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诚虚伪固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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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诚虚伪固执-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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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个节目,小提琴独奏,演奏者——魏思林。”
台下掌声热烈。
魏思林身着黑色西服,系了条深红色领带,神采奕奕地走上舞台。他来到台口,鞠躬。
“第一首曲子,‘流浪者之歌’。作曲——‘沙拉沙蒂’……”报幕员优美的嗓音宛如鸟鸣。
魏思林定了定神,头和肩朝下倾斜,猛然向上一仰,琴声飞扬。那双灵巧的手展示了他全部内在的美所刻画出的激情和完整的东西。
秦勤一双眼睛目不转睛地凝聚着舞台,屏息静听。由于距离太远,台上人的脸庞和躯壳渺茫。倏忽,他恍惚觉得在哪儿见过此人。忽然他想起来:“妈妈,他不是亭子里拉琴的那个叔叔吗?”秦勤惊喜地用手指向舞台。
秦母拥着儿子朝人群缝里钻。
“妈妈,是他,是那个叔叔。”
“真是他……”秦母喜出望外。他就是勤儿日夜所思的魏思林?她默默念道。
《流浪者之歌》演奏完毕。观众们抱以热烈的掌声。
秦勤拍着小手,欢快地蹦跳起来。
魏思林又连续演奏罗马尼亚民间乐曲《云雀》;小提琴协奏曲《梁祝》……
观众们着魔似的涌向台口。
“不要拥挤,再挤要出人命案了。”人群又向后退却。
报幕员重新走上舞台:“请大家遵守次序。”
不大一会儿功夫,场子安静了下来。
“男声独唱——‘草原之夜’,演唱者……钢琴伴奏——魏思林。”
台下又沸腾起来,响起雷鸣般地掌声,经久不息。
魏思林依旧那样的坦然,他的生命,他的希望,他全部的思想和才华在这一瞬间全然迸发了出来。
那位歌手也不逊色,嗓音优美,感情丰富,颇有艺术家固有的激情和风趣。
演出结束了。
秦勤拽着母亲,挤过人群来到舞台右侧。这里早已布满了观众,大人、小孩、男人、女人……维持次序的工作人员和警察无法阻挡像潮水般涌来的人流。
“请大家不要拥挤……”
母子俩好不容易才挤入人群中。母亲抱着秦勤,秦勤睁着一双大眼睛四处寻觅。
“妈妈,我看不见魏叔叔?”他失望地噘起小嘴巴。
“等一会吧。人太多了。”
“妈妈,我能见到魏叔叔吗?”
“我也说不大清楚。他在的话一定能够见到。”
“真的!”儿子满心地欢欣。
人群开始稀疏。少部分人仍旧站在舞台两侧观望演职人员拆卸舞台。
“请问,魏思林,魏老师在吗?”
“魏思林?你是他什么人?”一位小号手惊奇地望着秦母。
“我,我是他的邻居。”秦母撒了一个谎。
“邻居?”小号手疑惑了。
“对,是邻居。”
“他走了。你是他邻居?今天他搬家你不知道?”
秦母脸红了,连忙拉着秦勤的手离开舞台。
“妈妈,我见不到魏叔叔了。”
“那也没办法啊!”
其实演出一结束,魏思林就离开了音乐台。他一早回去是要协助许兴雄他们搬家,如果不是因为搬家,他要等拆完台后才会离去,这样的话母子俩就能见到他了。然而偏偏不凑巧,事情全都聚到了一块儿。
穿过音乐台后面的山林,顺着山涧小溪,魏思林绕行到南春陵石牌坊前,乘坐公共汽车离开南春陵。他知道,如果不这样绕行的话,熟人、朋友、学生像记者似的一并涌来,询问这?询问那?他恐怕一下子很难脱身。
今天,他冷漠的心,如果不是被什么触动的话,他固执的脾性是不会前来参加演出的。去年一年,他几乎就没参加过演出。确切的说,他压根儿就不想演出,领导和同事们不知费尽了多少口舌,他依然我行我素,大有一番英雄气概来结束这音乐生涯之气魄。其实不然,近二年来,他虽然呕心沥血,勇于创见,创作了不少作品,但是小人不得志:一、没有伯乐;二、没有同病相连的知音。下里巴人总归是下里巴人,堂堂的交响乐团岂能容忍趣味庸俗的下里巴人的音乐和流行歌曲在音乐的圣殿激荡,这简直是对音乐的亵渎。然而,他却坚信,总有一天,交响乐会愉快地接受和承认它们,只不过这里面融进了下里巴人最为精华的一部分和创造出更高,更丰富易懂的全新型交响乐。这才是真正的交响乐!而不是现今那种既不能让人明白历史,又不能让人理解作曲家其真实的思想和意图,完全是由一种模糊的,深奥的,连音乐工作者都无法理解的交响乐。
记得有一次,他不知从哪儿弄来一盘加拿大“多伦多交响乐团”演奏的交响曲《欢乐颂》磁带,完全是一种新颖的组合。音乐里揉进了吉它、爵士鼓……乐曲美妙动听,既阳春白雪又下里巴人——真正显示了乐曲的涵义。如果曲作家【贝多芬】在世的话,一定会为之倾倒,大声赞叹。团里听过这首乐曲的小提琴手、小号手、圆号手们无不为之称赞,仿佛交响乐已进入了一个新的领域,新的篇章。可是头头们却麻木不仁,既不欣赏,也不发表意见。有些所谓的音乐家却报以成见,并振振有辞地说道:“这种组合交响乐完全违背了曲作家其真实的意愿!我们每一个音乐人必须、应该完全尊重曲作家的严肃性!每一个音符,每一小节,用何种乐器演奏都是经过曲作家反复推敲的,像这样不尊重乐谱,随心所欲,让人痛心。”然而他却极力地反对上述看法,认为过于偏见。“不管曲作家其真实的意图是什么?其真正目的应该是奉献!不应该固执保守;更不能自以为自己创作的作品就是当今乐坛上最完美,最完善的乐曲,任何人不得对其作品有所创见,若想创见,必须到坟墓里去征得作者的同意!这简直是荒谬绝论。”记得法国近代吉它大师——居梅先生曾经说过一句话:“谁能够用脚指头弹奏吉它这也是一种创举。”是啊,人们不会说用脚指头弹奏吉它是对音乐的亵渎吧!一定会大加赞赏,称赞这种方法是——英雄创举。
去年,他谱写了一首《祖国颂》交响曲,采用的手法就是模仿加拿大“多伦多交响乐团”的方法,同样揉进了低音吉它和爵士鼓。然而效果却不够理想,完全演奏不出来《欢乐颂》那种激荡心魂,激动人心的场面。头头们下了禁演令。他冥思苦索,终于悟出道理来。原来是设备,昂贵的电声乐器、设备、高水平的音响师。他据理力争,希望上级主管部门拨款,购买上述设备。然而这一要求却遭到了拒绝。他一直弄不明白——为什么?
