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欧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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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欧洲行- 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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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姬逸夫在布达佩斯碰上麻烦找他。

    姬逸夫心想这可是个用得着的人。

    从地下室出来,看见南多的老婆、大儿子兰多跟迪比在一起,南多把老婆玛利亚和兰多介绍给姬逸夫认识。等他老婆走了,南多说玛利亚的妈妈是德国人,父亲是瑞典人;姬逸夫说怪不得迪比和兰多长的象北欧人呢。姬逸夫问他知不知道匈牙利是从亚洲迁过来的?匈牙利的祖先是匈奴人?南多说知道,但他不承认是匈奴人,他说是日本人。姬逸夫大笑,说依我看,最早日本人也是从中国分出去的呢。最后南多说他们的祖先是新疆来的,是他们的考古学家在新疆得出的结论,所以,匈牙利每年给维吾尔族人6名学生全额奖学金。姬逸夫也是头次听说,有些谔然。过了一会儿,突然南多伤感地说玛利亚得了一种病,姬逸夫听不大懂,好象是说玛利亚的了肝癌。南多面色黯然地轻轻说玛利亚活不了多久了,还说他已经有很长时间不跟玛利亚上床了。他喝的有点多了。见到南多伤心的样子,姬逸夫无言以对——语言不通,没办法劝慰,而且自己也有点来劲了,只好对着瓶嘴儿连喝了几口啤酒。南多喝了不少,看得出他生活的不易和谋生的艰辛。他不假掩饰,不时长吁短叹。姬逸夫问他匈牙利人认为过去好还是现在好,他说说什么的都有;他个人觉得过去好,可大多数年轻人觉得现在好——自由。谈到过去,就谈到了东欧和苏联;谈到苏联又谈到56年匈牙利纳吉事件;谈到纳吉就谈到了“裴多斐俱乐部”;谈到裴多菲俱乐部,又谈到56年周恩来到布达佩斯……说到周恩来,塞奇向姬逸夫伸出大拇哥:“尤,那加尤(好,非常好)”。他说周恩来是乘坦克从玉勒聿大街进来的,回去就反对斯大林派兵占领布达佩斯……后来斯大林才撤的军!姬逸夫听得新鲜!塞奇一个劲说周恩来好,中国好。

    转眼就9月29日了。

    这天韦四方、小岳和贾荭俊来了,要接姬逸夫到他们家去吃饭;还开了一辆漂亮、白色的标致牌弓背汽车。小岳高兴的嘴咧成个瓢,说:

    “我们是受姬经理魄力影响——又买车又发货的;我们公司也得发展发展。姬经理看看我们这辆车,跟你那辆比怎么样?”

    姬逸夫看着人家这辆车,再想想自己那辆打不着火的车,心里都有些吃醋了。

    那天小岳把在姬逸夫那儿吃过饭的原班人马都请去了,在小岳家吃得晚饭。去前,姬逸夫给孔老师打电话,说您来我这儿,咱们开上我的车一起去。但孔老师偏要各走各的,自己乘地铁去。姬逸夫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只好自便他。姬逸夫出门正好碰上塞奇,就让塞奇把他送去了,还说好晚上10点在同一个地方再来接他,然后就让塞奇开车走了。心说,什么也难不住我!

    贾荭俊做了一桌饭,大家喝了不少酒。

    那图浩比上次规矩多了。小丛也有些腼腆。小岳说感谢大家这一向对他公司的帮助,同时也是跟大家道别,说明天就回国,一是回去看看公司准备给他们发的货,二是回国领私人护照和办签证,要不老这么着不是回事;回来好好大干一场。姬逸夫就跟小岳说,他的材料都已然寄回国内了,要是小岳去匈牙利使馆签证,回去看看弓复利那儿办的怎么样了,实在不行,就帮着把他的材料也递进去。小岳连连说行,姬经理的事嘛!小要也说过几天回国办签证。姬逸夫跟小要没太多说话,心里有些不自在,双方都没提小要局长来考察的事。姬逸夫有意显得消撒不羁,喝了不少酒。小岳见姬逸夫挺放松,又见他又说又唱,有些失态了,就带头劝酒。姬逸夫心里明白,他们想看他的笑话,但寡不抵众。再看看孔老师,非但无意解救,反倒有意加盟的样子,心里别提多不是滋味了。还好,也就是有点话多、吹自己怎么学英语、翻小说,稍微有些失态。

    吃过饭,大家闲坐闲聊,姬逸夫的坐位挨着桌子,扭头看到桌上有封小岳公司给他们发来的慰问电:

    “岳游、韦四方同志:

    你们好,辛苦了。

    在此国庆佳节之际,仅代表巨方纺织品进出口公司向你们表示诚挚的慰问。

    巨方纺织品进出口公司总经理

    张庆历

    94年9月28日”

    姬逸夫脑子涨忽忽的,热泪突地就盈满眼眶——看看人家公司:人员济济,组织有序,领导无微不至的关怀!心里象打翻了五味瓶。

    分手时,姬逸夫还是关照孔老师,说外边有车,但还是吃了孔老师的闭门羹。

    出门远远就看到塞奇和迪比在等,他跑过去,满脸通红,借着酒劲,胸中一股委屈和感激的热流直冲撞、涌动,不由得眼泪濮撒了,楼住塞奇就在塞奇两颊重重地亲了两口,又楼住迪比也重重地亲了两口,口中还念念有辞地用匈语说:“匈牙利人好,中国人不好!”还呜呜地哭出了声!他记得过去一喝多哭了,就念叨入党的事;知道自己今天的心病跟这个特殊的环境有关,心里就直提醒自己:喝多了,喝多了。注意点,注意点。

    塞奇。南多和迪比见此状此景,面面相觑,大惑不解,又似有所唔、符合地安抚道:“好啦!好啦!姬非常好!非常好!”

