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有人叹息
蔚蓝的天空,爱上了碧绿的原野,他们之间的微风,叹了一声,唉
“好像有人……”黄卦扶着阿菊靠了过来,“老松一动不动,又吓晕了?”
“常被吓晕?”我侧目。
“在蛇窟里,有大半时间,他躺在骆子平背上。”
既无愤恨之色,也无无奈之举,骆子平一脸无波,觉得并无任何不妥,相当随意地朝老松的头上扔了块石子儿,“起来。”
想白狐打量了一番,也觉无趣,随便一扔,老松便落在了水里。乘此时机,连忙跳下去,把他捞了上来,顺便牵上水壶,这荒山野岭,水很重要。白狐不动,只是一瞬不瞬地看着我们,把老松丢给身后的人,他乃次要。防备着一头畜生的攻击,在经过野猪之战后,我们倒有了几分经验。
突然,壶中一动,我颤了颤手。阿菊砸吧砸吧嘴唇,瞅着我,“不倒出来瞧瞧?”她以为银铃在叮咚响呢。我摊开手,果真有东西,不是一条鱼,也不是一只螃蟹,原来是…
“蛇呀!”老松醒来,一跃而起,抱头鼠窜,惊慌失措,果真是被蛇吓得厉害,有后遗症了。
“不是,是只小龟。”我欲放生,却见那头狐有所动,转眼便挡在了我们面前。
不知名的山坳处,谢天棒燃起火堆,躺在竹叶间,为谁孤独?
“…慢慢慢慢,冰川如是告诉绿叶,渐变渐寒;慢慢慢慢,春燕如是告诉夏雨,乍寒还暖;慢慢慢慢…”他唱的歌挺停了一秒,“谁在那边?是…是英雄好汉的出…出来!”
丛林里走出来一群大汉,“英雄好汉谈不上,汪洋大盗倒是可以,小老头,你可姓谢、谢天棒?”
“非…非…”
“非礼?抱歉,你的相貌着实…抱歉了些,我的兄弟们怕是看不上…带回去,好生款待谢天棒,十日内若无人来赎,扔到后山。”
“救…救…”
“酒?抱歉,有人只给钱让你消失几日,可没给酒钱,要想喝酒…铁锤,脱光他的衣服,带回去!”“晓得了,大哥。”
“饶…饶…”
“饶个毛线啊!大哥早走了,快点脱衣服,奶奶的,老子还等着办事呢!”
我是如此憎恨这个世界,却用尽华丽的语言来言表,那是心灵深处荒芜到颓废的寂寞,难得舒缓一二。些许无奈,我虽然身处这个物质的世界,却又用了一切浓墨重彩的笔调,来描绘它的荒诞。因为,对这世界,还有冀求……
耳垂经不起触碰,仅仅一掐,便从睡梦惊醒。我揉着遭罪的耳朵,阿菊在一旁笑得得瑟,“怎样?就说对付他这招屡试不爽吧?”
我点点头,其他人也心有戚戚焉,一脸朦胧,怕都是被阿菊叫醒的,“我们赶快走吧,那边林子里,有…有野人。”
她指指那边林子,瑟瑟不安。黄卦随手替她披上暖衣,大大地打了个哈欠,“野猪、蛇窟、野人部落都不怕,区区几个野人也怕,睡吧,别丢了黄大爷的面子,待明天……”好大一个蚊子,飞在了他脸上,手起刀落,蚊子魂断已蓝桥,他气哄哄地嚎,“你干什么打我?!”
老松摊开手,“打蚊子。”
“蚊子在哪里?”
“飞了。”
“阿菊,为何道林子里有野人?”我问。
“听见有…有人声。”她呐呐。
黄卦紧了紧她的衣襟,状似凶狠,“没志气!不见其人,但见其声,自欺欺人,你也好意思讲出来,讲就讲了,还学那谢天棒大、大舌头…”又见蚊子,嗡嗡地抖着翅膀,盘旋在头顶周围,两手夹击,十分响亮,他指着脸上十根指印,“学那谢天棒过河拆桥,你打我作甚?”
骆子平摊开白手,“有血蚊子。”
“蚊子在何处?”
“跑了。”
“何时听见人声?作甚听到?”我问。
“不足一刻,起来…起来方便。”她道。
黄卦押着她喝了两口水,犹自愤愤,“快喝,忘了口干舌燥那难受劲了?没有存粮,只喝了点水,你还想着方便,都漏完了……”蚊子又见蚊子,不止一双,怕有一群,没在意,尽被叮了无数个红包,借着柴火,才看见。
咚地一声重物落地,吓得我抬起头,“怎么了?”
阿菊揉揉脚尖,揉揉手腕,才懒懒开口,“打蚊子。”
“蚊子呢?”我问。
“喏,地上呢,晕了。”哦,看到了,四脚八叉,翻肚断翅,好大一只花脚蚊。
模糊的
亲吻
使我想起
山的那边
是碧海蓝天
轻微的
刺痛
让我感叹
黑夜背后
是生的呼吸
他喝了我的血
让我感觉痛
留下红肿
左手盖住半张脸
便成了
我的蚊咏
走了两天**,终于见了田地。
一条蜿蜒的羊肠小道,曲曲折折地向前延伸,岔路口又遇着这样曲折的小道,两三条,曲折地伸向各个方向,望眼一瞧,交替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小道,藤萝似的蜿蜒密布,恍若身在迷宫。
菜花未歇,花香淡淡,已不如早前怒放时浓烈。三三两两的蜜蜂随意穿插,翅膀嗡嗡震鸣,与先前一般奔忙,采蜜,大腿上沉甸甸地,有一坨花蜜。
这是一方无际的平原,深绿色的植物杆已染了灰,预示着将要成熟。同样挂在植物身上,一串串结籽儿的管管异常饱满,沉甸甸地压弯了腰。登上丘陵,放眼四望,阡陌交通,划成了一块一块方方正正的棋盘,高成低就,水势顺流而下,形成一方汪洋,摇曳着一片翠绿而清新的嫩芽,随风招展。
迎风一吹,神清气爽,自有几分畅快,“据志怪而言,这密林封顶似的植物,非同于一般蔬菜,花繁,嫩黄,菜籽饱满,因喜榨油而食,故名油菜。这大千世界啊…新奇不新奇?”
