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她用怀疑的眼光瞟了潘靖一眼,却不巧和他的相遇,她马上调回自己的目光,免得等会又招来一顿骂。
“要我答应可以,除非……”薛氏缓缓道。
“什么?”不管是什么,看来兰采幽都等不及接受母亲大人所开出的条件。
“除非你让潘靖也跟着。”
“什么嘛,人家巡抚大人只答应要带我一个人去,师兄去凑什么热闹。”
“条件我已经说了,至于接不接受可就完完全全在你喽,更何况……”薛氏故意吓唬女儿,“人家潘靖都还没点头答应呢!成不成可是另一回事哟。”
谁知道潘靖那个愣头愣脑的小子,马上满中答应着,“我当然有,没问题。”言下之意就是,只要肯让他跟,剩下的全都不是问题。
薛氏对这小子,不知该心生感激还是怨恨,哪里有人有这么直的个性的?
“好嘛!”兰采幽怕事情有所变更,于是嘟哝着红唇,百般不情愿的回应着,“让师兄跟就是了嘛,不过,万一人家大人不肯让他同行,我也没有办法喽!”她反将母亲一军。
“倘若真是大人的意思,那我也无话可说。”薛氏转过身子,交代着潘靖,“我这个多事又麻烦的女儿,就麻烦你一路照顾了,还请你多费心些。”
“娘!怎么这么说人家嘛!”兰采幽不有的说。
薛氏眼见分离在即,这么一别,恐怕数月难以再见,却又不能在兰采幽面前表现出离情依依的不舍,于是她赶紧走进房里,边走边说,“我去帮你整理行装,别把该带的东西落掉了那可不好。”
母女这么多年了,兰采幽还会看不出母亲眼里那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吗?只不过她也在强忍着,不舍的岂只是分离的情愁啊!
“喂!”潘靖在一旁看了也有些鼻酸,却故意逗着她,“别这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好不好?又不是要嫁夫婚了,何必这么感伤?”
“你……”她让他这么一逗,泪水差点就滑了下来,“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很快的,她用手背拭去泪水。
潘靖耸了耸肩,他真弄不懂,女人哪来这么多的眼泪啊。
兰采幽和潘靖才踏出村庄门口,便见到上官无忌在那儿守候着。
“哇,这是怎么了?还有劳大人亲迎,这怎么好意思?”潘靖故意提高嗓门。唯恐天下不知似的。
“还不是因为我们大人怕两位少侠中途出了什么差错,所以特意要我在此备马恭候两位。”说着,他让出身边那匹毛泽雪亮较为娇小的马儿给他们两人,“这匹马儿比较温驯,如果没有别的事,我们就赶紧出发吧!兔得我们大人久等。”
潘靖坐在前头操控缰绳,兰采幽虽然平常和他称兄道弟,但毕竟男女客授受不亲,一时间和他几乎没有什么距离,她还真是无法适应,所以,很自然的,她连手要往哪儿放都成了问题。
“不抓紧些等会儿你掉下去,可别说我没警告过你哟!”
兰采幽才没把他的话听进去呢!她很小心翼翼的拉着她的衣角,以为这么一来就安全了,却没想到。潘靖双腿一夹,那马儿像疯了似的往前一冲,这股冲劲,显些让她从马背上结结实实的跌了下来,她一个惊吓,双手马上玩抱住他的腰,而且还死命的巴着。
“我说了吧!不小心些恐怕有人会失足落马哟!”
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兰采幽岂肯让他占尽便宜,她的手在他腰间用力一捏,疼得潘靖哇哇大叫,这下她可是称心如意的爽朗一笑,“这叫做现世宝,看你下回还敢不敢占我便宜。”
天可为证,他占到什么便宜了?好心没有好报倒是真的,他基于他不想再被凌虐一次,所以只好将嘴巴紧紧闭着,噤声不语。
兰采幽回过头望着渐渐远离的村庄,即将消失在眼底,她的心情是复杂的。
一方面,她为着终于盼到可以一偿多年来的宿愿而兴奋不已,但却又被暂别亲娘家乡而冲淡不少,可她心底也比谁都明白,放弃了这次机会,再也不会有更好的时机,所以,她必须狠下心来作这样的选择,如今,也只能在心底暗自祈祷母亲能体谅自己的心情。
“喂,怎么都不说话啦?”兰采幽有意转移自己因离乡而有些伤感的心情。
“我哪敢再说话啊?”潘靖实话实说的抱怨者,“等一下惹了大小姐你一个不高兴,把我给推下马去,那我岂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吗?”
“别把我说得这么恶形恶状,行吗?那种事我怎么可能做得出来。”
女人心,海底针,他想是这么想,却不敢直截了当的说,于是将话题一转,“你倒是说说看,为什么会对那位巡抚大人这么放心?”
“你呢?又为什么会对那位大人这么不放心?”她不答反问。
“要听真话?”
“你这不是白说了吗?如果要听你瞎说一个理由,那我还问你做什么?”
