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开! 跟屁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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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开! 跟屁虫-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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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的错觉吗?还是台湾的月色真的比较温暖?这么安静的、柔和的、教人全身精神放松的月色,让他既惊奇又无法想象。
真的是太久没回来了。
他默默喝啤酒,十分钟后,于香染走出姚轩的卧房,也来到客厅,看见他倚在落地窗边喝酒,她似乎吓了一跳,严厉地瞟他一眼。
他笑开一张脸,「别老是用那种眼神看我嘛,香染。幸亏我这人命够硬,否则不知道要被你那样的眼光杀死几遍了!」
「你在干嘛?」她不理会他的玩笑。
「妳看到了,我在喝酒。」他举高啤酒罐朝她一敬,「要不要跟我一起喝?」
「我从不在家里喝酒!」她冷声拒绝,「你要是还有作为一个父亲的自觉,最好也别在轩轩面前喝酒。」
「连喝酒也不成?」他惊讶,「轩轩的家教那么严格?」
「那当然,他是我的儿子。」她骄傲地抬起下颔。
「也是我的。」他好整以暇地补充。
她不情愿地白他一眼,仿佛很讨厌听见他这么说。
如果父子之间的关系也能以一纸协议书来作废,她肯定一秒钟也不浪费,立刻帮儿子拟草稿吧?他自嘲地扯扯嘴角。
「轩轩已经睡了吗?」
「应该快了。」
「所以你刚刚是讲床边故事给他听吗?没想到那个有着七岁脸孔、却比十七岁还思想老成的孩子也要人讲故事哄他入睡。」他微笑,「他都爱听些什么样的故事?」
「他不爱听故事,也不需要我哄他入睡。」于香染反驳,「他是个很独立的孩子,我刚刚进房是拿新的英语CD给他。」
「英语CD?」姚立人觉得新奇地扬眉,「你是说我的宝贝儿子才七岁,已经听得懂英文?」
「那当然。你不知道现在的孩子很多都是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学英文的吗?」她撇嘴,嫌他少见多怪,「更何况轩轩读的学校是双语小学,有四分之一的课程是用英语教学。」
「四分之一上英语?」他摇晃着啤酒罐,深深凝望她,「看样子你的确花了许多心血栽培轩轩。」
「那当然。我怎么能让他输在起跑线?」
「这么小的孩子,就心急着上田径场跟人赛跑,不觉得累吗?」他低声道。
她眯起眼,「你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他抬眸望月,若有所思地道:「七岁的孩子还是像七岁比较好。」
「你的意思是我给轩轩太多压力吗?」她尖锐地问,「你质疑我的教育方式?」
「你误会了,香染。」他垂下眼,星亮的眼眸回到她身上,「坦白说,我不觉得自己有资格质疑你。」
「你是没资格。」她绷着一张脸。
他忽地俯过身,细细看她,「你老了,香染,瞧你这里,都出现小细纹了。」他恶作剧地伸出手指,点了点她眼角。
她倒抽一口气,急速躲开,怒火在心头蔓延。竟敢说她老了?他是故意惹她生气吗?哪种男人会没神经到这种地步?
她气极,正想厉声教训他一顿时,他接下来的话却教她顿时失了魂。
「可是还是很美。。。。。。不,比以前更美了。」覆着粗茧的大手拂过她的脸,刺得她心头发麻,「岁月在你脸上留下了痕迹,也留下了难以形容的韵味,这张脸,还有这沉淀着沧桑却还是透明漂亮的眼睛。。。。。。你简直让人六神无主,香染,没有男人可以逃过你现在的魅力。」他恍惚地补上一句,「尤其是我。」
她也同样心神恍惚。他在说什么?前一秒钟他还嘲弄她老了,下一秒钟,他又用一串如诗的言语赞得她如痴如醉。他究竟在做什么?为什么她要这样受他影响?
「你别碰我!」她愤慨地甩开他的手。这愤慨,一半是针对他,另一半却是针对自己,她恨自己,还会为这个男人心旌动摇。「你什么时候学会作诗了?姚立人,我从来不知道你会说出这种话。」
他深深地看了她好一会儿,「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就像我,也对现在的你感到陌生,在我面前的女人,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于香染了吧?她有哪些地方变了?哪些地方还是跟以前一样?我完全不清楚。」
「你当然不清楚!」她语气尖锐,「已经四年了。」
「你说的对,已经四年了。四年的时间,可以改变一个女人,改变一个男人,当然,也能改变一个孩子。」他幽幽道,眼神深邃难懂。
她被那样的眼神看得一阵狼狈,「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熟悉现在的你。」
「什么?」她惊愕。
他俯下脸庞,好近好近地看着她。
他也老了。她恍惚地想,他的眼角,同样刻画着岁月的纹路,那细微却深刻的纹路,看来好沧桑,又好疲倦。。。。。。看着看着,她忽地心悸。
「香染。」暖暖的气息如风,撩拨她细密的羽睫。「难道你对现在的我一点兴趣也没有吗?」
第三章
    她当然没有兴趣,一点点、一滴滴都没有!
现在的他是什么样的男人干她何事?她不在乎!
