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蓝色氛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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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蓝色氛氲-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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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决定要娶樱冢小夜子的时候,他们之间的感情便已经死了。

死了,没了,消逝了,只站在过去记忆中的感情。

寒泽织真无言地走在她身边,两个人都没有回头。

如果她「回头」了,也许他的恨会少了一点吧!

但她没死。

如果她肯稍微假装留恋,那么他的恨,也许会消失也未可知。

但她还是没有。

所有的伤心、留恋、种种怨怼,她都锁在记忆之中,没必要让任何人看见──如果他能看透她的内心,他才会发现,原来在她心中的某处,埋着一个墓碑、埋着一份深沉的感情,而她曾在墓前那样哀切的哭泣过。

只是,他没有透视眼,所以也许他永远不会知道;所以他的心中,恨得更深了……

「第五章」

爱恨之间爱一个人与恨一个人之间的界限如此模糊,以至于许多人在看着自己挚爱深恨的人,不免瞳孔放大、心中加速;想将之紧拥入怀,却同时手痒得必加以除之而后快!

爱与恨之间最大的差异到底在哪里呢?仔细想想,似乎也只有笔划、字型不同而已。

但她不恨啊!只是在午夜梦回时想起那段已逝的恋情,心头不免泛起阵阵酸楚……

新生的感情正慢慢地令那些酸楚褪去;消失是不可能的,只要在爱的漩涡里真正打过转,谁还能全身而退?只不过是令那酸楚的感觉退到心底角落去──只在某天清晨睁开眼睛的时候,想着昨夜梦中热恋的男子,心头那隐藏许久的酸楚,才会再度翩然降临。

凝视着乔托画作中的天堂,栩栩如生的天使绽放着动人的笑容──像每个热恋中的男女。

谁说爱情不是一种宗教?信仰爱情的人们不是已经在自己的生命中找到了天堂了吗?

「这画,临摹得真好。」

莫芜薏怔了一下!蓦然回头,樱冢小夜子穿着一袭雪白长衫俏立于清晨的金色阳光之中;她柔美似缎的长发披在肩上,比起当日婚礼上所见的,更添了几分妩媚柔美。

「良将昨夜去找过你了吧?」

莫芜薏简单点头,心思再度回到画布上。她正临摹乔托的画作,希望能借此体会他每次下笔时的意念。

「你与寒泽是没有希望的,他不可能娶你为妻。终究是当个情妇的结局。为什么不选择姬月?将来寒泽的妻子未必有我的度量,你反而更加痛苦。」

「我不想理解你的想法,你也无须了解我的。」

樱冢小夜子点点头,缓步来到她身后:「你说得倒很正确,你我绝对不同,是无法互相理解的,只不过我没打算放弃,你仍是我心目中的最佳人选。你能撑到这程度已经很了不起了,没必要再坚持下去。」

莫芜薏叹口气,终于放下画笔回头。「樱冢小姐,我不是你们夫妻间的玩物,我坚持的是我自己的理念,也并不是故意与你作对。你根本没把我当成一个「人」来看待,现在又何必假意相劝呢?明知这是白费工夫。」

樱冢小夜子那双水曼曼、黑白分明的双眼闪动着盈盈波光;她十分有趣地打量她──像看着一匹桀骜不驯的野马。

原本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却变得如此复杂!这远超过她的估计,只是莫芜薏愈是不肯屈服,她也愈不肯放手,愈想看看她究竟能顽强到什么地步!

「就你的说法,其实你已经很了解我。」她淡淡轻笑。「我真喜欢你,我们为什么不能当朋友?」

「你问的是:你能不能当个乖宠物?我的答案是:不能。」莫芜薏也笑了,很理解、很遗憾的笑容。

「那真可惜……」樱冢小夜子的表情里有真实的遗憾。「不过你刚刚也说得很好,你坚持的是你的理念,而我坚持的是我的,并不是故意要伤害你,或与你作对啊!我实在很喜欢你……」她淡淡笑着,温柔得像最美的梦境:「所以不喜欢你留在这里,我想你应该也可以了解吧?」

莫芜薏几乎克制不住忿怒!几秒钟后她才冷冷抬起眼:「你要赶我离开这里?」

樱冢小夜子轻轻摇摇头,明媚凤眼里净是天真无邪。「当然不是我,那是警卫的工作。」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你们这群混蛋!没听过「旅客合约」吗?我一定会去告你们!听到没有?我一定会去告你们!」

才走到栖身旅馆的小街口前已经听到阿朗忿怒的吼叫声,莫芜薏连忙快步冲到旅馆前,只见阿朗和她们简单的行李全给扔在旅馆外面,旅馆胖胖的老板娘满脸歉意地朝阿朗鞠躬。

「实在很对不起,我们实在有不得已的苦衷,我也没有办法。请原谅……」

「去你的!混帐!」阿朗气得快疯了。「我们又不是没付钱,凭什么不准我们住?

我一定要去告你们!你们等着瞧好了!」

「阿朗,算了!阿朗!算了……」芜薏拉着她,不让她继续发疯。「算了。」

「什么算了?这也算了、那也算了,真让他们骑到我们头上来?这算什么?这到底算什么嘛!」阿朗气得尖叫。她真的受不了了!她真恨不得一刀子插进那姓樱冢的女人心里,好让她真的去埋在樱花树下当个夜游鬼!

