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是个笨蛋,支支吾吾不跟她说实话。
女人在外面有这样一个男人,怎么还会跟儿子结婚?她问住院押金的事,儿子也知道得很少,说得也都是丰格说过的话……
这会,苏母把丰格叫到走廊上,权当问丰格尚老师家里的情况,先叫丰格不疑心,以为要打点时雨的人情……而后,苏母突然问丰格:
“跟这个尚老师借钱可有借据?”
丰格愕然,脱口说:“没有啊!”
她是个年轻女人,哪里知道苏母的心思。她不得不承认这笔钱对她的重要性;如果以还时雨钱的名义,硬要为难苏母和苏醒,那是有驳她的内心的。每当想起这件事她就十分苦闷;可能这笔钱已无希望了,但她从来没有后悔过……
苏母瞄着她的脸儿;从她复杂的表情中看出,这码事不跐实。苏母想,姓尚的凭什么借钱?没得图,干嘛借钱给醒儿这个穷光蛋!这年月借钱不打条,三万块钱,醒儿不吃不喝也得苦挣三年!若说他人好,那要分冲着谁来的,冲着醒儿来倒也罢了,如果是冲着这个娇滴滴的眼儿来的,那就趁早吧!她早晚是他的跨下马;就是明日里赶着跟醒儿结婚了,脱不了偷奸养汉,醒儿可就是王八了……
苏母回了病房打眼仔细瞅着,怎么看两人也是做了一处的。
时雨起身要走,苏母紧着送。又瞥见女人失了魂似的,就故意跟丰格说:
“你不是也得走?”
丰格也不扭捏,背起挎包冲苏醒说:“正好跟尚老师一起。”
苏醒答应,并不疑虑。苏母却暗自点头。
丰格跟时雨出了病房门就拉上了手,医院门没出硬是忍不住地搂在一起接吻。
坐车一路奔回丰格的住处。进了门气喘吁吁,两人互相扯去对方的衣服,丰格的裤衩也被撕碎……
时雨被梅闹了一顿后,这是第一次与丰格幽会;他顾不得温款相待,把她摆在当间的圆桌上,托起一条腿,搅着女人的芯子朝她发起狠来。
女人应接不暇,在他身下不胜娇吟,说:
“这会儿死了也心甘!”
十七
十七
丰格白天上班晚上去医院。
往下苏醒的住院生活无非是换药、吃饭、便溺和照顾他喝水,苏母这些都能接住;她的自然脚踮踮地,摇起床背来比丰格有劲。闲时,还领着小闺女往公园跑……
丰格渐渐有了空,消乏起来就零星不来了。起初,她还给苏母点钱以备她坐车、买点东西给苏醒。后来发现苏母身上有钱,老远看到丰格来了,失慌地往腰带下掖藏,那种过于显著地掩饰,使丰格非常难堪。
她的临场时常使母子俩的窃窃讨论立刻寂然无声。她想在大学里,往往对某个出格的同学会出现这种场面,虽然不是稀有的事却十分恼恨人!他们与她简直没有话说。对于这种结果,她用幽怨的眼光看苏醒,她真想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苏醒十分怯懦,不敢与她对眼光,窘得可怜。
她躲他们一连几日不见,一半出于对他们的恻隐之心。几天来她的心情十分不好;她想,是不是到了该了结此事的时候了……心里有些惆怅。
苏醒的住院费已经超支,费主任找过她一次,像是无意地指出她目前的处境;由于对她的有点好感,他一直在院方面前替她撑着;费主任抚摸她的脸蛋,提出她该感谢他……
丰格从他的眼神里明白他意思。她很慌乱。她不知怎么办好,只能装着听不懂的样子,说:“让我先想想办法……”
丰格发现苏母其实很精明,是强人所难的那种精明。外表的土呆掩不住做事手法的卑微,并且有点狠毒的味道。丰格与她说明这些后,她高剔着眉毛,瞪着干涩的眼球,露出农式的赖皮样,说:“先欠着就是,人在他这里不是还没死!”
丰格说:“医院可不是给咱一个人开的,治疗合同上写着欠费超期不交,就要停药停疗……”
苏母把手在肚子上反正一搭,干脆硬哼哼地不做声。
丰格又去找苏醒,说:“怎么也得后续起来,不然你得提前出院,出了问题可了不得!”……。
丰格感觉这情形就像平白地踩上了一块沥青油,手又不能碰,只好拿脚往树上蹭,蹭到哪会算哪会了。原因只是跟苏醒同居了两年,虽然没有结婚却如夫妻一样。当他出了事,她并没有往后躲,扛上了,竟想不到如此尴尬,了不得手。
院方又通知时雨来医院,很客气地拿出部分单据……苏醒入院时由于押金不够,他和院方发生争执,潇洒地把人家骂了一顿,所以,院方认为他的身份做苏醒本地担保人最合适,他也在治疗合同上签了字的!