她不在乎了。。。。。。于香染在茶水间停留,怔怔地望着玻璃窗外,窗外细雨绵绵,天色阴暗。
很久很久以前,她还懂得作梦,还懂得期盼蔚蓝的天与金色阳光,如今的她,在生活日复一日的磨损下,骨子硬了起来,灵魂却褪了色。
还记得刚离婚的时候,哽着一口硬气,她坚持不动用姚立人按月寄来的生活费,因为她认为他既然已经留给他们母子俩一间公寓,已算尽了父亲的责任。
余下的,该由她这个母亲来承担。然后她进了这家公司,为了多赚点钱,自行请缨,冲上第一线跑业务,刚开始,她口才笨拙,对产品行业亦不熟悉,加上客户常欺她是个女人,待她若非鄙夷,便是轻薄,令她十分挫折。
三个月下来,她业绩挂零,过了半年,也才稍有起色。
那半年,她整天在外头冲锋陷阵,往往到了深夜,才拖着疲惫的身子,愧疚地从保母手中接过轩轩;不知是心有灵犀,还是小轩轩一直等着她,每天只要她一回来,他即使入睡了也会忽然睁开眼,静静地看着她。
他用那对漂亮安静的瞳眸,迎接疲倦的她。
数不清有多少个夜晚,她就这么抱着他,蹲在房子角落里,悄悄哭泣,而他,仿佛也能理解她的痛楚,那双可爱的小手,总是温柔地抚过她的颊,擦干她的泪。
「妈咪别哭。」小轩轩总是用那童稚的嗓音说道。
那轻柔软嫩的嗓音呵,是她在那样漆黑无边的夜里,唯一的安慰。
眼泪,在那时候就已经哭干了,一天一天,一年一年,她的心逐渐结上一层冰霜,这冰霜,就连在面对她仅有的几个朋友时,都不肯融化──事实上,现在的她几乎没有朋友了,学生时代常联络的几个差不多都断了联系,竞争激烈的工作环境里,也难能觅到真心相待的朋友。
偶尔能有像李盼盼或梁以聪这样能说上几句话的同事,她就感到满足了,不敢奢求。
她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只有相依为命的儿子。
她不去依赖,也不作梦,理智而坚强地活在这世上。
从很早以前,她就已经认知到这一点了,也明白她只能这么做,但为什么,在多年以后,他却要这样突然回来,搅翻她平静无波的生活?
他凭什么这样霸道地、放肆地出现,然后要求要与她重新熟悉彼此?
他当自己是谁?他什么也不是!
若不是轩轩与他的血缘关系斩不断、切不开,她不会容许他在她四周闲晃,惹是生非!偏偏,就算她再怎么不情愿,仍无法否认他是轩轩的父亲。。。。。。
「可恶!」于香染懊恼地低咒一声,泄愤似地紧握手中的马克杯,如果可以,她甚至想将杯子往墙上砸去。
「香染,原来你在这儿。」也进来茶水间倒咖啡的李盼盼笑着打断她阴郁的思绪,她一面提起咖啡壶,一面问道:「下礼拜部门的庆生会你一起去吧!经理刚好也是这个月的寿星,大伙儿说要盛大举办呢!」
「庆生会?」于香染眨眨眼,好片刻才抽回沉沦的思绪,「经理是寿星吗?」
「嗯,他也是十一月生的。」
「我知道了,我会准备一份礼物送他,不过庆生会就免了吧,你也知道我一向不参加这种活动。」于香染回绝李盼盼的邀请,走出茶水间。
李盼盼追出来,「香染,你听我说,我们这次不搞聚餐这一套了,大伙儿说要来点特别的,打算到经理家去开派对呢!」
「到经理家?」
「对啊,经理特别提供场地。你相信吗?」李盼盼兴高采烈地俯向她,眨眨眼,道:「我们经理居然在阳明山有一栋别墅呢,听说还有座游泳池。」
梁以聪有一栋附泳池的别墅?于香染讶异。这倒是新闻,瞧他平常那么低调的样子不像有这样的身家。不过,能让公司特别挖来当他们业务部的主帅,想必他从前也是一等一的业务高手吧!
「还是算了吧!」她摇摇头,「那天是礼拜五,大伙儿一定会闹很晚,我不放心我儿子一个人在家。」严格说来,不算一个人。于香染在心底修正,不过让轩轩跟那个男人单独相处一整晚,她说什么也不放心。
「可是香染。。。。。。」
「得了吧,盼盼。」一道尖锐的嗓音打断李盼盼,「我看你就别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了。」
「丽丽!」李盼盼惊愕地望向声音来源。
发话的是一位女同事,挺年轻漂亮,平常跟李盼盼交情还算不错,她挑起两道翠眉,一双丹凤眼不善地瞟过于香染。
「经理的生日会又如何?我瞧就算是总经理大寿,也未必请得动香染,人家是大忙人呢,哪有空跟我们这些人穷搅和?」
「丽丽,你别这么说,香染是担心她儿子。。。。。。」
「谁没有家人?我们部门里十有八九都结婚了。」
「可是她是单亲妈妈。。。。。。」
「单亲妈妈了不起了?单亲妈妈就能有特权吗?」
「丽丽。。。。。。」
「算了,盼盼。」于香染阻止欲替她辩护的李盼盼,「别说了。」她环顾四周,看几个在办公室里的同事都朝她投来不赞同的眼光,便知他们都站在丽丽这一边。
树大本来就招风,更何况她还我行我素呢!她习惯了。她自嘲地撇撇唇,也懒得为自己多加辩解,回到座位上,收拾了公事包,提着便往外走,昂首挺胸地承受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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