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两口子一下子傻了眼,不明白她意思。听口气,她去美国并不像他们想象的那样,好像是和谁在赌气。
“你是不是遇到了不顺心的事那?”柳妻一脸疑惑的样子。
柳娴摇摇头:“既然去了回来做什么吗?”
“你不回来看看我们吗。”柳飞假装生气的样子。
“我们一起去吗。”
“小魏去吗?”柳妻问。
“他不去。”
“为什么?”
“你去问他好了。我又不知道。”
“你们是不是吵嘴啦?”
“没有啊!爸,吃饭最好不要说话,话说对胃不好。”柳娴急忙岔开话题。
她不希望爸爸妈妈谈论此事,也不希望他们一个劲地问个不啻。她不想把这原本就不存在的事情告诉他们,因为魏思林从来就没说过——爱她!不是一般的爱,是男女间倾慕的爱。她知道,魏思林一直把她当作学生或妹妹看待!是自己自做多情!这怨谁?谁也不怨,要怨只能怪自己。“自己种的苦果自己吃。”她更不希望爸爸妈妈知道她内心的苦痛,一旦知晓事情会变得愈加复杂,他们承受不了,会和她一样的痛苦!因为他们“爱”她。只能顺其自然。
“爸,你不是说吃完饭去散步吗?我陪你去。”
“好啊!我们看谁吃得快。”
“吃饭那么快干吗?我才不和你比呢。”
“你这孩子,一会儿让爸爸妈妈担忧,一会儿又让爸爸妈妈开心。”母亲摇头说:“你去不去美国啊?你大爷等我们回音呢?”
“妈,让我考虑考虑,好吗?”
“你可要慎重考虑啊!”母亲嘱咐道。
“爸,我们走啊。”
吃过晚饭,父女俩来到楼下花园里。
秋天的夜晚,凉爽的微风伴随蟋蟀的鸣唱声抚摸着草地、花卉、假山和河流,安详又清爽。
“你好像有心思?”柳飞问。
“没有啊?”柳娴挽住父亲的胳膊依偎他的身体。
“你喜欢魏思林吗?”
“喜欢。”
“你爱他吗?”
她点点头。她决定不管如何,决不把今天发生的事告诉他们,她要深埋心里。
“他爱你吗?”
“不知道?”
“那你要有所准备,得到或者失去。你必须明白一点,他不属于你,你也不属于他,如果哪天你们相互属于,占有了对方,你们的爱也就到了尽头了。”
“爸,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她懵懂地看着父亲。
“爱是奉献,不是占有。我打个比喻,你爱爸爸妈妈吗?”
“爱,非常的爱。”
“那你能不能占有爸爸妈妈,永远地占有,让爸爸妈妈听从你,服从你,不能有一点儿对不住你的地方?”
柳娴摇摇头。
“这就对了。做父母的都疼爱着自己的孩子,因为这是责任和义务,但是他们也会疏忽大意,做错事情,你能为此怨恨爸爸妈妈,甚至断绝同他们的往来吗?”
“爸,我不会的。”
“我没说你会,我只是说明一个道理。儿女如果不能原谅父母的过错,父母无权责怪他们。然而,有些父母还不是照样把他们赶出家门?更何况夫妻和恋人,他们之间不存在责任,只存在义务,谁对谁都不能够强制、占有,把美好的婚姻套上枷锁,变成监狱;诚实、倾慕变成欺骗,怨恨,到头来妻离子散,惨绝人寰。现在有许多人把爱情当作一种买卖,我娶了你或许我嫁给你就像卖买一件商品,把他、她当作一件没有头脑没有思维的物品和玩物,我叫你怎么样你就应该怎么样,如果做不到就怨恨!你知道为什么吗?”
……
“因为相互之间没有爱。你爱爸爸妈妈,你会原谅他们!爸爸妈妈爱你,同样也会谅解你!这就是真正的爱。这种爱不是天天挂在嘴边的爱,而是深藏心底的爱,是心照不宣的爱。如果一个人每时每刻都把爱挂在嘴上,你能说他爱的深,爱的要命吗?”
柳娴低头不语。
“有人说,爱的愈深,恨也就愈深!这句话,听起来远是多么的可笑啊。这不是爱,这是买卖商品,在买卖之前,人心是多么的激动,简直不能自持,愈是买不到的东西就愈想买到,想尽一切方法和手段得到它。一旦属于了自己,虽会小心翼翼地爱护,把他当作心肝宝贝,但过后又怎么样呢?旧了就抛弃,损坏了心疼一下子,遗失后悔莫及,被人偷去怒火万丈。反过来说,儿女对父母,父母对儿女会是这样子吗?不会!他们不会因为爱的越深,恨也就越深,永远也不会。他们不是买卖商品,而是爱,相互间真诚的爱!即使双方做错了事,或者谁对不住谁,都会取得谅解和信任。”
“爸,什么样的爱才是真诚,永恒的爱?”
“如果像爱爸爸妈妈,兄弟姐妹,亲生的孩子那样无私的去爱自己的恋人,这就是真诚的爱,永恒的爱,只要做不到这一点就不能算做爱!更不能像买卖商品,买不到,或者不属于自己就嫉妒,肆意破坏,甚至把东西打烂,你说对吗?”
