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又没能参加。”
“去年是在部队嘛。”
“对不起,爸爸。”
“你就抽个空去扫墓吧。”
“好吧。”
“我们先睡了。”
“好的。”
正煦放下电话以后又拨了夜总会的电话,替芝琇请完假便回到急诊室,医生正好在找他。
“您是家属吗?”
“家属……”
“您不是家属?”
“不是家属,是同事。”
“能不能联系家属?需要马上签字。”
“签什么字?”
“她得了阑尾炎,需要马上动手术。”
“阑尾炎?”
“能尽快叫家属来吗?要不然来不及了。”
正煦让医生等一下,急忙跑到急诊室。芝琇满脸都是汗,脸色苍白得像纸一样。
“任芝琇,告诉我你们家电话。”
“有事吗?”
“你得了阑尾炎,需要做手术,还得家属签字。”
“……我是孤儿。”
芝琇说。
正煦一时没明白孤儿是什么意思,过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忙去找医生。
要爱……就像他们那样 十三(2)
“我签字可以吗?”
“可以,您签吧。”
正煦签了字,芝琇立刻被推出急诊室。
“喂,喂。”
芝琇喊着正煦。
“什么事?”
“医生说什么?”
“给你做手术。”
“我不做手术。”
“你说什么?”
“我不做手术,大夫,我不要做手术,我可不做手术。”
芝琇的倔脾气又上来了。
绝不做歌手,不要相弼给她买衣服的那股倔劲又来了。医护人员不知所措地站在那儿。
“你说什么呢?”
正煦觉得很难堪,瞪着芝琇。
“我……没钱。”
芝琇的声音像是在呻吟。
“没钱就不做手术吗?”
“没钱当然不能做手术。”
“我会想办法的,你就接受治疗吧。我已经给夜总会打过电话了。”
“可是……”
“住嘴,傻丫头。”
正煦恶狠狠地瞪着芝琇,医护人员重新推着芝琇向手术室走去。一路上芝琇可能因为担心钱而显得神色黯然。
手术结束后,正煦看到芝琇在重症病房里醒过来,才放心地离开医院。回到家简单冲冲澡就躺下了。刚刚躺在床上的正煦突然惊吓地坐了起来。他的眼前清清楚楚地浮现出芝琇的脸庞。
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没特别注意过芝琇,更别提动心了。今天这是怎么了,她的身影总在眼前打转。
“莫非我疯了?”
正煦强作镇定地重新躺下。用一句话来说,芝琇长得让人感到害怕。全身上下皮包骨,一双眼睛大得与干瘦的身体不成比例,鼻子很大,嘴的轮廓也大,很象漫画人物的长相。
过宽的脑门,突兀的颊骨,脸上明显有受过磨难的痕迹。怎么看都绝不是正煦喜欢的那种样子。
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不会喜欢像芝琇那样的长相,奇怪的是,相貌难看、长得接近畸形的芝琇的形象一直在眼前晃,怎么赶也赶不走。
“不可能,我最讨厌那样的长相。”
正煦摇了摇头,自己怎么可能喜欢芝琇?可是正煦发现,不管喜不喜欢,自己鬼使神差般地越来越关心芝琇,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不会吧。”
正煦还在自我否认。
“再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病人家属没消息吗?”
“她说她是个孤儿,没有亲戚。”
“是吗?”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第二天正煦去找芝琇时,她已从重症病房转到了住院病房。去住院处的途中,正煦找主治医生问了芝琇的情况,这时医生打听起芝琇的亲属。
“不是大问题,患者严重营养不良。”
“您说什么?”
“不知是活动量大于饭量,还是营养跟不上,反正她贫血严重,营养不足。”
“那该怎么办?”
“在医院期间我们会继续给她打营养液。但这只能解决眼前,她需要的是长期的食补。”
“是……”
正煦到病房时,芝琇正在睡觉。难怪会这么瘦,营养跟得上的话哪至于这样。不知是因为手术的关系还是营养不良,芝琇的脸在睡梦中看上去都是那么疲惫。正煦悄悄地走出病房,想起医生说过需要补充营养的事,他便走到街上。
医院附近有很多餐厅,方便患者或家属用餐。正煦以前听说狗肉汤对手术病人有好处,就询问了店员。
“包装没问题,我们餐厅在医院附近,所以所有食品都能外带。”
店里的大婶大声介绍着。正煦拿着狗肉汤,顺便到药店买了治贫血药。他走进病房,看见芝琇正准备吃医院送来的午餐。
“好点了吗?”
“您来啦?”
芝琇一见到正煦马上变得无精打采,可能是还在担心医疗费吧。
“喝这个吧。”
“什么?”
“狗肉汤。”
正煦打开包装放在小桌子上,芝琇只是眼睁睁地看着。
“怎么?你不吃狗肉?”
“不是,我是买不起,吃不上。”
“那干吗光看啊?”
“……”
“别再想钱啦,赶紧吃吧。”
“可是……”
“将来你成名之后连狗肉汤的钱一起还我不就行啦。到时候我会象影子一样跟在你后面要钱的。现在赶紧趁热吃吧。”
正煦无可奈何地说。芝琇拿起勺子,不停气地大口大口喝着狗肉汤。看到芝琇吃饭的样子,正煦真正理解了什么叫吃不起,也明白了她瘦骨如柴的原因。
“放屁了没有?”
