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位于丝绸之路的重镇,联系西来东往的主要关卡,因此它接受了各民族多彩多姿且丰富的文化。
走在大街上,随处可见各国的异色人种,千奇百怪的服装艳丽而吸引入,这里的人活泼而且好客,在敦煌太守开明的政策下,接纳外族人、吸收外地优良民俗成为敦煌的特色,也造就了它辉煌的全盛时期。
“大哥,你真的要捡皇上穿过的破鞋?”
位于街中的红瓦高墙就是现任太守秦天的住处,以往和乐的气氛,此时却因为京城郡主的即将到来而显得乌烟瘴气。
“是啊,天儿。你真的要娶那个怡安郡主当妻子吗?”慈蔼的秦母向来不过问政事,但此事攸关家族宗嗣,她想不开口都不行。
相较于母亲跟妹妹激动的神情,躺在病榻上的秦天倒显得恬适许多。
二十五岁的年纪,跟秦闇一样的五官,原本该是洒脱而有生气的脸庞,此刻却因为半个月前在一场蛮族征战中不慎受创而显得苍白没有元气。
“娘不是一直找人帮孩儿说亲吗?此刻不正好,由皇上赐婚,再好不过了。”他挣扎著起身,命令房内伺候的丫鬟取来架上的大红礼服。
根据秦闇送来的飞鸽传书,迎亲的队伍今天傍晚就会进城,他是该起来做做准备了。
看见儿子这么吃力的举动,秦母的心又是不舍又是恼火的,忍不住从鼻孔喷出重重的哼气。“你要真想成亲,也不枉我白忙了这些年,可是问题是你根本不想啊!”秦母老泪纵横的说道。“也不知这年轻皇帝怎么想的,突然一道圣旨就叫人成亲,还马不停蹄的把情人送了过来,这……这教人推也不是,收也不得,不是让我们难做人吗?”
将来死了,教她拿什么脸去跟死去的丈夫交代呀?呜……
摇了摇首,秦天为母亲这使惯了的伎俩泛出一抹艰涩的笑。使个眼色就要妹妹秦灵儿过去解危。
秦灵儿黑白分明的大眼一溜,甩也不甩他这个病太守。
“可不是吗?娘。”
不解危不打紧,更可恶的是火上加油。只见她穿著的红衣一闪,走到母亲的身边去,煽风点火的在耳边嚼舌道:“这皇上跟怡安郡主的关系是天下皆知的,咱们大哥戴了绿帽不打紧,就怕将来孩子也是别人家的,那咱们算什么?龟公一族吗?”
真是巴不得天下大乱。
听女儿这么一说,秦母哭得更伤心了。“不管,我说什么都不许这个怡安郡主嫁过来。”打定了抗旨的决心。
好不容易撑著身子穿完了衣服,秦天的额上也因为牵动到久未痊愈的伤口而淌出豆大的汗珠。
“也成。”他坐在床沿喘著气,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娘若是真的不答应,孩儿也不得自作主张,毕竟拜亲的堂上没有了您是拜不成的。”伤口的痛楚令他的喘息越显沉重,只是正恼火的秦家母女没有发现而已。
“我现在就写封信派人拿到京城去,回程时再去订上几副上好的棺材,一人一个。”
秦母跟秦灵儿睑上一阵惨白,“你……你的意思是皇上会把我们处死?”
“当然。”就连回答的声音都变成无力的喘息,直觉得一阵晕眩,“你……们想我们不但抗……旨,还把他心……爱的情人原轿遣……送回去,他会怎么样?开……心的大笑?”说完,他马上觉得眼前一黑。
届时皇上一定会立刻发兵杀了他们。不,是剁了他们全家。
那怎么办?“不行,不能送回去。”善变的秦母立刻投降的打退堂鼓,“可不能叫我三个儿子,一个女儿都跟著陪葬。”
“那……娘是答应了?”秦天逸出一抹安心的笑。“那就……有劳母亲照……顾这位新媳妇……了。”撑完最后要说的话,他终于不支的倒下。
“啊!大哥。”灵儿惊觉到秦天的倒下,立刻跑过去扶住。“又昏了!快叫大夫。”她朝丫鬟命令道。
自从秦天受了敌人的毒箭回来之后,伤势就每下愈况,时而昏睡时而醒著,连城里的政务都是由二哥秦闇代为处理。
“大哥怎么了?”从外回来的秦梵在园里遇见急促去请大夫的丫鬟,立刻赶了过来。一看这情况,就知道秦天的伤势又加重了。“怎么办?花轿都到城门口了。”他就是为这事回来的。
“都到这节骨眼了,谁还管那花轿。”秦母只担心自己的儿子伤势什么时候能好转。“大夫呢?怎么还没到?”
