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听过有同感:“可不是,我在西北住那些年,虽然锦衣玉食,比父亲当日在时要好上多少倍,可是我还是想京里。我在京里住着,就觉得好。”
从皇后宫中出来,莲菂发现自己和长辈们想的都很好,其实最后这事情还是按着该发展的方向去。回到家中把皇后的话对安公子说过,安公子也怅然:“去年就有让励哥儿入京的话,我苦辞了。说兄弟在一起有个臂膀,我也是说长辈们离不了。今年这话又提起来,还有什么话回了呢?”
“你不必愁这个,先把贴子写了,明天单请这三位姑娘过府,皇后娘娘要来亲临。”莲菂催着安公子写贴子:“原来这府邸就是当年钟离大人的宅子,皇后今天对我说是故地重游,我才知道。”
安公子执笔,莲菂捧过贴子来。安公子用笔尖指着外面院子:“那里有几处都是老树旧房子,那才是原址。这边新翻盖的,是把两边都扩进来而成。”莲菂不明白:“怎么这宅子,不赏给五皇子六皇子,或是给还小的十四皇子十五皇子留着,偏偏给了咱们家。”
“我也不明白这意思。一年之中,皇后会来四、五次,去她的旧住处看看。”安公子说着话把贴子写完,交待三个家人这就送去,对着莲菂道:“你才出宫也不得歇着,明天请人来,是怎么招待,皇后又有什么话,咱们还得商议商议。”
董家接到庆宁郡王府的贴子,慌忙送进去。董夫人新到京不到一个月,该拜的客还没有拜完。原本今天要拜客,看过贴子先打发一个家人出去:“去告诉亲戚们,今天我不得去,大姑娘要出门拜客要紧。”说着往女儿房中去,一路上打鸡骂狗不得安宁:“姑娘出门的新衣,裁缝怎么还不送来?昨天看的礼物,还缺一份儿可怎么办?”
在房中的董玉簪听到母亲这样大动静进来,心里这就有数。丫头打起门帘,董夫人喜上眉梢进来:“儿啊,这日子太紧了,害得你不能好好准备衣服首饰。不过这也证实你母舅说的话,郡王的亲事,是要先订下来的。”
董玉簪不无羞涩,还是提醒母亲:“只请我一个吗?未必吧。”董夫人还是喜色不变:“我狠狠交待过门上人,只要是郡王府上来的都好好招待。来送信的人说要送三家,所以没有耽搁就走了。不过门上人也得力,不仅问出来是哪三家,还告诉一个要紧的消息,明天皇后也要去。”
“母亲,我还没有见过驾呢?”董玉簪有些紧张。董夫人虽然紧张但是喜滋滋:“你不用担心,一会儿我在这里看着,让妈妈们陪你把礼节再演练几回,明儿我和你父亲陪着你一起去。要知道,我和你父亲夜里说话,这三个人中,最有可能的倒是你呢。”
董玉簪不解,问过母亲另外两家是哪几家,疑惑地问母亲:“一家是老臣,一家是外臣,父亲和母亲何故这样认为是我?去做客那天,郡王一直不见,下半天才出现,我是随着姑娘们远远对他行个礼,当时他身边还站着五皇子和太子殿下,我身边有四、五个姑娘,我想他并没有看清楚我。”
这话让董夫人听着直乐:“他看不清楚有什么安大人安夫人看清楚就行。要是没有看清楚,还会明天再请咱们。”董夫人心满意足地想一想:“明天皇后也来,不管选中不选中,你一定要好生着才好。”
董玉簪一笑:“母亲说话我不明白,刚才说最可能是我,现在又说不管选中不选中的话,让我听哪句是的。”董夫人对着女儿泛红的面颊看过去,明白女儿心思的她笑着道:“让我说给你听听。这家老臣是庸王的旧臣,这家外臣又是手握重兵。”
“那不是更好,一个说明念旧,一个说明有权。”董玉簪俏皮对母亲道。董夫人笑吟吟全然不放在心上:“庸王也罢了,这还用我说吗?这家外臣手握重兵,庆宁郡王要避嫌疑,是不会选这一家的。这种权臣重臣,他们家不傻,应该留给皇子们。”
董玉簪放下心来,这口气松得有些重,听在耳朵里的董夫人又是一乐,悄声问女儿:“我怕你弄不清楚那个是郡王,特让丫头去指给你看,你也看仔细了吧?人物俊俏,又和中宫的几位皇子们极好。”说到这里,董夫人再指点女儿:“当然他**出身不好,不过安家是大富之家,按我对你说的,对他**多多尊重就是。出身不好的人,最计较这些。”
董玉簪对着母亲撒娇道:“这个我知道,不用母亲交待。”董夫人母女在这里乐呵呵地说起明天再去做客,不管选中与否,能见到皇后,都是一次荣耀。至于庆宁郡王家里并无娇女,一切都是打着夫人拜莲菂的旗号来的,这一点儿上夫人们不会介意,反正过去,一定是母女一起。
第一百五十六章,另有夫婿
皇后按着出宫的钟点儿走出,身上是燕居的简装准备过去。先去和勤炫辞行,勤炫喊住她:“朕也去,看看安大人会选哪家。”颇有兴致的勤炫对皇后道:“咱们今天少说话,让他们自己选。”
