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汀,帮我一件事。”月姨握着我的手。
“好啊。”有什么帮不帮的,你是月姨哎。
“老爷子回来的时候,你帮我向老爷子求情,别让他杀言箴。”
“嗯。”我立刻点头,其实,我也不觉得圣剑该杀啊。毕竟,他也没对我怎么样。
“这就好……”月姨笑了,“至少,我也得跟他道歉啊。”
“月姨,”突然想到什么,“他,是不是喜欢你?”直觉。
月姨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啊?猜错?
“呃……随便问问。”的确啊,圣剑跟着我爹出征,知道兰姨的事,却一直都没有跟月姨说。这种小心翼翼,若不是喜欢对方,怎么做得到?不过,若是喜欢的话,当时受到的打击一定更大……
“……”月姨轻叹了口气,“我该走了……”
“我送你。”
……
送完月姨,我决定还是去找客行解释。不过,要找一个人的时候,还真是很不容易找得到呢……
刚踏进后院,就看见袁藏幽。她站在马厩前,一脸落寞。
我本来不想打扰她,但是,她的那匹马实在是太多事了。这种时候,叫什么叫?
袁藏幽回头,看着我。
我只好厚着脸皮走过去,“袁姑娘……”
她轻轻点头。然后,自语似地说道:“我不甘心……真的……”她抚着马的鬃毛,“你是少尊,又是师傅的……这样输,我真的不甘心……”
这个……
“我知道,对你不公平。”我开口,“但是,我喜欢客路,绝对不会比你少一分一毫。即使没有爷爷,没有兰姨,我也决不会把他让给你。”
“我知道……”她转头看着我,“你认识他在先,是我硬要插一脚。”
“这个不是问题。”我不禁笑了,“若是你们认识在先,我也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横刀夺爱……喜欢了,是没办法的事。”
她也笑了,“你是个奇怪的人。”
有吗?大概是吧……
“你也一样啊。”她是不是已经没有敌意了?“那时候,你不是还比武招亲吗?”
“那个啊。那是我来中原找师兄,盘缠用光了,所以摆个擂台。上来的人,每个要收五钱银子的。”她笑着,解释。
啊?真想得出来。
“啊,糟了。李妈妈以为你很想嫁呢,去帮你找人家了。”想起来还有这么一回事。
“啊?不是吧……”她皱眉,“怎么办?”
可以,和她做朋友的吧……
突然,她迅速抽出了身上的鞭子,“小心!”
我只是觉得肩上一麻,身体便失去了力气。那个扶着我的人,我看得很清楚,是刃二……
……
何曾梦觉
我看着面前的圣剑,简直无语到极点。
“你醒了。”他开口,语气还是一样的冷漠。
“你想干什么?”我立刻翻身下床,戒备道。
“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他坐在桌边,伸手倒茶。
我走过去,看着他。“……你,不是还要娶我吧?”保险起见。
他抬头,“我的年纪都能做你爹了,娶你做什么?”
对噢。等等,他看起来,只有三十上下的样子哎。难道真的像秦川说的那样,炎神觉天能让人青春永驻?这么厉害?
“那你上次……”我坐下,渐渐觉得没那么紧张了。有种奇怪的感觉,面前的这个人,不是什么坏人。
“上次,是要引几个人出来。你不用当真。”他啜口茶。
“银枭?”
他笑笑,“不是。”他看着我,“有些事,你不需要知道。”
“那你这次又抓我来干嘛?那些人还没出来?”我换了个问题。
“那些人已经没有再出来的机会了。……至于这次把你带来,只是想了一个心愿罢了……”
“什么心愿?”见月姨?见爷爷?还是……报复?
“告诉你也无妨……”他拿起一个杯子,替我倒一杯茶,“我想和刃七好好打一场……”
啊?“不是吧,他怎么是你的对手!”你是圣剑哎,客路只是“十刃”,而且还排行第七……
“你不知道吧……”他的眼神有一种东西,和他的漠然不同,透着温暖,“‘千刃众’每年都要举行比武,重新决定排位。可是,这七年来,‘十刃’的前七位却一点变化都没有……”
“你是说,因为客路的关系,没有人能挑战前六刃?”
“没错。”圣剑笑了一下,“而且,他也没有赢过任何一个排位在他前面的刃。可是,叛教的时候,他却能打败刃四和刃五。”
我想我知道客路隐藏实力的原因,“刃七”即使只是个代号,对他来说,也是很重要的称呼……
“也许,他的武功已经在我之上了……”
“他的内力还没恢复呢,你这样,摆明了占便宜!”
“我的内力也没有恢复啊。”他笑着,“你放心,我不会杀他的。”
伤他也不行啊!“你要决斗就自己去找客路啊,拿我要挟他,算什么?”
“他绝对不会尽全力和我交手的。”
这倒是……
“可是……”
“刃七对你很重要么?”
