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钢丝边缘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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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钢丝边缘行走-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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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往回走,心事就重重叠叠涌满心头,王思巧很在乎自己,他不由在心头苦笑,那又怎么样,别说他今晚又不知羞耻在她面前做了一回恶人让她更加厌恶自己,就是后来当着大家喊出来的话也象发誓一样表明了她坚决的心意,难道自己还要渴望和她之间能有什么改变吗?满脑子想着王思巧,却根本没有意识到第二天还有更加严重的苦果在等他去品尝。
十六
    张蓓表哥彭宇翔还有张蓓的亲哥哥奶油小生张力两人的的确确被他们致成了轻伤,彭宇翔还因为脑震荡在蓝源县人民医院住了三天,作为在蓝源县也颇有点背景的张蓓父母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到公安局施加压力后又对学校施加压力,虽然后来因为有李志远的参与公安局没有对他们治安处罚,学校方面却迫于张蓓家的压力按校纪校规开除了李志远、严臻宇、张纪凡等人,因为已经临近高二毕业会考,学校允许他们读完半个月的书参加毕业会考取得高中毕业证。
在后悔与不安中严臻宇最终从父亲严颂成的眼光里看懂了这个结果,看来真的无可挽回了,一切都注定了,命,也许就是这样吧!
一而再,再而三的如此,严颂成除了在自己并不宽裕的经济状况下心疼地大把大把地为儿子掏钱给别人出医药费、出罚款外,还要放弃自己的尊严到处低三下四地求人,这对平素一向行端坐正就是连自己干部提拔问题都从未向人说过小话的严颂成来说已经是难能可贵了,更何况每一次的结果留给他的总是失望,所以这次他对儿子的读书求前途似乎彻底绝望了,就连本可以通过汤局长或王局长去找一下关系的这个努力他也放弃了,既然儿子已经从一块读书的好料变成一堆磨人的废料了,自己又何必执着呢?还是早一点为他想另外的出路吧,例如招工什么的,想到这,严颂成反而释然了,因而并没有一味埋怨严臻宇,只告诉他给他找个工作,至于以后仍然不思悔改,依然不好自为之,那就由他自己吧!
半个月里,严臻宇在茫然不知前路的心绪下,有些格外珍惜却又无精打采心不在焉地继续那其实已经称不上是学习的学校时光,会考之后他就不再属于这里,不能堂而皇之地以这个学校的学生自居,不能享受学校生活赋予他的丰富的一切了。这时候他才体会到学生时代是那样的珍贵,那样的令人难以忘怀,那曾经造就了他和王思巧之间那些平凡却永远可以铭刻于心的细节的地方,那可以帮助自己完成梦想的神圣的殿堂,马上就要在他的现实里消失。而对于王思巧,他想她肯定再也不会理他了,自己是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的傻瓜,其实有一个王思巧为他付出已经足够了,是自己愚不可及,面对一次又一次的机会不能珍惜,最后终于悔恨莫及。在最短暂的时光背后,他忽然就明白了,其实父亲、汤阿姨、王思巧、吴小洁还有谭海等那些真正把他严臻宇看重的人都曾把他的事讲得很明白,只是自己一直下不了一个真正的决心,而是“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玩着些欲盖弥彰的把戏,当他终于要作为一个局外人离开这个学校时,才恍然大悟,原来不是命运作弄了他,而是自己同命运开了一个让所有关心他的人都忍不住心酸的玩笑。
会考结束后,严臻宇离开学校暂时回到了乡下老家,从此以后再也没有见到王思巧,她也真的象那天的誓言一样,再也没找过他。在乡下收敛着心情的严臻宇常常想起王思巧,却又如念着“镜中月,水中花”一样徒添许多伤感。只能一次次强忍着悔恨让自己面对现实:爱做梦的人,别忘了梦的美丽永远是由现实的花朵来组成,王思巧无疑是他最美丽的梦,是他此生永难忘记的梦,如果有许多的如果,梦想的花朵也许会开得很灿烂很茂密,也许最终会组成一个完美无缺的梦,但他已经失去了在现实中栽种花朵的权力,他只能在每个深深的夜晚怀着悲愁惆怅醒过来,感觉到心是一片麻木的空白。但无论现实还是梦,和王思巧之间的一切已经是一个句号了。
所有的风雨,所有难以忘记的记忆,所有不同凡响的经历,所有难以承受的内容,留给严臻宇的是过早地心酸心碎,留给他的是过早地梦想破裂和对命运屈服,从小不可一世壮怀激烈的他,还未体验那种“长使英雄泪满襟”的悲壮情感,就带着支离破碎的心灵在现实面前低头了,他突然有些老态的感到自己其实是凡人一个,是凡人就不应该再去当趾高气扬的溜子,是凡人就不要渴望太动人心弦太完美的爱情,是凡人就不要凭空想象有轰轰烈烈的成就。他想以后就算是有人把痰吐在脸上也不会动怒,也再不会去想王思巧了,那其实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他已经准备安安分分做一个平凡人,“命里有时惜他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任他风花雪月,生活怎么安排他就怎么经过。
暑假开始后的第二个星期,严臻宇去县城处理一点小事情,早在几天前就从回乡下的父亲口中得知汤阿姨和王局长夫妇俩双双荣调娄天市,王思巧也已经转学到娄天市第三中学,在高二下学期结束后就举家迁去了娄天市。因为有了一段时间的对心灵的煎熬,而就算王思巧仍然在蓝源县对他来说也还是一样隔绝着,所以对她的去了娄天市也并没有显得太震惊。
事情不多很快就办完了,下午一个人在商业局的房子里整理东西时,田敏意外地敲开了他家的门。“严臻宇,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你盼来了!”田敏总是喜欢这样咬文嚼字的说话。
“什么事,田大小姐?”严臻宇真的非常意外田敏来找他,而且听她口气似乎有比较重要的事,所以显得有些愕然。
“喏,这是王思巧大小姐嘱托我的超级任务,说一定要尽快把这个东西交到你的手上,还有叫我转达你几句话,她说她知道你现在一定非常苦闷,要你在苦闷的时候在这个本子上记下心里话,还有说希望你利用这个暑假好好地思索一下自己的人生,总之是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田敏噼里啪啦的放连珠炮一样讲完,把一个崭新的笔记本很郑重的放在严臻宇手里,“任务完成,本小姐告辞!”
