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娘娘腔……”尹京祁想现在还不是骂他的时候,急急忙忙的像柳依依讨饶道:“柳妹,昨日你都扣了我二十两银子了,就不要再罚我了吧!”
柳依依垂下眼帘,点了一下桌子,又看了一下巫玉,对尹京祁说道:“自作孽,不可活!”
言下之意就是同意巫玉的要求了,尹京祁只觉得自己诸事不顺,最近果真不宜说话。左西人走到他旁边,拍拍他的肩,给了他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京祁,梨花剑主武功颇高,又是国之重臣,他身边必定戒备森严,你要小心谨慎!”柳依依担忧道。
“你只管放心。”尹京祁嘴巴上虽然不说,但心里也不免打鼓。
“妖儿扮女子进入万府固然可行,但时间久了必定会露馅,我们会速战速决,赶回来帮你的。”
尹京祁点点头,表示知道,心情稍微缓和了点。若是左西人在的话,成功的几率要比他一个人大得多。
若非尹京祁总是流连于芳满楼的姑娘间,柳依依他们几乎从不出现在主楼中,因此并未同万贯财照过面。如今只是乔装打扮,靠着巫玉轻而易举混入了万府,身上的镯子也暂时摘了下来。
巫玉原本就带着几分女流气息,如今扮作女子竟也是倾城之色、我见犹怜,万贯财当即收为第十七房小妾。不是正室,本就无须大操大办,可美人事多一定要那繁文缛节,才肯乖乖嫁过去。万贯财为了抱得美人归,乐呵呵的答应了。
婚礼前一夜,巫玉穿着女装,躺在太师椅上翘着腿,吃着花生。这一系列的动作与他的装扮形成了鲜明对比,怎么看怎么别扭。起先柳依依与左西人还忍着笑,直到忍不住笑了个痛快,到现在腮帮子还在疼。
“话说,柳姐干嘛要跟来?”巫玉随口问道。
“怕你露馅。”柳依依答道。
巫玉看了一眼自己的样子,无所谓的说道:“我本就是男人!”
天知道他有多么不乐意啊!刚刚他还在自我安慰,没有被尹京祁看到,不然还不得被他笑话上一年半载的?
“是,你是。”
巫玉没有答话,安静了一会儿,左西人推门进来。
“大哥,你娘子在我这儿赖了好久了,都不走。您不管教下?”巫玉没安好心的说道。他们是扮作逃难的人来的,自然而然进了万府住着。柳依依同左西人扮作夫妻,巫玉装作左西人的妹妹。
“老板。”左西人一本正经的叫道,引得巫玉直翻白眼。
柳依依笑着瞥了巫玉一眼问:“可发现什么了?”
“月黑风高的,别人看不见他,你又当他能看见什么?”巫玉将一个花生扔到嘴里,嘲讽道。
“妖儿,你若看不惯哥哥嫂嫂在这里说话,大可去找你未来夫君寻安慰!”柳依依扶额叹道,不免有些阴阳怪气。
巫玉从太师椅上跳起来,跺着脚,面色铁青,却也不知道该骂些什么。
“我说不过你,不说了。”巫玉泄了气,背冲着他们躺到了床上。
柳依依盈盈一笑,再看左西人竟也有些羞涩,笑容更大了。
左西人尴尬的咳嗽几声,低声说道:“万府西侧,有一地下密室。”
“里面有何?”
“未能下去看仔细。”
“那明日我同你一起去。”
柳依依看看赌气躺在床上的巫玉,本想调笑两句,又怕太过火还是算了。便同左西人一起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章
第二日,万府大喜。
当夜,柳依依跟着左西人来到万府西侧的地下密室中。
“万贯财果真倒卖消息。”柳依依瞥了一眼密室说道,“西人,找有关第一公子的材料。”
左西人点头,两人一起行动。一个时辰过后,柳依依才找到有关第一公子的只言片语。
第一公子,名郁李,邪教国色蔷薇堂堂主,所持兵器乾坤扇。
“国色……”柳依依的声音微不可查,将材料收起来,她转头问还在寻找的左西人道:“可有什么发现?”
“没有,依依呢?”
柳依依摇摇头,表示没有。两人还想继续找,只听得外面一阵嘈杂,便知巫玉已经得手,此地不宜久留。
从密室出去,还未走一步,就被堵在了门口。一位家丁后面,跟着一翩翩公子。
是他!柳依依心下暗叹,险些叫出声来。左西人以为来者不善,几把淬毒的飞刀就已经发了出去,被郁李用折扇轻而易举的挡开。
那家丁吓得屁股尿流,摔倒在地上,爬着就逃。左西人见状又一把飞刀补了过去,那人当场一命呜呼。
郁李皱起眉头,看着两人问道:“在下郁李,敢问二位尊姓大名。”
“郁李”二字在柳依依脑海中炸开,眼前的这个人便是第一公子。叫嚷的声音越来越近,隐隐约约可见高举的火把,万府的护院马上就要搜查到这里了。
“往后退!”柳依依说道,见郁李未动,便拔出腰间别着的弯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她的手法实在不算高明,郁李只要抬抬手就可以将两人的局面颠倒。
“西人,他交给你。”
柳依依得了空,不知从袖管里掏出什么东西向空中一扬,眼前竟然出现了如水一般的屏障。
“水镜阵。”郁李心下说道。
他们站在阵中,看着外面乱作一团,外面的人却看不到他们。郁李好整以暇的看着站在她面前的女子,早在第一眼他就已经认出她是芳满楼的那位姑娘了。
为何会到这里来?难不成万贯财今日要娶的姑娘就是她?他们两个这是要私奔的?
