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都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季生少爷那个样子怎么看都像是“会耍阴的”,幸好二爷再过十天又要回宫里当差,不然再这么下去说个不准二爷就会被计生少爷给“怎么”了。
表面上看来很平静,事实上波涛汹涌的日子一天天过去,季生终于忍不住了。
“喂!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最讨厌你这样,明明小时候你都不会这样,怎么才过几年就变样,你就不能不要‘长大’吗?
”计生朝正蹲在他脚边“玩土”的人说。
经过这么久时间的开发,在他技巧越来越出神入化的进步下,广安和他之间就只剩那最后的最后还没突破,可是这回广安还是看起来没有要突破的意思,时候还没到吗?
“人不可能一辈子不长大,你到底想说什么?”调和着手边的土,广安头也不抬一下。
这几天天气不错正适合种下凤凰灵芝的幼苗,凤凰灵芝很不好种,是出了名的娇贵药材,尤其是它的根对土质敏感得很,稍有差错就会前功尽弃,好不容易才护出芽,若他养不活这七棵药草,被他藏在红楼的御医大人肯定当场裙角提着杀过来,不用等别人捉自己先跳出来曝光。
“我还是想不透你在烦什么,你告诉我啦!”季生老实的抱怨。
“噢!那个啊!怎么九天了你还在想啊?”广安用不可思议的眼光扫了季生一下。
“你不是叫我自己想吗?”季生有严重被嘲笑的感觉。
想耍人也不必这样吧!
“我是叫你自己想没错,可是我真以为你早就想出来,难道你这几天跟我跟得这么紧就是为了想得知我在烦什么?啊啊!我还以为我的心意‘总算’感动天了呢!原来如此,我真的是太高估你了。”广安擦擦双手哭笑不得地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在笑我吗?”季生有一点生气。
“你从哪一句听出我在笑你?我可没说‘我在笑你’这四个字。”广安凝视季生天真无邪的脸,叹了一口长气。
“干嘛啊!叹气什么,我知道我是笨,不用你说,哼!”季生跺脚转身就跑。
切!他干嘛呀!人家不放在心上的事他却当宝似地揣在怀里这么久,真像笨蛋!
“季生,你别跑这么快。”广安几个箭步追了上来。
“你管我!”季生气一提使出轻身步伐来。
“季生,你小心前面……”广安跟近出言提醒。
“你走开,别跟着我。”季生吼道。
“季生,你前面有……”广安伸手想拉住越冲越快的季生。
不料话还没说完,季生就撞上了老王爷找人从西海运回来特地摆在花园里当造景的巨大“石敢当”,撞得连人带石一起翻过去。
“就叫你注意前面,你是没看见有颗大石头吗?你这笨蛋,看见还撞上去,你当是撞好玩的是吧!”广安立即将开始掉眼泪的季生拉起来。
“痛痛痛!你蛤蟆我(你还骂我)!”鼻音变得很严重的季生捂着自己的脸哭。
“什么蛤蟆你,我还天鹅你咧!骂你算是便宜你了,把手放下来我看看。”广安抓了季生的手。
“唔要(不要)!”灰头土脸还流着血的季生死都不放。
他刚刚硬生生撞上石头,第一个遭殃的就是他的鼻子,痛入心扉的感觉告诉他就算不断掉也瘀血了,他才不要让广安看见他歪鼻子或是鼻子黑青。
“你放开,我看看到底有没有事,你已经流血难道不用上药吗!”广安企图讲理。
“唔要(不要)!唔要(不要)!法咖我(放开我)!”季生滴着鼻血退一步。
“这是你自找的。”
广安放开季生从自己怀里腰间取出一根虽然很细,但是足以将季生左三圈、右三圈捆起来的绳子。
“唔要(不要)!唔要把我(不要绑我)!”季生转身又想逃走。
耍绳子耍了十几年的广安一出手果然绳到人擒,眨眼间季生又被捆得牢牢的。
“宁想干啥么(你想干什么)?”惊慌失措的季生如虫般狂放地扭动。
“闭嘴!不许动。”广安拍了一记季生还在扭的腰。
“唔要把我(不要绑我)!”季生尖叫。
“你闭嘴!”广安对季生边骂边打绳结。
“宁想干啥么(你想干什么)?”季生哀怨地问。
“你自己想!”广安冷冷的把季生翻面。
检查了一下季生溅血的鼻子,幸好只是青了点、流一点鼻血,额角和颧骨处有些擦伤,季生的脸大致上还算伤得不重。
广安伸手将季生抱住,轻轻往肩上一扛朝房间走去。
唉!他甜蜜的负荷……何时才会进入状况呢?
他已经等累了啊!
天上的众神啊!谁可以告诉他,他还要再等多久呢?
