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恐怖,呵呵,一旦巨烈的喷发,怕是谁也承受不了吧?
——也许,呵呵,还是接着说梦吧。真的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吧,我顾不得他们,躲避着冲到门口,可是门口早也站着一个日本兵,拿着一把长枪对着我。
——然后呢?机智退敌?
——呵那有那么英勇?你当是在拍戏啊?我于是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突然他就变成了一只老母鸡。我赶紧拿过他掉在地上的枪,对着他“砰”地一枪,正中那只母鸡的肚子……
——“咻”地一下飞出一只蛋?
——没有,呵怎么你的思维比我在梦里还要跳跃?它被弹出门外,结果一打中,又变回日本兵了,可是变成人后我发现我打中的不是他的肚子,而是男人的命根子。嘿嘿。
——嗯……有性了耶……
——你别打岔。尽管被打中了,可是他居然像没事人儿一样的,我吓得赶紧把门关上,然后到处找地方,想把枪藏起来。可是那支枪很长很长,我把它放在门角,找了很多东西,也不记得是什么东西了,想压在那支枪上。可是那支长枪不是露头就是露尾,怎么也盖不住,然后那个日本兵在外面叫,你快开门,我知道你想把枪藏起来,还藏在门角,再不开门我就怎么怎么样……
——笑……好像照弗洛伊德的说法,这长枪代表男性器官耶。
——呵呵,你不会是在暗示我,昨晚我做的是春梦吧?
——呵呵,算不算就不知道啦,然后就急醒了?
——也不是,只是后来画面突然一转,转到一个风景很美的湖边。那湖水真的很漂亮。我想从水中潜逃,然后就突然看到有三个日本兵坐着白色的小艇在水面上四处搜查。可是,湖一下子不见了,又突然变成在课堂上了。就像是在一个很大的企业里面听课,我的同桌变成我的小学同学。然后还考试,我老是做不出题,但是他却很聪明,几下就做完了,羡慕得我啊。他瞧我做不出,偷偷告诉我答案。监考官是个女人,她的脸很模糊,感觉很年轻,可是打扮就像八卦剧情里的那种阴阳怪气的更年期妇女,一把扯过我的卷子要没收,我那同学为我强出头,打了她一顿……嗯,大概的情节,就这么多了。
——匪夷所思。你那同学,该不会是那位面目可憎的竹马吧?^_^
我哈哈大笑。他说的竹马,是跟我从小一个院里长大的邻居,名字叫做朱富贵。关于这位仁兄的趣闻秩事那就多了,就算是说个三天三夜也说不完,而且绝对每一件都足以令人喷出已经吃下去三天的饭。为了各位的身体着想,这里暂且不表。
——去,揍你!竹马才不是我同学。螺呢?可有经常做梦?
——有,不过没有你那么稀奇古怪,而且总是做着同样的梦。
——哦?说来听听。
——总是梦到我一个人,在街上晃悠,缓慢的移动着脚步,似乎很沉重,有点迈不开。路人都很匆忙,从我身边掠过,灰色的,没有眼楮。车站在不远处,我想上车,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要去哪?来到窗口前,摸摸口袋,只有73块2毛。把它们全部堆在售票口里,我微笑,“就这么多了,最远能去哪?”……我上了车,出神地望着远方;可我却一直到不了终点……
——这个梦,发生于你的很痛之前,还是之后?
——呵呵……好尖锐,不予回答。昨晚,又是这个同样的梦,只是钱比以前更少了。
——那我猜,应该是很痛之后了。不过,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什么伤口都会好,什么痛苦都会淡漠。
——笑……是啊。就是疗效慢了些。
——也许吧。其实,即使是现在让你再和对方重来一次,我们会发现已经没有了感觉,可是当初经历的那种痛,也许好多年过去仍然记得。
——笑……怎可重来?此情可待,当时惘然。
好一个“此情可待,当时惘然”。都是这样吧,所有的爱情,都是这样的。遥望爱情是幸福,经历爱情是平淡,回首爱情是悲伤。不同的只是中间的细节,用来区分你的,或我的。
不过是这样罢了。尘爱千篇一律。
晨晨打来电话,说她下午不用上班,约我一同逛街。
电话铃响起的时候,刚好看完手里的《十八春》。其实不是第一次看了,但每次重读,心里仍会产生出一种莫名酸楚的情绪。人的力量何其卑微何其渺小?根本就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末了,男女主角的重逢令我的眼楮有点辣辣作烧。原来还是有东西可以感动我的,原来自己并不若自己所想的那么淡漠。真奇怪呵,尘埃落定,再忆起往事却是那么不堪忍受,自艾自怜。当初的罪啊,苦啊,受了便也受了,当时许有愤愤,许有不平,过了便也过了,只余下多年以后再忆起,才觉得委屈,那么委屈。
明杰曾经说过,我是一个习惯生活在回忆中的女人。
明杰……我幽幽地闭上眼楮,这一生惟一懂我的男人。
我仍是不明白你当初何以抛下我,不明不白就远离这个城市,不给我一个哪怕是敷衍我的理由。为何?为何?为何?