很快郁李便意识到自己的想法错了,护院走后,一人穿着火红的嫁衣跑了过来。脚底生风,跑起步来,不像是个女子,手中还拿着一个布包,郁李一眼便认出那是他装乾坤扇所用的,看来这小娘子还停识货的。
柳依依撤了阵势,那新娘看到他们立刻便迎了过来。
“柳姐,得手了。”新娘说道,转瞬又看到郁李,大吃一惊叫道:“他是谁?”
郁李闻到浓浓的血腥味,更是从声音中辨认出这新娘是为男子,这一切分明就是计划好的。
“同道中人。”郁李拱手作揖,但他还被左西人挟持着,动作幅度不敢太大。
柳依依看了他一眼,态度怀疑。
“西人放了他,我们先撤。”柳依依当机立断。
郁李自然不拦,打开扇子做了个请的手势,柳依依狐疑着瞥了他一眼,哪知下一刻原本好端端的人竟喷出一口血来,倒在了她身上。
她的心跳蓦然加快,扑通扑通像是要冲破胸膛。他的发丝穿过她的指缝,冰冰凉凉的触感,却带着难以诉说的温柔缱绻。柳依依承担不住他的重量,两人一起跌坐在地上,郁李便倒在了她怀里。
“西人何时下的毒?”
郁李不得动弹,但面色平静,显然已用内力控制住毒药蔓延。
左西人摆摆手,说道:“我没下过!”
“管他谁下的!我送他一程!”巫玉沉不住气,上来边去夺左西人手中的弯刀。
“妖儿!”柳依依喝住他,从袖管中掏出一个白色小瓷瓶,取出一粒丹药喂到郁李嘴中,吩咐左西人将他放到密室中。
柳依依将水镜阵稍作变动,在密室前形成了一个隔世阵,这阵法很特别,外面的人想进去难,里面的人却可以轻而易举的出来。
郁李的虽然身体不能动,但脑袋一直很清醒,刚才万贯财还跟他说春宵一刻值千金,让他自己来取资料,如今他娘子这么快就取了他的性命,想必买主真的付过千金了。刚才那姑娘他在芳满楼见过,芳满楼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大概过了一刻左右,郁李从地上爬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捡起掉落的扇子,环顾四周。密室显然被人翻过了,但他一点都不介意,他未曾想过他们找的东西会是一样的。夜还很长,没了带路的人,他可以慢慢找。
他拿起一本书,还没翻开就又放了回去,用扇子点点自己的额头。万贯财若是真找到了线索,又何必杀他灭口?他叹了一口气,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第二日,郁李摇着扇子往回赶,临回去路过芳满楼,想进去坐坐,可人家今日不营业,他便又摇着扇子走了。
扇子同以前的那把一模一样,是半夏费了好大的劲才买到的。郁李也不客气,左手一挥,笔走龙蛇,那句诗便又跃然纸上了。
回到郁府,府上来了客人,是那日去芳满楼的路上遇到的少年人,死皮赖脸的赶都赶不走。
郁李没见他,避开杜芫,回了房间,将还沾着血的衣服换了下来,吩咐半夏处理干净。他手中的扇子摇的越来越欢快。哪知道他用着扇子接过左西人几把飞刀,中间已有裂纹,如今受不了他这力度,啪嗒一声断了一根扇骨,第一公子脸上的笑立刻便没了。
“别看我,我是不会再给你找的!”半夏挥挥手说道。
公子心有不甘的盯着半夏,半夏就当看不见问道:“黎家二老爷在大厅等公子半天了,公子真不见?”
郁李摆摆手,表示不见,一脸愁苦的盯着扇子。
“那我去赶他走!”半夏走了几步,回头问道:“公子这次可有什么收获?”
郁李点点头,又摇摇头。半夏一头雾水,懒得理他。
“告诉秋葵别回来 ,去监视黎青,莫被人发现。”
“是!”对于自家公子的意思,半夏从来没有半点疑问。
“公子如今已经回来了,是不是就不用圣姑帮忙照看郁府了?”半夏问道,她可一点都不想在落到杜芫手中。
“她这两天都做了些什么?”郁李翻弄着他那短命的折扇问道。
“没做什么,一直都在郁府呆着。她问我公子在哪,我便按照您的吩咐说了。”
郁李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小口,沉思片刻讲道:“她可有怀疑?”
“应该没有。”
第二日,郁李一觉睡到中午,吃罢饭,到院子里闲逛。
院子里的花开的正茂盛,却隐约透出衰败的迹象,落花恰如月缺,总会带来凄凉。杜芫站在这花林中,花瓣落了一身,她伸出手去接,未过多久便是满满的一捧。她若是安静,算的上是位貌美如花、楚楚动人的大家闺秀。
“阿芫!”郁李叫道。
杜芫未回头,用不同往常的温柔口吻讲道:“如今这花这般娇艳动人,到最后也只能沦为一抔黄土罢了!”
她的声音中带着隐隐的哀伤,郁李似乎没有察觉到,用手接了花瓣说道:“要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