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这根本是两码事,外是外,内是内。选了妃难道就荒废了国政吗?”
乘云:“儿臣不敢荒废国政,太后,这是儿臣的家事,现在大宴群臣,就先不提了吧。”
太后:“皇帝的家事就是国事,在群臣面前提及又如何?”
成茹见哥哥不知怎么回答,便说道:“太后说得没错,是不能再托了,我也会帮着皇帝哥哥注意的。不过,人选一定要慎重,马虎不得。一朝选在君王侧,便长伴皇帝左右,兹事体大,不能心急。”
太后:“嗯,茹丫头说得在理。”
成茹:“太后,其实皇帝哥哥比您还着急呢,只不过他现在还没有中意的人罢了,等到他遇到了意中人,还怕太后您不同意呢。”
太后:“皇帝选中的人,哀家怎么会不同意呢?”
成茹:“那成茹就替皇帝哥哥谢过太后了。”
太后:“皇帝,你看人家茹丫头多会说话。”
乘云笑道:“是,若论耍嘴皮子,儿臣怎么能比得上小茹呢?”
一句话把太后说乐了,成茹瞪了哥哥一眼,也笑了。
其他大臣们也都面带微笑,只有一个人笑不出来,那就是廉劭,他现在只盼望着庆功宴快点结束。
“快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做的?”乘云问道。
于是成茹把她怎么发现周常先的计策,怎么给廉劭喝下迷药,怎么随便找了个死刑犯化妆成廉劭的样子的事,从头到尾地说了一遍。
从庆功宴结束以后,成茹一直跟哥哥在御书房聊天,直到傍晚,她才回到水榭阁。
水榭阁……
成茹很随便地跟廉劭说:“从现在起,你就搬回将军府住吧。”
“为什么?”
“你都已经不要我了,还住在这里干什么?”
“公主果然还在生我的气,那时候我说的话,都是骗你的。”
“我知道,可是那又能说明什么呢?反正结果都是一样,你终究是离开了我。”
“我离开你,完全出于无奈,现在已经都结束了,你为什么就不能原谅我呢?”
成茹长出了一口气,说道:“我根本就没有怪你,又谈什么原谅?你这么做,是为了天下人,大义所在,我有什么理由怪你?”
“既然不怪我,又为什么要赶我走呢?”
“已经决定了不在一起,像这样经常见面,对你对我都没有好处。”
廉劭抓着她的双肩,激动地说:“公主,我不明白,你既然不怪我,为什么还要做这样的决定?公主,我错了,是我对不起你,只要你肯原谅我,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唉——我真的没怪你,你先冷静一点,你……”叫廉劭冷静,她自己竟落下泪来,“你听我说,”成茹调整了一下呼吸,缓缓地说道:“你知道吗,这段日子我是怎么过来的?我真的快要崩溃了,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这么脆弱!廉劭,你在的时候,什么感觉都没有;可是你不在的时候,我才知道,我的周围竟然全都是你的影子,让我看得见,却摸不着。我跟你说话,你也不理,弹琴给你听,你毫无反应。我都没有办法呼吸了,周围的空气就像凝固住了一样,我从来没有感到过这么孤独,这么无助。这样的感觉,我真的无法再承受第二次了,如果再有一次,那么等待着我的,就只有两种结局——要么死亡,要么疯掉。”
听着成茹的诉说,廉劭那坚毅的脸上也淌下了两行热泪。男儿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处。成茹说得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利刃在割着他的心,这是他此生的第一滴泪,他流出的哪里是眼泪,分明就是心血。“不会再有第二次了,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成茹摇摇头,说道:“你敢做这样的保证吗?廉劭,我问你一句话,在你心里,我究竟排在第几位?”
“对我来说,你是最重要的。”
她再次摇摇头,“也许连你也不清楚吧?这次你选择离开我,就已经说明问题了。在你心里,天下人比我更重要。我不想当第二,如果我只排在第二,你会为了你心中的第一,再次放弃我的。我好不容易才习惯了没有你在身边的日子,我真的无法承受再次失去你的痛苦了。如果得到就只能意味着失去,那我宁可不要得到。”
廉劭绝望地后退了两步,一边流泪一边说:“既然你已经做了这样的决定,又为什么要救我?如果活着只能意味着失去你,那我宁可不要我的生命。”他拔出佩剑,双手捧在公主面前,“你杀了我吧,我愿意用我的生命来弥补我的过错。”
“就算是不能在一起,我也不能看着你死呀。”
“公主,你真的很残忍,你不要我死,却用最残酷的方法来惩罚我。公主,你就这么恨我,一定要让我陷入最绝望的境地?我知道我是罪有应得,当初是我先这样对你的,所以你现在要报复我。”
“不要这样说,我真的不想看到你这么痛苦。”
“我已经得到教训了,就算要报复,也可以结束了吧?”
“廉劭,这不是报复,我一点也不恨你,相反,我希望你能快乐的生活下去。你不要逼我好吗?”
