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他那张隐含笑意,仿佛一切了若指掌的德性,怪不自在的步姿硬撑着涸:“你……叫那么多东西干什么?”
“当然是拿来吃啊,怎么?你不饿?吃不下吗?那我叫人别送——”他想去拿对讲机的动作,已被突如其来的手掌扑盖住了。
“嗯?”他挑眉征询着手掌的主人。
“我、我有说吃不下吗?”她涨红着脸。
“这就对了,刚才擦药的时候,我明明听见你肚子唱歌唱个不停的,也难怪了,三天没吃没喝的,肯定连撤泡尿都没料了。”
看你能撑多久?
“你……”步姿的脸更加灼热了。这男人就不能措辞文雅些吗?恁何等金枝玉叶落在他嘴里,都只是一副吃拉撤睡的躯壳。他嘴巴才在放屁!
嗯?这等字眼一窜入脑子里,步姿却忍不住发噱。
而她掩嘴偷笑的模样,却正好落在他眼里。
段磊情不自禁心头一漾。这女人,笑起来竟是这般甜美动人……叹口气,他摇头咕哝一句:“真可惜。”
“可惜?可惜什么?”
“可惜你埃”
“什么意思?”
倚着椅背,他慵懒地伸展着修长的两腿,唇间漾着闲适的笑意。
“可惜了老天爷对你的恩赐。如果你愿意的话,以你这么优的条件,绝对可以要尽男人的宠爱,可惜的是,你偏偏选择了当男人的对手。”
“你这算是在夸我吗?”他终于也承认她的优质了?
“我只是有感而发,不是想灌你迷汤。你也甭强调自己一点儿都不在意的了。”
步姿迷惘地眨眨眼。她有吗?
从遇见他开始直到此刻,头一回她发现自己脱离他的“掌握”,因为这一次他并未说中……她真的不在意吗?可刚刚明显留在心中的窃喜,又算什么?
“我有点好奇,你……怎么会……会喜欢女人的?”
“你对每个女人都这么好奇的吗?”
“当然不是,只是你比较……”段磊想了好一会儿。“特别。”
“特别?”她偏着头,拿眼角睇着他:“就因为是女同志?”
他没回答,似乎正苦恼着措辞,她却接着说了:“你不用想了,如果你要问我为什么喜欢女人,不如问我为什么不喜欢男人,答案就在你身上!”
“我?”嘿,这玩笑可开大了,要让安步云听到了,当他是误导妹妹“性向发展”的罪魁祸首,不迫杀到底才怪。
“我是奉你为沙猪的代表人物。你认定女人天生就是来取悦男人,女人最大的荣耀不过就是争个臭男人来宠,对吧?”
“这……有个男人来宠,不好吗?”
“有什么好的?你来告诉我啊?”
“我?你真的想让我这个臭男人来告诉你这个吗?”被宠的好处?
稍稍激动的步姿,马上会意过来。这浑球,三言两语就能搞得她面红耳赤。
“你脸红了?”他像发现啥奇迹般地嚷道。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可是我就不会啊,我还以为你跟我都一样的。”
“谁跟你一样!”这人的脸皮,一定可以拿来研发最精良的“防弹衣”。本来还想削他一顿步姿,所有的斗志却遭受到严重破坏——那道破坏力采自他的呢喃。
“我也希望你跟我真的不一样,真的开始有点儿希望……”他又拿那种眼神瞅着她了。
“……本来就不一样。”她噘着唇吐出这句话之后,整个心窝处闹烘烘的。
她不确定他在说什么,她只知道自己想的是什么,她希望他不要当她一样。
当步姿惊觉自己竟然破天荒的希望,被当成女人看待时,她有点儿慌了。再细细省思一番,她更不懂自己什么时候,变成这副扭扭捏捏的讨厌德性?那怎么会是她呢?
到底怎么了?她只是睡了三天,不是脱胎换骨转了世啊!
食物终于送上来,适时化解安步姿的忐忑。
推着餐车的妇人一离去,顾不得羞耻,她已经被那香味四溢的美食快逼疯了!
一屁股重重落下,餐具还来不及握拿,她尖着嗓子又弹起身子,“蔼—”段磊睁着眼,然后质疑的目光在她屁股上流连……他噗哧地大笑出声。
“你……我想……是不是有必要……也许我能够……帮上忙。”食指在她的翘臀和药膏之间比划,他抑笑的声音十分缓慢试图表达那种委婉。
“不不不……”她的头如波浪鼓猛晃,敬谢不敏:“谢了,我自己来就可以的。”
“你确定?”
“我、确、定!”她按捺不住低咆了。
该死的蜜蜂,简直是色情狂!趁她一不小心踩空被树枝吊着裤头时,偷咬她美丽的小屁屁。呜……肯定肿了……此时段磊那不可遏止的笑,无疑是火上加油,揉着屁屁,她恨恨地碎念着:“也只有你才养得出这种不要脸的蜜蜂来……”段磊耸肩,“有这么严重吗?其实,那只蜜蜂也够可怜的了,要不是跟你一样饿坏了,你想,这蜜蜂会放着花蜜不好采,跑去巴着树皮啃吗?”
