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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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春情-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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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啊。”风惜惜不经意地附和着。
裴逸清的面色忽然微微变了。
稍后,接过她手中的白莲花,他端详着,然后轻轻将它插上她的鬓畔。莲艳人娇,他淡淡地笑了。
“惜惜,你知道吗?你真的好像这朵白莲花呢。”
“是吗?”风惜惜回眸一笑,明艳无比。
裴逸清轻叹,“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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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岸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晚了,
两人倒也不急着回去,便在湖畔附近选了一家酒楼,上楼用餐。酒楼名为醉香楼,其厨子所做的酒菜听说甚是不错。他们叫了几碟小菜,一壶美酒,倚窗共饮,看窗外夕阳霞光,映衬着满湖莲花,无限美好。
“人生常得如此,岂不快哉?”风惜惜幽幽轻叹。
裴逸清一笑点头,“可惜这里无琴,不然,真想对着这晚霞湖水,听你一曲瑶琴清歌”
她柔声道:“瑶琴虽然没有,清歌一曲却是不难。”“好啊!”他拍掌,“那我就听你清歌一曲,如何?”
风惜惜随即轻启细嗓清柔婉转地唱了起来:她唱的是一首宋人张先的/画堂春“。
外潮莲子长参差,霁山青处鸥飞、
水天溶漾画桡迟,人影鉴中移。
桃叶浅声双唱,杏红深色轻衣。
小荷障面避斜晖,分得翠阴归。
“好!”
一曲唱罢,裴逸清正待鼓掌,围屏外面先传来了稀稀疏疏的拍掌声。随着掌声,一个白衣少年施施然走了进来,笑道:“不速之客来访,主人千万莫怪。”
裴逸清和风惜惜将目光转向他,只见来人年方弱冠,仪容秀美,穿着一袭雪白罗衣,不染纤尘,但并非两人所认识的熟人。想来他必定是被风惜惜的歌声打动,所以冒昧来访的文人雅士了。
“有何怪罪之理?”裴逸清站起身来,微笑道:“在下姓裴,这位是风姑娘。请问兄台贵姓?”
“小弟姓龙,名三。”白衣少年落落大方地道,“偶经此地,在外面听得风姑娘一曲清歌,音可绕梁,不知不觉间被吸引住,有心想要结识,所以冒昧过来打扰,不知两位可愿与小弟同坐共饮?”
裴逸清笑道:“看龙兄风采,必非俗人,我想风姑娘必然也很高兴有你这么一个知音人吧!”
三人相视一笑,各自落座,畅谈起来。
“听龙兄口音,想必是京城人氏?”裴逸清问。
“正是。”龙三笑道,“小弟自幼生长在京城,很少出门。这次是仰慕金陵繁华而来,果然长了许多见识。不过我听两位的口音,只怕也不是本地人吧?”
裴逸清点头,“小弟原本也住在京城,数年前搬来金陵,口音里大约还带有京城人的味道吧。至于风姑娘—;—;”他转头望着风惜惜,也不知道她原本是何处人。
她细眉微微蹙起,“惜惜原本也是京城人,只是父母早亡,辗转流落,到了这里罢了。”
龙三看着她,点头道:“原来如此,这么说起来,我们三人同是京城人氏,却在这异乡相逢呢。”也许是少年风流的缘故吧,他看着她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爱慕。
风惜惜察觉到了,面色不觉微微一红,低下头去,再不肯多言。
裴逸清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
“龙兄离京不久,不如为我们这两个久离京城的人说一说京里的新鲜事可好?”他提壶为每人斟满酒,率先举杯,“也好慰一慰我们对家乡的思慕之心。”
龙三举杯笑着和他的杯子轻碰,“京城里最近也没什么新鲜事,笑话倒有一桩,说的是靖安侯府,寻找他们小侯爷的赏金价码越来越高了,如今已高达一条消息一千两银子,如果找到人立刻奉上十万两银子的天价。
“上个月有人因此异想天开,妄想冒名顶替,博得荣华富贵,结果被裴老夫人气得用龙头拐杖打了出来。”
裴逸清怔了怔,神色有些不自然,“这人可真是想银子想疯了。”
“可不是吗?”龙三点头赞同,“那小侯爷虽然离家多年,但侯府里的人又岂会认不出他,更别提裴老夫人是小侯爷的亲祖母了。不过侯府里的人也真是急疯了,一千两银子一条消息,唉,都不知有多少人拿着假消息去骗他们。”
裴逸清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沉声问:“听说那小侯爷早巳失踪多年,他们不是应该另选一位新的侯位继承人才对吗?”
龙三摇了摇头,啜了一口杯中物,“听说别人也这么向裴老夫人提议过,但是她死心眼,一心只认定侯位只有她这个孙子可以继承。唉,在下和裴老夫人还有一点远亲关系,去年曾偶然碰见过她,老人家真是老了!佝偻着背,看起来好不可怜。她那个孙子若有良心,也该回去看看她才是。”
裴逸清怔然不语,一个人自斟自饮,一杯接一杯。
风惜惜看他如此饮酒,虽然不知原因为何,心里却着实怜惜。当下低声劝道:“别喝了,公子,酒喝多了伤身,别喝了啊!”
裴逸清摇头,淡淡一笑,高举酒杯,“别为我担心,来,大家一起干杯!庆祝我们和龙兄有缘相识。”
风惜惜听他将自己和他并称作“我们”,心下甚是欢喜,抬起头来嫣然一笑,举起酒杯。
这一笑粲若花开,明艳无比。龙三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定在她的脸上。
当下三人举杯干了。
龙三趁机探问:“风姑娘容貌美丽、歌声清绝,使人如见天人、如闻天乐,不知道龙某他日可还有荣幸再听姑娘吟唱一曲吗?”
