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听这些承诺。
别人我不敢说,至少姚子贤就会让他左右为难。
老姚和我暗中较劲也不是一两天了,将来真对上了,难免我忍不住埋怨他说话不算话,凭白添堵,还不如根本不要,全凭他良心。
再说了,老姚不是不接受杨天泽三妻四妾,老姚只是看不惯我,也许哪天再飞来个什么事,也让我和子贤也同舟共济一把,从此冰释前嫌了也不一定。先顾眼前。
眼前就是和杨天泽腻在一起,好好过日子。
杨天泽还真是说到做到,直到婚假结束他也没摘那戒指,一直都带在手上。
我也懒得理他,照常过我奶爹的日子。
他来就来,不来我就当他出差,总之是韬光养晦,尽量不要招惹事非。
小七有几次回来时都带着伤,说是被小董她们的宫人打的,我也装傻不问不吱声,让他自己学个聪明,别以为罩个副总管的皮就高人一等,当上了半个主子,就算你有天大的理,我也不给你出这个头。
楚成在京外过的年,于安的事处理完毕他就接手了赈灾的工作去了西疆,再回来时已近五九。杨天泽暗示了一下我敬德的事,我心里高兴,一见他回朝就把他拉到了自己的宫里。
我现在住的这地方叫昭德宫。我觉得这名字和我一点儿都不衬。
我要改,可惜杨天泽死活不准,还说就要用这名字镇住我,省得我聪明过头,总给他调皮捣蛋。
我一火就把昭德宫的花园给翻了,种得遍地草药,告诉他我要好好地昭我“济世救民”的德,故意弄得满屋子都是草药味。
杨天泽倒没觉得怎么着,可楚成一进门就皱眉,嚷嚷抱怨得我耳朵痛,吵得我只好把他拎去御花园,在我的锦海子里说事儿。
当然了,我也不能便宜了这小白眼狼。随手抽了把剑,威胁利诱地让他给我摘荷叶,留着给我酿酒。
楚成这孩子是标准的生在福里不知福。我师傅师娘可是号称“仙人”,不知有多少人想拜他们为师而不得其门,可楚成从来都是看也不看一眼,就爱“之乎者也”。典型的头脑发达,四肢简单。
现在也是,一柄剑也没多沉,他挥了几下就呼哧直喘,完全没有形象可言。
我悠然地坐在小船里啜酒,边看边笑话他娱乐。
“哥,”他不摘了,坐在了我的身边,“河工贪污的事真不说么?我觉得刘靖那小子好像发现了什么,上次他话中带话,说得非常高明,我琢磨着他是在暗示我。”
“那也不能说。”我是打定了主意装傻,“我去了于安两趟都没翻,现在自然更没有翻的道理。”
“就是这样我才担心啊。”楚成抢了我的酒杯一饮而尽。“将来翻出来,你还不得被打得死死的?”
“这倒没什么关系,反正我们也已经让他们差不多都吐出来了,河堤也都重修了,就算翻也翻不出什么大过,顶多皇上训我一顿,和我发发火罢了。再说了这事姚董两家都有份,谁也不会犯傻去掀自家的老底。”
“话是这么说………”
“有错你就推到我头上。”
“别胡扯,”楚成捡了片荷叶扔在我脸上,“你当我是什么人?”
我笑了,“小成啊小成,你果然还是嫩了点儿,你想想,皇上重启一个罪臣肯定人愤难平,但皇上召犯了罪的小老婆睡觉,那可是天经地义的事,你就算我头上好了。”
楚成红了脸,“梁曜寒,你说话还真是没遮没挡。什么睡不睡的。”
“人糙理不糙啊。刘靖现在入了宫,没人是你对手了,连皇上都暗示我了,有意把敬德许给你。无论是为你还是为她,我都会拼了老命护住你俩。”
楚成一听就兴奋了,“皇上真这么说?”
我也忍不住逗他,“也没定,正在考察。”
“那你可得多帮我美言几句。”
滚,你个小白眼狼,不过该说的话我还得说,“楚成,你记着,有什么事我自会替你担着,但你不能把我当靠山,你明白么?”
“怎么?”楚成一惊,“皇上不是很宠你么?”
“不是那个意思。”我又倒酒,“这天下虽然是皇上的,但皇上也不是能样样做主,你以后可再也不能再一时意气了。”
“我那不是………”
“不许顶嘴。”我捏住了他的脸。想一想,如果不是我和杨天泽莫明其妙的因因果果,我这种人又怎么会年纪轻轻地位高权重?没了权势,上一次我又怎么有机会去拔张得才,救下楚成的小命?
“楚成,运气这种东西要信,但不能多信,你明白么?现在开始你每做一件事都要想一想敬德,想一想如果你出了什么事,她怎么办?男人有义务保护好自己的女人。”虽然她尚未许你为妻。这逻辑真乱。
“我那也是为了国家大义。”
“国家大义也有轻重缓急,也有值不值得。”我狠狠地拧一圈他的脸,“又不是叫你不顾大义,而是叫你不要随便意气。只要还有别的办法,那就不准你做丢官丢命的事,知道了么?”
“哥,”楚成拨开我的手,“我怎么觉得你像在交待后事?你真没事么?”
“我能有什么事?”
