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雅汐垂眸看去,只见雕花匣子里红绒布上静躺着各式首饰,有金镶宝石步摇,有翠玉雕花钗,还有两套镶玉和镶宝石的金头面,其中还有一个匣子里装着各式花样的金细花,一个匣子里装的是可以假乱真的丝绢花。
看到这些,杜雅汐不禁惊呆了,只觉眼前珠光宝气,金光闪烁。
以前只是在电视上见过这些华丽高贵的古人首饰,却没有想过还能见到真的,而且还是自己的。这些首饰很精美,杜雅汐一看就喜欢上了。只是这么华丽,收藏还行,真要是天天戴着的话,她还真担心出门就被抢劫。
“娘,我给你的那银子怕是不够置办这些吧?”
邰氏与杜父相视一眼,也不打算瞒她,便点头道:“什么事都瞒不了你,这些首饰都是老夫人悄悄让人送来的,本不该收下,但老夫人说了,这东西是给你的,你若不收,她可以收回。”
杜雅汐沉吟了一会,抬头看向爹娘,道:“爹,娘,既然是老夫人的一片心意,咱就收着吧。”她知道,这是老夫人的维护之意,姚家远比她们想象的还要复杂,老夫人送来这些,自有她的考虑之处。
既然这些东西要随她一起嫁进姚家,那也相当于是走了一个过程,而她也没真准备天天戴这些,既是如此,她走过场之后,便收好,待他日她要离开姚家时,再物归原主,也是妥妥的。
邰氏点点头,转身从衣柜里抱出了一个匣子,递到了杜雅汐面前,“这里面是爹娘给你备的,你看看喜不喜欢?”
杜父看着匣子,眸底涌上柔光,移目温柔的看了一眼邰氏,又看向杜雅汐,道:“雅汐,这里面有一对玉镯子,那是你姥姥给你娘的,你且收着。其他的都是现备的,你先瞧瞧吧。”
闻言,杜雅汐把匣子放到桌上,轻轻打开,入目的也是一些精美的首饰,这其中最让杜雅汐喜欢的那就那一对碧绿玉镯,她急切的拿起玉镯细细打量,鼻子不由一酸。
这玉镯跟孤儿院的院长手上戴的瞧不出二样,虽然她不懂玉器,但看着颜色,感受着手感,她突然就酸了鼻子,红了眼眶,心中酸酸软软的,眼泪叭叭的掉下来。
杜氏夫妇瞧着慌了手脚,忙问:“傻孩子,好好的,你怎么就哭了呢?”
杜雅汐抬眸看着他们焦急的模样,眼泪掉得更凶了,扑了过去抱着他们就哽咽着道:“爹,娘,女儿舍不得你们。”
闻言,杜氏夫妇的心才安了下来,不过,被她这么一哭,想到女儿下个月就要出嫁了,一时间心里也是万分的舍不得。杜父温柔的拍拍她的背,劝道:“快别哭了,把眼睛哭肿了,可就不漂亮了。”
邰氏松开了她,抽出手绢拭去她眼角的泪,可自己的眼泪却是忍不住的往外涌,“真是坏丫头,瞧,把我也惹哭了。呜呜呜。。。。。。你这个坏丫头,真坏!”说着,她抱紧了杜雅汐,嘤嘤的哭了起来。
杜父瞧着抱在一起哭泣的母女,心都快要被她们哭碎了,上前爱怜的将她们搂入怀中。
夜,如期而至。
杜雅汐依窗而坐,手里拿着那个画着荷池图的竹茶盏,目光定定的看着那个用竹枝巧妙而制成的杯耳,脑海里不禁想起那天姚宸之喝茶时,被茶盏烫到的场景。
当时,她便萌生了要替他做一个不会被烫,又方便他使用的茶盏。
杯身上的荷池图充满了生趣,可抬眸看了一眼窗外黑漆的夜色,她的心却是沉重无比。
到底怎么才能让他恢复光明?
这么一个出色的男子,眼睛看不见色彩,看不见沿途的风景,实在是可怜。
可她,束手无措。
毒术并不在她的专长领域范围内,不过,她可以学习。
心动便行动,杜雅汐放下竹茶盏,拿起一旁的百毒大纲细细的看了起来。
突然,一阵夜风吹来,窗外竹叶沙沙作响,窗前的灯晃了几下,忽明忽暗。杜雅汐放下书,凝视竖耳聚听,隐约好像听到了兵器相撞声,她不由一惊,连忙吹灭了油灯,黑暗中一双眸子烁烁生辉。
是谁?
这又是冲着她来的吗?
杜雅汐躲在暗处,一手拿着瓷瓶,一手捻着银针,随时准备出击。
不一会儿,她站了起来,找了火折子重新点燃油灯,原位坐下,重拾书籍,似乎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而她什么也没有听见。
翌日一早,天刚亮,杜雅汐就进了竹林,不一会儿,她便拿着一枝带着血迹的竹枝走出竹林。
不出她所料,昨晚真的有人来过竹林,也真的发生过打斗,只是很明显有人将那些人打走了。为啥说是那些人呢?因为竹林里的杂草被踩踏得一片狼籍,地上脚印杂乱,很明显人数并不少。
只是,她能大概的猜到是谁来找她的麻烦,却猜不出是谁在暗中保护她?
苏城,环河胡同,姚府(姚家二房)。
“什么?你是说派出去的人全都没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傅氏看着面前下跪的男子,怒不可遏,“你是怎么回来的?”
