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诚虚伪固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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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诚虚伪固执- 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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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娴,我想托你办件事情?”
“你说吧。”
“我房间大衣柜下面第二个抽屉里,有一份德文版‘献给爱丽丝’钢琴谱,你把它拿给我。”沉默片刻:“我有好长时间没看这份乐谱了。”语气显得很沉重。
“还需要什么吗?”
“别的……没什么啦。”魏思林双目凝视她。打心儿里,他爱柳娴,如果没有过去逝去的日子里那些经历和磨难,他会向她表白自己的爱和情。可“爱”已随着时光消逝,留下的只是空洞的回忆和苟延残喘。有时候,爱也能折射出一线希望,他想抓住,可爱飘忽了一下随即消逝的无影无踪,剩下的只是惆怅和满心的酸痛。
“唉……我是一个罪人。”
听到这番话,柳娴心头猛烈一跳,两眼茫然地看着魏思林,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在你和婉琼的心里埋下了深深的隐患,这种隐患无时无刻都在骚扰着你们,带给你们许多不必要的痛苦和哀伤。”话音停顿片刻:
“我知道你爱我,是一种深深的,无私的爱,一种真诚的奉献的爱,然而,这是一种错误的爱,一种痛苦的,没有回报的爱。你知道吗?”
柳娴心里激烈地颤抖起来。她终于明白了,魏思林知道她深深爱着他。她兴奋,痛苦:兴奋的是——被爱的人知道爱他的人正经历着痛苦和折磨;痛苦的是——爱被人世间禁锢了。她心里明白,今后,生活的旅途将失去一种欢笑,一种精神,她会固执地对待生活。这不能说她丧失了勇气,不面对现实。爱是神,她主宰着一个纯洁女人的一切,这个女人会为爱而献身,为爱而死去;为爱,她无需回报,只是爱的奉献。
正说着,许兴雄来了。
“魏思林,你创作的‘祖国颂’交响诗获奖了。”一进门,许兴雄就向魏思林报了喜讯。随后小闵、夏健荣夫妇、婉琼和乐团的领导也都来了。
柳娴为魏思林高兴!为他骄傲!
“魏思林,通过考试和对音乐的创见,你荣幸地获得了艺术大专文凭。这是文凭和获奖证书。”团领导敬重地将文凭和荣誉证书交给魏思林。
接过文凭,魏思林仔细端详片刻,脸色依旧那样的深沉,一丝笑容也没袒露出来。
柳娴两眼泪水汪汪。是啊,这时刻她经历过,期待过,就像母亲期盼着儿子归来那样的等待着。
“这文凭对我又有什么用?能使我向高看还是向远看?拿去吧。我一生中曾渴望自己拥有一张文凭,可到头来,又觉得没文凭并不感到遗憾!而遗憾的是我做的太少太少,没有完成自己的使命,最后终究被恶魔战胜了。我辜负了社会对我的期望,母亲对我的希望,朋友、同事对我的深情厚意,我死不瞑目。如果有一天我重新投胎来世,我会用我的灵魂来弥补我的过失,用我整个生命来阐述我的爱,回报你们赐予我的荣誉。”
人们呆滞了。大家原以为魏思林听到这喜讯一定会高兴!然而却恰恰相反,他说出了另一番话,似乎他早已知道自己得了癌症而活不了多久了。
“魏思林,你想得太多了。现在只是疲劳,需要安心休养。”团长竭力抑制自己的情绪安慰道。
“魏思林,等病好后我们一起去爬南春陵,游西陵湖。”许兴雄满面苦痛,说话时嘴唇瑟瑟颤动。
“魏老师,一切都会好的。”
“是的,一切都会好的,就像这灿烂的阳光,终究带给人类希望和力量。”他深情地望着大家,脸上展现出美好的笑容:“我对不起大家!我很后悔!以前不该对你们粗鲁而蛮横,请原谅!等我病愈后,我会更加勤奋地学习,努力地工作,不再固执,不再傲慢,做一个真正的人。”
大伙儿听到魏思林那嗟悔的肺腑之言,心都在哭泣,多少天来的酸痛感一并涌上心头。柳娴和婉琼,小闵和小何……控制不住凄伤的心情跑出病房。她们来到医护办公室抱头痛哭。泪水像开闸的洪流滚滚流淌,淹没了脸庞,淹没了手臂,淹没了全身心。
“她们怎么走了?”
“没有走啊!大概……上厕所了吧。”许兴雄极力遏制自己悲伤的情绪撒了个谎。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到了冬季。许兴雄,你是喜欢儿子还是喜欢女儿?”不知为何,魏思林转了话题,问起这件事。
“我随便。儿子、女儿一个样。”许兴雄强压悲痛。
“你呢,我的好朋友?”他又问夏健荣。
“我和许兴雄一样。”
“我可不。我希望上帝赐予我最大的恩惠——儿子。我会精心照料他,教诲他,抚育他成人。”魏思林坦然地笑了,笑得是那样的美好。忽然,他收住笑容:“我从小就失去了父亲,从未享受过父爱,不知这父爱是什么滋味,是乐还是忧?”他轻轻咳嗽,说:“听人说,一个男孩,幼儿时期最好生长在父母身边,儿童时期生长在父亲身边,少年时期再回到母亲那里,青年时期独立生活,不知道这话对不对?”