“不觉得新奇,反而觉得奇怪,游子冶,平日里见你不喜夫子教言,反而这些七七八八,你知道得一清二楚,你脑子里到底装的是杂草、猪下水,还是其他狗屎?”黄卦背着阿菊,满脸大汗,这烈日当空,并非所有人与我一般欣赏壮丽山河,自然美景。
阿菊笑得讨厌,“有什么大不了,你那些杂书老松不也看过,他肯定晓得,对吧,老松?”
“见过…”老松一本正经地望着山河,酝酿了好一会儿,“忘了…”
黄卦道:“放屁的时候请控制音量和节奏。”这龌蹉人的龌蹉气,憋在这花香的犄角旮旯里,当我们闻不到么?!
“是白狐!”这白狐一直尾随在后,不攻击人,也不轻易放人走,好似我们都是它爪下玩物,轻易揉捏。
“啧,看你还臭屁?”阿菊一脸鄙夷,道出了我的心声,看你还抢我书看!
转眼,它已立在当前,投射阴影于面。
看着它,毛色雪白,流彩华光,金眼赤瞳,分明就是莫落。莫落呲牙咧嘴,显出尖利的獠牙,鲜血沐浴在牙根,一滴滴在嘴角滑落,两三根鸡毛,颤颤巍巍地粘在嘴角。满身的骚气与腥气,凶狠暴虐,这也是莫落。它无忌地甩甩头,喉咙处汩汩地响,不禁背上一寒,野性难训的猛兽,最难将息。
待从嘴里吐出一只鸡,“唔…”地一声嚎,它又奔向了别处。去时,那双眼,金灿灿地闪着光,似是安慰,似是警告。
“吃?不吃?”老松耷拉着脑袋,肚子咕咕直叫。想来这几日,食野果野菜,饮山泉雨露,风餐露宿,倒有几分苦中作乐之态,可,不过是苦中作乐。
一只手攀上石台,骆子平一跃而上,三两步跨至老松旁,放下藤编的菜篮,“放进来。”示意那只花翎长尾的大公鸡,老松一把抱住,“作甚,你想独吞?”
阿平斜眼望天,“可以跟着一起来。”语罢,不理他,径自挎着鸡又跳了下去。老松迟疑片刻,忙道,“来就来,怕你不成?!”忙抢过菜篮,挎在自己胳膊上。
我对这一切并不知晓,林荫给了舒爽,美景描绘了美梦,地做**来,天做被,我睡得安详。醒来,油菜飘香,伸个懒腰,好个怡然自得。阿菊蹲在眼前,一只手懒洋洋地缩回,不满地皱着眉,“醒了,天都快黑了。”一惊,夜色果然稀疏地布上了线条,落日的余辉遥远地缩成一团,忙问,“什么时辰?我睡了多久?”
“阿菊,懒龟儿子睡醒没,快掐醒他,下来吃鸡!哇塞,油亮飘香,外酥里嫩,两小子手艺不错啊……”老远就听到老松的惊叹。
半边左脑有些疼痛,大概是受凉中了风,耳朵有些轰鸣,我挡住了阿菊伸来的魔爪,“老松说什么手艺不错,可是找到了人家?”
“没有人家,倒是有人家的鸡,你可吃?”她倒出壶中的小龟,倒提着一只大腿,“我可不想吃,从莫落嘴里吐出来的,有人抢着要呢…这只小龟不错,就是小了点……”
给她一脑袋瓜,“你倒是不小,是清蒸,红烧还是熬汤?”
她横我一眼,“老松刚唤你懒龟儿子,你可听到?”挑拨离间这招,用来报仇雪恨,实在太过明显。
罢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呢?“谁吃了鸡,谁背阿菊。”
老松不满,“才吃一口!”
“一口十里。”
他大叫,“游子冶,你仗势欺人!”
我笑,“仗了谁的势?”这世上人人不平等?我点点头,人人不平等,那我就依仗了这青天白云的势吧,尔焉能不从?你从了,那不稀罕了。
天黑后,迷宫中不知名的地方,有着星星点点的亮光,也许,那儿有人家。灭了火堆,埋了烤鸡,整装出发。
老松一脸愤愤,阿菊倚在黄卦背上,走在他旁边,扯了根狗尾巴草,摇来摇去逗着壶中的小龟,“饿了?不好意思,姑娘也饿了,姑娘就看看,看是把你清蒸、红烧、熬汤,还是烧烤?估摸着你的斤两,姑娘瞧着,你这几斤几两,烤了还不够塞牙的,何况,姑娘饿得能吞进一只老虎,是吧,老松?”
老松哼了一声,不搭话,她又道,“没有金刚钻也就不揽那瓷器活,你这小龟,有几斤几两,自己也掂量掂量,姑娘的牙可牙痒痒,磕得慌,别自己凑上来,找抽!”
老松停步,有所动,我上前一步一把拽着他,“快走,没见那左屋的灯火已歇了么?主人家睡下了,我们也不好打扰,好好歇息一下,说不定明日还能央主人家,烧顿好饭吃吃……”
我径自碎碎念,不敢看阿菊是何种模样,老松又是哪番作态。阡陌小路,落脚十分狭窄,更何况是夜里摸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