“段——”磊字未出,她手里的筷子已如箭在弦上。
“不过,我倒是挺羡慕那只蜜蜂的呢。”他难以捉摸的笑容,如真似假。
步姿愣了数秒,然后置若罔闻,“小心翼翼”的挪好翘臀坐妥,开始准备享用她的食物。“你还要留下来?”
“怎么?怕自己的吃相会吓死人?”
“但愿托你的金口实现。”那她还客气什么?这下子她可不用苦恼啥名门淑媛的礼仪了,开动!
段磊的话意确是想让她放轻松用餐,只不过……瞪着盘中飧就那么迅雷不及掩耳的一扫而空,不能放轻松的人变成是他。
他怕,怕自己无法向安步云解释任何她“噎死”或“撑死”的意外。
“你……吃饱了?”
“嗯,还好,不算很饱,不过至少先垫一下。”她吮舔着沾有酱汁的指头,偏头哼声:“怎么?吓死你没有?”
段磊的确是被吓着了,不知道这样的状况会持续多久?帜月这个小妮子这独门暗招也未免太毒了,着道的人要是换个寻常人家,这般吃法,睡死可能还省事些,至少不会因为吃垮的问题惨遭勒死!
望呀望地,望着那娇嫩的指头在她小嘴间吮着,满足的神情布满她绯色小脸……惊觉自己竟沉迷眷恋其中。
“你干嘛这样子盯着人瞧?”她刚才的吃相真有那么难看吗?把他吓得连话也说不上来了。
他耸肩哈了声,起身踱向窗边,抛下话来:“那就证明你的样子具有吸引力,不好吗?”
“什么样子吸引人?狼吞虎咽吗?她忍不住想笑,“你还真不是普通的变态。”
一个掉头,丢出肯定的答案:“这不是更好吗?我们……挺配的。”
心房猛地一个抽动,步姿笑容僵住了。她怔怔的望着他那张英灿的俊容,硬是忘了如何去反驳。
她跟他……配?他说他俩“配”?采花郎和铁树吗?
“懒得理你,我要洗澡了。”她下逐客令。
他领首微笑,直到跨离那扇房门,笑意始终未褪——他喜欢她这个“懒”。如果她一直这么懒得反驳的话,那么……一切就由着他作主喽?
第六章
是夜,万物俱寂,管家美英子整理好事务也依惯例回家去,段磊打开这些天来搜集的资料,嵌在壁面的隐藏式荧幕,却忽然发出了不寻常的讯号。
眉一挑,他眸中乍凝的厉光,就像野兽嗅着猎物般的亢奋——居然有人敢擅闯他的地盘?
待他完全看清采人时,抿了抿嘴,摇头苦笑。
安步姿!
她在干什么?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假设侵入。
她“又”饿了?还是她又想“逃”了?
果然她摸向大门的方向。
她以为自己能够解开这里里外外独门设计的暗锁吗?
只是她为什么要逃?段磊闭目吁口气。肯定是为了璎子的事,她听风他和帜月的交谈。
取过浴袍一套,决定现身的他往房门走两步,忽然踅回盯住荧幕,望着她正一把握住大门上头的红铜把手时,他的眼底闪烁某种诡笑。
段磊在心里开始倒数。五、四、三、二……“哇——”在楼下传来女高音之后,他才不疾不徐的将脚步踩出。
见鬼了!真的是活见鬼了!
不会吧?真的应验了自己那句“地煞恶灵”?这好端端的楼梯卸是通往地狱之门?她不过是想打开大门的,登时,忽明忽灭的灯影笼罩着整个大厅,乍起的呜咽低吟才刚夺去她的呼吸,映在壁面交错的光影中,又出现了一个人影……“哇……别、别过来——”烂鬼、死鬼、肮脏鬼!怎么可以只欺负“弱女子”,这要找,也该找“地主”吧?好歹她也算是客人埃段磊……在这一刻,她心里、脑里呻吟的都是他的名字。
紧闭着眼,身体瑟缩不已,直到感觉肩膀的压力时,一个名字就冲破嗓门:“段磊——”“找我有事?”
“走开走开!鬼才要找你——”
ㄜ?这声音……睁开眼,她望见了一张笑吟吟的脸。
“你——”先喘口气再说……不,干脆让拳头去说。
他逮着她飞来的拳头,“嗄,怎么一见面就打人了?”
“你为什么不先出声一下?还有这……那……”她的指头绕着灯、墙壁还有整个大厅。
“你指的是这个吗?”他拿出一个方形遥控器,按下一个键,让方才的场景再现,一边煞是详尽地解说:“平时我不在,白天只留下管家打理,所以总得特别加强保全措施,这个只能算是设计里的小戏码,拿来吓吓那些蠢小偷罢了。”
也就是说,她现在领受的,不过只是“小意思”喽?步姿瞪着他,眼珠开始转呀转地,然后眼一眯,拳头跟着飞去。
嘿嘿,算准了自个儿的拳头难逃他的掌控,她膝盖已经同时曲起,狠狠地往他鼠蹊部奋力一顶——球门进球!
一时大意的段磊,着实挨了一记,神色大变的松了手,然后转身弓身。
“谁让你装神弄鬼吓人的?难道你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