这句话明显有些试探的意思了。风惜惜眉头微蹙,低头不语。
裴逸清只当酒气上涌,胸臆间一阵热气翻腾,他放下酒杯承诺:“当然可以啊,龙兄他日无事,欢迎到寒舍寻我,一定让你再听到惜惜的歌声。”
龙三一愣,视线在裴逸清和风惜惜两人之间来回望了几遍,蓦然哈哈笑了起来。
“是小弟的不是了,小弟思虑不周,以至于引起裴兄的醋意,真是罪过啊罪过。小弟自行罚酒三杯!”说完自己连斟三杯酒一饮而尽,接着向风惜惜眨了眨眼,“见美人而思慕,乃人之常情,此事与风姑娘无关,裴兄莫要怪她。”
裴逸清一愣,强笑不语。
风惜惜红着脸低下头去,偷偷觑了裴逸清一眼,心下感到一阵甜蜜,她轻轻地将身子偎近了他。
三人又饮了一会儿,龙三见天色将整个暗下,便起身告辞而去。
裴逸清见他远走,面上的笑容一下敛起,招手唤来小二,将桌上的残菜撤去,重又送上三壶酒、几味下酒菜来。
这次换上的酒很烈,入口后立刻带来一股火辣辣的烧灼感,风惜惜轻啜后便停了口,可裴逸清却是一杯连着一杯,不肯稍歇。
“公子、公子!你莫要这个样子喝酒啊!”风惜惜看着表情微怪的他,担心地叫道。
裴逸清不答。半天,忽然惨然一笑,“惜惜,我是不是该回去看看?”
“什么?”她不解的看着他。
裴逸清却又不言不语了。他闷着头继续喝酒,不知道喝了多久,他忽然一趴,伏案大哭。
“可是我……回不去啊!我……我有什么脸面回去见她老人家?我、我……我不孝啊!”
见他哭得异常凄惨,风惜惜心头泛起一阵心酸。
“公子想回去的话就回去啊。无论回去哪里……都无妨的吧!但是,惜惜求求公子,别再喝了啊,喝多了会伤身体的。”
“为何不喝?”他吃吃地笑,“喝酒好啊,喝醉了更好,醉了,就什么都忘了……”一把抓过酒壶,仰起脸,他索性把壶嘴对准自己的口,喝将起来。
风惜惜见状吃了一惊,急忙要夺酒壶,但哪里夺得下来。
眼看三壶酒很快被灌完,裴逸清将空了的酒壶随手一扔,大声嚷着,“小二!拿酒来!”
酒很快又送了上来,风惜惜却先行接过,藏在身后。
“公子,我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也看得出来,你现在心情很不好。”她柔声道,“可是就算如此,你也别拿自己身体开玩笑,你已经醉了,莫再喝啦!”
裴逸清大笑着摇头,“醉?我没有醉?我清醒得……很哪!惜惜,你莫拦我,你知道我……心情不好!酒,快把酒给我!”他忽地大哭起来,“惜惜、惜惜,我心里好难过,酒,给我酒……惜惜,你来陪我喝酒好不好?陪我一起喝醉,醉了,就什么都可以忘了……”
醉了,就什么都可以忘记了吗?
风惜惜怔怔地看着又哭又笑的他,知道他已经醉了,可是就算是醉了,他却依旧痛苦。她怜心大起,又是一阵心酸,为他流下泪来。
“好……”她哽咽的道,“公子你……莫要伤心,惜惜陪你喝,陪你一起喝醉啊!”
壶中酒一杯杯斟入杯中,杯中酒一口口饮入腹中,天色一点点暗了下来,直至夜色如墨,两个人一起醉倒在湖畔酒楼,人事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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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风惜惜先醒来。
口好渴,这里是哪里?她努力地思索着,睁大眼睛想要看清自身所在地,但四周一片黑暗。努力了好半天,她才看清楚,这里原来是一个陌生的房间。
“外头有人吗?”
她因被烈酒烧的嗓音微哑,连连对外面叫了好几声后,才见房们吱呀一声打开,一个小二端着烛台,提着暖瓶走了进来。
“这位夫人你醒了。”小二一边放下烛台和暖瓶,一边笑道:“这里是醉香楼后院的客房。你们夫妇俩醉倒在我们酒楼上,夜又深了,我们老板怕两位着凉,所以便命人把你们送进房里。两位好好歇息吧,等酒醒了再走。想喝水的话,暖瓶里有开水。”他说着便退了出去。
风惜惜听他把自己和裴逸清误认作夫妇,不觉面红耳赤。
起身倒了半杯开水,入腹后,她的意识才完全清醒过来。放下水杯,重新打量四周时,才发现简陋的客房里只有一张床。床上此刻还躺着一个人,那人不消说自然是裴逸清了。原来自己与他同眠于一张床上,思及此,她一张脸儿更红了。
重又倒了杯水,她坐回床畔,轻轻摇动裴逸清的身子,低声叫道:“公子,公子!”
裴逸清呻吟一声,翻了个身,没有醒来。
风惜惜叹了口气,将水杯放在床头小几上,呆呆地看着他。适才的酒她喝得并不多,所以才会比他早清醒过来。
长夜漫漫。
两个人一个昏昏沉沉,醉眠在床上,一个恍恍惚惚,倚坐在床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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