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娜,你怎么对高伯父无理——”赵副市长瞪着女儿,叫她别说下去。
“爸爸,我就是要说出来,看看这些平时一本正经,道貌岸然的教师是多么的虚伪。他们平时在课堂上侃侃而谈什么为人处事的大道理,背地里却——”她望见父亲严厉不容置辩的威严,打住了嘴。
“金屋藏娇?抱养情夫?我的儿子?”
“他屋里藏有女人!”赵娜鼻子哼了一声,生气地扭过头去,她看见高松柏就怒火中烧。
“是吗!”老人触怒,站起来,指着儿子的鼻子质问。从小学到大学,老人用儒家正统思想和礼仪对子女严加管教,儿子一直很勤奋、懂事、孝顺、正派。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刚当了几天的校长就像社会上有些腐化、堕落的大款、官员们金屋藏娇,骄奢淫逸,无耻下流。
“是。”高松柏不敢正视父亲的眼睛,“那是娜沫。”
“混蛋!”老人的耳光重重落在儿子的脸上,“无耻!”
高松柏顿时耳朵鸣叫,眼冒金星,他抚住火辣辣的脸膛,羞辱,委屈,无奈……
“你这不争气的东西,我打死你,免得你祸害社会,愧对国家,浪费资源!”老人气愤难忍,劈头盖脸朝儿子打去。
赵副市长劝住了老人。
“把门打开!”老人在赵娜的指引下,随她走到娜沫藏声的地方,他呵斥住儿子用钥勺打开房间。
门开了。
娜沫姑娘站在墙角,正垂头丧气地耷拉着脑袋,她的眼睛盯着地板,像被当众捉住的小偷一样,满面尴尬、慌张和内疚。
“你不是在峡谷就已经答应不再找我家的高松柏了吗?”老教授话语冷冰。
“是。”女人低下头。
“为什么又找到城市里来了?”
沉默。
“你什么时候走?回到你的峡谷里去?”老人的话直截了当,他不想这个藏族姑娘留在城市里耽误儿子的婚姻,耽误儿子的仕途。
“阿尼死了,我不知道……”娜沫的眼泪掉在地板上。
“阿尼?”老教授疑惑道。
“阿尼就是我的母亲。”娜沫姑娘用蹩脚的汉语解释道。
“没有文化,大城市不比你们的峡谷还可以放羊,这里没有文化是寸步难行,是难以生活下去的。”老教授耐着性子开导道。
“是的。”
“你刚到城市,又不会什么技术,一时也不好找工作。我的儿子很快要结婚了,要到欧洲去度蜜月,没有时间陪你。”
“是的。”
“你来城市前,不知道我的儿子就要结婚了吗?”
“是的。”
“那么,不是你的错了。我相信你很快就会离开这里,回到你的家乡去,是吧?”
沉默……
“你回家乡的时候,别忘了告诉我,我会为你送行的。”老教授虚伪地客气道。
娜沫姑娘没有回答,她无法回答老人的话,自己答应过老人要离开高松柏,可现在她违背了自己的诺言。她抬起头,望望所有人,她的脸颊,挂满晶莹的泪滴……
“你不想走?不想离开我的儿子?”老教授话语冰冷而严厉。见娜沫姑娘以沉默作为反抗的武器,老人很气愤。
“爸爸——”高松柏朝向父亲,不希望他说下去。
“不准插话!”老父亲横眉冷眼,转过头来,“娜沫姑娘,你答应过我的誓言,为什么又要反悔呢,我知道藏族人是宁死也不会违背自己的诺言的——”
“对不起……”她始终低着头,泪如泉涌。
“我相信你会处理好这件事的,你是一个好孩子,你会为我儿子的前途着想的,是吧。别哭了,孩子,你母亲去世了,我们也很难过,要是你实在不想马上走,那你就先在城里住一阵吧,我们不会为难你的。你也会为我们的处境想想的,是吧?我的儿子已经订婚了,下周就结婚,我相信你希望看到我的儿子幸福的。”老人的激动平静下来,换了一种口气,他的话语充满关切,又不容拒绝的严厉,甚至是一种虚情假意的威胁,他知道无论从人品、性格还是对儿子的爱的程度,娜沫姑娘不知要比赵娜小姐好一千倍,但能为儿子的仕途和事业带来美好前程的是赵娜,确切地说是她的父亲赵副市长,而娜沫姑娘只能为儿子带来人格上的羞辱和仕途上的伤害,要是娜沫姑娘的婚姻状况被泄密的时候,对这点老教授深信不疑。
“爸爸,你——”高松柏想阻止父亲继续对娜沫的要挟。
“是吗?你会遵守你的诺言的,我的孩子。”老人关心地拍拍娜沫姑娘因伤心而抽动的肩膀。他完全不理会儿子的反对。
“父亲——”高松柏对父亲的过分行为感到不满。
娜沫抬起头,无助地望着高松柏老师,她茫然的表情似乎要妥协了,她在老教授能言善变又充满慈祥关怀的的话语中无可辩解,其实老人表面柔和而实则严厉的说辞中是不置可否的决定。
“是啊,娜沫姑娘,如果你不想再回青藏高原过艰苦的生活,我还可以帮你在政府机关里找一个清洁工的工作。我会把你当作我的子女看待。”赵副市长见高教授的说服见效了,松了一个气,尽管心里气愤高松柏的风流荒唐,但他还是不想把丑事闹大,伤了他的脸面。要是女儿没有与高松柏订婚,他会一脚把高松柏从他的家庭圈子里踢出去的。
