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欧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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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欧洲行-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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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党组已经同意提拔你作商检公司的副总经理,就算双喜临门吧。要知道,这也很不容意。对你,当时阻力还是不小的,有的还来自主要领导……希你今后努力工作……”当时,姬逸夫就意识到肯定是指郭局长不同意。因为,在王瑗的问题上已很明显地表示出来。姬逸夫又想起,去年10月耿虎寻来在老王办公室大骂“老王白活五十多”时,乘老王出去上厕所,气头上的耿虎曾跟姬逸夫说:“小姬,不瞒你,他是甚么水平,就因为你给他提了意见,我跟他上个月到北京中央党校去找郭局长汇报工作。他一见郭局长就给你告状,说‘小姬又跟我吊旦了!’你们那个局长也没水平,你猜回了句甚么?‘不怕,回去收拾他!’你说哪有这样当领导的?”所以,无论从情理和技术上他都觉得有责任向毛局长进行解释。

    于是他抓紧给毛局长写了一封信。信中,姬逸夫将自己三年要求进步之漫长历程、与王经理因工作产生之矛盾以及王经理用意气代替原则之做法和对不同意见之压制打击,尽详叙诉。并对自己在觉得无望的情况下,出此下策,请毛局长多多担待等。

    毛局长对此桩案情,事前全然不知,弄得有些懵懂和惊讶。感觉不好:在商检局这是个全新情况。这也是改革开放的新现象?老王怎么搞的?这在国家机关,在我当政下,不能算是功绩吧!但生米已成熟饭,毛局长也不好多说小姬什么。只是说:“咳,你要事先跟我说说,能不让你入?”

    “一石激起千层浪”。姬逸夫加入民盟的消息,在巨方商检局引起波澜。

    消息传来是91年1月一个星期一的上午。当时商检局正召开处长会议,党委的温书记把民盟批准姬逸夫入党的通知书递给毛局长。会场上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这要是搁到56年,非把他打成右派不成!”

    “右派?非杀头不可。”

    “咳,毕竟时代不同了。民主党派又不是反革命组织。”

    “活该!卡呀?这不是把人给卡走了吗?”

    “老王作过了。谁非得入民盟呀?不是逼得吗?”

    “呵,逼就入民主党?要是打哪?还不叛变?”

    “就是,这也说明姬逸夫经不住考验。暴露他压根就不够格。”这是郭发局长说的。

    “你们够?别把事情神秘化?差不多就行啦!”

    “唉,我看呀,这不是坏事。说明时代进步了。要不,他敢?”

    ……

    姬逸夫的做法着实使老王感到出乎意外和惊诧。就像正打仗的士兵,突然找不到敌人,心里感到无名的愤怒,浑身的力气没了用武之地,像霜打的瓜秧——蔫了。接下来,一连几天觉得满腹郁闷。纵令觉得有千言万语,就是无从说起,无法说起。看到小姬,似乎一切已如过眼烟云,成为过去,没了那回事。那股令他兴奋、惬意、过瘾的精神劲儿,再也找不到,像只泄气的皮球。又过几日,尽管嘴上说小姬加入民盟是他作茧自受,但心里渐渐感到一丝愧疚。觉得小姬落坡民主阵营,总和自己脱不得干系。再过几日,开始后悔不迭。毛主席早就教导过,在斗争中,要掌握火候,“有理、有利、有节”,可自己偏偏作过了头!一时间心里像打翻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不知是啥滋味。

    姬逸夫呢?他用自己的政治生命作牺牲,执意跟老王的霸气、党阀作了个恶作剧。着实和老王斗了一把。他说,希望自己用政治做出的牺牲能引起党组织对党建工作中出现的这种不正常现象引起重视。

    他心里感到的只是暂短的痛快,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强烈的失落感。

    一想起这件事,从感情深处,姬逸夫就觉得心里堵得慌——明明自己一直追求的是共产党,怎么到头来入了民盟?他好象十月怀胎后却生了个怪;又像从怪诞恶梦中刚苏醒,感到昏酲不清,心情絮乱。把十分的怨气都记在老王名下。姬逸夫想:其实,我作出的所谓牺牲,谁人认账?大家都麻木了。谁会认真地剖析王姬之争?否则,这出戏会演到这份上?有谁会因为你入民盟而检查自己的不足?大家都只会从负面去解读我姬逸夫。姬逸夫在一时解气后,心中越来越觉得委屈。之后,一年多里,他多次醉酒。一喝多了,就眼泪扑撒,大骂王经理,成了毛病。

    平常,王禾和姬逸夫虽表面关系正常,但感情上已如冰炭,水火不容。

    就在这个接骨眼上,冒出来孔老师和银月公司。

    总之无论从哪个方面说,姬逸夫都觉得这次考察太重要了。

    ***************

    姬逸夫赶到银月公司,和牛利只用30分钟就结完了帐。

    按说好的,代表团每天付牛利65美金,14天应付牛利910美金。但因为姬逸夫他们住旅馆花钱太多只付了300美金,剩下的郭发局长叫姬逸夫先给牛利打借条,说等回国后郭局长设法给姬逸夫批出来再说。牛利无奈也只好同意。

    姬逸夫他们以往出国,全凭省吃俭用那两个生活费,以便攒点钱,算挣下的。这次跟领导出来,全住宾馆,心里觉得可惜也没办法。听郭发局长说回去再给批出来,他最初有些吃惊,但后一想也挺高兴。这就是权呀!郭局长明确表示过:跟着领导出来,还能叫你们吃亏?

