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员的故事- 第116部分

柔和的阳光投射在广场之上，形成一幅好比油画一样的美景。在广场中央喷水池前面放置有一张长椅，椅子上躺卧着一个男人。这个男人有头金色短发，面目尚算可以。这时他正把双臂放到脑后作枕假寐。


广场后面一个巨型电子艺术时钟敲响了十五下，那是下午三时的意思，同时时钟上一道小闸门向两边打开，从里面跑出一个罗马士兵，手中长矛一上一下的摆动。


那个男人缓缓张开眼来，坐直了身子，然后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


“喂喂！别睡在这里，我向在这儿吃我的下午茶的。”一个中年男人站在长椅旁，晃动手中的三文治说：“快起快起！青年人。”


那青年伸展了肩膀一下，微微点头。


“你不就是布罗迪吗？”那个大叔突然俯视坐在长椅上的青年，半晌，堆起笑脸说道：“不错嘛！虽然只是后备，但能够成为甲组联赛第三位的强队帕尔马的球员之一，自然具有一定实力吧！更何况我知道你是佛拉拿国家队的成员呢！”


金发青年把手中帽子戴上头顶，然后站了起身。他便是布罗迪（Polotti），效力意大利甲组球会帕意马（Parma）的后卫──不过只是后备而矣。


“你知道佛拉拿？”布罗迪问那个大叔道。事实上布罗迪同时是意大利北面一个小国佛拉拿的国家队成员之一。


“没有人会不知道吧！尤其在意大利。今年五月举行的世青杯，我们意大利队不就是让你们给摈出局？虽然可恨，但输得心悦诚服。佛拉拿本来就只能算是意大利的一片领地，足球也只有地方联赛的水准，岂料竟能在世青杯表现如此出色。现在意大利北部都牵起一片佛拉拿热呢！”


布罗迪听完那个大叔的说话后，笑了笑说道：“嗯，真想不到他们干到这个地步，我亦没有后悔加入佛拉拿的国家队。”布罗迪本来是意大利人，不过因为拥有佛拉拿的国籍而选择了代表后者。


“对了！你怎么会睡在这里？”


布罗迪耸了耸肩，说道：“我只是想到这里踢足球而矣。”


“甚么？那个祖云达斯（Juventus）不会想要你吧？”那个大叔大是诧异：“怎么说他们也是意大利数一数二的球队，即使来到祖云达斯也可能完全没有出场机会。”


布罗迪猛摇其头：“所以我没有说是祖云达斯啊！”


“吓？”


“邀请我来相谈加盟细节的，是本市另一所球会拖连奴（Torino）。”布罗迪伸出右手食指，边轻轻摇动边对那大叔说道。


在拖连奴球会办公大楼里面，教练根特（Gunt）正在自己的办公室中接见布罗迪。


“对于拖连奴来说，未来两年可能都不能重返甲组……今季降班实在是令人意想不到，无论球会的领导层、球员本身还是一般球迷也不能接受。可是正因这样，赞助商撤了资金，班主好像也要卖盘，我们真正来到了尽头绝境……破旧立新的时候来了啦！”


“我还以为你们是想要马上升回甲组才会想要收购我……始终拖连奴也是昔日的强队！”布罗迪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样一番说话竟会出自有悠久甲组历史的球会领导层口中：“大家也期望能够再一次在意大利甲组联赛看见都灵市的打吡大赛呢！”


“都灵市其实有一支祖云达斯已经足够。”根特干咳一声，好像要掩饰自己的失言，但最后还是说道：“打吡战在拖连奴实力每况愈下时已失去意义，球迷看见近年不断被祖云达斯蹂躏，其实宁愿不看吧！”


“咦？”


“当然，这几年我们越踢越差，可也没有想过会降落乙组，但事到如今……”根特不理会布罗迪鄙夷的目光，继续说道：“我们不是不会从头来过，但急在一时，只为升回甲组而乱来的话最终亦只会成为甲乙组之间的升降机，不如用上数年重新部署，之后再作打算。”


“这样……”布罗迪不知道自己还可以说些甚么。根特又道：“其实你在过去一个球季从未试过在甲组联赛正选上阵，到底有没有那种实力？”


布罗迪心中一愕，反问：“你这是甚么话？”


“如果我们要以升上甲组为目标的话，就不会用到你了。”根特背向后靠，点燃了一根香烟，道：“你根本就没有具备在甲组联赛踢球的能力，所以才会没有机会在帕意马出场。但是考虑到你在上一季能够首次注册成为职业球员，在帕意马阵中占一席位，应该能够应付乙组联赛。”


布罗迪霍然站了起身，双手握着拳头无意识的挥动着，好一会才冷静下来，心中懊恼依旧不已，可是想要发脾气却始终没有。对方说得没错，自己是帕意马青训出身，一直待在预备组直到廿二岁，被认为没有机会在具争标希望的神奇球队帕意马里面踢甲组，随着年纪渐长而好几次有放弃的念头。去年终于得到领队赏识，以二十三岁之龄才从预备组升上甲组，可是一场甲组赛事也没有踢过便完成了球季。