“爸,你怎么懂得那么多啊?”柳娴一双眼睛凝视着父亲。这双眼睛在夜幕下水灵灵的,闪烁亮晶晶的光。
“这要问你妈妈。”
“问妈妈……”她想起来了。
记得那是十年前的事。当时她才10岁,父亲被送进了五&;#8226;七干校劳动改造。在干校期间,柳飞结识了一位年轻美貌的女教师。女教师因为政治问题也被送进了干校。当时,女教师24岁,柳飞40岁。柳飞为人憨厚老实,经常遭到别人的欺负和愚弄,这位女教师挺怜悯他,不时地关心他,帮他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柳飞感激不啻,时不时地也挺关心她。有一年,女教师因为恋人抛弃她想自杀,柳飞不顾自己的名誉去开导她。女教师时常控制不住自己扑在他的怀里痛哭流泪。干校一时传遍了,说他俩行为不轨,有男女私情。为这事,柳飞被隔离审查。因为他年长。那位女教师听说柳教授被隔离审查了,竟跑到领导那里阐述责任:“我深深爱着柳飞!是我自作多情,已柳飞无关。”后来这件事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传到了柳妻的耳朵里。有些人甚至跑上门把事情夸张地告诉她。人们以为,柳妻一定不会饶恕丈夫!然而却恰恰相反,柳妻出乎意料地对那些说客说:“别说我丈夫爱那位女教师,即使娶她我也无怨言,我会愉快地接纳她,与她姐妹相称、姐妹相共。”一句话把那些心数不正,尔虞我诈的人说的无地自容,灰溜溜地走了。后来怎么样呢?柳飞觉得自己对不住妻子想远走高飞,没想到妻子却诚恳地前来迎接他,当作大家的面把柳飞和那位女教师接回家,什么话也没说。后来,柳妻还真与那女子姐妹相称,姐妹相共;还帮那位女教师找了一位恋人,是个大学讲师,现在已升格为教授。去年夫妻双双去了澳大利亚定居。
柳娴长大后问母亲,“如果爸爸真有那么事情,怎么办?”母亲回答说:“只要你爸爸真心地爱我,一切都很正常。”她又问妈妈,“你为什么这样仁慈?”母亲乐呵呵地说:“因为我爱你爸爸,他也爱我,更何况这位女教师曾经帮助过你爸爸,是真心的帮助。你爸爸心里最明白不过。”“要是爸爸和你离婚跟她结婚……”“傻孩子,男人只要有了孩子,是不会随意抛弃妻子和孩子同别的女人结婚的,除非妻子不能够原谅丈夫,把他逼得走投无路,甚至败坏他的名声波及他的事业,他这才会抛弃家庭,抛弃妻子和儿女……”“外面不是流传着一种说法,‘无毒不丈夫,最毒不过女人心吗?’”……“无毒不丈夫不是指男人和女人,而是男人在事业上。因为男人是以事业为第一,家庭为第二,在事业上他们要有所成就,必须全力地拼博,排除艰难万险!他们必须这么去做。最毒不过女人心,是指女人在情场上。女人是以自我为第一,家庭为第二。在情场上,女人如果找不到一个好的归宿,或者找到如意的君郎又被别的女人夺去,或者找到了一个不如意的男人,岂不到了惨绝人寰的地步吗?为了维护自身的利益,女人不得不心狠手辣,想方设法夺人所爱或者严厉地看管丈夫、无情地抛弃不能保护自己的男人。”当时,她压根儿就弄不明白这深奥哲理的话:“有些男人还不是把别人家庭搅得乱七八遭吗?”“你记住,男人只要不采用武力或者卑鄙的手段是不可能把别人家庭给搅散的,而一个女人却会把别人家庭给搅散。男人是性需要或者感情需要时才会追求女性,如果追逐不到,他们或者采用武力,或者放弃,或者转向,我说的是结过婚的男人。而女人是为了利益,比如金钱、享乐或者感情,她们会失去理智拼命追逐,全然不顾。男人一旦目的达到,就会慢慢疏远女性,甚至断绝同女性的往来。男人对待女性只是当作一件商品或者一件玩物,而不会将妻子和孩子当作商品和玩物。他们不会为了一件商品和玩物抛弃家庭和儿女。而女性就不同了,自命不凡,拼命纠缠那些自认为有钱有势的男子,不管这些男人品行如何?或者如何做!那怕这个男人身边还有像她一样的女人也不管不顾。她自认为自己有能力排除!待她明白过来,也就是说被她追逐的男子的的确确是个穷光蛋时才会醒悟过来。有些女人甚至不能自拔,被男人的花言巧语深深地迷糊,最后,上当受骗,遗恨终身。”
“爸,你喜欢罗阿姨吗?”
“喜欢。”
“你爱她吗?”
“爱,不过不是男女间私情的爱,是兄弟姐妹之情的爱。”
“这种爱如果发展成那种爱怎么办?”
“我想不会超过我对你妈妈的爱吧!你说是不是?”
“爸,你又开玩笑了。”柳娴噘起嘴唇。
“假如你深深爱恋着一个人,任何爱都不可能夺去你对他的爱,哪怕你又爱上了另外一个人。你说你深深爱着某人,因为他的过错你又爱上了别人,这证明你爱的并不深刻,不能因为你的孩子叫了别人一声妈妈或者跟别人走了,而将他抛弃。”
第三部第四十九章
自打知道父亲找过魏思林后,婉琼情绪变得愈来愈低落,整天闷闷不乐,神思恍惚,时不时地与顾客吵架,动不动还耍小孩子脾气,以往那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