看着田敏的背影远去,严臻宇关上门,那是一个相当精美并带有密码锁的高档笔记本,他没有太在意,也许确如吴小洁所说王思巧还是有点在乎自己的,也许她是觉得和严臻宇终究朋友一场,纵使两人之间已经存在深不可逾越的鸿沟,但还没到仇恨深深没有一点情分的地步,也许却是她已经远去娄天市和严臻宇日后自然难以相见,托人转赠一个笔记本,正是从此别离再不忆的意思。至于田敏转告他的话,他也并没有去想其中深意,他是真的对王思巧不抱任何幻想了,虽然其实那么难以忘记她!
没有打开笔记本,也没有打算象田敏说的要在上面记上苦闷的心绪,他把它放在书柜中,心中更加不再去在意这件事。
当年的十月,严颂成经过几个月的奔走,终于将严臻宇在商业局下属的一家国营修理厂招了集体工,安排了配件采购员的工作,这时候的严臻宇,虽然容颜上显得稚气未脱,但因为高中生活的变故和磨练,心事已经变得非常老成,加上他本来就不笨,因此很快成为厂里的业务能手,干得游刃有余,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都对他非常称道。严颂成看到儿子象变了个人一样,也慢慢忘却了儿子在高中两年带给他的忧烦与焦虑,眉眼也逐渐的舒展了,对于他来说,儿子永远是自己的儿子,虽然望子成龙的心愿难以达成,但儿子终归还是慢慢懂事,终归从一个随时都可能进监狱、随时都可能自我毁灭的溜子变成了一个社会认可的正常人,虽然不能见他建丰功成伟业,但眼看着能一步一步成熟、成家立业、奉孝双亲也未尝不是一件舒畅事,为人父母者,期盼的不正也是子女能够承欢膝下吗?
严臻宇却不知道自己的心态到底是归属于上进还是归属于认命,只是他真的忘了小时侯的雄心壮志,虽然在某些时候难免心潮澎湃,偶尔也壮怀激烈,但环顾四周其实是一筹莫展。因此慢慢的一门心思也放到了怎样把工作搞得更好,多积蓄几个钱,因此慢慢的就淡忘了许多人和许多事。
被学校开除后,曾展在驾校培训申领了驾驶证,然后去外地给别人当司机,李志远却仍然又到了一中继续读书,高考之后和程鹏两人都去了北京上大学,刘新华、童虎林等几人也一一由父母找了关系在蓝源县的局行里安排了工作,只有张纪凡和贺雨彪两人因为家里头做生意颇有钱财衣食无忧,依然不务正业,在社会上同杂七杂八的人湖混海混。严臻宇此后也很少同他们联系,真的象转变了一个生活圈子一样,除了偶然想起王思巧心中总有一种怅然若失的酸楚外,对以前的一切仿佛都显得陌生了,倒是吴小洁毕业回蓝源县工商银行上班后,通过曾卓飞找到严臻宇,两人经常联系也经常见面,依然保持着好朋友的关系。
日子倒真象严颂成期望的一样,无惊无险、无风无浪、风花雪月的经过,转瞬间,严臻宇已经在那个厂里工作了两年多。
这一年的阴历十月初,刚从江西出差回来的严颂成感觉身体愈来愈差劲,就连上个楼梯都觉得双腿灌了铅似的无力,其实这种状况已经持续有一个多月了,只是严颂成惦记着年关在即单位有太多的工作,强忍地一直苦苦撑着,但病来如山倒,再怎么坚韧的人也抗不住身体的力不可支,向单位请假时,单位领导也感到严颂成这次的病确实不轻。因为他是商业局劳苦功高又倍受尊敬的老同志,单位上非常重视,特意派专车把严颂成送到了省城最有名气的省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去检查治疗。
一查就给了严臻宇晴天一霹雳,专家会诊最权威却又最摧人心碎的结论:严颂成已经是原发性肝癌晚期的晚期,是绝无半点希望医治的绝症,最多还有一个月的活头。医生们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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