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快速的弹开身子,让段磊的笑意更浓了。
他喜欢她的回避,那代表……她有反应?
不对,他随即纠正自己——他犯得着希冀她的“反应”吗?
“想一次赚个够,也得你有那个本事。”她不屑的撇撇嘴。
“不,应该说是我有没有那个意愿。”他毫不在意的耸肩,“至少你老哥那笔是跑不掉了。”
她斜着眼望向他,“你就这么有把握,我一定愿意跟你回去吗?”
“不,我把握的是你一定会回去,但是跟你的意愿不相干。”
哈笑了声,步姿好笑之至,“敢情你还能来硬的?你想把我打昏了拖上飞机吗?”
“真有那个必要的话,你大可放心,我下手一向很有分寸,不会见骨的。”对着她睁圆的眼珠,他凉凉接口:“不过我是比较喜欢你自动登机。”
“那可糟了,我这人喜欢的好像很少跟别人一样呢。”
“我不觉得啊,至少喜欢漂亮妹妹这一点,咱们就没两样。”他涎笑。
“当然不一样“我跟你绝对不同!”打死她,她也绝对不苟同:“我才不像你那么龌龊!”
“我龌龊?”
“难道不是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处处留情,只会玩弄女人,根本是个不负责任的花心萝卜!”她指控道。
“那阁下你呢?号称要改变造物生态、风流不让须眉的安氏大小姐,如果我记的没错,来到日本之前,你卯足劲儿的学人家赛车,不就是想博得美人欢心?而现在又为了璎子拚死拚活,这就不是处处留情了?
至于说负责任,如果你指的是给一张证书,然后生个一窝小孩、守住一个屋檐,那么我承认自己是没办到,只是让人怀疑的是,你,办到了吗?”
“我……”步姿涨红脸,“我的情形跟你不同,反正……你不懂就是了。”
“也许吧,我也不需要懂。”将翻倒的椅子抓正,段磊开始不理会她,迳自饮酒。
冷不防的,他手里的酒杯被步姿抢走,然后杯底的液体也快速灌入她的体内。
他抬头怪笑,“喝醉了可不好。”
“你想太多了。”步姿索性自己倒酒。
“嗯,那倒是,你是干杯不醉的女中豪杰。”托着下巴,他噙笑欣赏着她益发娇艳的脸庞。忽地,由衷的话出口了:“其实女人像你这样子,也挺有味道的。”
斟酒的动作告停,步姿睨着满脸诡笑的他,“我警告你,不要拿我寻开心!”
段磊摊着手,无辜的表情喷声连连:“我怎么可能指望从你身上寻开心?倒是你有必要寻自己开心。”
—声低叹,他玩世不恭的笑容净是嘲意:“你以为执着很伟大吗?往往失去的才算是永恒。”
步姿眨着迷惘的眼,唇瓣蠕动了老半天。
“不懂我的话,就直接问,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女人还真不是普通的倔强。段磊摇摇头。
“我才不是不好意思。”步姿是不认为自己有必要懂他的话,她不以为像他这种人也懂得感情。抱着姑且听之的态度,她无所谓的说:“你爱怎么说随便你。”
然而,才仰头交会,她的视线就被定住了。
只是要他随便说说的,不是吗?怎么他的表情如此专注?而偏偏那种专注又是这般该死的慑人心魄?
他性感的唇线偎着杯缘轻啜,透过琥玷液体的目光似在荡漾,低沉的嗓音一波波地传到她耳里——“问世间情是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是这么说的吧?看来这死人骨头留下来的玩意儿,现代人还是很捧场,但偏偏人心不古。
大家都在歌颂着梁祝的凄美爱情,可是毕竟千古呆瓜也就是那么一对了,因相思病死的远远不及感染性病死的人多。”
“那是你个人的心得报告吧。”她忍不住笑了。
不以为忤的他,续道:“都一样的。伟大的情操每个人都想套用,就怕最后只成了一种想像。想像着非君莫属,想像着拥有的幸幅光圈,结果呢?好像有那么项调查显示,终成眷属的有情人想像另种选择占大半比例,几个人重新来过还会回到原点?这代表什么?就是人性。人呐,高等动物也是动物,不过就是多了教化罢了,这泼猴取经也能得道的。什么是朝朝暮暮?就因为失去,然后那股得不到印证的想像力,就拖着像你这样子的笨蛋开始去自寻苦恼!”
听得正人神的步姿,这才猛然发现自己被拐了个弯骂了一顿,她瞪大眼,“你骂人?”
“如果能够骂醒你的话,就算我的功德一件。我说错了吗?你认定璎子的婚姻一定不幸福吗?因为你认为自己才是最爱她的人;失去她,你痛苦难受?那是因为你相信失去的是唯一。但是,过些时候呢?他们贤伉俪会手牵手笑着出现你眼前,而那个时候你身边也有新欢了吧?把自己想像得太伟大,只是一种包袱罢了,倒不如像我这样子,没错,我就是风流成性,可是我快活自在!”