第四章
季生的脸被包成“木乃伊”的隔日,一大早原本好端端在家当米虫的广安就因不长眼的刺客问题回宫处理。孤伶伶的在广安的床上装死约莫两个时辰后,季生决定起身同家寻求母爱的温暖。
“我回来了。”季生大大剌剌的一路叫进自己娘亲院落的花厅里。
“你你你……你是谁啊?”中将的二夫人闻讯跑出来没想到却看到一个蒙面怪客迎面而来,差点提起挂在墙上的刀就砍。
锦中将府的二夫人,季生的母亲是续弦,出身于武林世家的她有着独特的江湖儿女个性,也就是这个魅力,把丧妻多年的锦中将迷得昏头。
不但让当时只是小小参军的中将大人拜倒在石榴裙下,还对上司的牵红线置之不理,摆明了就是此生非君莫娶,而二夫人也因中将大人的一片痴心而感动不已决定委身,至今,夫妻俩仍然过着你侬我侬的日子,不过,这是题外话。
重点是,被亲娘拿刀威胁的季生有严重被忽视的感觉。
“娘,您的记性真差,连自己的儿子都可以忘。”季生抱怨。
“呦嗬!是你啊!猴崽子,你居然还知道路回来。”二夫人双手插腰叫道。
“就隔壁而已,我怎么可能还会迷路。”没啥好气的季生抓了把椅子坐下。
就算他再会迷路好了,走了十年,同一条路是不可能会不知道的。
“怎么……你在广安那吃鳖啦?!今儿个心情不好?”二夫人优雅的落坐。
她看了眼自己的儿子心里不住的盘算,偷偷暗笑两声,儿子是怎么样的性子为娘的还不晓得,就说不过去了,帮自己倒了杯茶,顺便要底下丫环去张罗些吃的。
“我脸上没刻字,就算刻字您现在也瞧不见。”季生晃晃手中的茶杯。
“广安打你了?”二夫人朝儿子微笑。
“他才不打我。”季生冷嗤道。
“啊啊!是嘛!我就说我的记性不行,广安那孩子一定是用‘捆’的是吧!”二夫人有趣地说着。
“广安会捆季生回家”这事早就已经从让人大惊小怪进化至连城里的狗都不理,反正季生脾气是老爹的翻版,牛性子配上野猴一样身手,叫他念书简直是送条白绫让夫子去死,放任季生混下去也不是办法,有人帮忙代为管教,省下成天气到心口瘀血的气力,好处众多,何乐不为?
所以,锦中将府里的大人们都十分乐意将季生送到广安手上,要打要骂要捆……随君所欲。
“哼!”季生别过头。
“既然广安不打你,那你的脸是你自己搞的?包这样做什么?”二夫人好奇地问。
“包这样能止痛。”季生闷闷的回答。
“哎呀!你受伤了啊!有没有怎么样?全身上下你只剩这张脸了,若是连这张脸都见不了人,你要如何是好?”二夫人讪笑。
“只是小伤,才不用大惊小怪。”季生摸摸自己被绷带捆了个扎实的脸。
“广安见过了?”二夫人更好奇了。
这些年下来,精明的二夫人早就看清广安打的是哪门子主意,与广安私下也曾几次开门见山地谈过几次。
广安这孩子好,又乖又沉稳,只差眼光逊了点,看上季生这只猴崽子。
基于“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的理由,当人家娘的当然要帮理不帮亲。
开玩笑!季生是什么层次的绣花枕头,送给别人寡妇当小白脸还怕被人第二天就踢出来咧!更别提要是失去唯一可拿来说嘴的美人脸,广安到时若登门退货,事情才真的会很大条。
“这是他包的,您说他见过了没。”季生取了桌上的小果子啃着玩。
“那就好!那就好!”二夫人吊着的心放了下来拿起桌上的茶杯喝茶。
“哎!娘,我有心事。”季生幽幽地说。
“噗……!”二夫人一口茶喝到桌巾上。
“吓!娘,您的气质哪去了啊?您好歹转个脸啊!”差这么一点点就被喷个正着的季生连人带椅跳起来。
“这还不都是你这猴崽子害的。”二夫人抽出丝巾拭去沾在衣上的茶水。
“我哪有?”季生喊冤。
“哪没有?明明不是斯文的料就别装来搞笑,要是你害你娘我呛死,你就罪过了你。”二夫人嗔道。
要学人家走文艺路线也不是这么个走法,野猴子学人家西子捧心可比东施效颦还恐怖。
“我才没有搞笑,我是正经的。”季生绞着自己的衣角有点生气。
“出了什么事,来来来!你有什么疑难杂症全说给娘听听。”二夫人拍拍儿子的肩说。
“娘,我跟您说,我觉得广安最近怪怪的。”季生皱起别人看不到的眉说。
“怪?哪里怪?”二夫人问。
“他这次回来变得好奇怪,我跟您说……”季生像怨妇一样絮絮叨叨的把广安的诡异处全倾诉给忙着点头称是的母亲听。
茶换了三壶,零食换了两次,口若悬河的季生总算说完了。
“就这样?”二夫人见儿子没有说下去的打算而开口。
“这样已经很严重了耶!”季生一拳槌碎了无数花生壳。
“可是,你从头到尾说的只有‘广安居然会少捆你好几次’这一个重点,儿子,你是怎么了啊?上回广安回来你不是一直抱怨广安老是捆你吗?这回他少捆你,你不是应该要高兴才是?”二夫人觉得这是比芝麻还小十倍的事。
“可我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啊!”季生闷闷不乐地说。
“你发烧了啊?没被捆你不高兴。”二夫人不解。
“谁被搁会高兴啊!重点不是这个。”季生一时间真想抓着头发嗥叫。
“哦!那重点就出在广安身上啰;?你又做了什么惹广安不爽?”二夫人捡了几颗被儿子槌出来的花生米吃。
“我才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