车子缓慢地行驶,令人心焦。
上午的演出,他并不十分的满意!观众们虽然掌声经久不息,但是他懊丧很,演奏时,思想不集中,脑袋瓜昏沉沉的,也不知怎么糊里糊涂地把曲子全给拉完了。特别演奏《梁祝》时,慢板的地方还能够依照自己的情绪去处理,可是到了快板就不够干净利落,软绵绵的,好像有什么东西拉扯他的胳膊,愈快,愈使劲不上。整个演奏仿佛不是由他控制,而是机械般的。那把琴似乎也在作怪,演出前,琴弓刚刚抹过松香,演奏时一会儿滑溜溜的,一会儿涩涩的,要不是他娴熟的技巧,今天的演出恐怕要砸锅。
这也难怪,早晨6点钟他就起床了,昨晚收拾东西,深夜零点才睡觉。
昨天下午,许兴雄、夏健荣和芮晓峰前来帮忙整理物品,把衣裳、被子……打包装箱;该清洗的全都清洗了一番,省得到了新居再忙碌一阵子。为搬家,许兴雄和邻居毕老头、周老太吵了一架,说是洗东西把门口弄湿了,为这事耽搁了好长时间,差点儿打起来;要不是派出所来人,真要出现流血事件。幸亏许兴雄的爸爸妈妈都在公安局工作,要不然警察又要找岔子了。起床后他洗了一个凉水脸,交代了许兴雄一番,巡视了一下房间,怀着安土重迁的心情离去。
说心里话,他真有点儿眷恋,毕竟在这里生活过,总有一种离乡背景的感觉。后来,他还是望了一眼丑陋、凄凉、阴暗的四合院,索然离去。
第一部第八章
    第八章
典雅的“瑞熙新村”,一幢一幢新式大楼组成了一个庞大的建筑群体,在阳光照耀下,闪烁白色、黄色、蓝色的光彩,光彩夺目。
“瑞熙路”两旁的法国梧桐树,在春风吹拂下,随风摇撼,好像尽情地向着过往的行人点头致意。路旁的小河,流水欢腾,像弹起一组迎宾曲。
魏思林站在小桥上,凝神这美丽的景象,心情愉快。欢腾的河水泛起纹般的微波;嫩绿的杨柳被金黄色的阳光倒影在水里;明澈如镜的喷水池,池底铺垫了雨花石,全都明明白白。水中游鱼来去,犹如浮在空气里,逼人眼目。一排排冬青树、黄扬树像围墙似的把大楼分隔开来。这里是一个崭新的世界。这里平等,博爱。
穿过小桥、喷水池,往左,他来到花园西端一排楼房的第二幢与第三幢楼之间的间距处。
“啊,到了。”
他顺着间距处望去,脸色骤然大变,犹如遇见了一件不可想象的事态,只见他锁眉瞪眼,满脸愠色,愣怔那里。
原来,后面一幢楼房第三层的阳台上竖立着一位美貌年轻的少女。少女头发似黑云,眼睛似秋水般的柔润;那浮现在脸孔上的光彩,细嫩精致的皮肤,窈窕妩媚的姿态,仿佛是溶化在阳光里的彩虹。灿烂的脸廊,发出一道道比光线还要晶亮的光线。那像雕刻一样纤细的手指正在抚弄着一束白色的杜鹃花。
“开玩笑。”他心潮起伏,怒冲冲地来到楼下“噔噔噔”地上了楼。这一刻,他思维完全沉陷在这不可思议的事态中。
这是三套房一层的新式组合体:中间——小套,左边——大套,右边——中套。白色的墙,苹果绿的门窗,展示这楼房刚盖好不久。
小套房,房门紧闭。左边大套,房门敞开,门口站立着两位少女。其中一位年龄稍大一点儿的少女手中捧了本《歌曲集》正在轻声哼唧,另一位竖立一旁好像在等人。魏思林岸然地藐视了一番,来到小套房前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应答。他纳闷:刚才还有人,这会儿……
“屋里没人?”年轻少女说道。
话音打断了魏思林的思路。他下意识地扫了一眼,心里冷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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