她不想姚家大房有了怪医这个王牌,在求亲不成的情况下,她便选择了买凶暗杀杜雅汐。她得不到的,钟传弟也甭想拥有。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在她吸取了第一次的经验教训后,还是以失败告终。
“是的,老夫人,派出去的人全都没了。”跪着男子颓废的道:“他们放我回来告诉老夫人,如再这样下去,他们将全部奉还。”
哐当一声,傅氏将旁桌上的茶盏挥落在地上,怒指着他,骂道:“没用的东西,滚——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再完成不了任何,你就等着替你的家人收尸。”
那男子浑身颤抖了一下,拱手应道:“是,老夫人。”说完,起身垂首退了出来。
身为下人,在主子面前,他们连蝼蚁都不如。
姚景之坐在傅氏身边,沉着一张脸,阴阴地道:“祖母,这个丫头留不得,如果留她下来,将来必将成为咱们大计的绊脚石。”
傅氏握紧拳头,咬牙切齿的道:“只要这个丫头嫁不了姚宸之,她自然就成为了咱们的阻碍。”这一次她又在姚老夫人手底下输得这么惨,心中早已经积聚了滔天的怒火,心里那是各种憋屈和无处排遣的愤恨。
“祖母的意思是?”姚景之做了个手势,阴沉沉的笑了。
“这事交由你去办,你可给我记好了,这事一定要把线索引向姚灵芝,我倒要看看,她还能装到什么时候?”傅氏看着姚景之,招手让他凑近,低声在他耳朵低喃了几句。姚家大房的产业就像是那到嘴的肥肉一般,她说什么也不会放弃。
尤其是钟传弟,她怎么也要让她哭着求自己。
否则,难消她大半辈子的怨气。
姚景之一边听,一边点头,末了,他冷笑着道:“祖母放心!这事景之一定会办好,只要姚灵芝有一点风吹草动,我们就设套引她入局。”
傅氏点点头,一双精眸寒光闪烁,“这一次,一定不能再栽了,你要按捺住,相信依姚灵芝的性子,她定不可能真的眼睁睁看着大房的一切都落入一个外姓的小丫头手中。只要她有了想法,咱们就一切都好办了。”
姚景之点头应是。
自从那晚竹林里出现过打斗后,接下来的日子都很平静,没有一丝异常。
这天,杜雅汐和杜瑞兆上山去圈地规划,刚走到竹林后面的小山坡上,忽然从旁边的树林里冲出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一拥而上将她们姐弟拿住,塞住了他们的嘴,不容分说地将他们扛上肩膀往树林深处而去。
杜雅汐被人绑得严实,完全动弹不得,她看了一眼同样没有反抗之地的杜瑞兆,又见那些人脸上杀气凝重,心中不由的又惊又惧。心里很是后悔自己的大意,明明知道有人想要对她不利,她千不该万不该这样无防备的上山。
现在可好,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正后悔着,突然传来一道冷喝。
“站住!”
杜雅汐挣扎着抬头看去,只见那个曾上山求医的顾怀远带着一个随从拦在这些人的面前,那些人见两个赤手空拳的人不要命的拦在前面,忽的笑了起来,牛气哄哄的道:“小子,别说爷没有警告你,你现在离开还来及得。否则的话。。。。。。”
“否则的话,如何?”顾怀远勾唇笑了笑,一派淡然的看了过来。
“否则的话,哼——,有你。。。。。。”
那人的话还未说完,杜雅汐只觉眼前闪过几道人影,快如鬼魅,在她回神来时,她和杜瑞兆已经安稳的站在地上,而那些绑匪则哀嚎震耳的在地上打滚。杜雅汐怔了怔,抬眸看向顾怀远,不由浮起了戒备之心。
这男子到底是什么来历?
这里已经是她的山,他又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滚——”一声令下,那些本还躺在地上乱嚎的人,立刻手忙脚乱的爬起来就跑。
顾怀远伸手朝他身边的随从挥挥手,道:“顾委,上去替小兄弟松绑。”说罢,他人已朝杜雅汐走了过来,伸手将她嘴中的布巾取出,“杜姑娘,很久不见。”
“不如不见!”杜雅汐笑着应道。
他伸去松绑的手一顿,随即笑了笑,“杜姑娘可真爱说话。”
“我并不爱说笑。”杜雅汐将他的神色收入眼中,眼角余光瞥见他的随从怒气上脸,她突然话锋一转,道:“每次都是在最狼狈的时候见到顾少爷,在这样的情况下,难道不是不如不见吗?”
顾怀远笑了笑,伸手替她松了绑,朝顾委使了个眼色,一主一仆,一前一后,顺着山坡小路下山去了。
杜雅汐瞧着他的背影,双眼微眯了起来。
他这是几个意思?被她看穿了,不再演戏下去,还是。。。。。。
“二姐,这个人是怎么回事?”杜瑞兆看着杜雅汐问道。
轻轻摇头,杜雅汐转身上下打量了杜瑞兆一圈,问道:“瑞兆,他们可有伤到你?”
“没有。”杜瑞兆担忧的道:“二姐,这些人是什么人?他们为何要对咱们下手?”想起刚刚从那些人身上释出的杀气,杜瑞兆就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冷颤,杜雅汐瞧见,立刻将他搂紧,“瑞兆,对不起!二姐连累你了。”
“二姐,这跟你又没有关系,你别什么都揽上身。”
“走吧,先回家。”杜雅汐不想说太多,让杜瑞兆跟着担心,便打消了上山的念头,下山回家。
一路上她都紧紧的牵着杜瑞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