在过去的一个球季里，虽然作为佛拉拿国家队的正选左闸而活跃于国际赛事，布罗迪只曾在杯赛中为所属球队正选及后备上阵不过合共七仗。其中意大利杯四次出场，欧洲足协杯外围赛三四线弱旅时也试过上阵三次。


这样的比赛纪录，难怪会被人怀疑其实力。


“既然你这样说，我也只有离开而已。”布罗迪向根特微微鞠躬．转身就向门口走去。


“慢！”根特站了起来，叫道：“我们正在邀请你加盟啊！怎么突然就走？”


布罗迪在门前站住，半晌，才道：“谈不拢便走了啊。”


“你还未听我们的条件呢？”根特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用手背拍了两拍：“我认为待遇算是合理……至少比你在帕意马当学徒和预备组球员要好。”


“我是甲组球员。”布罗迪缓缓回过身去。


根特“嘿”的一声笑了出来，说道：“没有人这样以为吧！我已说过了，如果你具备甲组作赛的能力，就不会一场也没有上阵……”


“但我依然是甲组球员！”布罗迪叫道：“合约上面这样写着……在以争标为目标的甲组劲旅帕意马里面为争取正选而努力！如果你们要升回甲组的话，我一定也可以为你们拼命比赛。只是待在乙组我不甘心。”


“但这里可以让你落场比赛。”根特语气不善的说道：“只有这里才能给你上阵机会啊！你要在帕意马争取正选，这辈子也不用想。”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你又何必要我？虽然要降班，拖连奴也不是如此窝囊的球队吧？没用的球员要来干吗？”布罗迪冷笑道：“我好歹也会为自己的理想努力……我是要努力的啊！”说完，拉开了房门便走出办公室。


“甲组吗？”根特冷哼一声，呆站了一会，自言自语的说道：“倒要看你是不是有这个实力……就用这个球季来证明你不是一个空口讲白话的人吧！”


布罗迪走在都灵市的街上，身边的行人来来往往，总是和自己的心情格格不入。以为找到了落脚的地方，到头来竟然又是白走一趟。当然，若然是找一份工作的话，在乙组踢球也不是太羞人的事，其实从以前一开始就没有一定能踢甲组的自信，只不过挨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真的晋升为甲组，即使从未在联赛正式出场比赛，但也有一点尊严吧？更何况自己也成为了佛拉拿国家队的成员，岂能一辈子踢乙组那么没种的？


跌跌踫踫的走了数条街，布罗迪才想起要回旅馆拿行李。既然没有机会加盟拖连奴，也无谓再浪费时间在这里，倒不如看看今日晚有没有火车，连夜干回巴马还好。


突然有一辆银色房车在布罗迪身侧停下，车窗给打了开来，一个人把头伸出车外唤道：“走路怎么不带眼睛！”


布罗迪呆了一呆，才醒起是和自己说话，连忙打量眼前的人，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大吃一惊：“是……是你？艾和……艾和卡特先生！”


坐在银色房车里的正是佛拉拿国家队领队，荷兰名将艾和卡特。他摸了摸半秃的头顶，用充满智慧的眼神盯着布罗迪道：“你来到这里是干甚么？据我所知帕意马也在今天开操。我不认为你应该在这里！如果你是没有得到球会同意，我不会饶恕你的。”


“你太认真了吧？”布罗迪弯下腰去，把脸凑近说。艾和卡特摇手道：“这是作为一个足球员的自觉，如果连操练都缺席，我不认为你能够在比赛中有好表现。”


“……嗯，我明白了，艾和卡特先生。”布罗迪笑道：“其实球会也不太着紧我。我已问准他们的了。因为拖连奴私下向我提出斟介，因此我来这里看看条件。”


“是吗？”艾和卡特像是早已知道一般没有太大的反应，淡然道：“拖连奴是降班了，那是乙组球队啊！想不到你竟然会答应。”


“刚拒绝了……和甲乙组无关，但我真的拒绝了。”


艾和卡特扬了扬眉问：“咦？那是为了甚么？”


布罗迪摇了摇头，不知道可以说些甚么。艾和卡特好像有所体会，推开了车门让布罗迪上车，然后向司机道：“在市内绕圈。”


房车在街上缓缓行驶，若和卡特静待布罗迪发话。过了好久，布罗迪开口，却岔开了话题：“想不到在这里见到艾和卡特先生。即使阁下到巴马看我比赛也令我受宠若惊，现在于街上也会偶遇……世界上的事情真的十分巧合。”


“我来找人。”艾和卡特哈哈大笑起来，然后说道：“我知道有一个人和你一样，拥有佛拉拿的国籍却在意大利踢球……如果他愿意的话我可以给他代表佛拉拿的机会，虽然他的年纪较大。”


“啊？有这样的人吗？”


“是的，和你的个案完全相同：父亲是意大利人而母亲则是佛拉拿人……我的工作是找寻有潜质和能力的球员去代表佛拉拿，绝不会放过这些机会。”


布罗迪想了一想，问道：“他是甲组球员？”


“没错，踢罗马球会（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