。
天哪!又来了,夏学耘和婷芬两人大战又即将开锣,一行人全都摆好最舒服的姿势,眼睛骨碌碌地等着看好戏,并预备在紧要关头拉开可能会爆发世界大战的两人。
“反正你都得把它吃完才行,世界有多少人都没东西吃,你居然还暴殄天物,若盈都比你珍惜食物。”婷芬不知道在旁人眼里,她与夏学耘就像是一对夫妻在吵架。
“我忘了下午还有个会议要主持。”夏学耘准备逃之夭夭。
“想藉机溜走?门都没有,老实一点把饭吃完。”婷芬不管是否当着众人面前,或者夏学耘那个大她许多的高大体型,仍然揪着他衣预,耳提面命地要他吃完。
“放手啦!”夏学耘尴尬地望着一票看好戏的人。
看着平时意气风发的夏学耘忽然被婷芬拎着,像做错事想溜走的小男孩,大伙挑高眉毛的脸上均露出颇具玩味的表情。
笑容益发神秘的逸风知道好友的偏食是出了名的,如今出现一个能治他的人,莫不感到新奇有趣。
“哥,你菜没吃完。”若盈与婷芬是站在同一阵线,现在她慢慢的已经能与其他人交谈几句。
前一阵子,夏家兄妹的双亲还特地从瑞士飞回台湾探望夏学耘兄妹俩、非常感谢婷芬的帮忙,他们原本还想在台湾多停留几天与儿女聚聚,但又因公事太忙只得匆匆飞回瑞士。
“我吃。”为了在若盈面前做个好榜样,所以每回一遇到这种事,便是夏学耘最痛苦难熬的时候,要他吞下那些红萝卜简直跟要他的命一样,他觉得红萝卜有种怪异味道,令他脸色发白、猛冒冷汗。“这下子我总该可以走了吧?”在所有人严密监视之下,他囫囵吞枣地将红萝卜扒进嘴里,转身欲离去。
“别以为没有人知道你的把戏,想要走?等你吞下嘴里的莱之后再说。”婷芬才不会轻易地被他给蒙骗过去。
夏学耘暗叫糟糕,婷芬怎么会知道他打算在走出花店后把嘴里的红箩卜吐掉?他这种瞒天过海的伎俩一向很高超的,为何碰到她则被识破而变得不灵光了?“恶——”他能感觉到最讨厌的红箩卜正顺着喉咙滑到胃部,随即他带着一脸痛苦表情走出花店。
夏学耘和婷芬之间总是有着大大小小的争吵,无形中,潜藏在彼此心底深处的爱苗竟渐渐滋长,两位当事人还未曾察觉,但在场的五、六人无不揣测或许将来的某一天,这对天生冤家也有可能会变成亲家。
婷萱、逸风与陈俊安陆陆续续离开,葳欣也出去送花,花店里只剩下若盈帮婷芬赶着傍晚要给客人的花。
“婷芬姐,欢迎你早点嫁入我家。”递给婷茱所要的剪刀,若盈有先见之明地说道,她常会注意到哥哥的视线老是会忍不住飘到婷芬身上,而婷芬也是如此。“我的感觉一向很准。”她像是个铁口直断的算命师说。
“若盈,你发烧啦?我跟你哥命中注定相克的人会凑在一块?我才没那么倒楣哩!”面对乱点鸳鸯谱的若盈,婷芬予以反驳,却无法压抑立刻沸腾起来的情绪。
“跟你配成一对,倒楣的人是我。”发觉自己忘了公事包所以折回的夏学耘赶紧澄清,只是若盈的话已在他脑海里轰然炸响,更让他奇怪的是最近婷芬的影子总意外地盘据在他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
“你是顺风耳投胎呀!前脚还没踏进大门,就听见我们说的话。”看见夏学耘出现,婷芬顿时心跳加剧,不自觉地微微扬高音量。
“莫非你做了亏心事,所以怕人知道?”想嘲笑婷芬的夏挈耘,刹那问明白自己对她竟……
