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芃瑄的花轿渐行渐远后,反方向的皇宫里正呜响出-声声欢乐喜炮,喜炮的轰然巨响将所有人的目光从这场梦幻似的送嫁队伍中移了过去。
“是皇上大婚了!”
“新皇后产生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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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城要镇,一向宁谧安静、戒备森严。一般百姓都是淳朴的人家,个个早睡早起,生活简单得不得了,平时也少见大事发生,可是今儿个大早,天才刚亮,街上的小贩正准备开铺做生意,就听见平静的街上传出了笙乐,这是送嫁的喜乐,长长的队伍绵延整条大街,长的不见尽头。
“谁出阁了,这么热闹?”人群堆中传出不解的议论。
“皇上的情人。”其中有几个见多识广的外地人说道。
“谁?”一听到跟“皇上”有关,立刻引起一片注意。
“不就晋王府的怡安郡主嘛!”有人恍然大悟的高喊出声。
“哦,是她呀!”诮笑的言论开始在人群中传出。
“她的出嫁比起皇上的大婚,可是一点都不逊色啊,哈……”
“就不知娶她的敦煌太守,是不是也这么出色呢?嘻……”
类似的鄙夷讪笑,在这趟送嫁的行程中不断的传出,早已没了知觉的芃瑄不再像乍听时激动悲凄,舍弃别人的观感跟闲言闲语之后,也像舍弃了自己的自尊。
出了京城之后,王府送嫁的人都因为其他两位郡主要入宫的事转了回去,留下来陪伴她的,只有自小一起长大的丫鬟红珠而已。因此,红珠担起了捍卫主子的责任。
抡著拳、跺著脚,红珠今天已有好几次想冲入人群中为主子打抱不平。
可每次都让心灵相通的芃瑄给制止住了。她纤长的秀指冷冰的从轿帘中伸出,轻轻握住红珠的手。“罢了,别惹事。”
撇了撇嘴,红珠只得忍下满腔的怒气,恶狠狠的瞪了人群中好事的人们一眼,随著喜队沉默的前行。
华丽浩荡的喜队出了关口,触目所及的已经是一望无际的大漠了。
他们停了下来,等待远处那片滚滚黄沙中的人马接近。
“郡主,我等就送到这里,接下来就由敦煌太守的人来接你过去。”负责这次护卫送嫁的将军向她行礼告辞。
红珠掀开大红轿帘,露出里面一身鲜红的芃瑄。
“辛苦将军了。”芃瑄拨开半面红巾,映出一张绝色姿容说道。
“郡主言重了,我等应该的。”绝尘的容颜几教这名将军失了魂,腼腆的回道。
真想不透这么漂亮的美人,皇上不召进宫、纳为已有,偏偏送给边疆的敦煌太守?
远方的人马靠近了,芃瑄放下红巾,遮住让人惊叹的容颜,端庄的坐回轿内。
来人是一队武装的人马,严肃、剽悍的神情瞧不出一丝喜气。
“你是敦煌的秦天,秦太守?”护卫送嫁的将军上前询问。
“不是。”为首的那名男子,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看著,丝毫没有下马的意思,“我们太守有事,叫我们来代娶新娘回去。”桀傲的气势甚是嚣张。
“这……”几名负责的护卫对看一眼,眼中都有著迟疑,“于礼不合。”毕竟他们送嫁的是皇室的郡主,不比一般的百姓丫头。
“给还是不给?”那名壮年男子,甚是没有耐性,火大的催促著。
“这……可不可以给我们看一下敦煌太守的手令?”
那男子从怀中拿出一纸手令,交给护卫,“现下可以给人了吧!”
详阅过那份手令之后,护卫连声应诺,恭恭敬敬的交回手令。“郡主就在轿内,请好好照料。”
“不劳你费心。”他冷冷的道。
确定好身分之后,所有护卫一致回头,连同扛轿的仆役、花童、丫鬟们一起朝芃瑄所在的轿子跪下,“小的告辞了,往后请郡主自己保重。”
虽然相处的时日不长,一路上也没什么交集,可是一旦同是京城里的人要离去,芃瑄还是升起了一股愁绪。“各位也请保重。”
拜别完了芃瑄,再朝敦煌的人马一揖,一行人才离开,朝著来时的路回去。
无边无际的滚滚黄沙之中,只留下孤独的芃瑄主仆,以及充满肃杀气息的敦煌人马。
坐在轿内的芃瑄完全看不见外面的情况,只感受四周弥漫著沉寂而令人无法喘息的气氛。蓦地,大红的轿帘被掀了开,一个粗犷的男子脸庞突兀的出现在轿内。
没料到有人胆敢闯入,正掀开红帕打算偷看的芃瑄突然被这样的画面吓到,一张俏脸倏地转红。
外表粗犷的男子惊讶于她的美貌而微愣了下,但随即恢复冷漠的神情。
“你是谁?”
“敦煌太守之弟,秦闇。”他简洁的回答,多一字都嫌浪费。
芃瑄不安的感受到这男子所显现的肃杀之气。
“你失礼了。”
“是吗?”秦闇挑了挑眉,在唇边泛起一抹邪魅诡异的笑。“你就不会?”