时雨从院办公室出来后又来到住院处,他与苏醒、苏母什么也没法说;大头的样子是要扮到底的。他挨挨磨磨要等着丰格回来。坐在病床前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苏醒闲扯……
黄昏时,丰格从外面凝着眉毛进来;她一见时雨又喜又恨,嗔他!觉着他有时间该往那边去。时雨为难,当着苏母的面不好跟她说话。丰格正值妖娆的年龄,无论如何她是个女人。见到时雨后,不免有点过分,生出的娇态,如喷云薄雾地上了脸蛋;把自己挪移到他跟前,表面上是看苏醒,转身的时候,一扭腰,样子像被跘了一下,嘴里“哎呀”一声小手扶在他肩膀上,紧俏地剜他一眼,两个手指在他肉上轻轻掐了一下,还以为谁都看不见。
苏母背过身,等丰格去走廊上洗水果时,她对时雨笑说:
“尚老师,外面有话说。”起身往外走。
时雨跟着。
适逢丰格往里走。她问一声:
“去哪里?”闪身的时候,听他在她耳边说:
“还不快走!”
丰格心思他的用意,立刻心花怒放。跟苏醒讲了几句话,风火轮似的奔出病房。见两人在外面说话,只招呼了一声:“尚老师我先走了。”眼角早飞了一个眼风过去,一溜烟回去了。
这里,苏母开门见山地跟时雨说:
“咱不会说话,现如今掩着盖着的太多,尚老师你心里是锃亮的……”
苏母朝丰格的方向把嘴一撅,接着说:“尚老师不觉着她靠着俺醒儿可就白白地瞎了?”
时雨一下子反应过来了……他很不自然地问她:
“您想说什么?”
苏母说:“老婆子眼没瞎!你更不爱她受罪!”
时雨措手不及。他没想到苏母会是这么精明。
他说:“我为什么要这么想?”
她说:“也不跟尚老师兜圈子,醒儿好好的女人和尚老师勾搭了。”
苏母脸上的表情是过犹不及的无情,一个没文化的老妇人不加修饰地清算。
时雨说:“你想怎么样?”
她说:“你扔给俺的那个钱也没个借条,醒儿也没见着。你叫我老妈子还,我家里的房子、地都搭巴上了也不值你的,醒儿在青岛也干不下去了,留在这里怎么着?靠她挣给他吃?也不是事!难说尚老师你俩不出差错,背地里谁也看不见。是吧!还不如别叫她受罪了,你领了她去就行了。那个钱……尚老师不缺三万块钱,你权当行了好!我把醒儿带回老家不管你们的事了……”后面又加了一句“你看这样好吧?”
时雨原地转了三个圈。
苏母晦暗艰涩的话让时雨为丰格感到悲伤!同时也为自己悲哀。
他们的爱情被苏母理解成勾搭或者见不得人的奸情,似乎并没有伤害他。但以苏母提出三万块钱等价丰格与苏醒的关系、平衡他与丰格的人性,使他受到莫大地侮辱!
他看看这个没鼻梁骨的老妇人……他就不能开口了。
他还得承认苏母洞察风情的眼力;他又无端地恼恨起自己来。
他问她:“这事你跟你儿子商量好的?”
苏母不屑地说:“这话我能跟他说?!就跟你说了。”表情是不无胜算的希望。
时雨想了想,说:“你知我是有家室的人?”
苏母说:“你还想着你有家室?不都是有家室的才干这营生吗?我听说城市里的有钱男人就差不找自己的闺女了!”
时雨羞愤之极。他说:“你怎么可以这样侮辱丰格,别说她不是你儿媳妇,是你儿媳妇你也不能随意让人领走!”
苏母一拍巴掌,说:“你好糊涂!她怎么不是我儿媳?她和醒儿同床二年,就差没生孩子!醒儿伤着了,她拚死拚活地照料他,不是醒儿的媳妇还是你媳妇?”
时雨怪笑起来,他为丰格受到如此轻亵而难过。他忽感无力相向这个现实的境界。他感到失落,就像跌进了一个无尽的深渊。他已将钱交给丰格处置,本来就没有追回的意思。丰格胸无城府,对苏醒虚怀若谷,而苏母匪夷所思,不但对丰格以怨报德,心虚之极,竟愚昧地要挟于他,睁着牛一般愚笨的眼睛要他答应下这件顺理成章的事。
时雨双眉颦蹙,想这事前后的结果其实都一样,苏母何必无中生有多此一举,使之情味大失!他责备自己,赠她学费的钱不该让她一意孤行。今天如此的怪模样不但伤害她,连他也心寒。
也许,在苏母这里除了简单一切都是多余。
他对她说:“那钱不是我借给你儿子的,那是资助丰格上学的钱……”
他明显地感到她听不懂;他不想再让丰格听到苏母的这些话。他说,“丰格那里你不许再提今天的事!”
苏母听他的口气觉着他答应了这件事。他是心疼那个女人!
她也就满口答应了他。
时雨说:“住院押金要补交一万。这一处你自己负担。”
苏母一听,立即说:“尚老师这块还得你帮,我手里只有六千块钱……”
时雨说:“我家又不开银行,你回去卖房子卖地不关我的事。”
苏母剔着眉,说:“你要是不管,我还是找她!她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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