“我才没有,倒是你怎么又折回来?”与夏学耘眼神交会的婷芬,内心不禁泛起阵阵涟漪,力图镇定的她连忙调离视线,心想,莫非是因为若盈的话才让她如此
“我把公事包给遗忘了。”夏学耘拿起遗忘在花店里的公事包,服神却在婷芬身上流连着。
“公事包拿了,还不快去开会。”被夏学耘盯着瞧的婷芬敏感地挺直背脊,眼神飘忽不定,她在心里咕嚷着,都是若盈乱说话,才让她见到阿狗后感觉很奇怪,她现在只想要他赶快离开。
“会议突然取消了。”夏学耘脸上表情也是怪得很,一双深邃的眼眸胡乱地在婷芬身上转着。
“原来你是骗我的。”婷芬话里有着责备语气,内心却有如击鼓般咚咚地跳着。为什么她和阿狗会突然变成这样?她惊慌地在心里喊着,她不要。
“哥、婷芬姐,你们别吵了嘛!”其他人都走了,只好由若盈充当和事佬。
“谁喜欢跟他吵。”看着夏学耘那张俊脸,婷芬又慌了,现在她才猛然发觉他长得似乎还可以,人模人样的。
“婷芬姐,你有没有最想要的东西?”若盈突然问道。
“有啊!可是如果我买了它,恐怕会被人笑话。”婷芬暗自感谢若盈能转移她放在夏学耘身上的注意力。
“什么东西?”若盈代替哥哥说出他心里的话。
“还是别说比较好。”婷芬觉得难以启齿。
“快说嘛!我好想知道。”若盈拉着婷芬的手撒娇道。
“新……新娘娃娃。”婷芬还是说出口了。
“是像芭比娃娃的那种新娘娃娃?”若盈十分讶异。
“差不多。”婷芬脸都红了。
“你怎么会喜欢属于小女孩的玩具?”若盈觉得好新鲜。
“大概小时候一直很喜欢可惜没钱买,直到长大后有了一些钱,却不好意思去买。”婷芬喃喃地说着。
夏学耘在听了婷芬的话后,在脑海里产生画面朦胧的情景——
风和日丽的晴天,一个在教堂举行的结婚典礼,站在牧师眼前身穿白色燕尾服的新郎变成他自己,当他掀开遮住新娘脸部的头纱时,发现新娘正是……谷婷芬?
饱受惊吓的夏学耘猛然摇头,想甩掉这个荒谬至极的画面。
不知情的婷芬一脸狐疑地望着行为怪异的他,暗忖,这个人不晓得又在发什么疯。
“哥,婷芬姐在暗示你。”若盈大声地对直盯着婷芬看的哥哥说。
“若盈,我没有。”双颊迅速绯红的婷芬急忙捂住若盈的嘴,眼神竟与夏学耘相交会。
两人忘我般凝视,交错着浅促的呼吸声,彼此心情更是激荡起伏着。
哥哥和婷芬姐四目相交之处竟会发出滋滋作响的声音,今若盈好是惊奇,不过她仍噤口不语。
夏学耘和婷芬都不知在若盈心里已有个计划雏形了。
而店里的三人都未曾察觉对面巷子里有个年约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已经连续好多天盯着婷芬瞧。
若盈拿着扫把正在花店前的骑楼做例行清洁工作,笑面如花的小脸蛋是路过行人的焦点目光。
“欢迎光临。”见有客人上门,若盈立刻放下手边工作亲切地招呼着,这句话是她整天里喊得最有精神的一句。
“麻烦帮我弄束花,我打算送人的。”西装笔挺的梁智呈看见若盈这位招呼客人的美少女,眼睛不由得为之一亮。
而当若盈见到梁智呈的第一眼,便直觉地讨厌这个油嘴滑舌的男人,心情突然变坏。“婷芬姐!”猛然的,她朝店里头大喊,把粱智呈吓了好一大跳,同时也把里头的婷芬吓着了。
“怎么回事?”若盈那一声呼叫,好像是遇到大麻烦所发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