“不要刃七刃七的,他有名字,他叫客路!”
“你取的?”圣剑笑得很好看。要是没有那种麻木的话奇书…整理…提供下载,一定会更好看。
“是啊。”有点不好意思。
“两情相悦,着实让人羡慕啊。”他笑着,拿起杯子喝茶。
我干嘛脸红?
“喂,你和客路打,究竟要得到什么?”也许该问问。
他看着我,轻笑,“没什么,只是想知道谁更强些罢了。”
好无聊的理由。
“先告诉你,若是客路有什么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这样威胁有用吗?
他点点头,“我不一定伤得了他呀。”
心里好像踏实些了。突然,想起月姨,还有月姨的那一句“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你也别死啊。”我小小声地开口。
他抬眸,“什么?”
告诉他好了。“月姨说过,她要亲口向你道歉的,所以你千万别死啊。”
“贺兰留月……”他皱起了眉头。
“其实,我爹的死跟你没什么关系的。你也别多想了。”我说什么啊?他不是都用叛教来报复了么。让他别多想,我真是疯了。
他突然咳了起来。
糟了,刺激到他了。他的伤还没好透吧?
“你没事吧?”
他摇头,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倒出药来,服下。问题是,我清楚地看见瓷瓶上的字,“五阴化功散”。
“那个是毒药!”我不由提醒道。
“我知道。”他平复下自己的气息,“……是毒药,也是唯一可以压制‘炎神觉天’的药物。”
是么?五阴化功散是至阴的药物调制而成,又有化去内功的效力,也许真的有效……可是……
“这样服毒没关系吗?”
他喝口茶,静静道:“有没有关系,都不重要……”
“会死人的!”客行和秦素吃够这种毒药的苦头了。
“人总会死的……”
他不是要叛教,自立门户,还勾结西夏人,他所要做的一切不是还没成功吗?现在死了也没关系吗?
他起身,“你休息吧,不用多久你就能回去了。”
“言箴。”他也有名字啊……
他回头,笑了一下,“很久没人叫这个名字了……”
“你……”
他打开门,迈步,“我没事,你多想想自己吧。”
这个是说我多管闲事吗?……我真的越来越觉得他是好人了哎……
……
一个人待在房里,我突然发现,这样的情况下,我终于能够细细地思考发生过的事,那些突如其来,让我手足无措却必须接受的事。
我到底是不是在做梦呢?
像我这样一个平凡的女孩子,却要陷入这样不平凡的生活之中吗?整整十八年,我浑浑噩噩地活着,然后,突然发现,我身边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如梦一般的虚像。承受的爱和恨,都是安排好的戏。
我的爹娘,我的爷爷,所有围绕他们而起的恩怨纠葛,就那样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我的恩怨纠葛。如果,这一切都是梦,能不能快些醒来?
可是,又不想醒来。因为这个梦里,有客路……
如果没有一切的恩怨纠葛,我是不是还可以遇上他?如果没有圣教,没有千刃众,没有醉客居,我们还能不能在茫茫人海中相遇呢?
如果,我不是爷爷的孙女,那个夜里,替他开门的那个人不是我的话。今时今日,他是否还会喜欢我呢?
原来,这样的患得患失,就是喜欢吗?
我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圣教的少尊。若是以前的我,一定会担心,担心如果不是少尊,月姨会不会还体贴入微地照顾我;担心如果不是少尊,客忆会不会立刻离开,当作没有我这个姐姐;可是,我也会担心,若我是少尊,客行不会因为正邪不两立的缘故,成为我的敌人……
可是,现在的我,可以撇下这些不管。我在乎的,只剩下客路。无论我是不是少尊,他都不会有任何改变……他这么说过,我这么相信。
一瞬间,觉得很幸福。
他的心里没有天下安危,也没有争霸武林。剩下的那份安逸平和里,留着给我的位置……这样的全心全意,我一定是做了很多好事,才有的好报。
我很幸福,比起娘来,比起兰姨来都要幸福。
还以为自己能仔细想想发生的事了,到头来,却只是想客路的事啊……
原来,喜欢上一个人,真的会自己一个人傻笑哎……问题是,现在是傻笑的时候吗?我可是被人抓住,还拿来威胁客路哎……
——他绝对不会尽全力和我交手的——
想起圣剑说过的话。用我要挟他,他就会尽全力了吗?我在他的心里,有这么重的份量吗?
我知道我不该高兴的,可是,我就是忍不住要高兴啊……
这个梦,乱是乱了些,但是真的好幸福。这种情况,谁忍心睁开眼睛?
我趴在桌子上,自顾自地傻笑。眼角的余光,看到了那瓶药,“五阴化功散”。
我的梦太过幸福,让我不忍心醒来。那么圣剑呢?我伸手,拿起那瓶药。他的梦又是如何?又是否醒来了呢?
或者,我该说,他是否想醒来呢?
……
缘生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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