廉劭低下头,哽咽地说道:“公主,你认为我是在逼你吗?好,既然你都已经决定了,我听从你的吩咐。”
这天晚上,廉劭伏在魏夫人的腿上不停的流泪,魏夫人心疼地抚摸儿子的头发,时不时地拍拍他的背,但她也无可奈何。直到今天,她才知道,儿子跟公主的感情竟然已经如此之深。
她还是第一次见儿子流泪,她知道劭儿是个坚强的年轻人,不管遇到什么事,他都会用自己的肩膀扛起来,绝不会让父母担心。可今天,他完全就是母亲眼中的孩子,丝毫不掩饰自己情感。看来,他真的无法掩饰了,他真的伤心到极点了。
听到廉劭搬出水榭阁的消息,乘云立刻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其实有这样的结果他也已经猜到,因为他太了解妹妹,成茹此时会怎么想,他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乘云去看妹妹的时候,成茹正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眼睛半天也不眨一下。看着妹妹清瘦的身影,乘云痛到心里。他坐在成茹旁边,把妹妹搂在怀里,说道:“何必这么勉强自己呢?”
成茹抬起那张苍白的脸,冲着乘云笑了笑,笑得那么凄凉,“还能怎么样呢?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长痛不如短痛,该了断的时候就让它了断了吧。”
“能了断才行啊。”
“不尝试怎么知道?”
“小茹,就算是为了哥哥好不好?再给他一次机会。这次的事是我的责任,你们弄成这个样子,哥哥真的很难过。不要让哥哥后悔内疚一辈子好吗?”
“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我还不知道我在他心中的地位呢,哥,你不用内疚,你是帮了我啊。”
“我帮了你减肥,你看看你瘦成什么样子?一点也不漂亮了。怎么?又要哭了,你看,我还帮你学会了以泪洗面。”
“哥,不要再说了。”
“小茹,算我求你了,再给他一次机会吧。一次机会而已,你来考察他嘛,要是不合格,就不录用,怎么样?”
土藏司……
当成茹来到土藏司的时候,正好看见月亮放走一只信鸽,手里拿着一张小纸条。月亮见公主前来,便把纸条交给成茹,成茹看了看这个用密码书写的消息。自语道:“他来到京城了,”对月亮说:“立刻查出乾约王子的落脚处。”
“是。”月亮跟着成茹来到密室,“公主,按照您的吩咐,我们已经在整个大陆初步建立起了情报网,这是分布图,请公主过目。”
成茹结果月亮递过来的分布图,仔细地看起来,时不时地皱一下眉头。月亮看到成茹的表情,心想这次的工作十有八九是要被否定掉了。
许久之后,总算看完了分布图,她随手交给月亮,说道:“这样还不够,不过,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了这种成绩,也真难为你了。”
看来公主对他的工作还是肯定的态度,月亮把那张分布图扔进用来照明的火盆里,说道:“关于情报网,属下正在完善之中,只要加以时日,属下相信不管大鱼小鱼,一定不会有漏网之鱼。”
“也不要操之过急,欲速则不达,在人员和地点的选择上,一定要慎之又慎。”
“是。”
“还有谁知道我们的情报网?”
“除了公主,就只有属下知道。”
“很好。”
“夫人,少爷,皇上驾到。”
廉劭一听,连忙出门迎接,一身便装的乘云已经走进来了,还没等廉劭施礼,他就已经拉着廉劭走进了屋里。
乘云见到魏夫人,对她做了一揖,说道:“朕得知夫人伤残,却一直未能探望,实在有违人君之道。”
魏夫人受宠若惊,“皇上,贱妾腿脚不便,不能施礼,已经对皇上大大不敬,皇上竟还如此,真是折杀了贱妾。”
“其实,朕今天来,是想跟廉劭说几句话。”
“是不是为了公主的事?”
“不瞒夫人,的确是为了小茹。”
“唉——”魏夫人看了看低头不语的廉劭,“皇上要是能……算了,怎么能这样请求皇上呢?也算我们家劭儿配不上公主。”
“夫人,配得上配不上并不重要,朕完全尊重小茹的意见。再说,还都没有定论呢,夫人怎么就说配不上之类的话?”
廉劭一听没有定论,立刻问道:“皇上,公主她……”
乘云:“夫人,朕和廉劭出去谈一谈,可以吗?”
魏夫人:“皇上请便。”
“坤约的使者已经到了乾约,他们谈些什么还不知道。”月亮报告说
“还能谈什么,一定要乾约在北方出兵,两面夹击。”成茹说道
“公主,要怎么做?”
“我们的王子殿下现在怎么样了?”
“在这个时候,他竟然敢来中原?公主,乾约王子最近经常去天聚香茶楼。”
不就是风语出场的地方吗?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这个时候,恐怕乾约王子还不知道坤约的使者已经到了他们的国家,所以我们的动作要快。”
“要怎么做?”
“他去天聚香恐怕不止是为了饮茶吧?”
“启禀公主,乾约查尔干王子非常敬仰中土的文化,他来京城已经不止一次了。只是每次都是便装前来,随从也不多带,很少有人知道而已。天聚香茶楼经常有人说书唱曲,查尔干才喜欢去那里。”“公主,天聚香有一个唱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