“娘,别急。丫鬟去请了,马上来。”冷静的秦梵安抚著母亲。
“三爷,夫人,大夫来了。”才说完,丫鬟就带著发鬓半白的葛大夫走了进来。
“大夫,快瞧瞧,我儿他又昏了。”秦母一见到葛大夫,彷如见到救星般,拉著他就到秦天躺卧的炕边。
葛大夫一看到秦天紧闭的双眼及额上的冷汗,就不由得蹙起眉来,待为他仔细的诊完脉后,一张脸更是沉凝的骇人。
“葛老,怎么样了?我儿怎么样了?”秦母跟灵儿围著与秦家私交甚笃的葛大夫,急急的追问。
“没救了。”葛大夫微愠的道,吓得众人脸上一阵惨白。
“怎么会呢?”灵儿被葛大夫的话吓哭了,拉著他的手就道:“葛叔叔,您救救大哥,他刚刚还好好的,怎……么才一会儿的工夫就没救了呢?你上次不是还说,只要我大哥好好休息、疗养,他的毒伤就会好的吗?怎么……怎么……”
“我说的是好好休息、疗养,可是瞧瞧你们。”他恼火的指指床上不省人事的太守。“没让他好好休息疗养不打紧,还要他赶在这时候成亲,你们是要他活命还是要添个新寡妇?”
大伙松了口气,原来他是在气这个不听话的病人,事实上太守还不至于到没救了的地步。
“葛叔叔。”秦梵走向正在重新开药方的葛大夫,“事情紧迫,请问您能不能让我大哥醒醒,撑到拜堂结束。”
“不能。”葛大夫直截了当的说,把开好的方子交给他,“他再乱动,就连活的机会都没有了。”
“那怎么办?”秦梵双眉紧蹙。
“什么怎么办?”秦母不悦的拧起双眉,“大不了延期或不娶就好了,总不能为了她让我没了儿子吧!”
“娘。”秦梵伤脑筋的揉了揉两边的太阳穴,“事情不如你想像的简单,这桩婚事是皇上下旨的,连婚期都是圣上决定的,我们没有能力说改就改,若不遵从,别说是大哥躺著不起了,就是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得跟著一起躺下。”平常还有其他兄弟帮忙搞定天真的老娘和妹妹,现下这个重担就只靠他了。
“那怎么办?”灵儿跺脚,指著躺著不起的大哥道。“难不成找人代娶吗?”
“这倒不失是个好方法。”正当众人都对灵儿这句不经大脑的话瞪眼时,一旁静默的葛大夫突然开口,“皇上的旨意更改不得,若不想犯上抗旨之罪,就只有找人代娶一途。”
“谈何容易?”秦梵苦笑的摇头,怎么这会儿连葛叔叔都跟著天真起来了。“我们秦家世代居住在敦煌,满堂的宾客岂会看不出来易人代娶的事?这要传回关内,一样是死罪。”
就连孪生的秦天跟秦闇,都不完全相像,光秦闇身上的那股傲然之气就跟秦天的朝阳温和之气截然不同,能瞒得过谁呢?
秦母想的跟秦梵一样,几十年的母子难得有心意相通的时候,“就算真的要找个相像的人代娶,可是这瞒得了新娘却瞒不过所有人的眼光,若传回了京里,只怕说我们欺蔑了皇上、侮辱了郡主,不是更惨。”
光秦闇脸上的那股冷漠之气,就是怎么伪装也伪装不了。
“无妨。”葛大夫露出一道自信的笑,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小瓷瓶,递到众人面前道:“只要你们能说服二爷,我就有法子不让众人看穿。”
他又提出了一个问题症结。
“就算……真能代娶。”灵儿低著头,在众人的注视中嗫嚅的喃道:“可是二哥……他会答应吗?”
是呀!他有可能答应吗?众人一阵沉默。
以他乖僻的性格,要说服他答应这件事并不容易。几年前老太守要把爵位传给同有继承资格的秦闇时,他就二话不说,毅然的转首离去,从敦煌消失踪迹;有人说他去了关内,也有了说他游历了北方之地,但到底如何,没有人知道。直到两年前老太守过世,秦天继承了爵位,他才又回来。
如此不受人左右的脾性,想说服他,真是比登天还难。
“不管,为了咱们秦家,他就算不肯,也得答应。”秦母拿出母亲的权威,下定决心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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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黄沙滚滚、长烟漫漫,太阳西下时,夕阳映著沙漠照成一片红景,远方的一队人马正快速的朝夕阳下的美丽敦煌接近。
“郡主,你还好吧!”摇晃的马车、燥闷的沙漠让一向娇生惯养的郡主吐得七荤八素,有生以来第一次尝到恐怖的晕车滋味。
红珠一边压抑胃中的酸气,一边小心翼翼的再拿了条湿手绢抚在芃瑄的额上。
从坐上马车的第二天开始,从未受过马车颠簸之苦的芃瑄就被车内这又窄又颠的环境给震出一身病来,不只又晕又吐的,连半点食物也吃不下,才短短的五天而已,她整个人就瘦了一圈,看来相当憔悴。
“别忙了,红珠。”躺在车内的芃瑄,无力的抓著忙碌的红珠道:“你自个儿也又晕又吐的,躺下来一起歇息吧!”
芃瑄和红珠现在同是共患难的姊妹,身分在此时已毋需计较太多。
“没关系,郡主。我没……”一句话还没说完,一股酸气就直往喉头冲,呕得她立刻奔往窗口吐了一地。
她吐,芃瑄又跟著恶了。
两个主仆在马车上真可说是吐得昏天暗地。
“到底还要多久才会到?”红珠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