将自己置于莲蓬头下,让冰凉的冷水冻结我沸如岩浆的思潮。不能去回想,不要去回想,过去了,便永远过去了,追溯不能改变结局,所以没有任何意义。
调整心绪,换了件黑色的紧身T恤,一条蓝黑斜条纹的及膝裙,这是我最喜欢的一条裙子。许是因为黑色的缘故,看镜中的自己,似乎也窈窕了几分,不禁有些微的欣喜。
在公路边的书报亭,看到一本上期的《科幻世界》,何夕的《六道众生》十分吸引我,忍不住诱惑就站在公路边看完了。尽管觉得好看,但这样仅仅是娱乐类的杂志或书我通常是不买的,除了眼光比较挑剔,我还要顾着自己的荷包,不能让我的棺材本不知所谓的浪费掉。看完故事,猛然想起晨晨还在“乡村鸡”快餐店等我,一看时间,已经迟到了不是一两分钟能解释的了。
“乡村鸡”的生意似乎没有以前好,踏进大门,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临街窗边的晨晨与珏。
自从上次被姑姑赶出去,珏就从晨晨的房子里搬走,住到了他一个朋友那里。我也有大半个月没有见过他了。这是个性格倔强,自尊心极强的男孩儿,受过这样的侮辱,想必是再也不肯搬回来住的,即使是面对晨晨的哭求。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每个人亦都有每个人的故事。生活就是由这些故事拼凑而成的,无论你愿不愿意,你都得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怎么这么久?”晨晨抱怨,“你一定又是走路下来吧?”
“有什么不对么?反正是逛街。”我微笑,把挎包放到身边的椅凳上,转头对珏略一颔首,“好久不见。最近怎么样。”
“还好。”珏微笑,神情却有些疲惫。
“他的酒吧最近在重新装修,常常忙得连我都见不到人影,好不容易才能拉他来陪陪我呢,姐你又迟到,害我们等了你一个多钟头……”晨晨不满地喋喋。
“不是正好给了你们两个人时间,让你们过二人世界。”我微笑,叫了一份香菇炖鸡米线。
“你又吃米线?”晨晨皱起可爱的鼻子,“拜托,姐,你不要那么小气啦,每次都捡最便宜的东西来点,你存那么多钱来干嘛?又带不进棺材里去。”
“养老啊,我又不像你,以后有珏养着……”我一直有储蓄的习惯。为了不想再经历一次初到深圳时经历过的梦魇,再过一次那种发烧发到三十九度半口袋里却掏不出一分钱来买药的生活。
“谁要他养我啦……”晨晨红了脸,偷偷地瞅了珏一眼。珏微微一笑,伸出手抓住她放在餐桌上的小手,不发一言。
我浅笑,晨晨,终是未脱小女孩儿的娇俏,多么幸运。然更幸运的,是她遇到了一个值得她付出和等待的人。
“这么难得才聚一次,干嘛叫我出来当你们的电灯泡?”垂下眼睫,不打扰他俩眉目传情,喝下最后一口汤,我才抬起头。
“找你当然有事啦。”晨晨的手仍在珏的掌心,“姐,珏的酒吧快装修好了,但是现在有几堵墙需要画上壁画,外面请人画太贵了,一个平方就要三百块呢,那几面墙画下来,得好几千。你能不能帮帮我们的忙?”
“要多少?”我淡淡地开口,努力了几年,几千块钱还是拿得出来的。
“唉呀,不是钱啦。”晨晨嘟起了小嘴,一脸的不可思议,“你怎么这么笨,我是让你去帮他画壁画。”
“叭”地一声,手中的汤匙掉到碗里,我的全身微微一僵。
第八章
“晨晨……”好半天,僵硬的身体才微微开始轻颤,我长叹一声,把全身的重量依赖于椅背,“我已经好多年没有摸过画笔了。”
有多少年了呢?这个曾经是年少时候最令我狂热的梦想,为能完成这个梦想,我用尽我所能想到的方法,拼命拼命拼命地赚钱,甚至背着行囊独自一人去了千里之遥传闻中遍地黄金的南方。可是现在,若非晨晨提起,我居然连自己原来还会画画这件事都已经不记得了。
“那又如何?”晨晨不以为然地道,“只要你肯画,你就能画得出来。”
“画得出来跟画得好是两回事。”我有些冷淡,这是一块我心中永远不能触摸的伤痕,没人知道它到底有多痛。除了我。
“有什么关系?又不是要你创作出完美无暇的艺术品。随便画点卡通啊图腾之类的东西就可以了。”晨晨嗤道,“何况,到酒吧去喝酒的人,有几个是懂得欣赏画儿的?又有谁会真正留意墙上画了些什么东西?”
晨晨的话,无异将我的伤疤狠狠地撕开。骆琳,骆琳,曾几何时,那个全国少年美术大赛一等奖的获得者,竟沦落到为不知名的小酒吧画低级趣味、无人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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