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诚虚伪固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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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诚虚伪固执-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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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没人?”年轻少女说道。
话音打断了魏思林的思路。他下意识地扫了一眼,心里冷然一笑。他从窗户朝里望,窗户被窗帘遮住。他又敲了敲门。
“不是告诉你,里面没人吗。”手捧《歌曲集》的少女显得有些不耐烦。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魏思林心里暗暗骂道。当一切情绪在他心里纷争的时候,他那极容易变化的面孔——特别那双眼睛,表现出悲愤的,凶猛的神情。他从裤兜里掏出钥匙打开门。
年岁大一些的少女傲慢的脸庞无表情地瞧着他的举动,然后晃动了一下头颅,走进屋“通”的一声关上门。
另一位已经下了楼。
这套房,两边各有一间。右边一间14平米,左边一间10平米,中间一分为二:前半间——客厅,后半间——厨房、卫生间各占一半。房间收拾得有条有理,家具都已按照各自的位置放妥。
“这就奇怪了?刚才……”他自言自语道。
穿过右边卧室,他来到阳台上。空荡荡的阳台连个人影儿不见,惟有心爱的杜鹃花、月季花随风摇荡。
阳台正对着前面两幢楼的间隙处与河边花园形成直线。从上往下看,景色秀丽,典雅壮观,四周都有小花园。虽然花木刚栽不久,但与整个建筑物融合一体显得格外的美丽、分外的清雅,再加上水池、亭阁、假山,显得别有风味。
花园里的花卉各色各样:色彩绚丽、香气浓郁的杜鹃花,向人们绽开一张张孩童般的笑脸;花姿柔美、叶色晶亮的瓜子海棠像含羞的少女;纯色无瑕的素心花,香味清雅,姿态婀娜。还有那遒劲盘曲的古松撑开遮掩假山。百花争艳,鸟儿岂能逊色,它们不仅有娇秀的体形和美丽的羽毛,更有一副动听的好嗓子。
突然,从阳台右边传来一阵清脆的歌声,是那样的幽婉:
“如果你是朝阳,我愿是一朵小花,
当清晨来临时,在你怀中梳洗。
……“
一位少女,蓬松的卷发,水灵灵的大眼睛又明又亮,好像清晨时分南山森林中的湖水,水底反映出没有一丝浮云的夏空。眼睛往上抬起时,里面表露丰满的感情,而美丽的面容正好像神灵般的魔镜,能使四周潜伏着的美立即显露出来。柔和的阳光在一刹那间似乎已变成有知觉的生物,像太阳约束着行星一样。这少女使得天空、大气、光线和她身边的一切都围绕着她活动,而她自己却朴实天真,抚弄含苞待放的花朵。
嗯?这不是刚才那个女人吗?他惊诧地注视着少女。忽然,他羞愧地摇摇头,原来他弄错了地方。
两套房的阳台毗连一起,中间被一堵墙隔断开。隔离墙上半部分是“花孔墙”,用梅花形图案组成,透过墙的孔洞,两边阳台一目了然。
回到屋里,他巡视了一番。紧贴东墙的偏南面放着一张大床,大床与南北墙平行,门的直角处竖立大衣柜,一套沙发紧挨西墙摆放,西南面的拐角处立着五斗橱,“琴女”雕塑就搁在上面,不知谁把遮盖塑像的纱巾取下来了。阳台门背后的衣架上悬挂着一把吉它。右边小间,靠南面的窗下放了一张写字桌,一对藤椅紧贴西墙摆放,门对面的拐角处立着书橱,显然这里是书房加会客室。外间,一张桌子,两边各有一把椅子,这里是吃饭的地方,也叫做外厅。房间里的摆设简单,朴实雅观。
许兴雄他们回来了。
“怎么样,喜欢这里吗?”许兴雄显得格外兴奋。
“不怎么样。”
“啊——,不怎么样?”
夏健荣和芮晓峰也给说愣住了。他们蛮以为魏思林会喜欢这里优雅、闲适的环境。他们精心布置,用朋友之情,用爱心弥补他心灵的创伤,他却不满意,让人懊丧。
“我是开玩笑。”
大伙儿的脸孔顿时充满了欢愉。
“你满意吗?”芮晓峰急不可待地问道。
魏思林点点头,脸孔一副欣然的样子,好像心灵中的那些沼泽地带,龟裂、枯焦了的堤岸——在他身上布满了的那些干枯的小溪、河流,充满了悲伤、痛苦的大湖,顷刻间注满了生命与爱的圣水。
“你吃饭了吗?这儿有包子。”许兴雄打开饭盒。
“我吃过了。”魏思林手一挥。
魏思林有一个习惯,任何事,不管是要,还是不要,只回答一次,最多再重复一遍,如果你勉强他,那就跟吃了闭门羹——他不理睬你,甚至一反常态,粗暴地对待你,让你下不了台。
许兴雄将饭盒递给芮晓峰,说:“趁大活儿都在,看还有什么东西要弄?
“谢谢大家!”
“你客气什么,大家都是老朋友。”
魏思林那双浓密的睫毛底下显得阴暗了的但闪耀光彩的眼睛,亲切地望着许兴雄,好像辨认他似的,随后眼睛转向大家。在这短促的一瞥中,他突然严肃了起来。
“这藤椅怎么回事?”
