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欧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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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欧洲行-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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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车你们少唠叨啊……哎呀,真有意思!我也在国外的高速路上开车驰骋啦!”

    看到他那付稚气的样子,大家都笑了。姬逸夫想起不知那位作家说的:人至极度欢娱,就会返老还童。坐在孔老师旁边,姬逸夫负责查地图、看路标,提醒孔老师怎么走。他们在杰尔城东郊下了高速,拐上10号国道,横穿杰尔城后就是1号国道了。好在1号国道和1号高速公路又都叫E75号欧洲公路,而且过不多久路边就有个绿底儿白字的E75标牌飞过,所以好找。

    风越来越大,能听见在头顶呜呜作响,给人一种荒野感。

    孔老师挑了个树多的地方停下车,说大家松缓松缓。姬逸夫一下车就被一阵兜头风噎得差点背过气去。他们在路旁的树林里“演奏了一支小夜曲”,就觉得风把尿星刮了一脸。外边挺冷,都匆匆上车。又走了30多公里,就到了边境小城莫雄马扎尔堡。

    从布达佩斯到莫雄马扎尔堡这段路,既叫欧洲E60公路,又叫E75号公路;从莫雄马扎尔堡起,E60和E75才分道扬镳,前者向西直奔奥地利,后者——又叫15号国道,向西北奔了斯洛伐克。

    路标告诉他们,从莫雄马扎尔堡到劳伊考海关这段15号国道只有15公里。

    夜已很深。曲了拐弯的窄路,穿行在树影婆娑的黑暗中。偶尔才有一辆汽车对行而来。四个人话都不多。

    前面出现了灯光——海关快到了,姬逸夫心里就紧张的直跳。

    晚上11点40多分汽车按路标渐渐靠进劳伊考海关。限速标记写着30公里、15公里……最后他们停在一个写着“STOP”的英文路标前。

    海关一片光明。

    他们在靠右侧的车路,前面的岗亭前有身着短袖白衫、豆青色制服裤的官员朝他们招手,示意要他们过去。

    孔老师有点手忙脚乱,那个海关官员往后紧退了两步,汽车才停下来——姬逸夫他们吓了一跳;那官员直瞅孔老师。

    孔老师把车停在岗亭窗口处,摇下窗玻璃。穿制服的海关官员俯身低头抬眼朝车里望望,用匈语说:“晚上好。”

    孔老师和姬逸夫也忙说:“晚上好。”

    稍稍隔一会,官员又问:“日本人?”

    小岳、孔老师和姬逸夫都笑了,忙说:“不,不,中国人。”

    军人笑了,有些吃惊地重复说:“中国人!中国人……”然后叫孔老师下车,叫他打开后盖板。

    姬逸夫也下了车,帮孔老师将后盖板打开。这时,又来了一个海关的,两位官员把四个纸箱都打开,用手在里边翻了翻。头一个官员问他们去哪儿,孔老师有点结巴地说去捷克做生意。两个官员笑了,说OK,向前摆手,叫他们再往前开。孔老师和姬逸夫愣头愣脑地弄清后,就进车,又往前开。前面的岗亭处又有人朝他们招手了。

    “呵,”孔老师悄声说,“前面这个可能才是边防哩。”

    等孔老师把车又停下,果真外面几个人都是穿绿军装的军官。

    一个军官朝他们微笑道:“晚上好。”

    孔老师和姬逸夫他们也忙学道:“晚上好”,讲了匈语。

    军官问:“去哪?”

    “捷克,”孔老师说,能看出来,现在已不那么紧张了。

    然后那军官连比带划跟孔老师说:“乌玉来外、崴载包贝……”孔老师有些二乎。那军人看他们不懂,就又换了蹩脚英语。四个人懂了,慌忙把护照递出去。小岳又提醒孔老师说还有您的行车本和身份证,说完就笑了。那军人收了行车本,驾照(身份证),又收了四个人的护照,就递进窗口。

    趁边纺检查护照的功夫,小岳悄声说:“哎呀,看你令红军的运气啦!”

    孔老师则抻着脖子盯着窗子里说:“看咱的身份证管不管用呵”。

    姬逸夫也低头扬眉地往窗子里瞅。只见那两个军人飞快地翻着护照,还不时停下研究什么。

    两个军人没太多分心护照和行车执照,但翻过来掉过去地看起了那张身份证。最后,外边的军人手里拿着身份证问孔老师:“米,埃孜?”(这是什么?)

    孔老师听懂了,结结巴巴回答:“埃孜……盖那伊……崴载包贝。”(这是中国驾照。)

    那军官跟里边的听后,最初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后来渐渐竟笑做一团了,完了跟孔老师滴里嘟噜的说了半天,又挨排儿地给四本护照砰砰砰砰地盖了章,把一堆本儿还给孔老师。

    孔老师启动汽车;小岳和姬逸夫他们都松弛下来。纷纷翻开各自的护照,惊喜、亲切地查看那个允许出境的四方、朱红印章。

    小岳说:“吁,都27日了,”又看看表说,“可不,都12点多了!”

    孔老师笑道:“怎么样?咱的‘驾照’顶用不?”

