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欧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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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欧洲行-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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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我也不好意思老来,也是怕甲西猜疑。我倒真想好好帮你。我认识的人比甲西多多了。他认识的好些人还是我介绍的呢。象爱格尔,双庖台,盖世盖玫市都有朋友。等以后再说,我给你介绍。”孔老师惟恐怕姬逸夫不认识他的能力。

    去过一两次英神特公司。跟金川和晋睛都见了面。小晋倒是有说有笑的;金川就不行了。除去刚见面勉强笑笑,剩下的就是绷脸。当时姬逸夫就发现金川和孔老师不大对劲儿,两人不太过话。背地里姬逸夫问怎么回事,孔老师轻蔑地哼哼鼻子,将烟吐尽说:“这家伙不是东西,最近这小子叫他干什么都不干,成天家在牛利那儿打麻将。回来就睡觉。也不想法儿推销瓷器去。”

    “他怎么认识牛利的?”

    “我领他去过一次。”

    “那能赖谁?您还记不记得你们离开巨方前我提醒您的话:前车之鉴呀!”姬逸夫觉得孔老师好笑。

    有次跟孔老师去了小岳公司。小岳公司取名AK,在布达的南端。去后才知道他那儿又来了一个人叫韦四方,原在巨方针织进出口公司出口部,是小岳的部下,紧追着小岳屁股要来匈牙利,后来就被小岳弄来了。还有两个橱师,张亮和令红军,他们是由小岳介绍给布达佩斯两家中餐馆的,在小岳处借宿。

    孔老师去后,小岳非要打麻将,一打就到了晚上10点多了。姬逸夫叫孔老师走,孔老师叫他自己走。姬逸夫急了,——他根本不认识道儿!心想,孔老师怎麽是这麽样一个人?姬逸夫都跟孔老师翻脸了,孔老师才住手。姬逸夫把麻将归入“赌”的范畴,而吃喝嫖赌又是他作人处世的“四不”原则,所以他是绝不染指的。当然,对于这些于异境中的中国人,他能理解。但同样鄙弃:某种意义上讲,那明明是赌博而不是娱乐。看看他们急乞百劣、合围作弊的丑态!出来,孔老师说:“他妈的,小岳他们合伙捉我!哪是我的对手?全被我搞掉!”姬逸夫心里纳闷儿:怎麽是这样一种师生关系?到家,甲西问去那儿了,姬逸夫说小岳那儿。甲西说:“就是那个说话老公嗓、不阴不阳的那位?可离他远点儿!”

    有一次,孔老师也开着他们公司的二手沃次瓦根,倚倚歪歪地来了。

    他们坐下闲聊。

    说着说着孔老师又露出话头,说他不打算长干了,原因是米老师(他老婆)来信叫他回去,说那么大岁数还在外边瞎跑什么?家里又不指着他挣美金。甲西跟姬逸夫猜,肯定又出什么事了。因为孔老师的烟量见长,——一根接一根地抽。在甲、姬东一句西一句连问带激下,孔老师说自打相国二老婆来后,表面上他还是总经理,其实她已独揽大权。不好干。一边说一边摇头道:“我又不为挣钱,为跟牛利治气。要不我上哪儿干不行。这里好几个公司都要我去帮忙哩。”姬逸夫认识孔老师说的二老婆。去年11月曾通过孔老师托相老板公司代办过私人护照,当时收了姬逸夫3千块钱;姬逸夫为感谢相老板还请相老板和他夫人吃过顿饭,所以认识形梅。

    甲西听孔老师这么说多少次了,就不耐烦道:“您也别老说不为挣钱、不为挣钱。不为挣钱来这儿干吗来了?哦,给别人铺路来了!您成铺路机了。二老婆就二老婆呗。她来了您不更省事?多好!”顿顿,又问:“怎么叫二老婆?”

    孔老师坑吭鼻子,抽口烟:“谁知道?听小晋讲可能是相国印老板自小青梅竹马的相好。后来相老板父母做主为他娶了老婆,但暗地里这个叫形梅的成了二房,还生了一个女儿另住一处。瞎,谁知道呀!?”

    自此英神特公司萧墙又起,那是后话,暂且不表。
第九回
    5月25日晚上,孔老师又串门来了。

    闲聊间孔老师面露难色:“啧,现在货不好卖。特别去年发的瓷器更卖不动,真发愁。”

    甲西笑道:“发那愁呢。您又不是老板,市场不行,怪谁?”

    孔老师解释说:“你不知道,国内都是我的关系。你看,泉州厂家是看我的面子发的货,巨方工艺进出口公司的外贸代理是我的学生,此地我又担负销售责任……形梅这两天很不满意,说到现在她们垫的关税和运费钱还没卖出来呢。唉,反正谁都不管,全指着我卖;金川实际在一旁看笑话——我都知道。啧,压力真大!”孔老师低头吐烟,鼻子里吭嗤吭嗤的。

    甲西将烟在烟灰缸边磕磕,就笑了,说:“哎吁,您发的那瓷器是什么玩意儿呀!有的不丢丢小,什么小狗,小猫,小兔……那得卖到那辈子呀!没什么象样的东西。难怪不好卖。”

    孔老师也赞同地点下头,说:“是的,就是。其实当时我叫厂家只发一个货柜,而且都是我定的样子,象那种鱼夫和鱼婆的大些的,其实走的挺好。可是他妈的,厂家以为这下得了机会,一股脑把厂里积压多少年的库底子都弄来了,一下子发了两个。象你说的,都是些小玩意,怎么卖?所以我说我也不管毬它。”

    姬逸夫就觉得孔老师的思维奇怪,说:“您也不管?别人不管还行,都是您的面子,您不管行吗?到时候都找您,看您怎么办?”