许兴雄和夏健荣应和地点点头,似乎非常赞同他的观点和想法。
“母亲?父亲?我爱我的母亲,我爱我的父亲,可是他们却抛弃了我!我爱我的老师,我爱我的音乐,同样被抛弃!我爱生活,我爱人世间的一切,最后全被抛弃!”魏思林伤心地哭泣起来。
瞧见魏思林伤感的样子,许兴雄和夏健荣顿时慌了手脚。刚才他俩还挺高兴,特别,当魏思林谈起儿女之情时,悲痛之心缓和了不少。不知什么原因,魏思林竟扯到那些让人心酸的事情,他俩焦虑不安。夏健荣上前安慰道,说魏思林想得太多,以至大脑有些错乱了。
“魏思林,谁也没抛弃你,你也没抛弃谁,我们不是一直在你身边吗。你只是疲劳,需要好好休养休养。一切都会好的。”许兴雄用毛巾擦着魏思林那满是泪花的眼睛。
魏思林苦笑了笑,叹了一口气。忽然,他张大眼睛:“芮晓峰呢?今天是星期天?他应该给秦勤上课了。这两天怎么没见到他?”
“芮晓峰正在忙碌个人独奏音乐会,一时半截不能前来照看你,特意叫我说一声,望你谅解他。”夏健荣一脸疏忽的样子。
魏思林明白了:“其实,我也没什么大毛病,你们不必天天来看我,一星期来一个人就行了。再说医院有那么的多医生和护士,即使有个三长两短,也足够照料了。”
“我们不来心里总是放心不下,像少了什么东西。一天不见,心里老是惦念。”
魏思林点点头说:“我理解你们!谁叫我们同在一个学校念书,同在一起玩耍呢;谁又叫我们同在一起共患难,共生存。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由不得你,也由不得我。”他闭目,静静地沉思。
柳娴、婉琼、小闵、小何,重新回到病房……面孔和眼睛扭成了笑容,泪痕似乎已被洗刷了一番。
魏思林睁开双目,神思恍惚。他瞅着柳娴、婉琼、小闵和小何:
“你们哭了?”
大伙儿摇头。可是,每个人的脸上多多少少留露出的笑容是一种凄苦的笑容。特别柳娴,白嫩的脸颊,被毛巾蹂躏地无光无色,失去了原有的容貌。
“以前我最痛恨女人和老人!你们知道什么原因吗?”
柳娴、婉琼茫然地摇摇头。小闵、小何默不作声,似乎和柳娴她们一样一无所知。
“女人太脆弱,太专横,太不懂情理!她们用狭小的心眼来看待这个世界,看待自己的丈夫、孩子。请原谅,这是我以前的想法。人与人不同,男人不自知自明,女人比男人更不自知自明,她们一旦拥有了权力,温柔,贤惠也都无影无踪了,变得专断强横,到头来悲剧频频发生。女人说男人好色,这要追溯到历史,反过来说,女人不诱惑,不风骚,男人和谁去风流。我一生中一直有个问题弄不明白,就是女人的装束。人人爱美,这是天经地义的。可女人为何要打扮的花枝招展,裸露的部分愈多,愈觉得美丽动人?这打扮是给自己看,还是给同性看,还是给异性看?她们不知道这装束会招来麻烦,惹事生非吗?是不是女人瞧见男人裸露身体的时候就像男人看见女人裸露身体时的感觉一样,甚至怨恨这个世界放纵了男人而约束了女人?是不是太不公平?”他笑了笑,说:“请各位不要生气,我是心平气和地与你们探讨这个问题。”
“……”
“以前,有个女大学生对我说,魏思林,我们交个朋友吧,做一个知心朋友。你们说她的想法对吗?”
婉琼和柳娴频频点头。小闵和小何缄默。
“你们不同意?”魏思林问小闵和小何。
小闵和小何点头。
魏思林想了一下说:“柳娴和婉琼无私、纯洁,你们俩自私、狭隘,这就是女性最脆弱,最专横,最不懂情理的一面。我们婚姻的破裂往往就是从这方面开始的。一个女人在未恋爱或者未结婚之前,非常的自知自明,而且纯洁,善良。她们知道所爱的人和所喜欢的人不属于自己,需要通过努力……可到头来,一旦成功了,人也就变了。没吃过苦的人心地善良,吃过苦的人心狠手辣!这不是本性,这是规律。就拿那个女大学生来说,她与我交朋友,她知不知道什么叫做朋友?她知不知道往后会发生什么事情?朋友,知心朋友,这句话说起来容易,可是真正做起来却又不是那么回事情。有人说,朋友只能交人,不能交心,不知道这话对不对?其实在人生重大问题上,伤害你的人莫过于你的朋友。朋友之间彼此相互了解,没利益便吧,一旦利益冲突,朋友就是仇敌。为什么呢?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别人不了解你,你不了解别人,一定存有戒心,不会轻意上当,他怎么会战胜你呢!人有一种天性,愈是不了解的东西就愈没勇气去征服他。”魏思林话说了一大堆,谁也不明白究竟为什么?似乎总有一股怨气深埋在心底要发泄出来。“我问那个女学生,你和我交什么样的朋友?”他又喃喃地说道:“她说,像你们男人那样的朋友……我告诉她,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我问她,男人和女人能否做同样的事情?她回答说‘可以。’我相信了她……”突然,魏思林的眼眶含满了泪水,刹那间就要倾泄下来。
大伙儿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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