    小岳说:“您没听最后人家跟您说啥?就这一次,以后可不行了。”

    斯洛伐克海关跟匈牙利的紧相连,两家相距不到20米。

    斯洛伐克海关检查的更详细,非问货有多少件,要他们上关税。折腾了半天,四个人都下来了。

    天空已然没有一颗星星。

    这儿正是个风口,人人头发扎起,衣衫飞舞,吹得透心凉,风中还不时夹杂几颗雨星。斯洛伐克海关官员都会点英语,就好沟通些。姬逸夫跟小岳就跟他们说,我们去捷克,又不到布拉斯迪拉发,交什么税?相互僵持了30多分钟。孔老师又跟他们来软的,说可以给他们些样品交朋友。那几个官员就都笑了。姬逸夫他们就说大家是朋友,原来都是兄弟国家;那几个的嘴咧得更大了……不一会就叫他们过去了。

    斯洛伐克边防痛快多了,没几分钟就给他们盖了章。

    小车飞跑起来后,姬逸夫看看表,都近午夜1点了。

    当时他们没有斯洛伐克地图,从匈牙利的地图上知道布拉斯迪拉发离边界仅仅十几公里。所以他们就按路标走,不进布拉斯迪拉发城,从城南头绕,依然沿E75号公路往BRONO方向走。BRONO是什么地方?他们不知道。但想必是在去布拉格方向的一个城市。

    小雨下起来了。远方还传来沉闷的雷声。闪电象被击碎的玻璃裂痕,在前面地平线处频频撕裂漆黑的夜空。

    小雨现在变成了中雨。哗哗的雨水打在前风档上,如注地顺玻璃往下淌。两只雨刷象人手一样机械地、不停地左右刮动;前面的路就随着一会清楚一会模糊。偶尔前轮遇到水洼,车体就猛然偏向一侧。孔老师的脸吓的煞白,车速慢得多了。前车轮两侧不时将地上的积水溅起巨大的白色扇形,大家都劝孔老师开慢些。

    刚入关后的激动慢慢过去,大家言语少了,都默默紧张地注视着路面。不时有车子飞快地迎面掠过,或从左侧超过。又走了一会,姬逸夫说叫小令替替孔老师吧。孔老师也累了,就把车停到路旁。令红军刚开始有些手生,不一会就越开越稳了。

    看标记,他们快到BRONO时,已经2点多了。离开布达佩斯已经过去近6个小时了,大家都有些饥肠辘辘。孔老师说下道,进去看看,看能不能吃点东西。

    BRONO到处灯火辉煌,看样子城市规模挺大。这点姬逸夫去年考察时就发现了:欧洲的城市照明真好。他们漫无边际地在街上慢慢串了会,雨依然在下,看不见一个人影。他们不敢太往市区深入。最终发现了一个标记象酒吧的店子。进去一看果真是个餐馆,里面还真有不少人。姬逸夫很觉奇怪,这么晚了还在外边泡,就觉得不可思议。酒馆里没人会讲英语;他们又谁也听不懂斯洛伐克话。最终每人好歹要了一份吃的和啤酒。算帐下来要6百斯库。他们谁也没有斯洛伐克钱。跟女老板比画半天,女老板说美金也成。大家迟迟掏不出钱,小岳说他没零钱。姬逸夫想孔老师不可能出钱,只好自己拿出30美金付帐。

    再上路又是孔老师的司机。大家吃饱喝足,有了劲头。汽车里一片热闹。

    孔老师夸他的汽车好,说从买回来就修了一次,还是小毛病,你们听,这马达多有劲,几个钟头了,照跑不误。姬逸夫就羡慕地说他要买车也买一辆这样的,钱不多,质量还挺棒。小岳夸孔老师,真行,这么大岁数了不知啥时候学会开车的,精神气儿跟年轻人一样。孔老师则谦虚道,唉,什么精神气不精神气的,逼的,你坐到这也得“精神”——玩命啊!小岳说,刚才小令应当出钱,这次你最划算了,变活了。令红军算小岳的部下,就奉承小岳,还不全托你的福?小岳不好意思了,说,哎,不能这样说,全托孔老师的福!孔老师就笑不咭儿了。姬逸夫说,要不是这个机会还真来不了捷克,去年要来就没来成。孔老师说,你们考察的时候,我也没情绪,都是牛利那小子弄的。牛利怎么样,还跟小孟不明不白的?姬逸夫问。孔老师说,你想吧。现在就他两,还不得意?毬……小岳一言不发。孔老师也不说了。

    越走话越少。

    外边小雨淅沥,一片漆黑,一辆过往车辆都看不见了,就听见沃次瓦根发出的噗噗噗噗声。

    孔老师说你可别睡啊,尽量跟我说说话,要不然……点棵烟。姬逸夫给孔老师点着,吸了一口,见烟头红了,给孔老师放在嘴中。姬逸夫也给自己点了一根。

    姬逸夫呆呆地望着前面大灯照亮的地方。想起不知关丽在家做什么呢?快睡觉了吧?商检局的还不知道我跑到这来了呢。这是干吗呢?真是人生莫测!再侧头看看全神贯注的孔老师,心想,他这是为什么呢?也是为实现人生价值?还是玩闹?姬逸夫回头看看小岳和令红军,两人都东倒西歪地睡了。姬逸夫的两眼也早就发涩了,只是一直觑乎觑乎的强忍着,但已然耷拉着脑袋打了几个顿儿……渐渐就精神些了。

    姬逸夫振作一下,低声问:“孔老师,你们学院现在跟化工公司怎么了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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