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紫月听了只是不以为然的笑笑,低低的问道:“你见过你们毓国的公主?”
“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她究竟美还是不美?”
看着傻傻的幽儿,苏紫月反诘着。
“我都是听我爹说的!我爹是相府的家奴,一次相爷寿宴他曾经亲眼见过善煌公主。外面传闻公主多么的貌美不凡,不料亲眼所见更胜传闻。”
“那善煌公主后来献给阴阳夜残了吗?”
苏紫月问声刚一落,蓦地,右边胸口便没有来由的又刺痛了起来。手悄悄的附了上去捂住,这才平息了一点。
幽儿正沉浸在往昔的记忆,并未注意到苏紫月的小小变化,她继续言道:“没有,善煌公主在被送去和亲的前一天晚上,突然失踪了。”
“失踪?”苏紫月暗暗好奇,痛也在不知不觉中消弭。
幽儿点着头,眼神却渐渐变化了,“她就那样莫名的消失了,最后和亲未成却触怒了沧溟国,说公主逃婚,结果毓国以此便受了灭顶之灾。”
灭顶之灾,缘由为此?
苏紫月拂了拂额角,真是难免不让人心里一寒!不料,幽儿接下来的话,让她更寒。
“在遭遇国难前,我爹偶然偷听到相爷说善煌公主不是失踪,而是被沧溟国的人暗杀了。”
“为何杀了她?”
苏紫月的手又悄悄的按住了右边胸口,它随着幽儿的话语起伏,颤动,刺痛着!!
“因为,阴阳夜残想要的是富足如肥硕羔羊的毓国,而不是毓国的一个公主。”
原来沧溟国是故造了一个借口,可以名正言顺的出兵征战毓国。
“阴阳夜残果真是个暴戾之徒,为了霸业连一个无辜的公主也残害利用。”苏紫月忍着痛出声,一个十五岁的懵懂小美人就此香消玉陨于乱世!
“还不止呢!被灭国之后,沧溟国居然又谣传说善煌公主是不祥妖女。”
“何来此说?”苏紫月蹙起了眉,顿感莫名不解!
幽儿挠挠头想了想,思量了好一会儿才喃喃说道:“赤金为火,月为水,所谓水火不容,乃大凶!爹爹好像是这么说的。”
“这又是什么?”
“沧溟国占卜时所得的谶语!”
谶语?
在苏紫月的眼中,所谓谶语也只不过是那些想做某事,却名不正言不顺,故此便为自己找的一个顺应民心的借口罢了!
“可这和善煌公主有什么关系?”
“善煌公主的背上有个金月胎记,所以…………”
所以之后的话,苏紫月全然没有听进耳内。因为,此时她已经震惊的魔症了。金月胎记?那个背上的金色月牙?
这身体是???
是淳于善煌?毓国的善煌公主??
她记得自己苏醒在水边,莫不是从毓国顺水而下流到了北邑国?可,这未免也太荒诞离奇了吧!!
内心思绪的翻江倒海汹涌澎湃与刺痛的骇浪被苏紫月强行遏制掩下,她勉强扯出笑意,淡淡问道:“世上真的有人的胎记是赤金色?”
“是啊!毓国的人几乎知道善煌公主左肩下方的月牙胎记是赤金色。”
什么?都知道?左肩下方也确实没错!
听幽儿不经意道出的话语,已经可以证实苏紫月所附的身体主人为淳于善煌无疑!长密的睫羽下,原本明亮如水的眸子已经蒙上了一层灰白。这是不是可以解释为何一说起国事,苏紫月的右边胸口就莫名的疼痛呢?善煌十五岁枉死,那么,现在的她应该只有十八岁!难怪看着镜奁中的人总觉得和自己的实际年龄不相符。
蓦然间,她不禁联想到了阴阳夜残。既然她是善煌,那第一次他看见她时一点也不感到震惊,莫不是,他根本就没有见过淳于善煌?
他使用卑鄙手段要将她带回沧溟国,或许是因为看到了她的美貌。既然如此,若是当年他看到了淳于善煌的容貌,毓国或许就不会惨遭灭国之难了吧!
真是荒谬的人性,还有那荒诞的谶语!
赤金为火,月为水,所谓水火不容,乃大凶!
什么谶语?简直是在妖言惑众!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换一言之:赤金喻日,日月交辉,普照万苍,国泰民安,乃大吉!不是也可以这样喻意么?凶吉之兆只在人心,又何必将那些莫须有的罪名都归结在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身上呢。
恐怕,那些侥幸生存下来的不知道缘由的毓国人,至今心里还恨着这个置国家社稷于不顾的逃婚公主吧!
谁又知,淳于善煌的命运竟是这般悲凉呢?
心心相惜,与卿同息!
第二卷 第052章 祸福相生得卿心(1)
2012…2…11 10:27:17 本章字数:2945
楼宇里依旧传着稀疏的话语声,可门外等候的人有些急不可耐了。
敲门声响打破了屋里的对话,苏紫月牵着幽儿的手走向门口。开门后看的第一眼便是一怔,门口站着之人竟是齐郡。
相视的刹那她微微一笑,齐郡并未对她说什么,只是表情依旧是恭敬的。
“我们该回去了!”
齐郡看着苏紫月身旁显得依依不舍的幽儿,悄悄带她出来都已经有些时辰了,不能再逗留下去了。皇上还等着他们回去复命呢!