芃瑄感到不解,直到他深邃的黑眸从她的脸上移到她掀著红帕的手时,这才发现到自己逾越了规矩,竟然在丈夫掀帕之前,将自己的容貌展现在别的男子面前。
于是一慌,涨红著脸,就急著把红帕放下。
“别慌。”一只大手唐突的握住了她皓白的玉腕,阻止了她的动作。“放下了岂不是蒙著眼走路了?我可不想走到一半还要回头去救人。”
他粗鲁的拉下红帕,打掉她头上的凤冠,将她拉出轿外。
一切的动作都在瞬间发生,以致她惊骇得连一句抗议的惊叫都来不及发出。
“啊!”一旁的红珠惊声大叫。
“秦太守呢?他为什么不来?”她恐惧的感觉到事情的不平常。
“家兄政务太多,一时无法抽身。”
几乎是被他狼狈的拖著,芃瑄步履不稳的被拉向一匹空著的马背。
半强迫性的,他推她上马;粗糙的大手就托在她的臀部下。
“别碰我。”芃瑄又羞又怕的拍打著他的手,想让他收回触摸自己的手。
没想到这个举动反让他更紧紧的托住她,另一手环住她扭动不已的腰。“别动,女人。除非你想摔下来,摔掉你这两片可爱的屁股。”
屁股!
芃瑄为这两个粗俗的字眼而羞红不已,这个男人怎么可以……怎么敢这么对她说话!她是郡主,是生长在王室深苑里的金枝玉叶,从来都没有人敢对她说出如此低俗的话,更没人敢用这种轻慢的言辞对她说话。
“放肆、大胆,放我下来。”她第一次抛弃礼教和矜持的大叫。
“放肆、大胆?”秦闇眼眸鸷冷,嘴角微微扬起一抹邪笑。“在敦煌似乎除了我和大哥之外,还没有人敢说出这两句话。”
他突兀的放开她,毫不怜香惜玉的任她在眼前跌个四脚朝天。
“怎么样,屁股撞地的滋味不错吧!”他蹲在她旁边,阴恻恻的笑著。
忍住因疼痛而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芃瑄咬住颤抖的下唇,瞪视著他。
他恨她。她明显的感受到这股恨意,他喜欢看她屈辱、受苦的样子,可是为什么呢?她没有得罪他呀!
“郡主,你不要紧吧?”红珠吃惊的跑过来,焦急的扶起行动困难的她,为她检视身上的伤口。
“难道郡主是因为家兄有事,只命令我来代娶而生气不肯上马?”他斜眯著眼,一副闲散无事的说,完全无视于她眼中的痛苦。
“不是。”他不以摔伤她的事而内疚,反而把她说得好像是乱耍脾气的大小姐。
“那是什么?”他同身后的人耸肩一笑,大家一致睨眼望著她,等著她的回答。
在这凝滞的气氛中,大家都看到了秦闇羞辱怡安邵主的举动,可他们却同样等著看她的笑话,为什么?
芃瑄真的不懂,不懂他们为什么要讨厌她。
她是他们太守的准夫人,是远从京城里来的新嫁娘不是?
“是因为我家郡主不会骑马,爷们别误会。”红珠及时为芃瑄解围道。
“不会?”秦闇噙著笑,假意为这答案感到惊讶的攒起眉心。“在咱们敦煌可没有不会骑马的女人。”他对著她嘲讽著,“那就改乘马车吧!”他指了指一辆他们带来的马车,“不会又要我扶你上车吧?郡主。”
“不用。”吞下满腹的委屈羞辱,芃瑄走向马车。
“我也不会骑马。”红珠虽然怕极了他脸上的煞气,可是更怕一旁从鼻孔喷气的马匹。
“哼,连丫鬟都这么没用。算了,一起上车吧!”
“是。”红珠谢恩的赶紧迫上芃瑄,扶著摔伤的她一起艰难的登上马车。
“这么做好吗?”见她们走远,马队里才走下两个人来。
“这是她自讨的惩罚,也让京里的皇上知道,他这个决定是错的。”秦闇说完头也不回的上马。
一行人赶忙带著皇上赏赐下来的二十箱各式珠宝嫁妆,浩浩荡荡的朝黄沙不见天际的沙漠前进。
这是芃瑄有生以来头一回出关到遥远不可知的地方去。回首越来越模糊的京城,此生恐怕是无法再回到这个地方来了。
来路已渐不复见,可是前行的路途却依然遥远。
等在前方的会是怎么样的一个命运?敦煌太守又是怎么样的一个男人呢?
一连串不可知的问题教她酸涩的淌下泪来。
“郡主……”红珠细心的递上帕子。
芃瑄沉默的别开脸去,没有接下,蒙眬的泪眼只是无神的睨向窗外渐逝的黄沙。
如果可以,她真想亲自问上皇上一句:为什么如此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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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位于丝绸之路的重镇,联系西来东往的主要关卡,因此它接受了各民族多彩多姿且丰富的文化。
走在大街上,随处可见各国的异色人种,千奇百怪的服装艳丽而吸引入,这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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