    车都开了半天了,姬逸夫还听到父子俩在讨论这件事。

    到家倒床就睡。

    半夜3点,让尿蹩醒了。结完手,躺在床上,睡不着了。

    想起老爸生前的教诲:“出门不能喝酒,有的人就想看别人的笑话”,“喝酒最耽误事了”,自己就是不注意!挺狠自己。也不知自己当时说过什么得罪人的话没有?

    细想起来没一件痛快事。托弟媳跟市卫生局联系在尼拉恰皂合作的事一直没回音?早就叫弓复利为他的私人护照办延期,到现在也没个信儿!也不知郭局长跟李大可打了招呼没有?不把关、派人去督察,加工的裤衩尺寸怎么把握?王煎的睡袍不知处理掉没有?为什么那一万三千美金还不给我打出来?不打出来王煎的衬衫柜定金如何着落?退税到底多少?……

    躺不下去了,起来一连气给关丽、廖晋生、弓复利……拨了一串电话。反馈的消息都不容乐观。

    关丽的语气比过去好多了。说电话来的真巧——正准备带姬鹏回他姥姥家呢。她说弟媳跟她们局长说过不止一次了,可局长光说不错可就是不见动静,能怎么的?又跟他嘘寒问暖半天;叨唠姬鹏上学多费劲,好不容易才安排进了个普通中学,市2中,埋怨他不管家……姬逸夫赶紧快速把小岳回国,叫他帮助办理签证的事通报了;还叫她从侧面催廖晋生尽快把1万3千美金和退税打到长城卡上来;又问了问老妈的情况,就赶紧掐了。

    廖晋生说别提了,前天他去商检公司找黎军戈,说姬经理叫他去厦县检验裤衩,可黎军戈说我接到姬经理的传真就跟李大可请示,说看怎么办,可李经理说叫我自己看着办?这是什么话?这不明摆着不让去吗?黎军戈说人家不发话,我怎么去?现在问题已经不是检验不检验了。关厂长昨天来了巨方,说第一柜裤衩已经加工出来了,要发货,让我给出换证凭单,好不容易黎军戈给开了,可李经理就是不签字,我还直跟黎军戈说呢,怎么姬经理的事,一点面子都不给?……关于那1万3美金,这两天就打出来。姬逸夫叫他从中刨除王煎拿去的4600美金,按总数10万给王煎就行——算准备发的40呎衬衫的定金,其余的打到他的长城卡里。退税廖晋生说不能按姬逸夫的算法,他们外贸都是按总额除1。17再乘以0。17这个公式算的,所以算下来,退税应当是3万7千7百,再加上集港费3600块和商检商检费780块钱,拢共有40380块。姬逸夫知道跟甲西少算了6000多块,叫他赶紧发个传真来,说没有文字东西不好跟甲西算。

    弓复利不在家。

    姬逸夫气得不得了。

    掐指算算,现在国内已然上午9点多了。肯定家家户户都带孩子走亲串友,逛街游园;或者准备阖家围坐,欢聚小酌了。

    就在他躺在床上遐想的时候,小岳和贾荭俊蹬上了返国的飞机。

    昏昏沉沉起来,一看表都8点多了。外面阴天,打开窗子,只见树木摇曳,黄叶飘零。窗前绿草地里,散落着不少枯落的榆叶、枫叶。一阵阵疾风骤起,森森凉意,领他深深感到晚秋的气氛。

    做了一锅片汤,吃了两片面包黄油夹鸡蛋角,算吃了饭。

    心灰意懒,在家独处一日。

    傍晚在门口公园里散散步,没碰见塞奇。

    回到屋里,关好窗户,在屋里走溜。孔老师没来——没消息,他也懒得给他打电话。又到小夹道里,从吸尘器里拿出钱数了数。然后躺在沙发上发愣。

    小岳的回国;小要领导的造访;英神特公司的人员济济;银月公司的组织有序、雄厚实力……还有,一个货柜需要资金之巨;从国内到国外运输战线之长;这种散兵游泳、不成体系之乱;尤其是李大可的冷眼小视、甚至刁难作梗之恶,——使他想到跟王经理一样的俗气和可憎;心里感到一阵的无助、慌乱。

    他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

    想到为在匈牙利设点近一年多的忙活,为发货春节前后的忘我劳作,特别见到小岳公司发来的节日慰问电,他很受刺激,觉得委屈和忿怨;再听廖晋生的一席话,深觉的WB公司象个海外弃儿。一时间,满腹心事,不吐不快,就给郭局长动笔写了一封信——你们把我忘了,我给你们写!

    传真道:

    “毛局长,郭局长:

    喜逢国庆佳节,WB公司在布达佩斯遥祝您们及巨方CCIB节日愉快。

    WB公司已步数月历程,在局领导的支持下,克服了、正在克服着困难,向胜利前进。但心中有些意见,已酝酿有时,请允许我向领导倾诉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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