刚刚干涸的眼眶里,顿时又集起了泪水,幽儿紧紧的反握着苏紫月的手不愿松开。
她也想将幽儿留下来,不再回宫。可是,齐郡已经从她的手中夺过了幽儿的手,她被牵动也微微的倾了倾身。
就在转身的霎那,她紧抓住了那一袭青衣的手臂,“幽儿什么时候才可以回到我的身边?”
“很快……”
齐郡只是淡淡的回应,强拉着回首而望的幽儿离开了楼宇。
不到片刻,视线就已经望不到那离去的马车身影。苏紫月缓缓走下楼,朝慕容枫的马车走去。他正双手环胸背靠在车厢上,一见到苏紫月的身影才悠悠直起身。
见她一脸的不舍之情,慕容枫伸手欲扶她上马车,却被她绕过身去径直走上了马车。这般情形,他也只能当是分别忧伤!
随即,马车便朝着另一个方向缓缓启动,车内车外只剩一片静默!
思绪纷乱的苏紫月头靠在车厢上,随着马车轻轻晃动。看到幽儿与齐郡,无可避免的又想起了谨焱。一闪而过,他的面貌便又在她的脑中消失。
‘幽儿什么时候才可以回到我的身边?’
‘很快!’
她的问话与齐郡的回答又浮现在脑中,很快?那,又是多快?
等到那时,幽儿回了她的身边,便带着她一起远走他国!毕竟栖身于慕容枫别院亦不是长久之计,带着这原本尊贵的身躯,一起傲游天下!
而她内心又不由得升起一丝愧意,那是对淳于善煌的歉疚。希望借用这身躯去过平淡的生活,不要怪她不念家仇国恨!因为那毕竟不是她力所能及的事!
夜,阁楼!
别院中许久也未听到那清冷的箫声了,今夜又再度响起。慕容枫一脸冷峻的矗立在窗前,手中的玉箫被月光影射呈现出了别样的流光溢彩。
不同于往夜的孤寂,今夜有了佳人在一旁相伴。室内的烛光柔和的打在慕容枫那张英气逼人的脸上,一明一暗。柔和的光盈满了苏紫月一身,映照着那张楚楚动人的脸更加的绝美。
缓慢悠扬,尾音一收,苏紫月‘啪啪’合掌轻拍,这算是她第一次用行动表示赞赏!
从座上起身,苏紫月举步立身于书阁前,流转的眼神最后落在了那幅字画上。“如此佳作,却悬挂于这毫不起眼的角落,恐辱没了送画之人的威誉盛名罢!”
慕容枫握着玉箫不动声色,淡淡道:“听你此意,莫非你知道这送画之人为谁?”
“能入得了你靖王雅阁的文笔书卷,自然不是出自一般人之手。”苏紫月伸出手摩挲着画面,“如此名贵的纸卷,怕是出自皇宫,御书房,御笔之下……对么?”
苏紫月回首,带着探究的目光望着向她走来的慕容枫。
“紫月果真聪颖!”
语出之时,慕容枫也抬头看了一眼那笔锋苍劲有力的字画,寥寥几字,他的脸色却不由得掠过一丝微恙。
“那,执御笔之手,是不是也给了你一张白玉面具?”
眼神相交,苏紫月淡然自若,而慕容枫的眼中却是不可遏止的震惊!只一瞬,他稍作镇定,又恢复了一贯的散漫,“如此说来,你已经发现藏于案桌下的白玉面具了?”。
苏紫月忙不迭的望了望案桌,径自走过去。
“果真是你!”当她将白玉面具拿在手中的那一刻,看着那洁白无暇的面身,有说不出的滋味在心中作涌!
慕容枫不在别院的那一个月里,苏紫月经常听到下人们窃窃议论关于朔阳城最近发生的那些诡异奇怪的事情。诸多朝廷大臣夜晚无故被暗杀在府邸,且凶手是一个戴着白玉面具的年轻男子。苏紫月只不过是试探慕容枫,没想到他却真的承认了!
看着苏紫月眼中的惊骇,慕容枫顿时也明白了她的心思用意。
“紫月……”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暗杀那么多权臣?”
十六人,已经有十六人被暗杀!在防守最坚固最安全的京城里,暗杀者如一股庞大暗涌侵袭着繁华安定的朔阳城。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是堂堂北邑靖王——慕容枫!
亡死者除第一例谏议大人有过一时轰动,后者全被下令禁言!因为正是各国使臣聚集朝都之时,更不可随意乱言。可,暗中始终有人偷偷议论,就好似别院中的下人一般。
当苏紫月听到风声之时,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慕容枫!那时只是处于私心,因为他有个喜欢翻墙院的习惯!
苏紫月紧紧的攥着白玉面具,等待着慕容枫的回答。
许久,慕容枫才启开唇齿,一丝叹息随之溢出:“那些都是与别国私下有过秘密接触的臣子,他们的所作所为会威胁到北邑的安危!所以……我才不得不将他们除之。”
欧阳皓未雨绸缪,防患未然,故将这等重任交给慕容枫。苏紫月权衡着其中的利害关系,眼神终是暗了下去。恐怕欧阳皓不止暗杀了他们这么简单,他只不过是在为自己的专政集权而已。他要将朝廷大权全权掌握在手中,故而号令天下无人敢不从!就像那幅字画上所写一般: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可是,他只要平衡权政,便可令大臣之间相互牵制,可他为何选择如此极端的做法?
正在苏紫月出神之际,慕容枫走到她的面前,从她手中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