“你被无缘无故地推上三宫………”
“皇上的意思我也揣不明白,但他不会害我就是了。”
至少现在肯定不会。在感情上杨天泽还算有情义,看他对老姚的模样我就知道了———算计不是没有,以后还会很多,但如果不到万不得已,从哪方面来讲,他都不会随便牺牲我。
料峭春风吹酒醒·十七
“哥,你活得还真累。”
“没什么,习惯了就好。”
我指了指一朵刚开的小莲,“成子,划过去,去把那朵花摘了。”
“你不是酿荷叶酒么,摘花干什么,还是个骨朵呐。”
“笨!”我白了他一眼,“你不是要追小女生么,不送花怎么行?”
“梁曜寒,”楚成掐着腰,一脸的不爽,“你不是喜欢男人么?怎么那么多心眼?”
“楚成,只要你好好给本宫作工,本宫可以考虑告诉你怎么做最讨公主喜欢。”
“嘁!”楚成别过脸,捞起剑恨恨去砍。
我抄起酒杯子偷笑,所谓这个“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嘿!楚成用力过度,小船被他一脚踩失了平衡,眼见着就要翻船。
我一看大事不妙,赶紧揪住他的衣领,用上轻功提他上岸。
“梁曜寒,”楚成一站稳就白了我一眼,“你在显摆你的武功么?”
“好,我把你扔回水里去。”
我提起他就往水里扔,他赶紧扒住我死活不敢松手。
“哥,哥,哥,我错了,我错了。”这小子跟一八爪鱼似的,抱住我特没骨气地求饶,“哥,我这可是新衣裳,你可不能阴我。”
“我今天就阴你了,怎么着?”
“哥,你可不……皇,皇上?”
楚成变了调,我赶紧松了手。
楚成咚地一声掉在地上,直接伏在了地上。
我转过身,看见杨天泽的脸色果然不怎么好看。
“寒,你过来。”
我听话地上前。
他用力一扯,拥住我就开始吻我。
是深吻,还吻了很久………直吻到我无力抽搐了,他才放开我。
“你们继续玩。”他摸了摸我的头,转身走了。
楚成爬起来凑到我跟前,语气惊疑不定,“哥,你说皇上是不是误会了?”
“不会吧。”我又忍不住去扯楚成的耳朵。这孩子最近总和江叶混,我总觉得他现在和江叶一样八卦。
“你再好好看看,我怎么觉得皇上在等着你上前去解释?”
是么?好像还真是越走越慢了。
装傻,至少不能在熟人面前丢了夫威,“别瞎说,我可没看出来。”
“没看出来?”楚成用眼睛斜我,“你这小老婆怎么当的?我都看出来了………”
“滚!”回赠白眼一枚,我咬牙切齿地顶他,“没话你就别瞎找话乱说。”瞧瞧杨天泽那祸国殃民的模样,扒了那身龙袍分明比我还像男宠!
楚成更不客气了,不但不甩我,而且说话那口气比皇上都冲,“别给我嘴硬。你快去解释,要是皇上凭白误会了我,不许我公主,我就和你绝交,从此分道扬镖。”
“嘁,我求之不得。”省得你这只小白眼狼总对着我没大没小地气我。
“梁曜寒,”楚成横眉立眼,我立刻仰天长泣。
太没天理了。这小子放着我这么一个英俊潇洒年轻有为的干哥哥不学,居然去学那个女里女气的风情江?看这小眉毛小眼的,这娇撒得我一阵接着一阵地恶寒。
好吧,看在二十来年的情份上,哥哥我就顺着你一把。
还有前头那只公狐狸,不摆平了肯定又得给我出什么妖蛾子。
狠狠地瞪了楚成一眼,我快步追了上去。
“皇上。”
臭小子装听不见,居然快走。
我上前拉住他的袖子,他立刻就板起了脸。
“梁曜寒。”
“臣在。”
“不准给朕胡闹。”
“不敢不敢,我哄你高兴都来不及呐,哪敢惹你生气啊。”
“梁曜寒,你少拿对付女人的那一套来对付朕。”
大哥,真冤枉啊,“天泽,我可没有女人,只有你一个。”要不你就委屈委屈,冒充一下我的女人?
他脸一沉,我忙安抚他的小肚鸡肠,“天泽………”
“朕今天不想扫你的兴,但你以后不许再做这种落人话柄的事了,明白么?”
我点头。
他走了几步,又停下看我,“不准你和朕以外的人太亲密,记住了么?”
我又点点头。
“你就唬弄朕吧。”他用力戳了戳我的额头。
“不敢,我这就把小成赶走。”
“不必,你多长点记性就行。”他说着说着就泄了气,“真是说你多少次了,你总也记不住。”
顿了顿,他又掐住了我的脸。
我抬头装天真,他狠狠地拧了拧我的脸。
“小曜寒,朕长得好看也是朕的事。别以为朕不知道你想什么,朕是老公,你是老婆,这是定论,你翻不了身了。”
我汗颜。
“好好记住,以后不准你‘没话瞎找话乱说’。”
我更汗颜。
你说这小子的脑袋里是不是装了雷达?我才说一句,他怎么就猜中这么多句?
“你还有什么话要和朕说?”
“没有。”我现在只想闪人。
“真没有?”他瞄了楚成一眼。
我也看了楚成一眼,无奈了,“一点儿无足轻重的小事。”
“朕没时间听。”
嘁,我还不想说呐。
可他又不走,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