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回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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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回时- 第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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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菜还使得。”

晚饭间南宫南与这位老丈有意无意多聊了几句,方才知道这位老丈姓郭,世居郭家冲。只是家中统共有五间房屋,英洛只得与冬萝星萝共梅蕊合宿一间。夜半时分她在半梦半醒间只听得大雨倾盆之声,忽然福至心灵,猛然坐了起来,兴奋道:“我想起来了——”

冬萝迷迷糊糊以为她作了噩梦,爬起来点了油灯忙去瞧:“将军这是怎么了?”

却见灯光之下她满面笑意,似乎困扰了许久的烦心之事被解了开,冲着冬萝道:“我忽然想起来,那日离开我遇见了易府管事,那位姓黛的姑娘,定是四爷一早安排好的。易府在各地皆有生意,只要传个讯息安排这一切,其实不难。”

冬萝迟疑道:“将军莫非忘了?现今易家掌家人再不是四爷了,而是四爷的弟弟易二公子了!再说,四爷只知将军要北上,可不知将军要南下啊!”

难得这位从来镇静果敢的将军竟然激动的跳了起来,结结巴巴道:“你是说,这一路的安排是……是易二公子?”后几个字竟像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星萝蜷在被中,心道:“这位少夫人真正是个风流可厌的性子,霸占了人家哥哥,还惦着人家弟弟,一双兄弟皆逃不开她的手心,真正倒霉可怜。”近来她对英洛本就日渐厌烦,这样想着,立时恨不得离开此处,不再随侍于她。

第二日果然仍在降雨,一行人恰被困在郭家冲。好在郭老丈待人热忱,他家老婆婆又极会料理饭菜,本是极普通的菜色,在老婆婆手里便格外好吃。近日一路急行,也难得有悠闲之日,大家权当是休整,在小村内过得两日散诞日子。

这小村人口虽小,第三日上头也教百无聊赖的星萝寻得了一位出众的人物。就在郭老丈隔壁,竟住着位老人,还有一位唤瑶瑶的少女。这少女十六七岁年纪,身姿绰然,肤如净瓷,明眸善睐,不过两日就同星萝混的烂熟。

郭老丈见状,略微摇头道:“瑶瑶也是个可怜的孩子,自小被家人所弃,幸得王先生收留,要不然怕是要被狼叨走了。”

大周虽算不得大乱,但逢饥荒旱涝之年,大凡老百姓的日子,也是不太好过。

众人微有叹息之声。

疑似故人来(二)

大雨下到第五日上头,天色终于放晴。英洛这五日极尽手段磨缠郭老丈,总盼着能从他口中确知一些事情,但郭老丈虽笑容慈蔼,却守口如瓶。她百计莫施,每次想起易数其人,总觉此乃生平之耻,愧不能言,那番咬牙切齿,也唯有背地里怅恨许久。

不成想她们离开那日,星萝却带着邻居女孩瑶瑶前来,瑶瑶言辞恳切,请她们带她前往洞庭水寨,英洛面笼寒气,先好言劝了瑶瑶几句,将屋内众人都请了出去,只留星萝一人,眼见她目光冷然望向自己,并无一丝恭敬在里头,她不由怅叹一声,淡淡道:“星萝姑娘大概是去意已决吧?英某这就不送,还请姑娘好走,从哪来就回哪去吧!”她绝口不提星萝来意与去处,却也知道她的来处定然与华彻有关。虽然数月间不曾得到华彻音讯,并不表示她不曾记挂那暖阳一般的男子,只是许多时候沉默或者是一种习惯,并不能假借别人之口代述。

她摆出送客的姿势,将桌上粗瓷大碗倒了茶水来,饮了一口,却听星萝语声寒幽,饱含莫名恨意道:“我……自然是要走的,只是此间事并未了,少夫人若要我走,也不难!还请给个理由!”

英洛重重将碗放下去,茶水四溢,她抬眸淡淡道:“星萝姑娘当日来到英某身边,想必心中已有怨言。我英府虽穷,找个把懂规矩会侍侯主子的奴婢还是有的,当日不过是承了华大哥一番情,方收下了你与冬萝。要不然,我凭什么要留一个眼中无主的奴才在身边?”话音方落,她只觉一股杀意弥漫,这种感觉极为熟悉,前一世她无数次带给别人这种感觉,今日星萝近在咫尺,她立时觉出此女杀意凛然。可惜英洛向来是个不怕死的,她目光若有所思盯着冬萝握在腰间的手,口中却丁点客气不留,道:“此次南行,我们虽未刻意隐藏行迹,官兵正在围剿洞庭水寨,而我此去偏要入水寨,到底事属机密,听闻冬萝曾说,星萝姑娘也算得老江湖了,怎么不过是在郭家冲小住三五日,竟已将此次目地透露给了外人,若再留姑娘在身边,英某怕自己将来有一日死无葬身之地!所以——姑娘是断然留不得了!还请姑娘去找原来的主子,切莫在我面前出现,英某虽一介女流,将身家性命枉送在一个不值当的奴婢身上,岂不是有些冤枉?”

星萝刹那面色苍白,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恨的,手在腰间成拳,英洛将全身肌肉紧纵,蓄势待发,但见她最终缓缓垂下双手,冷哼一声,推门而去,不由长呼了一口气,只觉背上一片湿冷。

转眼间冬萝旋风般冲了进来,急道:“少夫人,星萝是你要赶她走,是真的吗?”

