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元姬没忽略掉上官敬璘像是被踩中痛处的表情。
原来他做的恶梦就是被人脱裤子,她还以为是梦到恶鬼之类的恶梦……被人脱裤子有什么好怕被人知道的,竟然还因此常做恶梦?
“相公都长这么大了,还会因为这种梦而吓醒?”阮元姬觉得不敢置信。
“元姬,这你就不知道了!”一说起这件事,颜若云可是兴致勃勃。“璘儿他小时候受了刺激,所以这个梦就变成他心中的一块疙瘩……”
感觉自己的衣袖被扯了一下,颜若云纳闷的问:“元姬,怎么了?”
“娘,相公他的脸好像抽筋了……”
“抽筋?没关系,待会儿就好了。”颜若云当然知道上官敬璘在气什么,自己是他的娘亲,就不信儿子能拿她如何。
气死人了!她们婆媳俩连成一气,这地方他怎么待得下去?
“我没空陪三姑六婆说笑,家里现在多了张嘴吃饭,万一不小心开了枝、散了叶,还得养活好几个人,我可没时间闲著,如果没别的事,我要出门干活儿了,哼!”上官敬璘没好气的说完,随即便踩著气愤的步伐离去。
“说话就说话,干嘛还夹枪带棍的。”颜若云嘀咕著。
“是啊,相公说的我还真听不懂呢!什么开了枝、散了叶,难道相公有种树吗?”
毫无心机的阮元姬当然听不懂上官敬璘拐弯抹角的话。
“璘儿,记得把玉镯的五十两银子跟人算清啊!”颜若云朗声说道。
颜若云差点忘了这件事,她哪有五十两买玉镯?当然是先跟人赊帐啰!
突地砰的一声,好似有重物落地,大概是有人摔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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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知道!娘哪来的银子买玉镯?原来是用赊的。
娘也不想想是谁每天辛苦的在赚钱,她随便做人情给别人,到头来还不是由他付帐,唉……害他刚才摔了一大跤。
正快步行走的上官敬璘直觉身后有异,他蓦地止步。
奇怪!从刚才开始就好像有道目光紧盯著他,莫非有人跟踪他……
上官敬璘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转过身,想看看是谁在跟踪他。
然而,他怎么也料想不到,跟踪他的人竟是他刚过门的妻子阮元姬。她正因行踪被发现而尴尬的挥手傻笑,那模样还挺可爱的……不行!他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她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我才刚出门,你就跟著出来,还不回家里做你该做的事!”
上官敬璘满脑子都是他征妻告示上所写的条件,所以他认为阮元姬应该在家里扮演好她的角色。说明白一点,就是佣人、煮饭婆、逆来顺受的小媳妇之类的角色。
“我娘还病著,身旁没人可以照料她,所以我要回去照顾我娘。”阮元姬说得埋所当然,好像她本该回去照顾娘亲,毋需告知他,当然也不用经过他同意。
阮家就只剩她们母女俩相依为命,而且看她很有孝心,所以他也不能不近人隋。
“那快去快回!”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啊?”
“没有啊!”他都已经答应让她回娘家,哪有忘了什么?
相公真是笨耶!这种小事还要她明讲,让她不禁想赏他一记白眼。
“既然我已经成为你的妻子,你是不是应该给……”阮元姬大剌剌地伸出手,挑了下眉、眼中噙著笑意,直瞅著他。
她的意图很明显,他应该看得懂吧?虽然她很不想伸手要钱,不过他既然已是她的相公,这种事是理所当然。
好熟悉的感觉啊……
上官敬璘的背脊莫名地窜上一股寒意,“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上官敬璘还想装傻。
“我说我娘还病著啊!”阮元姬没好气地说,他是真的不懂,还是在装傻?
“我知道你娘病著,我不也准你回家探望她了吗?”
“可是,我身上只有几文钱,不够买一帖药。”真是的!一定要逼她说出来吗?
果然,那种不好的预感成真了!
“我娘不是给你一只玉镯?你把它拿去卖也值几两银子。”
相公竟敢打玉镯的主意!
阮元姬马上用手护著玉镯。“这是婆婆给我的,就算我饿死了,也不会拿去变卖。”
总之,她就是要跟他拿银子就对了,唉……就说嘛!娶妻有什么好的。
“五文拿去!”上官敬璘给得十分不情愿。幸好她是独生女,没有一大家子的人要养。
“大夫说我娘要用好一点的药材……”这点钱怎么够!
“十文。”上官敬璘依依不舍的再拿出十文放到她手中。
阮元姬还是觉得不满意。“调养身子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我娘总得多吃几帖补药……”
“知道啦!三两,行了吧?”他的脸很臭,嘴巴嘟得高高的,像是吊了三斤猪肉。
“亲爱的相公,谢谢!”阮元姬开开心心地拿著三两银子离去。
亲爱的相公?这句话居然足以盖过失去银子的痛?