“你……你是在自暴自弃!你根本不懂得什么是真爱!”步姿明明打算由他瞎扯的,反正也无关紧要,只是这会儿,她就是有那种强烈的意念想驳正他,她就是不能接受这种“看不惯”的感觉。
“那你告诉我,什么是真爱?”眸光自密睫射出,段磊原有的讥诮颜色逐渐褪去。
“我……我不知道。但是就像你说的人性,因为爱而想跟对方厮守,这本来就是人性!我相信如果真心爱一个人,就算是不能在一起,也会希望对方幸福快乐,你根本不懂得爱一个人的心情,也许你根本没爱过,所以你才不能理解什么叫奉献,什么叫无怨无悔——”啪啦掌声倏地响起。
段磊用力的鼓掌,然后粗着嗓子喝道:“好!好个安大情圣!”
扬眼望了那个鼓着腮帮子的女人,段磊竟有种英名的烦躁。
打断她的话、挖苦她,都是故意的。
他不想继续听,因为那句句都是否决自己的企图;而最槽的是,那张否决的脸竟是那般叫人动容!
步姿有种自讨没趣的感觉,她开始懊恼——自己是哪条神经坏了,居然在跟这个痞子“谈情说爱”?这妖精怎么修,打出原形也不会是人!
那头说的果然不是“人话”:“看来你对璎子的感情是真的至死不渝?要不要来个实验,证明你对其他人都不会再心动?”
实验?“我没兴陪你玩!”她臭着一张脸。
“这点我们绝对可以达到共识,你放心。”十分理解的他猛点头,口吻忽地一转,他亮了两眼,“你看月儿怎么样?”
“月儿?”
话才落,门板乍响。
步姿本能的望向段磊,眼里流露着紧张。
“别怕,有我在。”段磊神色自若起身,穿梭之际拍了拍她的肩头。
“我哪有怕……”步姿想挥掉他的手,这种被当成小女人保护的感觉乱别扭的。
啥时她需要被男人保护了?她是安步姿,她是女英豪……可心头就是一阵奇异的骚动。
“说人人到,月儿,你来得正是时候。”门口他传来的话让步姿回了神。
待步姿定睛,脸色登时刷地一沉。
来者身影像剑矢刺入步姿的脑海深处,然后挖掘出辛辣无比的记忆!
不察有异的段磊,还兴致高昂的介绍着:“我的小师妹官帜月,那天在车上你们见过的,而且你还夸过她很可爱的,你忘了吗?”
是喔,她怎么能忘了?步姿开始懊恼自己怎么忘了大街上的那一幕。
当初和金吉野神秘交谈的人,就是这个月儿——段磊的小师妹,如此这般的话……“我要杀了你!”娇喝一声跃起,她手握开瓶器,猝然架往段磊的颈子。
不妙!当段磊穿越的视线落在官帜月时,他的眼闪过这样子的讯息。
不出三秒钟,段磊抱住了已经昏迷的步姿。
“我是一时情急才对她下手……”迎着段磊的眼神,官帜月转着尾戒,不安地讷讷道:“不过,我用的是最轻的,她很快就会醒来的。”
“有多快?”
“呃,一般的话应该是……是三天吧?”帜月闭着眼,低吟。
一番沉思的段磊,忽然扬声道:“很好!就三天,够我用了!”
呃?她张开眼,正好瞧见他把人儿往床上搁去。官帜月的舌头僵在嘴里。
够他用……“用”啥?
三天后,当步姿睁开眼的那一刻,只有一个念头——感谢母亲大人平日的诵经礼佛。
原来天堂的“装潢”美得这般现代?难怪“忙”了一辈子的人们,挤破头都想过来。这的确是个合适休息的好去处。
柔软舒适的床、温暖的丝缎锦被……美仑美奂的布置真的让她看傻了眼。
原来“败家”的,不只凡夫俗子而已?从来不敢奢望自己还能上得了天堂的步姿,这会儿是乱感动一把的。
这会儿她发现自己要感谢的人太多,除了帮她消业障的老母亲,更感谢高中三年收留她的五间学校;感谢大学里每个帮她答数充人头的同学们;感谢所有在她身上没能灵验的诅咒,她才能合格“入门”……不对,这不是她上天堂的原因!
上了天堂,是因为她死了;而她死了,是因为——“哇靠!”她弹起上半身,骂了出口。是段磊!还有那个死三八……呃?这算口业吗?
步姿四处张望,轻舞的绣花窗帘闪烁着金光,?她发现半敞的窗口竟递射着阳光?
眨眨眼,“咕咕”两声让她瞪着自己的肚子。
死人会饿吗?那么……
哇哈哈,她没死,她还活着……发现自己还活着的步姿,只差没跳起来狂笑。
只是,这不是小旅馆啊,诸多揣测的她一阵暗暗惊疑,随即决定下床。
就在这一刻,她才赫然发现,自己两只腿竟僵硬得毫无知觉。
她残废了?那对狗男女居然害她成残?怎么会这样子?
当时她明明记得段磊并未出手,只是,臂上突地一阵刺热,然后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这又是哪儿?卡姿警觉地意识到,此地绝不能久留!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