    算完账,孔老师说:“走,小姬,我出去办事,你跟我去吧。”

    姬逸夫跟牛利道别,跟孔老师出来。

    孔老师也不说话,领着姬逸夫三拐两拐,捣了两次有轨电车,来到一片别墅式住家区。

    路上,姬逸夫问:“去哪儿呀?”

    “你别管。到了就知道了。”

    神秘兮兮的。

    他们沿着被法国梧桐遮天蔽日的小街走了一会,进了一个黑色铁艺栅栏门。

    院内进深约三丈,遍是绿树、绿草和不知名的杜鹃。空气中泛着湿润的植物清香。他们来到一栋二层搂门洞里。孔老师在按纽盘上仔细看了一会,按动一个贴着ShundiKft纸片的按钮。姬逸夫趁空看了看搂外墙上的街牌:ANGLOUT64(英国街64号)。

    几声峰鸣过后,传来一个声音:“盖伊(匈语:谁)?”

    “我,是孔老师。”

    门卡嗒一声开了。孔和姬逸夫推门而入。上几个台阶,左手房门开了个缝。一个40开外的中年男子在门内迎候。

    “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舜帝公司的老总甲西先生。这位是巨方商检公司的姬逸夫总经理。”进门后孔老师说。

    进门左侧两个门,分别通厨房和一个约6平方米的小储藏室。右侧的门是厕所。笔直进去是个约18平方米的客厅。

    姬逸夫边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边打量着屋内。

    客厅右边有个门通旁边约有12平米的卧室——就在姬逸夫他们沙发后面。沙发对面是一套匈牙利壁式组合家具。家具正中的空挡处,贴着一张白纸,上面用毛笔书有四个大字:舜帝公司。条幅下面,是一台25英寸电视机。组合家具尽右面的一个隔层里,放着一台黑色传真机。机上敷着一块显得有点小的淡色花布。左侧是个窗子,玻璃锃亮。窗外隔着栅栏和便道就就是绿树遮荫的英国街。沙发前的淡黄木条地板上铺着一块7成旧的五彩波斯地毯。

    到处显得整洁、有条不紊——看的出主人是个心细之人。

    这时甲西端上茶来。

    “姬先生,孔老师请用茶。早听孔老师说商检局的要来,您什么时候到的?”甲西笑眯眯地边打量姬逸夫边问。

    “有十天了吧。”姬逸夫答道,一边端详甲西。甲西45岁左右,园脸,头发稀疏,笑眉笑眼,鼻梁近乎没有,在微微泛红的鼻头上架着一付黄色角质四方眼镜。

    孔老师掏出香烟点燃。把烟盒和打火机整齐地摆在自己面前的茶几上,坐回来,说:

    “小姬,你不是说要再找个合作伙伴吗?你们的情况我也跟甲经理大概聊过。你可以和甲总谈谈。甲总可厉害了,去年好几个集装箱,一个就挣2万多美金!还买了两辆小汽车,其中一辆是高级福特呢!他公司背景是韩国。不信你问他。”孔老师一边抽搐鼻子,一边笑着替甲西吹。他就是这样,凡是他要办的,都是好的。

    甲西听后,忙叮正道:“哎呀,孔老师开玩笑。那儿挣那么多啦?简直担待不起?”

    姬逸夫对今天和甲西见面没有一点准备,心里还怪孔老师,事先也不打个招呼。但心里高兴。聊就聊聊。对牛利,就得有另一手准备,“狡兔三窟”嘛。孔老师真够意思。就说:“怎么?甲总公司有韩国背景?”

    “是这样,我有个大爷,老早以前就在汉城。两年前回国探亲,听说我在匈牙利做生意偏要来看看。来后,看我在给别人打工,就给我两万美金,要我办一家公司。所以我这个公司是有韩国股份的。”

    甲西说的含含糊糊,姬逸夫初次接触国外这类事儿,听得迷迷糊糊。还真把甲西的公司当成与韩国有瓜葛的公司了。所以觉得这个公司挺有实力。听甲西有北京口音,姬逸夫就没话找话地问:“您今年贵庚?老家是北京的吧?”

    “哦,我46。北京生、北京长,老根儿是东北的。”

    “您怎么来的这儿?”

    “这可话长啦。你看,我66年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去了宁夏回族自治区那古县。后来被抽上来,在那古市招待所当经理。再后来,被抽到那古市驻京办事处当主任。89年经朋友介绍,去了莫斯科。后来那儿不好做,就跑匈牙利来了。唉,别提了。”甲西显出一付不堪回首的样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吆,那咱们是同代人。我今年48岁。66年我高三,你应当高二——我因病耽搁了一年。咱们有共同语言。”姬逸夫套进乎。他很想在临回国前,给他们次此考察再踏个点儿,以免将来被牛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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