“平时,这里人来客往的椅子不够坐,大伙儿商量了一下,买了一对藤椅放在这里。”夏健荣解释道。
魏思林苍白色的脸孔浮现出浅浅的容光,这个固执、忧伤的男子确实激动了。
他们是那样的诚挚可亲,像春天里明媚的阳光,驱散他寒冬留下积雪的心,暖暖和和。
“魏老弟,我想说上两句,请不要发火。”
“你说吧,他不会发火的。”夏健荣一旁敦促道。
魏思林面部表情神采奕奕,一双闪烁诙谐幽默光彩的眼睛亲切地注视着许兴雄,似乎在说:说吧,我不会发火的。
许兴雄反而怯懦了。他咳嗽了一声,润湿一下嗓子,然后鼓足勇气说:“你应该理解大活儿!平时我们都听你的,今天你也该听听大家的了,忘掉过去,重新的开始,和过去一样,无忧无虑地生活。”许兴雄转过脸对夏健荣和芮晓峰说:“你们说是不是?”
“许兴雄说的全是我们心里话。”夏健荣迎合道。
魏思林凝视大家——他们的心是那样的诚挚,淳朴。他心潮起伏,思维万千。他知道,上述话并非许兴雄贸然说出来的,完全发自肺腑之言,里面蕴含着大家对他的爱和友谊
“虽然你是我的老师,但你总像亲哥哥那样关心我,爱护我,让我在人生的道路上懂得了许多,只是,你忧郁的生活……”
芮晓峰面庞文弱、清秀,一双表露出丰满感情的眼睛灰的发黑,眼白的鲜嫩不亚于儿童;黑色的睫毛有时候,由于生气或惊诧,使得眼睛暗淡起来;可是不管生气也罢,惊诧也罢,都不能够将他脸上那股温柔劲儿驱散一会儿;在他眼睛里、微笑里,在他头和手的每一个动作里,都坦率而明朗地闪烁着真挚与柔和。
魏思林那紧蹙眉头下面的眼睛里闪耀可怕的光芒,两只强有力的臂膀紧抱着胸膛,像是抑制自己,要不是脸上同时流露出一种痛苦的表情,脸上的神情一定是严峻的,冷酷的。
“魏思林……”许兴雄急忙上前说道:“芮晓峰也是为你好。你说过,我们应该以诚相待,决不可虚伪讹诈相共。你一生最痛恨的就是虚伪,这一点和大家一样。”
“对,这是道德品质问题。”夏健荣赞同道:“大家既然以诚相待,但也不能我行我素啊!你们看,我们常来拜访他。”说着,他指着魏思林:“他呢,就知道待在家里闭门不出,连我家门坎儿不跨一步。这是什么意思?谁能够说明白?”
“是啊,他就是这么个怪脾气。”许兴雄头额朝上一仰。
魏思林面无表情,默默听着。那些沁人肺腑的话,深深触动了他。过去大家苦口婆心地劝说,他却固执己见,今天大家能够畅所欲言,这两年来实属罕见。
“好了,你们不要再说了,再说我头脑又要发涨了。”魏思林阻止道:“其实,人各有志。有自己的思维,自己的生活方式,这一点我比你们清楚。我的家庭和你们的家庭,我的经历与你们的经历都不一样。你许兴雄的爸爸是个公安局局长,有权有势,然而并不代表夏健荣的父亲也是个公安局局长。你芮晓峰的爸爸凭借手中的权力把我安置在这环境优雅的瑞熙新村,然而我的父亲却早已身亡。什么叫做对?什么叫做错?人生崎岖之路每个人走得不一样。你们生活里充满了阳光,充满了希望;你们无需犯愁,也无需痛苦。你们的爸爸妈妈早已创造好了条件,这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而我?一切需要靠自己拼博!奋斗!前程是什么?谁来帮助我指明方向,我一无所知……”
大家缄默,愣怔。
“我说那么多干吗,还是顺其自然的好。”魏思林点燃一支烟,问道:“晓峰,隔壁两家住着什么人?。”
“左边一家是个大学教授。右边一家……好像是商业局的什么干部。”
沉默片刻,魏思林抬起面容说:“万教授住我那里满意吗?”
“满意。清目路距离教育学院五分钟路程。再说那里又是市中心。”
“向你爸爸妈妈问好!感谢他们!”
“这是应该的。”芮晓峰脸红了,轻微的红润。
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5点钟了。
“许兴雄,你和晓峰去买些熟菜来,大家聚一聚。”说着,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钱。
“晚上我要演出。”芮晓峰说。
“我母亲病了,我要回去照看她。”夏健荣脸上表露出焦虑的样子。
“你母亲病了?什么病?谁在家照顾她?”魏思林关心地问道。
“老毛病。”
“对不起!我一点儿都不知道,过两天我去看望她老人家。”
“我看你还是不要去吧,这样有损你的面子。”
“你这是什么意思?”魏思林瞅着许兴雄说:“我决不失言。”
“魏思林,你晚上别忙活了,去我那里吧。”夏健荣岔开话题说。
“我有点儿不大舒服……改天再说吧。”
“你安定好后,最好拜访拜访左右邻居,相互认识,认识,以后好有个照应。”夏健荣说。
“以后再说吧!”
目视他们离去的背影,魏思林心潮起伏:他们的品质是那样的纯洁高尚,他们的胸怀是那样的美丽宽广,如果人人都像他们,那么整个世界远是多么的美好啊。
回到屋里,他把中午的包子蒸了蒸,倒了一杯开水,糊乱地吃起来,其实肚子早就向他提抗议了。
吃过晚饭,他搬了一张椅子来到阳台上,眺望夜空。天上闪烁的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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