「阿朗……」

「我绝对不要再容忍了!我要去找她……」阿朗怒极,一把甩开莫芜薏的手便往前冲:「我一定不放过她!」

莫芜薏不再拦她,只是沉默地提起地下的行李,一句话也不说便往小公园里走去。

阿朗冲到街口,举目四望,茫茫东京……她要去找谁理论呢?她能去找谁理论呢?

她连对方住在哪里也不知道啊!

深沉的忿怒转成无法言语的悲哀沮丧,慢慢回头,只看到莫芜薏呆滞地坐在公园里的秋千上,轻轻地晃着。

深深吸一口气,将泪水逼回肚子里。她走到莫芜薏身边坐下。「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没关系的,我们再找地方住吧。她收买一家,我们就换一家,我就不相信她有本事把全东京的旅馆都买下来!」

莫芜薏没有回答,她只是两眼呆滞地凝望着前方,脸色苍白得吓人!

「芜薏?你别吓我!」阿朗被她的样子吓坏了,连忙拉住秋千,焦急地看着莫芜薏的眼睛:「芜薏!你说话!别这样,芜薏!」

「周美朗小姐吗?」

两名便衣官员领着两名地方警员来到她们身边,很快将阿朗的退路封死。

阿朗惊喘一声,转身想逃已经没有机会了!

「你的入境期间超过太久了,已是非法滞留,请你跟我们回去吧。」

「不……不要现在!求求你们,不要现在捉我!」阿朗知道自己这次无论如何是逃不掉了,她只能哭着苦苦哀求:「拜托!再给我一天……不,半天,只要半天就够了,或者三个钟头也行!拜托!我不能现在离开她,我会去自首的,求求你们再给我一点时间安顿她吧!求求你们……」

移民司的官员对视一眼,只能给她一枚抱歉的眼神。「对不起,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不要!」阿朗哭叫着拚命挣扎:「放开我!你们这些混帐!你们看不出来她不行了吧?我一定要在她身边!你们这些冷血无情的混蛋!放开我──」

「捉紧她──该死的!好痛!」

「压住她!手铐啊!」

「放开我!我绝对不可以现在离开她的,你们听到没有!」阿朗死命挣扎,她已经豁出去了。反正已被逼得走投无路,还讲究姿态吗?

她的力气大得惊人,两名警官竟制她不住,连那两名官员也上来帮忙。激烈的挣扎已经招来路人侧目,许多人纷纷围上来看发生了什么事。

「用力压住她!」警员狼狈地大叫。

「芜薏!芜薏!」阿朗一迳拚死抵抗。

「不要放手──」

「跟他们去吧……」一直沉默的莫芜薏终于开口,声音几不可闻,却比任何力量都要更来得有用。

阿朗立刻安静下来,睁着一双不可思议又充满痛苦忧虑的眼呆望着她。

「芜薏……」

「跟他们好好去吧,阿朗。」她离开秋千来到阿朗面前;阿朗的脸擦破了一大块皮,头发上也沾了好些杂草泥屑。她轻轻地替她清理乾净,温柔地看着她:「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

「我不要在这个时候离开你!」她伤心地哭道。

「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不会有事。」莫芜薏微笑回答:「回去之后你很快可以再来,我还是会在这里,放心吧,你最了解我,我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认输?」

阿朗无奈地落下泪,现在她又有什么法子可想呢?已经被逮到了,想不离开是不可能的了。只是──她怎么放得下她一个人?狐狸啊狐狸,怎么这时候你又不出现了?

「走吧!不要再抵抗了,我们不希望弄伤你。」移民司的官员吐出一口长气,但眼神仍小心翼翼地,不敢有丝毫松懈。

「芜薏……」

警员们用手铐铐住她,半推半拖地将她塞进警车里。

「芜薏!芜薏……」阿朗在车子里大叫着,拍打车窗:「你等我!我一定很快回来!你听到没有?我一定很快回来,你等我!芜薏──」

她坐在草地上,身边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但她的心却好冷好冷……东京原来才是世界上最冷的地方吗?

警车发出刺耳的鸣笛声缓缓往前滑动,不一会儿已经完全消失在视线之外。

她仍呆坐着,寒冷的感觉久久不能散去。

现在她终于真正孤单了……长叹口气,她往草皮上倒去──原来……原来东京啊,才是这世界最冷的地方。

「欢迎光临大和饭店。」车门拉开,酒气登时冲天而出,醉眼迷漾的男人趴在方向盘上,傻呼呼地朝他咧着嘴笑。

寒泽织真微一蹙眉,车后座里挤着四个穿着暴露、笑得花枝招展的浓妆女子。

泊车小弟很快将醉汉扶出车外,二话不说便扔给他,另外四名女子自己摇摇晃晃地走下来;狐狸扶着其中一个,另外三个立刻一屁股坐在饭店阶梯上傻笑。

「先生,您喝醉了,本饭店恐怕不能招待您。」

醉汉登时大怒!他一手揽着寒泽的肩,另一只手不住胡乱挥舞:「为什么不行?这里我都来过几百次了!为什么不行?」

「这是本饭店的新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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