“凌晨的时候放了。”
“够快的呀。”
“大夫也那么说来着。”
听到芝琇的话,正煦呵呵笑了。
“早晨吃什么了?”
“喝了粥。”
正煦打开医院的午餐盒,还是粥。
“是不是不该喝狗肉汤啊?会不会闹肚子?”
“我的肠胃可是铁做的。”
芝琇答应着,她已经把一大碗狗肉汤喝了个干干净净。
正煦把芝琇用过的餐具收拾干净,拿出了治贫血药。
要爱……就像他们那样 十三(3)
“你想问这是什么,是吧?我告诉你,这是治贫血的药。医生说你严重贫血,吃吧。”
芝琇愣愣地望着正煦。
“你可别这么看我,你知道你的眼睛多吓人吗?你再这么盯着我,我真怕你的眼珠会掉出来。”
听到正煦的话,芝琇笑着说知道了。
芝琇吃药也很行,就好像只是因为没有才不吃似的。
“我的治疗费……”
“和相弼大哥商量后会处理的,你是病人不用担心这些。你现在就开始学会耍赖吧: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我没钱。”
“这,可以吗?”
“我不是跟你说过将来会跟你要吗。”
“……知道了。”
“我走啦。”
“谢谢您。”
“谢什么?”
“谢谢您带来的狗肉汤和药什么的……”
“那治疗费呢?”
“这不还没出院吗?”
“嘿,这么快就学会赖账啦?好家伙,够快的。”
正煦笑了,芝琇也跟着笑。
正煦晚上抽空去了医院,又给芝琇带来了晚饭。
正煦心里明白,芝琇不会因为自己为她交了医疗费就会马上温柔起来。芝琇还是和平常一样对待正煦,只是偶尔露出过意不去的样子罢了。她肯定在琢磨怎么还钱,怎么能尽快挣钱。其实正煦从来没暗示过让她还钱,芝琇就是那种活得很累的女孩。
有一次,正煦看见芝琇跟夜总会跳脱衣舞的小姐们学跳舞,说是准备报考歌剧演员。看到这情形,正煦多方打听,替芝琇找了家正规的舞蹈学院。
天啊,要考歌剧演员的人跟夜总会的舞小姐学跳舞,能考上才叫怪呢。
正煦为了给芝琇交舞蹈学院的学费,说服爸爸和奶奶,拿出自己存起来的学费交了医疗费和舞蹈学院的费用。
连正煦自己都不明白当时怎么会做这样的选择。
“这是什么?”
芝琇呆呆地看着正煦递给她的信封。
“不是毒药,打开看吧。”
芝琇小心翼翼地打开信封,拿出里边的东西。
“是爵士舞蹈学院的学生证。”
“……”
芝琇哑口无言地立在那儿看着正煦。
“学期是三个月,我也就能帮这么多了,明天开始去学吧。”
“为什么送我这个?”
“我也不知道。”
“啊?”
“我自己也不明白我怎么会干这事。”
“你这是什么话?”
“不知道,我自己也很难解释。反正你就努力实现自己的演员梦吧。”
“……”
“为什么不说话?”
“这个我不能收。”
“为什么?”
“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钱。”
“等你成功以后再还我吧。我不是白给你的,等成功以后我会和你要的。”
正煦微笑着说。
“可是……”
“考不上,你就马上还我。”
“正煦君。”
“务必要考上。你是傻瓜啊?怎么能和跳脱衣舞的小姐学舞蹈?我无论如何不能理解。”
“……怎么也比我强呗。”
“一想到你扭腰的样子我就想乐。”
芝琇红着脸低头不语。
“好好学吧,这可是我的全部财产哪。”
“嗯……”
“不用说谢谢,这是我借给你的。”
正煦微笑着走出休息室,今天心情格外好。
珍希一到秀雅那儿就开始找房子,还找了个西班牙籍的佣人。
秀雅一直想住宿舍,可是这次怎么也说服不了妈妈,就听从了她的安排。在秀雅的眼里,妈妈是很了不起的人。虽然第一次到新奥尔良,但是一到这里就找到了韩国人协会,委托协会找了条件好的房子,还第二天就找到了佣人。
“上学的学生找这么好的房子,人们会说三道四的。”
“说就说呗,你可是耶鲁大学的高材生,容易吗?在家里才能吃得舒服,要是韩国人就更好了,不知道做的合不合口味。”
“吃饭没问题,在美国待了这么久早习惯了。想吃韩国料理可以到外面吃,这儿有韩国餐厅。”
“是吗?”
“人家该议论了,她们在韩国有什么背景,这么奢侈。”
“你可是海京皇家饭店的董事长呀。你想想,董事长怎么能住宿舍呢?”
“在这儿又没人知道我是谁。”
“这我不管。”
“您可真有意思。”
秀雅到美国两年以后,她和珍希的关系才慢慢好起来。遭受打击的秀雅在痛苦中煎熬,两年没往韩国打过电话。每次都是珍希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