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诚虚伪固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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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诚虚伪固执-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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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凝聚成无生命的机体,等待日光跃出来的时候,融化成蒸汽消逝在空气里,化作雨水重新降落人间。
“魏思林,你是神……”
“魏老师,我们爱你。”
“滚吧,全都他妈的滚吧!”
他想远离这座喧闹的城市,寻找一个安静,没有恶魔,没有烦恼的地方静静地去思索,静静地去生活。然而这又由不得他!他必须安心地工作——辞职、开除、工作、房子,还有退休金等一系列问题,他都无法解决,也没能力去解决,只能望洋兴叹。
“人生到底是什么?又是怎么一回事情?理想是空的,希望是空的,一切都是空的。”
雪已遮盖了魏思林的躯体,他用力抖了抖灰色大衣上的冰雪,摇了摇头额上的雪花,把大衣朝上耸了耸,仰起头,两眼呆滞地眺望空中飘下来的雪花,寻觅什么?雪花成了坚冰,硬刺,无情地打在他的脸上,仿佛要摧毁他似的;而痛苦和忧伤一直笼罩他的心头,沦肌浃髓,打中午一直持续到现在。
“妈妈,孩儿对不起你,孩儿辜负了您的希望……”他凝望苍天悲哀哽咽:“当日光跃出,重新温暖孩儿身体,拯救孩儿生命的时候……”
“当、当……”
火车站顶楼的钟声,穿过雪幔,穿越西陵湖,沉闷地敲了四下,那钟声像催命鬼似的扰得他心烦意乱,焦躁不安,头脑愈加昏沉起来。
“走吧,走得远远的。”他痛苦万分:“这个世界已没我生存的空间!这里在摧残我,折磨我。”
他痛下决心,离开这座城市,到边远的山区或农村去寻觅因自己疏忽而被遗失的东西,惟有这样,他才能够摆脱心灵的烦恼和哀伤,摆脱命运的捉弄。
雪花渐渐变小了,变成白色绒毛冉冉飘下;四周异常的幽静悦目,好似一幅油画,几幕布景,而他却是画中的景物,布景中的过客。
第一部第二章
    第二章
这是一座老式平房,约40平米,在院内的东南角。一道白色屏风将房屋隔成里外两间。朝西开的大门紧贴北墙。里间,一张仿红木色大衣柜竖立屋内的东南角,大床紧贴东墙,边上有个床头柜;南窗下的五斗橱上搁着一尊“琴女”塑像和一台收录机;一对沙发紧贴西墙摆放。外间,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东北角有一间厨房。房间里的摆设虽算不上豪华,但整洁干净,给人影像:主人是个有条有理的人。特别那盆摆放在花架上的杜鹃花,茸茸的叶子碧绿稠密,像是一把扇子展示在人们的面前。
“魏思林去了什么地方?”说话人,中等个头,黑里透红的脸膛长了少许“酒刺”。他身穿坦克衫,下身一条草绿色军裤,壮实的体格和衣着显示他是一名退伍军人。他叫许兴雄,是魏思林的老同学和好朋友,今年31岁,比魏思林大半岁。不过打外表看来,他要比魏思林老陈。
“他变得愈来愈固执,愈来愈刚愎自用。夏健荣,你倒是说话啊?”
“我说什么呢?白费口舌。”夏健荣正埋头抽烟。
许兴雄黝黑色脸庞上的肌肉瑟瑟颤动,一双浓眉大眼像死气沉沉的玻璃球:“随他去吧!他爱上哪儿就上哪儿,反正我们已经尽了朋友之义务。”他确实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说服魏思林,从而心灰意冷。
此刻,苦恼正充溢着夏健荣,要不是他文静的面容和躯体遮蔽内心骚动的话,火气不比许兴雄差。可是发火又有什么用,发火对他来说象征着无知和懦弱,对魏思林却是一种嗜好,早已成了癖性。
就拿今天的事来说,老朋友们聚会,趁着雅兴,许兴雄劝说了魏思林几句:“希望他不要固执,不要惆怅,忘掉过去的痛苦和忧伤……”可是话还没说完,魏思林却憋不住气了,火冒三丈地朝他发起威来,弄得许兴雄十分的狼狈,无地自容。许兴雄火了和魏思林吵了起来,没想到魏思林把筷子一摔,怒冲冲地出了家门,到现在人影儿不见。
“夏健荣,我想不通?魏思林为何这样折磨自己和自己过不去?难道我不应该说他?”许兴雄问。
夏健荣摇摇头。
“那是为什么?”
夏健荣打口中喷出一团烟,说:“魏思林固执、刚愎自用,人人皆知。他容不得别人用指责他的口吻和他说话。以前,你、我没当面这么说过,哪怕用关心的语气也没说过。我们三人,他最具有权威,他能说你,说我,教训你,教训我,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毕竟,他比你我真挚、善良,比你我聪明好学,最重要的一点,他不会玩弄心计,不会耍弄人,如果他会那么一点点儿,也不至于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所以我们不要指责他,而是耐心地等待,慢慢地说服他。”
“以前,我们尊重他,他也尊重我们,可是现在,动不动就发火,就像到了更年期,唉……”许兴雄深深叹了口气。
“你别叹气,也别灰心,要相信他。”
“相信?你叫我怎么相信?谁的话他都听不进去。”
“话可不能说死了,有一个人的话他就能够听进去。”
“谁?”许兴雄眼睛一亮。
“汤玉安。”
“汤玉安?我知道。可是他远在天边,又有什么用?”许兴雄又泄气了。
“汤玉安为何要走呢?在这儿好端端的,名利都有……”夏健荣觉得有些蹊跷。
“谁知道?听魏思林说,是为了他!也可能一山容不得二虎吧!”