英洛淡淡反问:“冬萝,这位瑶瑶姑娘却是从何得知我们要去洞庭水寨?你可知她是敌是友?这小村处处透着古怪,农夫不像农夫,一路之上平白得来的饮食起居的照管,我不信你心中不曾嘀咕?”

冬萝迟疑道:“莫非少夫人以为,这一路之上这些怪事,皆与少主有关?”

哪料其人换了一张轻松的面孔,见她凑的那么近,调皮心起,在她额上重重弹了一下,方道:“我倒不觉的是他!若是他,早该出来见我了!应该是某个宵小所为,作了亏心之事,又怕见我,所以躲在暗处。嗯……定是这样。”她一改前几日愁眉苦脸的样子,想象那人虽占了大便宜,但惴惴不安若暗洞鼠辈一般左思右想绞近脑汁,不知为何,心中除了愤恨竟涌起了一丝悦意来。

冬萝揉着额嗔道:“少夫人——”忽然想起星萝,倒也是怅然一叹,道:“其实星萝这个丫头,近来我看着也是人大心大,留在少夫人身边确也有些不妥,早早打发了她离开也是好的,免的将来惹出祸端来。”她这话自然是指星萝对华彻暗存了不该有的心思,但好在英洛这方面向来迟钝,对自己用情之人尚且自顾不暇,又何况对自家夫婿有心之人?只是觉得冬萝这番话甚合她心意,连连点头,道:“至于这位瑶瑶姑娘,她既然铁了心要跟着我们,不知是敌是友,还是带在身边的好,有事发生也好就近监视,别等我们走了,偏在此地埋下祸患来!”

冬萝揉着额头表示赞同,又如旋风般的刮出去安排出行事宜。这日出发之时,星萝早已不见踪影,不过多了一位邻家姑娘,便是那位瑶瑶姑娘。小姑娘倒是个沉静的性子,虽被星萝引见,但星萝不见了,她竟也不发一言。一路随行,途经岳阳,虽有军士兵甲生寒,但挡不住街衢繁华,连向来冷清的梅蕊亦连连顾盼,冬萝与薛嘉虽也见过长安繁华,但几月在北方荒蛮之地,乍见浓红翠绿般的繁华之地,也是恨不得多张出两双眼睛来,唯有这位瑶瑶姑娘,一路闭目养神,倒好像在郭家冲未曾睡醒一般,从不朝马车外张望一番。

一行人马不停蹄,从岳阳穿城而过,已近黄昏,出了岳阳很快便到了东湖有庭。遥遥相望,只见湖边有军卒五步一岗,十步一亭,看来大军将八百里洞庭团团围住,却也不假。见状,驾车的南宫南掉转车头,向着反方向驶去,倒是车中一直静坐闭目养神的瑶瑶猛然间睁开了眼睛,问道:“是不是往回走?”

许是因为此女是星萝介绍,她人虽已走,但那股不舒服的感觉还不能从心间拂去,英洛只装作未听到,倒是梅蕊难得开口:“退后一些再作道理!”

她微微掀了车帘去看,只觉南宫南驾了马车虽往反方向而去,但触目所及却也能看见洞庭湖烟波暮影,气蒸云梦,水鸟翱翔,百舸待发,舟舸之上军士衣甲生寒,标枪如塑,连空气里也能闻到战争的气息。

夜色渐沉,南宫南却全无要停下来的意思,本来这趟在郭家冲,尚有马匹,但离开之时,南宫南却弃马而只用马车,这马车虽宽敞,但一路之上也只供英洛坐卧歇息,今日却将所在人都塞进马车来,程元是个拘束不得的性子,缩手缩脚坐在车尾,早已嘀咕了半日,这会子见到湖边戒备森严,方明白不能引人注目的道理。其余人等也算得上颇有耐性,却也搁不住南宫南摸天黑地一路疾奔,就在众人即将失去耐性之即,终于感觉马车慢了下来,再过来一刻,鼻中佳木潮湿之气仍是扑鼻,却有一人小声道:“是南宫少主吗?”

南宫南亦小声应道:“田三,事情都办妥了?”

那男子之声再度响起:“妥了,少主还请下车!”

南宫南敲敲车壁:“你们都下来吧!”众人纷纷起身,程元当先一人跳下车来,他只听得这二人小声说话,也不禁收了平日粗豪嗓门,小声道:“可憋死老程了!”后面几个陆续跳下来,黑暗之中连一丝月光也无,倒是星子颇为璨然,黑暗之中也不知那田三长甚模样,另有一人上前将驾了马车,眨眼离开,只剩马蹄之声渐远。黑天抹地,这田三也不肯点一盏灯笼来,只在前面小声引路,到到一处林木极为茂密的所在,学两声鸟叫,却有舟楫划破水波,缓缓而来,那小舟之上一人也是面目模糊,天气墨沉,根本就不能指望看得清楚,那田三率先一步登上小舟,南宫南毫不犹豫紧跟而上,其后之人只得也随他登上去。小舟吃水渐深,载了这九人,几乎算得上拥挤,竹篙一点,小舟荡荡悠悠离了岸,向着湖心驶去。

舟子轻摇,水纹萦绕,英洛睡眼迷离,倚在冬萝肩上渐渐睡去,不过是香甜一梦,梦中只觉有什么东西紧贴在面上,只觉皱巴巴的难受,但架不住困意,等得她再睁开眼时,正是霞光万丈,湖面盛金,自己右侧正是冬萝,右侧乃梅蕊,但前面却有一俊秀书生模样的男子大睁了双目紧紧盯着她看,几乎要将面贴将上来,冬萝也不管管。她一面极为概叹冬萝的失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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