    孔老师好一会没讲话。也许被姬逸夫的话触动了。过一会又说:“唉,说不管是气话,成天价也在琢磨。这不,昨天才跟捷克的小曾联系上,我跟形梅说了,明天上捷克,小曾说可以试试……哎,要不你也去吧,反正小岳和令红军也去;要不你在家也没事,还能出去散散心。”孔老师东张西望地跟姬逸夫和甲西说。

    姬逸夫也巴不得出去走走,但碍于甲西的面子不好直接说去,就转脸跟甲西说:“怎么?甲总,要不我跟孔老师去溜溜?反正出趟关,回来又给30天居住。”

    甲西说:“行呀。反正你是绿皮护照,我想去还去不成呢。这也是个机会。”

    孔老师又说了半天他和小曾原来多好,后来小曾嫌布达佩斯生意不好作,就去了捷克;前两天碰见另一个上海老乡才打听到他的电话号码云云。

    孔老师在沃次瓦根后备箱里放了两箱瓷器和两箱其他服装,先去接姬逸夫。等孔老师和姬逸夫赶到河西小岳AK公司时已然下午6点了。

    小岳已经叫令红军和张亮做好了饭。

    令红军和张亮来匈牙利打工是小岳公司搞的;令红军他们的绿皮护照也是小岳公司搞的。令红军和张亮自打去年年底进了匈牙利,一头扎进餐馆的厨房,就没出过境,早“黑”了。平常根本不出门,偶尔晚上出来透透风,也是偷偷顺街走走。反正每天上下班都是起五更睡半夜,“小胡同赶猪”——直去直来,还真没碰见过警察。这次准备跟小岳闯闯,看能不能“活”了。张亮虽然也黑了,可他不想冒这个险;他说能干就干,不能干就回国,所以没打算去。四个人吃饱喝足,已经傍晚7点半了。孔老师说:“咱们可是丑话在先呵,汽油费你们三个均摊,其他的咱们四个均摊,好吧?我们公司是又出车子,又出司机——”姬逸夫、小岳和令红军都异口同声地说没问题,孔老师尽管放心。而且小岳说:“小令也会开车,等会先叫小令开!”

    小令开车出动时,姬逸夫看看表,傍晚8点正。

    天依然亮着。街上已然华灯初上。

    一看小令就是个生手。车一窜一窜的,而且左一扎右一扎,姬逸夫心里就没底了,问:“喂,行吗?”

    小令说:“行。不过好几年没开了……主要是道不熟——”

    “你小子有没有驾照?”孔老师问。

    小令嘿嘿怪笑两声,轻声说:“没——有。这还用问?这的中国人有几个有驾照的?还不都在这儿学的。你有没,孔教授?”

    孔老师脸一绷,说:“我?——良民证。警察每次查到,我都把中国的身份证给他。管毬他了,就这。也都糊弄过去了。有的警察还笑哩——”

    “哎哎,孔老师,您看,我看好几回了呵,对过儿的司机可不知跟咱们喊什么呢?有的还直比画……”姬逸夫打断孔老师说。

    他们看见对面的汽车里和超过他们的汽车里不时有人跟他们大声喊什么,但交通嘈杂根本听不清。还有的司机从窗子里探出身,将一只手的五个手指一捏一张地向他们做手势。四个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知什么意思。

    街道拐个弯,迎面汽车射来一片灯光,姬逸夫突然说道:“开灯!小令!人家是叫咱们开灯!”

    “对对对,”孔老师也应道,“天一擦黑就得开灯,我倒忘了!来来来,小令,你把汽车停一下,我看还是我先开吧。等出了城你再开。”

    他们出了布达佩斯,沿7号高速公路向西北走。不久,就把布达佩斯的一片灯海抛在身后。

    天已经完全黑了。耳朵里也不那么乱了。只有不时从他们左侧超过的汽车发出的一阵阵呼呼声。前面汽车的一对对红色尾灯象萤火虫似的缓缓移动。透过公路中央隔离灌木缝隙、左侧迎面而来的汽车不时射来的屡屡白光,令人讨厌。天空亮蓝亮蓝的,但天际却浓云翻滚,一片乌黑——空气中漂来暴风雨前的凉意——看来要下雨啦。

    姬逸夫心里始终有些激动,心口就一直扑通扑通地跳。这是因为对他而言,这种乘车跨国旅行是史无前例的,无论对他的感官和心理都形成一种刺激;还有就是听孔老师和小令有关驾照的对话后对行车安全不放心;再有就是这种少有的高速公路行驶体验——上次走高速还得追溯到87年在日本呢——那也是他头一次上高速路。

    孔老师的车子开的飞快,大家又都觉出有些左右飘忽,就都紧张地劝孔老师开慢些。劝他说,人家说会开慢车才算会开车呢!孔老师却神情严肃又满脸笑意地双手紧握方向盘,嗔怪他们:“现在路上又没人,怕啥?我开车你们少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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