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娘,您知道吗!其实我真的宁愿他不要这样子,如果讨厌我,早一点直接告诉我就好了,不用慢慢拖慢慢疏远的,他这个人就是那么好,不想伤害我。”季生把脸埋进手心。
“季生……你这是……”二夫人心里头的不妙感升高了五成。
“我全知道了,在他心里是没有我的,都是我想太多,太自以为是,都没注意到他的感觉。”季生的脆弱禁不住太沉重的泪。
“傻孩子,广安没说什么,你别胡思乱想。”二夫人劝着想太多的季生。
“娘,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一直去缠着他,现在是我自作自受。”季生很伤心地说。
广安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先前当兄弟可以有借口去探望去关心,现在当不成兄弟了还能有什么借口去缠人家?
师兄弟是师兄弟,总不能因为是师兄弟就天天去串门子,况且广安并不喜欢他……都是他自作多情。
“唉!你别哭啊!好端端的哭什么,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糟。”想要把季生的情绪转回正途的二夫人安慰道。
“娘,您还不明白吗?就是有这么糟。”季生万分沮丧。
从小他和广安就形影不离地在一起,他根本没想到会有广安离开他的一天,可是,时间过去,他们由小孩子变成少年,嘻笑玩乐变成把酒言欢,在他的心里广安就像“兄弟”……不止!他们的关系比“兄弟”更亲,他和广安所分享过的喜怒哀乐比和任何人都还要多。
越是和广安在一起,越不想广安被别人抢走,他利用自己最拿手的轻功努力地消灭层出不穷的未来威胁者,一次又一次,次数多到被京里的人安上“贼猫”的名,季生也不在乎。
他在乎的唯有“广安是他的”,想“吃掉”广安的妖魔鬼怪都必须先过他这一关。
然而,他却从来都不曾把广安的意愿放在心里。不曾正视……广安是不是真的喜欢让他跟在身边。
季生以为他和广安在一起是再自然也不过的事,就像同胎而生的双生兄弟,一辈子不管怎么样分离,都可以在镜里见到双生兄弟一样自然,他认为这样自然的事应该可以持续到永远。
可是……现实里,一步一步跨着比他大步朝成长之路走去的广安变了。
一直以来都没注意到的平衡……也瓦解了。
不知从何时起,广安的表情在看到他时总会变得忧郁,一脸欲言又止的感觉,因为害怕季生选择不去揭开真相,相信只要装做没看见就可以一直维持现状,直到今天……现状再也维持不下去。
面对了自己的问题,季生总算是有了……“模糊”的了解。
完了!他真的喜欢广安,更严重的是……喜欢到……没有广安他会想去死。
“没有那回事,你别乱想啊!”二夫人大惊。
莫非自己家的宝贝在广安那边真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不成,生性无忧无虑的季生会哭成这样,广安是不是暗藏了一手没报备?
“娘,还有一件更严重的事……我有病了。”迟疑了一下,季生窝在娘亲的怀里小声地哭诉。
“什么病?”二夫人更加紧张。
“我不能生孩子,这辈子都不能生了。”季生伤心不已。
“不……不……不能生?”二夫人音调高了八度。
这可不能随便说说,生儿育女事关重大,弄得不好列祖列宗可是会全部从宗庙里跑出来打人的。
“娘……我真不孝,都是我不好。”季生的语气充满伤心和自责。
“你这是……唉!你这是……你要叫娘怎么说呢?你说不能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能生”,这……?!
会造成这个原因的理由千奇百怪,练功“练伤”了或是爬墙时“被勾住”……之类的都有可能,男人的“那里”向来是出了名的脆弱,一个不小心弄伤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连喝个汤都有人烫着“那里”,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虽说本来就不寄望季生会有后代,乍然听到儿子坦言“不能生”,二夫人仍然有点介意到底是生理上的“不行”或是心理上的“不可以”。
“因为……我懂广安的意思了,他一点关系……都不愿意和我扯上,连我的女儿……他也不要娶,娘,孩儿六岁和广安一同上山,上山之前我在神前发过誓,这一生只愿为广安生孩子,如果不为广安生孩子,天上的神可以降病让我不能生,所以……”季生吞吞吐吐的老实道出秘密。
切!这是什么跟什么?