“伯父——”高松柏知道两个老人彼此心照不宣要一起赶走娜沫,却又假惺惺的关心。他厌恶父亲的虚伪,厌恶官员的虚伪。
“高松柏,我可告诉你,你要还想和我结婚,你必须跪着跟我道歉,求我放过你,哼——”见形式有了转机,赵娜鼻子冒气,刁蛮也劲顺势出来了。
“如果我不道歉呢?我尊贵的大小姐。”高松柏反驳到。
“王八蛋!那你就别再回来找我,我不会跟你这个花心萝卜结婚了。你以为我嫁不出去吗?告诉你,追我的帅哥、公子多着呢。要不是当初看你能在报纸发表几首打油诗,谁稀罕你这副教师的穷酸相呢?哼,哼——”
“娜娜,你不要耍小孩子脾气。我把孩子惯坏了,还请老人家多原谅。”赵副市长压住心头的火气,向高松柏的父亲赔礼。
高松柏笑了,“那正和我意,请把,我尊敬的娜娜小姐。”他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
“高松柏,因为你还年轻,我作为长辈可要提醒你,你可要想清楚,你知道你的校长位置是怎么来的,你也知道你要进入市政府任职光凭你个人的能力会有多么艰难。你也是重点大学毕业的高才生,现在已经是管着数千学生和老师的国家干部了,我不便多说你,凡事你要三思而后行。”老官员威逼利诱。
“赵伯父, 我决定和娜沫姑娘结婚,我已经考虑得很清楚了。”高松柏冷静地说,他不想为自己留任何后路,他要直截了当打消赵家等待的念头。
“年轻人啊,你要为你前途考虑清楚。你是很有作为的青年,但也要有人提拔你,赏识你啊。”
“谢谢你,我已经考虑清楚了。”
“要是你是我的女婿,我会尽一切努力帮助你,如果没有这层关系,我俩就是路人。年轻人,说句不好听的话,我可以提拔你到政府部门工作,也可以轻易取掉你头上的乌纱帽,你们的教育局长到头还是会听我的,而不是乖乖听你的话。”赵副市长直言。
“我知道,但我不后悔。”高松柏果断、坚毅的目光。
“混蛋!你懂什么?我不允许你和这个藏族女人结婚!有我在,没有你说话的地方!”老父亲很生气。他想挽回损失,他听出了副市长话语中的弦外之音。
“爸爸,我是成年人,不是小孩,不是什么事都要你给我作主。娜沫现在也不是你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的。当初她在峡谷里错听了你的话,我们已经吃了很多苦头了。”高松柏明确表明想法。
“你——”
“我不会改变想法的!”
“你这个逆子!”老人的耳光打向高松柏,他气愤吼道,“我要跟你断绝父子关系!逆子!逆子!”老人喘着粗气,一边敲打不争气的儿子。他太伤心,从小教育儿子寒窗苦读,就是为了今天的出人头地。
“爸爸,我不会改变的!”
“高伯父,我答应你,你别打他了。”娜沫姑娘拉住老人扬在空中的手,看到高松柏挨打,她心如刀割一般,使她迅速做出了艰难的选择。
“哼——打死你这逆子还好些,免得看到你窝囊、无为的样子我就生气。”老人停下来。儿子要和一个蛮夷女人结婚,已经让老教授在副市长面前丢尽脸面。
“高松柏,答应你的父亲吧——”见心爱的呷益挨打,娜沫姑娘哭了,上前擦拭高松柏嘴角的鲜血。
“不!永远不!”高松柏咬着嘴唇上咸咸的血迹。没有低头,没有退步。
“高松柏,你这个花心萝卜,我恨死你了!”赵娜见高松柏铁了心要和藏族女人结婚,她也就死心了。她朝高松柏狠狠踢了一下脚,抓起沙发上的手提包,扬长而去。
“年轻人,你考虑清楚,好自为之吧!”赵副市长气冲冲出门,追女儿去了。
“你不是我的儿子!你永远不要回来!”老教授见状,气得老泪纵横。
“爸爸——”
“别叫我爸爸。我没有你这个儿子,你也永远不要回家!”父亲失望地走了。
喧闹的屋子突然恢复了平静,一种出奇的静。
高松柏望望墙角掩面流泪的女人,又望望窗外已经是黄昏下华灯初上的城市那一排排光彩夺目的霓虹灯,他长长舒了一口气……
第35章、陌生世界
第35章、陌生世界
高松柏本要和赵副市长的千金小姐开始的城市新生活意外地结束了。
他正式与藏族姑娘同居,尼朵娜沫事实上娜沫成了他的“妻子”。平时,娜沫除了在家侍侯高松柏的生活起居和操持家务外,就在家里练习电脑打字,没有出门找工作。
两人世界的生活还算甜蜜幸福。
高松柏仍然做他的中学校长。
蒙羞受辱的赵副市长似乎也没有报复他,剥夺高松柏的头顶上的乌纱帽。
高松柏爱娜沫姑娘,也不想失去费尽心血得到的校长宝座和荣誉。他时时要提防赵副市长对他的报复行为,他知道他作为教育局长的顶头上司,是可以寻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