既然如此,潘靖可说不客气的直言不讳,“老实说,我看那个大人虽然长得是人模人样,但究竟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东西,咱们可就不得而知了。”
“说来说去,你还是认为他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着好心眼喽?”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这么讲。”
“缰绳在他的手上,她可不想跟他起什么争执,而失足落下马去,这种死一定相当难看,而且铁定不是她预期的那种。
不过尽管如此,兰采幽还是表现了自己的看法,“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等我安全抵达了京城,我看你就后悔曾经这么说过人家。”
这一路两人拌嘴,不知不觉到了承天灵寺外,远远的他们就瞧见守护着巡抚的那批忠侍卫一干人等,果然在约定地点等候着。
“瞧,这么大的排场,还真不是咱们这等市井小民所轻易瞧得见的呢!”
她顺着潘靖手指的方向望去,高官的确有着不一样的气势,而这队人将领着自己走向不可知的未来,尤其是坐在那轿上的大人物,更是掌控着所有的一切。
不知怎么的,兰采幽对这位巡抚却是出奇的放心,也许,也许正如潘靖所说的,他的英挺俊秀本来就容易获得别人的信赖,只是,他真是个可以信赖的人吗?
这会儿,连她也不再自信满满。
“我还以为你又反悔不来了。”他们一下马,秦子梦就迎向前去。
“怎么会?”兰采幽很自然的变声回答着,“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这道理我可还懂呢!”
她不知道自己这句话才说出口,已经让秦子梦在心底暗笑了半天,明明是个女流之辈还说什么君子?
“令堂大人已经答应让你一同上京城?”秦子梦问道。
“是啊,如果她老人家没答应,我也不敢擅自作主离家啊!”
他见潘靖也在一旁,自是明了潘靖的用意,便客套道:“潘少使若能一起成行真是太好了,这样一路上大家也好有个照应。”
只见潘靖附在她耳旁轻语,“看吧!我就说人家大人不会在呼多我这么一个人跟在身旁,就只有你穷紧张。”
“是!人家高高在上一个大人物,哪敢当人嫌你这个无名小卒,人家说的可是客套话,你还拿来当真呢!”
她毫不留情的一盆冷水,没得潘靖颇不以为然,“我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人,是你不是我。”
“哼!”兰采幽冷哼一声还想回嘴,却见秦子梦要上官无忌挥挥启程,于是再度跃上马去。
“漫长的旅程开始了,你还是要当心些,不上让人看出真实身分哪!”潘靖不放心的提醒道。
“放心!扮男装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难道师兄还信不过我的本事?”
看来,潘靖是存心要和她抬杆,她却懒得理他,此时秦子梦迎了过来。
“我们会经过丰湖,那儿的风景优美,而在这时节去,正是赏湖的好时机。”
真弄不懂他们这些朝廷命官出来巡视,要体察的民间疾苦,还是来游览山光水色的?要说他是个什么了不得的好官,她才不信呢!
秦子梦很小心的看着兰采幽的脸上一闪而过的轻藐,冷然道:“难道你不相信我所说的话?”
“大人说的话,草民怎么质疑?你多虑啦!”
“既然如此,我们就上路吧!”秦子梦见她与潘靖两人同乘一匹马,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却不好在这时候表示什么意见,他必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这样才有可能与佳人同行啊,一想到此,他把一股醋意全都按捺着,有道是,小不忍则乱大谋,“两位可要跟好,尤其到了丰湖,那儿辽阔无比又杂草丛生要是一个不小心跟丢了那可就惨啦!”
潘靖心想,才怪,他跟采幽两人骑的可是马耶!难不成会比他坐轿子的还慢不成?居然还敢口出狂言,想唬谁啊?不过想归想,他毕竟没有说出口,最起码这条未知路,还得仰仗眼前这人,若是不小心罪了,岂不是玩完了?所以他决定三缄其口,不要多作评断比较好。
第三章
这一路上有兰采幽作陪,连一向粗枝大叶的上官无忌也能感受到秦子梦不同,只是教他不解的是,主子的快乐所为何来?
原本他是骑在队伍的最前头,不过有心事不说出来,会憋死他的,于是他将马停下,等着秦子梦的轿子从旁边经过,他一个纵身下马,对着小窗口问道:“大人这两人似乎心情特别好哇!”
“有吗?”秦子梦自己当然体察不出来,“难道我有表现出心情不好的时候吗?”
“怎么没有?”他突然发现前面那轿夫频频回头,先顺口骂了两声,“看什么看?没听过本大爷说话?”
秦子梦还以为在跟自己说话,心里一阵不悦,马上喊了回去,“可恶,你这么对本官说话,也未免太目无法纪了吧?”
“不是啊!”上官无忌赶紧解释,“我刚才是在和轿夫说话,大人你误会啦!”
“哦?”是吗?谅他也没那么大的胆子,“你究竟要说些什么?干么这么鬼鬼祟祟的?”
上官无忌压低了声音,“不知大人的好心情是不是跟那位美少年有关?”
的确,有美人作陪,秦子梦心里自然欢喜不少,可是这话可不能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