愣了一下的皇后过一时才明白过来,一家老臣,一家权臣,这是皇上私下里安抚人的好地方。皇后这样想着,对着勤炫笑容满面:“皇上去,也是臣妾的体面,请皇上容臣妾回去更衣,方显郑重。”
勤炫摇头道:“不必了,对着庆宁,再郑重也成嬉戏。他搬了家,我只去过两次,你倒一年得去几次,我想去看看他那块太湖石,是不是还摆在水边儿凉快之处。”皇后忍俊不禁:“他这块有名的太湖石,一直是他的宝贝。安夫人进宫来说,准备留给孙子。”
帝后一起笑起来,勤炫笑着起身,命人更衣。对接过衣服过来服侍的皇后道:“我那年勤王进京,打听安大人的名声如何,别人第一个要说的,就是他家有人纨绔子弟。家眷进京,这石头招摇过市,弄了十几个人才搬到家。”
换过衣服,一起往安家去。步出宫门,正要上宫车,有人回话道:“庸王殿下求见皇上。”勤炫眉头不禁一皱,自他即位封过庸王以后,免了他的问安,也不用他上殿,反正国事问他也无用。这几年来,就是元旦正岁,庸王都没有出来过。
勤炫从没有怪罪过他,狠狠地堵了老臣的嘴。此时庸王突然来见,勤炫不明白他是何用意,但是立即道:“传。”
随着庸王而来的,还有昙华公主。这两位论起来是勤炫的子侄辈,昙华公主照顾庸王有功,勤炫把她记名在贵妃名下,成了自己的女儿。此时看到昙华公主一起过来,勤炫松一口气。他知道庸王无能,不过也不愿意他生事情,有昙华在,就闹起来,昙华和皇后也可以一劝。
看到庸王进前来,勤炫先对左右说一句:“不必行礼。”他负手含笑看着庸王,心想今天晚上,又可以记我一笔,某年某月某日某时,庸王晋见,帝免礼节,厚慰之。
庸王再无能,再不在乎这个皇位,脸上也是一红。这样现成往自己脸上贴金的事情,他果然是做得好。本来庸王此来,是想通了愿意行礼,见到勤炫这样大方又得了一个面子,他心里难免有气。这就应下来,果然是不行大礼,只弯弯腰。再携过昙华来:“公主照顾我辛苦,很少游玩过。听说皇叔往庆宁郡王府中去,请皇叔和皇后娘娘带上公主一起,让她散心一天。”
昙华恭谨地垂首立着,皇后不安地对着勤炫面上看看,庸王不肯喊皇上,口称的是皇叔。勤炫当然更听得明白,这个无知小儿,这几年过去了,朕待他日常起居,不比他当皇帝的时候差。而当皇帝的勤政,全是朕担着。今天已经往自己脸上贴了金,何必再计较他的称呼。而且要是计较了,今天晚上宫册上记录皇帝言行的那一笔,就要变成庸王晋见,帝免礼节。庸王桀傲以叔呼之,帝怒。大概要变成这个样子。
对着不安的皇后微微一笑,勤炫目光在昙华公主身上看了看,笑一笑道:“那就一起去。”坐上宫车的勤炫突然心情不错,大概是看到车外的庸王躬身送自己的缘故吧。
皇后出宫到达都有时辰,早半个时辰,安公子一家三人就在门首等着。说后驾过来,理当低头。安公子无意中扫了一眼,疑惑地问身边的儿子:“皇上也来?”这一问,安冕也扫一眼,对母亲道:“皇上也来了。”莲菂则小声问安公子父子:“今天还是我做主吗?”父子异口同声:“当然还是你。”
安冕小声再说一句:“如果皇上不说话,那就是母亲选。”安公子也接一句:“你选的时候,看皇上眼色行事。”莲菂左面看一眼,右面再看一眼,这还叫是我选
勤炫漫步往里去,对安公子笑吟吟道:“我早来做客的,不管你们挑人,不过庆宁,”安冕应一声:“是”勤炫笑着责备他:“这个看人残妆是怎么个说法?”安冕愣了一下,先回话道:“回皇上,这要看是哪位皇子回的话?皇上您也知道,太子殿下从不这么促狭,是刚好站在我们身边;而五皇子,他只爱印章书画,我让他站到假山上面歇歇眼神儿……”勤炫伸手就给他一巴掌:“我问你话不是让你打听谁对我说。”
莲菂有些纳闷,这是我儿子还是他儿子?皇后也责备:“宫中都传遍了,说你存心这样的。我才命你母亲速速给你订下亲事,这件事情做得过了。”安冕心想,和我一样饶舌的只有五皇子和十二皇子,十二皇子太小了,只能是五皇子爱学话。这话要放在大皇子身上,他还不敢说。说了不是承认他也看了,至少他想了。对皇后责备,安冕连连称是。
昙华公主在皇后身边忍笑,还好意思称是。宫中后妃们知道的,没有一个不说庆宁郡王又捣蛋了。他隔上一段时间就来上一回。正想着,勤炫在前面说话,还是在骂庆宁郡王:“总有几个月说你安生了,我还纳闷。想来你憋着这个宝,到这时候才拿出来。”
一行人先去看皇后旧居,安家是接驾惯的,虽然勤炫也来,但是并不慌张。皇后在自己旧居中,常是抚着旧物黯然。今天也是一样,架子上有自己幼年小小一个蝈蝈笼子,里面没有蝈蝈,但是笼子完好。
皇后睹物思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