儿时戏言岂可当真,五味杂陈的感觉……原来是这样。
当二夫人在听完季生的详解之后,吊得半天高的心马上以极快的速度摔在地上。
她用怜悯的眼神端详了季生好一阵子,真想……真想……
拿狼牙棒来“奖赏”季生大脑里的“豆花”居然这么“努力繁殖”。
季生的脑袋果然是不能指望的,光天化日之下发这种要命的誓,也不怕天上的神在享用供品时听见而噎昏过去。
“所以就因为这样……你不能生?”她小小声地问。
咱家的列祖列宗啊!请安心回去睡,千万别因为猴崽子一时糊涂所做的浑事而醒来逛大街,二夫人在心里默念了好几次,其实……她早就怀疑当年产婆在接生季生时,一定有撞到季生的头过。
“孩儿不孝,既然广安不要,我就一辈子不可能生了。”季生可怜兮兮地说。
全然不相干的事全兜上了一船,乍听之下的二夫人只好以右手紧紧捉着自己的左手腕,深怕一个不小心当场让季生立即“升天”,平时有烧好香,上天还是多多少少有保佑,“不会生”和“不想生”可是有很大的差别的。
平心静气……平心静气……千万要把这口气咽下去,滚滚红尘如此美好,闪闪黄金这般诱人,不能因为浑小子一时耍白痴而赔上一条老命。
“那你打算怎么办?”深深吸了好几口保命气后,二夫人问。
“娘啊!”季生抹抹脸讨好似地偎过来。
“干什么?”二夫人瞪着说哭就哭、见好马上收的季生。
“孩儿如此可怜,娘会帮孩儿的对不对?”季生眨着黑溜溜的大眼像极了可爱的小狗。
“娘当然是会帮你,可是,你想做什么?”二夫人拍拍季生的头说。
“我想……娘,您可千万别笑我。”窝在娘亲的怀里季生莫名地害羞起来。
“你这傻孩子,话都还没说呢!好好好,我不笑。”二夫人叹气。
“我想……去把广安这个始乱终弃的烂人打成白痴。”
季生燃着熊熊斗志,输人不输阵,他就偏不信命运之神会亏待他,卓文君说过的,朝头打用力一点会让人变白痴,只要在变成白痴的广安睁眼时让他第一眼瞧见他,广安就会乖乖听他的话。
广安不喜欢他。
没关系!只要他喜欢广安就好。
广安不向他负责。
他认了!反正“打”都“打”了,就算想变回去也不太可能,因此,为人正直的他绝对不会学无聊女子拿贞操去要挟广安,只要他愿意对白痴广安负责就好。
广安有定了娃娃亲的对象。
不要紧!只要去找“那个对象”,跟她好好“劝解一番”有关“先来后到”的道理,她一定会了解什么叫做“长幼有序”、“孔融让梨”而后知难而退,而且通常女孩子都不会爱上白痴。
这辈子……他就是要拿红线把自己和广安缠一起,哼哼哼!怕了吧!
听完季生的白痴宣言,二夫人总算是能舒缓刚刚跳得很来劲的耐操劳心脏。
虽说季生仍是没开多少窍,脑袋里仍旧是装满奇怪的念头,但是兜来兜去,想坑想缝得出的方法化零为整也够绕京城的外城墙三圈,最终……还是又兜回广安身上,真像是被下了咒般的死忠,照这样子看来古人说:“傻人有傻福”也是乱有道理的。
现下她总算明白,其实季生该想都有想到,愿望也有九成九的成功率,若是广安再加紧一把撑过去,不出一个月就能把季生送给广安赡养了,养儿方知父母心,就怕自己的宝没依靠。
“你要把广安打成白痴,你行吗?”二夫人面带微笑给儿子小刺激一下。
“就是……不行才要娘帮忙啊!”季生说得非常理所当然。
“帮啥忙?说来听听。”二夫人看着季生似乎有点小奸的脸。
“广安我自己找时间打,那个应该很快,不过重点在于我不认识‘那个女人’,娘,您可不可以先帮我调查谁是‘那个女人’?”季生小小声地说。
“‘哪个’女人?”二夫人没好气地问。
这是哪门子指示,要调查也得有目标,她可不是镇日没事乱乱飞的无头苍蝇。
“就广安的‘那个’嘛!”季生皱起脸露出嫌弃的表情道。
“那个啊!我早就知道是谁了,本想今晚来告诉你,可惜你出墙去了。”二夫人凉凉地说。
“她是谁?”季生问。
“人家闺名叫御医。”二夫人把事先演练过的剧本搬出来演。
“玉依?怎么这名听起来有一点熟,嗯!玉依……真像那天在白虎大街听到的那个……艺妓……的名字。”季生想了又想,没有结果,他一点都不认识。
二夫人再度拜倒在广安的推理上头,广安说就算面对面,以季生的脑袋十成绝对认不出人来,现下一提果真与那位找人找得人仰马翻的男人一个样,敢把当今堂堂私逃在外的御医大人当艺妓看的人,不只季生一个,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名字没啥大用处,娘,她住哪?她和广安除了婚约还有什么关系?”季生凶巴巴地问。
“你想听复杂的、还是简单的?”二夫人窃笑在心里。
“有选择啊!那我先听复杂的好了。”季生傻傻地吃了“饵”。
“听说是王爷夫人的妹妹的堂姐的表姑的姨子的二舅子的义女的儿子的女儿,横竖一表三千里,目前住在武王府里。”
二夫人像念经一样把关系一口气说完。
听到妹妹的堂姐就开始发迷糊的季生晃头晃脑,摇了半天,脑袋里仍是呈现出豆腐尚未成形前的状态。
“简单一点的呢?”季生认真地发问。
没关系,再接再励,只要肯问,一定会弄懂。
“表妹,就是这样,够简单了吧!”二夫人十分了解,自家儿子一定是搞不清楚,所以刚刚一堆胡诌也是灵机一动信口开河。
第七章
表妹?!
居然是表妹?!还是个住在自个儿家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