“一山固然容不得二虎……汤玉安钢琴、小提琴、指挥样样出类拔萃,但是魏思林也不逊色啊!”
“名师出高徒吗!这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之乎者也了?”夏健荣惊奇地望着许兴雄。
“我之乎者也?就是学不会魏思林的狂妄自大。”许兴雄表现出愤懑的情绪。
“不过,刚才你说话有些过急了,魏思林接受不了。”夏健荣犹豫了一下说。
“这叫我怎么说吗?我是一番好意,可是……”许兴雄一脸委屈的样子。
“其实你急,魏思林愈急,你火气大,他比你火气更大,谁都拿他没办法。”夏健荣身有感触地说道。
“魏思林说得也对,他对人那么的真诚,可是到头来又怎么样?他诚实、坦率、从不欺骗人,然而人们却不理解他,还要制于他死地。再说他固执、傲慢,又听不进好言规劝。现在连我都糊里糊涂的了。”许兴雄似乎想通了,口气也转了。
“什么叫做固执?什么叫做树大招风?”
许兴雄茫然地摇摇头。
“固执,就是自己怎样想就怎么做。魏思林瞧不得别人有苦有难,谁有苦有难他会全力地襄助。他认为,人——应该以诚相待,相互帮助,相互爱护!你有困难我帮忙,我有困难你帮助。人与人不能只是得到而不付出。他有一句诺言,‘赋予而不是得到’。平时他比别人先付出了许多,一旦遇到困难,他蛮以为别人会像他那样无私地,全力地帮助他。然而人们没有那样去做,只是同情,有些人甚至嘲笑,不闻不问。这时候,他想不通而多愁善感了。”
“为什么?”许兴雄不明白地问道。
“首先,他在大脑里搜寻,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得罪过某人或者有损谁的利益?搜寻完毕,没发现过错,然后再去搜寻别人是如何想或怎样做,或者换成自己应该怎么做?他愈想愈不明白,愈不明白就愈理不出头绪。他开始糊涂了。他不相信他结识的朋友和学生中有像小说、电影里所刻画的那种虚伪、邪恶、丑陋的人。”
“这又是为什么呢?”
“他傲慢,怏然自足,自认为别人懵懂无知,想象力和判断力不如他。”
“他确实比一般的人,特别比你、我强,有远见。”
“就因为他比一般人聪明,有远见而高视阔步。”夏健荣停顿片刻说:“打个比喻,有人要往墙上撞,你可以阻止他,也可以不阻止他,然而魏思林却是竭力地阻止,竭尽全力地拉他。这时刻,他想象的并不是撞墙,而是撞墙后的惨景。你说前者对还是后者对?”
“魏思林是对的。”
夏健荣摇摇头说:“撞墙,不管是撞过去还是撞得头破血流,与前者毫不相干。前者一没拉他,二没怂恿,而后者呢?撞墙人可以这么说,就因为你拉我,才使我撞得头破血流,如果你不阻止我,我一头就撞了过去。然而,这时候的魏思林却想不通了?他认为自己做得是对的,可与现实却不兑现,撞墙人非但不感激他反而责怪他!而旁观者呢,说他多管闲事,大脑少窍,到头来他反而落得一身的罪名!”
“他现在不是明白了吗?”
“现在,他愈加糊涂了,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过去,他相信人,也乐意帮助人,现在,他不相信人,也不乐意帮助人,更听不进人劝。”夏健荣摇摇头说:“你看,刚才我也没说他什么,他却发火了,说我可以休息休息了。现在,他变得愈来愈固执。”
“这是为什么?”
“他认为灾难和痛苦都是别人造成的……”
夏健荣长相斯文,长长的睫毛,敏感的嘴角,直到纤瘦的手和脚都显得过分精致,轮廓过分鲜明,要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人们一定以为他是一个弱不禁风的人,然而一旦行动起来,他那柔软敏捷的姿态,使人联想到一只驯服了的存有利爪的豹子。
“天快黑了,他会不会出事?”
“不会!他不是一个懦弱之人,充其量离家出走一段时间,到外面散散心。”夏健荣明白:魏思林虽然固执傲慢,但是心地善良,一般不会做出鲁莽的事情,除非激怒了他,他会像一头猛狮一样,把你撕得粉碎。
他们三人是多年的老同学,好朋友,相互间信任,相处地也很和睦,像亲兄弟一般。三人,属魏思林岁数最小,其次是许兴雄,夏健荣最大。相貌上,许兴雄最大,魏思林适中,夏健荣显得最年轻。个头,魏思林比许兴雄高8厘米,比夏健荣高6厘米。体格,许兴雄强壮,结实;魏思林适中,偏瘦;夏健荣瘦弱,文静。
“夏健荣,有个问题,我一直没能够弄明白,魏思林那么多的学生,除了芮晓峰,好像就没人来关心他,帮助他?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我说个故事给你听。”夏健荣喝了口水,说:“春秋时期,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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