算了!自己已经娶了她,奉养岳母他也有责任,所以没什么好计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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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农舍的庭院中冒出呛鼻的浓烟,火源的不远处蹲著一个小姑娘,她似乎是因为呛人的浓烟而闭上眼,不断挥舞著一把破扇子。
等浓烟转淡之后她才稍稍睁开眼,睫毛上下眨动著,试图眨去眼睛的干涩感。
阮元姬非常专注的盯著眼前所熬煮的药,她好不容易有银子买上等药材,不能糟蹋了。
虽然她没有一技之长,所幸嫁了一个可以供她银两的相公,让她不用为了娘的药钱而烦恼。
跟相公要银子时,他那副吃瘪样想起来就好笑,不过他给银子倒给得很干脆。原本她以为相公若死都不肯给银子的话,那她就非得耍些小手段了。
阮元姬将煎好的药汁小心翼翼的倒到碗里。
她可是失败了不下数十次,才能将药汁一滴不漏地倒进碗中。
在刚开始的时候她连生火都不会,想当然耳,等到她学会生火,一定连药也不会煎,不是将药汁煮到焦掉,就是水加太多。
等到她驾轻就熟之后,煮好的药汁却不能好好的倒到碗里,不是因为药汁太烫而打翻,就是将药汁倒进碗中时却溢出一大半。
唉!这也不能完全怪她,因为爹还在世时,这些事根本轮不到她做。
“娘、娘!你快把这碗药喝了。”因为刚盛好的药汁实在太烫,阮元姬得要不时的吹气。
“小姬,咱们的积蓄快用光了,你别再买这些昂贵的药材,反正人早晚都要死的,娘看得很开,你得给自己留些银两。”阮大娘从炕上坐起身子,喝完女儿辛苦所熬的药汁,她忍不住叮咛。
“娘你别担心,我相公都会给我银两,这样我就有钱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小姬,夫家的人待你可好?”
“公婆都很疼我。”她不假思索的回答。
“你的夫婿呢?”
一说到上官敬璘,阮元姬犹豫了一下。
“对我也不错。”
“那就好!”阮大娘听她这么说就放心了。
如果有人敢对女儿不好的话,性子直率的她是不可能说得如此开心的。
小姬孩提时那调皮捣蛋的模样,至今还深深的刻在她脑子里,鲜明得就像昨儿个才发生的事,没想到转眼间她已长大**……原本还担心什么事都不会做的她,再加上活泼调皮的性子,肯定会没人要,所幸她有了好的归宿,也可以慰藉老伴的在天之灵了。
“娘,我每天跑来跑去也很麻烦,不如娘搬来夫家跟我一块儿住!”
“傻孩子!娘活了大半辈子,还没听过和亲家住在一起的事。”
“那我跟娘住。”
“更不可以!嫁出去的女儿就如同泼出去的水,要是没跟夫家的人一起住是会被人笑话的。小姬已经长大,不可以像以前那样任性,知道吗?”
“娘──”阮元姬窝进阮大娘的怀里磨蹭著。
“你这孩子!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爱撒娇。”阮大娘看著心爱的女儿,忽地想起已逝的老伴,心里一阵感伤。
“娘,你怎么哭了?”
“要是你爹还在的话,也可以看到你嫁人。”阮大娘语带哽咽。
“哎呀!娘你也真是的,虽然爹不在了,但是爹一定也会常常回来看看娘的。”阮元姬很孩子气的说。
阮大娘一见到她无忧无虑的笑容,再沉重的悲伤也一扫而空。
“想当初你爹过世的时候,哭得最惨的不知道是谁喔……”阮大娘宠溺的捏了下她的小鼻子。
“娘,你取笑我,我不依啦!呵呵……”话一说完,阮元姬忍不住地笑了出来。
后来,阮大娘催促阮元姬回夫家,她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
因为天色还早,阮元姬就到街上闲晃,看看杂耍,逛逛字画、古董……等五花八门的摊子,直到累了、饿了,她便走向面摊子。
“老板,来碗大卤面!”
就在阮元姬快吃完的时候,却惊见小时候的玩伴,他神情紧张、脚步飞快的经过她面前。
阮元姬想一探究竟,想看看好朋友是否有困难需要帮忙,所以她赶紧付了面钱,尾随在好友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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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救命呐!”
上官敬璘见到不远处有个长相斯文的男子正坐在树下,像是从外地来的,而且他四处张望,像在寻求协助。
这里不是主要官道,因此往来的人较少,野草都长得有人一半高。
上官敬璘的心肠还没坏到见死不救的地步,见那人喊著救命,他就走近看看有何需要帮忙的地方。
“兄台为何在此喊救命?”
“我被蛇咬了,快找大夫、快找大夫!”男子的神情很慌张,他不断的催促上官敬璘,生怕自己在下一刻会毒发身亡。
被蛇咬了,这可不得了!
不过他若帮这男子去找大夫,这一来一往必会耗费半个时辰左右的时间;倘若他走不动,自个儿还得辛苦的扶他去找大夫,这实在是件吃力又不讨好的事。
男子见他文风不动,若有所思,便更著急了。
“喂!你还发什么愣?快帮忙去找大夫啊!”
这男子的嗓门还真大,要是中毒的话,哪还能吼得这么起劲……
上官敬璘思索了一下,忽而笑了。“找大夫太慢了。”
“那……我不就死定了。”男子绝望的说。
“我这里刚好有药,不知仁兄……”
一听到上官敬璘说他有药,男子立刻就恢复精神。
“快纶我!难道你想眼睁睁看我死掉吗?”
“我明白……”上官敬璘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